《万历十五年》分析—万历皇帝2
对于万历皇帝来说群臣的建议是他所不能忽视的对象,群臣以礼仪为武器用道德为手段树立一个“尧舜”的伟大目标,这对于万历即是一种期待更是一种承重的负担。在张居正死后6年这种情绪丝毫没有缓解反而变本加厉,在书的第6页,万历皇帝亲政后参加的仪式活动在我们后人看来是如此可笑,但在当时皇帝通过这种行为方式提供了一种“诚意”这种表现方式使得我们这个国家在形式上有了一个完备的统一性,我们不能因为表面的形式而否定其所存在的价值,这种形式与虚伪并无任何关系,这种通俗乃至夸张的形式正是为了让我们这个国家那些未能受到教育的农民能感受到相应的感化,这种形式成为了一种表率而当信仰具体化成为行动时目的便能够达成。抽象所代表的不仅仅只是表象而逐渐化为一种实质,其本质便是将抽象的行为规范融入到具体的制度之中,这是我们帝制时代最擅长的可也往往受其所累的事。
万历皇帝面对这种繁复的仪式在内心里充满了厌恶,对此的解决办法就是消极逃避,自从1582年之后万历皇帝几乎不上朝,内阁和司礼监共同维持着国家机器的正常运转,书里说:“我们这个国家即是中央政府陷入瘫痪,凭借惯性依旧能维持数个年月。”万历皇帝在小时候受学于张居正又在大伴冯保的照顾下长大,对这二人有着超乎常人的感情,到后来张居正病故群臣群起而攻之冯保被指控贪污受贿任用私人,万历皇帝对这些或真或假的指控感到的只有厌烦。万历皇帝长大后逐渐明白冯保和张居正的结合对当时的政治产生了极其重大的影响。冯保所代表的太监集团从设立之初便是为了巩固皇权,司礼监所有的权力都来自皇帝,如果皇帝年幼而将这种权力下放给司礼监,一旦代表这巩固皇权的司礼监秉笔太监冯保与代表政府实际权力的内阁首辅张居正结合在一起的话便是实际上的皇帝。万历皇帝在后面逐渐意识到了当行政机构与监管机构同流合污时所谓的皇帝也不过是一个称号罢了。因而在群臣弹劾张居正任用私人独断专行的时候并不在意料之外,对于张居正万历多少有点师生之情,因而对这种普遍存在的现象多少有点放纵其中就包括张居正贪污受贿这件事。书中第15页说明朝开国之初官员俸禄低至不能满足生活需求而到14世纪初贪污纳贿变成了应有之事。在6年后万历皇帝罚俸也是基于此毕竟官方的俸禄太低廉了,官员不去弄点额外的灰色收入根本无法维持。由于这件事在文官集团内部普遍存在以至于成了公开的潜规则,群臣对于张居正的弹劾提起此事颇有点不要脸的感觉。但万历皇帝和群臣似乎心照不宣,虽然皇帝对张居正依旧有感情不愿做绝但还是在1584年将张居正生前荣誉财产剥夺、家人流放充军。这两股不同的政治势力做出了相同的决定是因为在皇权看来张居正成为了一个实质上的宰相,是一个代表政府最高负责人的存在,皇帝在此时如同是一个国家的象征而没有任何实质的权力,这种阻碍皇权的行为自然不能为以万历皇帝所代表的皇权势力所容。对于文官集团来说张居正在现有的体制之外额外创立了一套“秘密警察”制度,东厂及下属的锦衣卫本是为皇帝提供监视服务的秘密组织,现在张居正和司礼监秉笔冯保结盟无异于架空皇帝而威胁文官自身的利益,这种秘密组织成为文官心中的欲拔之而后快的刺,万历皇帝不知道张居正的意图为了确保自身的安全也不会对张居正抱有什么同情之心。
张居正的权势在1577年丁父忧的时候达到了极致,万历皇帝对张居正的信任也在这里达到了顶峰。在当时任何反对张居正或者劝其返乡丁忧的官员都遭到了严格的处罚。万历皇帝在此时不可能不知道张居正垄断任免权任人唯亲的事实但并没有处罚张居正反而对倒张派进行严厉打击,此时的张居正对整个中央帝国是一个极为重要的存在,内阁首辅代表着政府的实际发言人此时和司礼监沆瀣一气,朝中多为其党羽反张不可能有所成效,加上当时朝中才干卓识无出其右,各部大臣也多为张居正所提拔,因此于公于私都不可能如此快速的倒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