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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翻)战锤40k小说Lord of the night(暗夜君主).9

2022-06-15 01:15 作者:oldarmymedic  | 我要投稿

米塔*阿什辛


 

当她冒了巨大风险去找情报掮客——完成了对商会的认知后,塔米怀着不安的满足感回到了库布希尔。她没有违反主人强加的规则,没有对潜伏在底巢的梦魇展开行动,没有批准来自任何其他来源类似的攻击。当然也不管审判官自己有什么计划,也没有去干涉它们。

她所得到的只是一个考斯图斯永远不需要知道的……“保证”。

她在第二层级仲裁区旁边停了下来,带着“刚子”进入了灵药修会的救济院。这个巨人虽然受了伤,但他的身体状况很好,强壮的生理机能似乎对伤口可能造成的疼痛无动于衷。也许他只是太傻了,根本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米塔禁不住冷酷的琢磨起来。

不管怎样,她发现自己悄悄地被“刚子”的誓约所影响。他对她安全的保护是无私的,他的忠诚无可挑剔,在她内心某个情感的角落里,她发现自己共享着他的痛苦,以受虐的乐趣来同情自己的羞愧。

毫无疑问,“刚子”对她的忠诚,远比自己对主人的忠诚更纯粹、更成功。

“刚子”有质疑过她的命令吗?他曾经怀疑过她,不信任过她,或者企图违抗过她吗?当然没有。

看看他的下场……

他全身上下都是参差不齐的大洞,到处都在流血,巨大的肌肉组织下面显露出可怕的荣耀。他的一侧脸颊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露出了口腔后部的牙龈和臼齿,一块扭曲的肉块垂在下巴上。眼睛充血肿胀,指关节的皮肤几乎全受了擦伤,长长胳膊上被刺出的洞比一颗小行星上的坑洼还要多。就连修会那些身着长袍、裹着浆过的围巾,从一张床边绕到另一张床边、每到一个场合都默默地祈祷,并分发一些神秘药物的修女姐妹们,对他康复的可能性似乎也不太乐观。

总而言之,米塔强迫她们接受这“可憎”的病人。审判庭的权威至少在某些方面没有受到怠慢。

她把她忠诚的巨人交给他们照顾后,呆了不到一个小时,回到辖区换了衣服,做了短暂的安抚性冥想,然后回来继续监督对“刚子”的治疗。她走在牧师的堡垒和救济院之间,步履轻快,抑制不住自己得意的步伐,因为无论那东西在她脚下的阴影中潜行,无论采取什么秘密行动,她都能完全意识到。

当她走进“刚子”狭窄的疗养室,猛地回忆起考斯图斯的话。“我会派一个共同的朋友来和你对接。”

有人在等她。

在接下来冗长乏味的几分钟里,米塔断定了他就是那种,对任何细小权力的钟爱都深入骨髓的人,以至于任何事情,任何不为人知的消息,都是以令人战栗的方式讲出来的。他那双锐利的眼睛仿佛在说,“咱知道一些你不知道的事,让咱他妈的慢慢来告诉你。”

“咱是在第七层发现他们的”他挥动手臂以示强调。嘴角在他说话的时候聚集了一小片泡沫——米塔发现这是一个无法忽视、令人不快的细节。“可怜的家伙们。完全没有秩序可言,当然,他们总是这样,热忱的让人可怜。”

他胸前系着一个水烟袋,嘴唇紧紧地咬住水烟袋的尖端,把唾沫吹开,然后从水烟管的底部吸出水泡。“咕咚…咕咚…咕咚… ”

“呃。”

他吐出樱桃香味的烟雾,嘴唇卷曲着,露出猫一样的微笑,一副玛瑙黑色的假牙闪烁着,就像星空一样。米塔抑制住了想用拳头捣他那张烂脸的冲动。

“当然,除了带头的,都让咱干死了。”他低声说道,“咱觉得你可能会想审审。准备好了随时开始。”

他自称是一名牧师,但明显的自傲自大很难与无私的奉献联系起来,如果不是因为右眼上方有燃烧的天鹰图案,他看起来和考斯图斯的其他随从没有什么不同。她想知道为什么审判官选择他作为跑腿的。

“钛君!”他脱口而出,红色的烟雾从他的鼻孔中溢出,像一条可怕的龙。“我们正在调查一个钛君的宣传视频。你能想象是何等的异端邪说吗?不是‘上上善道’,就是‘互惠互利’,那些白痴就信这个。帝皇的光芒中可没有这样傻瓜的位置。”

米塔揉着她的太阳穴,精疲力竭,头痛不已。很明显,考斯图斯派这个人来找她——是要把她管束起来,而他到目前为止一直在用漫无边际的轶事和不合理的故事来打发时间,这对她的情绪没有任何帮助。她还不如跟审判官本人去谈。

她对主人的拐弯抹角很快就忍耐不住了。

“咕咚…咕咚…咕咚… ”

更糟糕的是,越来越难以想象还有什么声音比水烟管不停的水声更让人炸裂的了。

外交辞令结束——“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一切?”

他的视线越过“刚子”滑入浅睡而起伏的胸膛怒视着她——仿佛被她的无知所冒犯。他的脑子里讲述了一个不同的故事,毫不隐晦地混合了自鸣得意的优越感和虚假的虔诚。他自得其乐,居高临下地对他所谓的上司说话,就像父母对待孩子一样。

“因为”他轻蔑地回复到,“上次我查到你是异形审判庭的讯问官,而且——哈——是执行突袭行动团队的一员。我想你会感激你战友们取得的成功。”

“哦,饶了我吧,”她厉声说道,耐心快到极点了,“我们在东部边缘,你这个傻瓜。很有可能在巢都每一个层面上都有钛份子。你从斯蒂尔普远道而来,并不是为了吹嘘射杀一群无聊的理想主义者。”她交叉双臂,瘫倒在地,内心对自己的脾气突然发作感到恼火。”

牧师的思维模式以惊人的速度改变着。冰冷、无限的厌恶淹没了她的感觉。简而言之,她希望“刚子”还醒着。

“这听起来很像对叛军的同情”他阴沉地说着,每个字都带着讽刺意味。“劝你小心点,讯问官……”

“到目前为止,我还行。”

“在我主的门徒中,这是一个……有争议的话题。”

她在内心咆哮——“我敢打赌,它是的!上次我看到那些迟钝的混蛋时,我还杀了他们中的一个。”这一次,她把这种情绪藏在心里。一阵令人不安的沉默平息了下来,只有不停破坏思想的水烟声打破了沉默。当她用手指敲打着“刚子”睡床的边缘,脑海里出现了一丝疑问。她知道在这个可怕的小个子男人面前,她应该克制自己的傲慢——他必然会把这次遭遇逐字逐句地转述给审判官,但她的好奇心被激发了,而且,就像以往一样,她的反对意见轻松就被推平了。

“告诉我,神父,”她讽刺地扬起眉毛追问。“在这场……英勇的……进攻中……”

他无所畏惧地迎着她的目光,她的讥讽白费了。“啥?”

“审判官扮演了什么角色?”

牧师眯起了眼睛。“你为啥这么问?

“迁就下我吧。”

 那人咬紧牙关,手指轻轻地敲着烟斗柄“他从远处领导。”“他不在那儿吗?”

“他在总督那,有公务在身。他事先计划了这次袭击,并认为这不需要他的个人关注。你想说什么?”

 “他的缺席没有困扰你吗?”

他瞪着眼,厌恶得心里发慌。“为啥?”

但在内心深处,在层层服从的教条之下,透过狭隘的虔诚和先入为主的壁垒,米塔可以品尝到它:有一丝想法在这个人的脑海中游荡。

怀疑。

她触到了痛处。

考斯图斯把我们带到这个世界来揭露异形,清除那些把外星人的话凌驾于帝皇之上的异教徒。

这就是我们在这里的原因。

最后,当他有机会履行他的神圣职责,传递他一直热衷于培养的英雄主义衣钵时——却派了这样一群打手来代替他?

这毫无意义。

你在上面做什么,考斯图斯?和扎格里夫一起偷偷摸摸,在宝藏画廊和古代档案中亲密无间?

你想干什么,你这个混蛋?

“没有理由”她说。“完全没有理由。”

牧师不相信地哼了一声,米塔得意地笑了,他脑子里那一点点的不确定助长了她的怀疑,她确信一切都不好。

“你不太喜欢我,是吗?”她微笑着,重拾自信,故意挑衅。

牧师扬起眉毛。“咱并不是唯一一个这样想的人。”

“这是真的吗?”

“哦,是的。”另一个被深红色的烟雾照亮的微笑——黑色的牙齿让她不安。“审判官……在寻找一个愿意到你这来的信使时,很费劲。”

“但你以帝皇的名义克服了个人的反感?可怜的,燃烧的殉道士。”

“讯问官,这种敌意太不合适了。”

“让我告诉你什么适合我,”她半站着咆哮起来。

令人愤怒的是,这名男子似乎对这一威胁泰然自若,从他的烟斗中吐出了蓬松的玫瑰色烟雾,它的“咕咚咕咚咕咚”声进一步折磨着她的神经。当他终于从厚重眼皮的怒视下开口说话时,毫不掩饰轻蔑。

“审判官不高兴了,”他用香肠手指抚摸着烟斗的嘴。“你可以说是愤怒。”

米塔还没来得及阻止自己,就张大了嘴。“现在有了一个惊喜。”

那人装出一副摇头的样子,眼睛在眼皮底下打转。红色的蒸汽盘绕在他长袍的边缘。

“他希望你的…怨恨…你的讽刺…可能会因你离开的这段时间而被冲淡。”唾沫又聚集在他的嘴边,像有毒海岸上的泡沫。“但好像没有。”

她狠狠地瞪了门一眼,不耐烦地问。“是吗?就是这个口信吗?别让我耽搁你了。”

“哦,还有更多。”更多的咕咚…咕咚…咕咚…

“你能停会儿吗?”

“停……?”

“抽烟,真烦人。”

他斜瞥了一眼

“审判官要求我向您提一个问题。一个很简单的问题。”

“是吗?”

“他想听听你的建议。你会怎么做?”

米塔皱起了眉头。她脚下的地面被冲走了。

“什么?”

“你听到了。目前的情况。现在巢都外有异形崇拜的谣言,内有一个在地下世界潜行的怪物。处在吾主的位置,讯问官,你会怎么做?”

“这是一个测试吗?”

“你很清楚这一点。”

她思维急转。

被动或侵略。屈服或挑战。

每次她试图听从审判官的命令,每次她低着头,遵守他的规则,毫无疑问地服从他时,她都发现自己被边缘化,不受尊重,被一些想象中的弱点所蔑视。每一次反叛的火焰在她肚子里盘旋,每一次她敢于直接挑战考斯图斯的领导,用激进的态度勇敢面对他时,反而会从他那里得到一种奇怪的尊重。是这样吗?

我是不是该放下自尊,撒谎说:“我也会像他那样做呢?”还是忠于自己的内心?忠于我的直觉?

毫无疑问。

“我会把我所有的注意力转移到潜在的威胁上,我会优先考虑混沌入侵的可能性,远远超过异形崇拜的存在。我将命令我所能支配的一切力量——牧师、随从、全副武装的民兵,如果有必要的话——去寻找并彻底粉碎阴影中的怪物。”她点点头平淡地回复,好像在安慰自己。

“牧师,这就是我处在审判官位置会做的事情。”

“我明白了”那人忘记了水烟袋,噘起嘴马上说道。“真是,丢人啊。”

“丢人?我不明白?”

突然的愤怒在牧师脑海中绽放,震惊了她的感官,他的脸像要打雷的天空一样阴云密布。

黑色的牙齿像油一样闪闪发光,他突然开始狂吠。

“说了多少次?审判官要求的是服从——仅此而已!别多问,没有他妈的假设,不需要什么主动性!理解不是必要条件!”

“但是你问我会怎么做!没有‘主动性’我怎么回答?”

“哈”他坐在椅子上,残酷的笑容在他脸上荡漾。“的确是的,也许你并不完全愚蠢。”

“我…什么?你怎么敢——”

“咱问了你一个问题,讯问官。有且只有一个正确的答案。 ”

“该死的,答案是什么。”

牧师用手指点了点。“你不在审判官的位置上,不了解他所掌握的信息,因此无法做出判断。讯问官,唯一正确的答案是——这是一个无法回答的问题。”

“太荒谬了!你他妈的是谜语人?”

“可笑的是”牧师继续阴沉地说着,目光里充满了冷漠,“一个巫婆竟然认为自己无所不知。山外有山,宝贝儿!有些细节只有审判官才知道。咱随行人员都懂这个。俺们是否认为可以在不了解所有事实的情况下就推翻他的判断? 俺们真的如此自大吗?不!不,就你是这样的。”

她气势汹汹,试图想出个愤怒的回击——但他的话已经切中要害了,他知道这一点。

他是对的。帝皇之血啊,他是对的!

牧师向前倾着身子,刺鼻的气息在她身上掠过,好像要把止血药擦到已经裂开的伤口上。“审判官本希望你独自一人的时候已经能吸取教训。事情总是比俺们看到的要复杂。”

他用一只枯干的手举起了水烟管仿佛是为了展示什么,拇指抚摸着水烟管根部的银丝珠子。

一把短刀的刀尖像被发射的导弹一样弹了出来,隐蔽的短刃刀脊颤抖着行进、停顿在半空中。“你要干什么?” 米塔结结巴巴地叫着,牧师的指责让她反应迟钝,在她心里警告的钟声慢慢敲响——太慢了!但是,即使威胁在她的感官中蔓延,过度的自信也让她做好了应对。他只是一个拿了把小刀的老人。

她潜意识深处的一个声音在阴影中咆哮。把他撕成碎片!

然后,就像一个被错误光电池损坏的图像偏光器,并以缓慢动作呈现其神圣的图像一样——牧师不是朝她,而是向着“刚子”出手了。

“哦,神皇啊!不!”

刀刃噗的一声刺入巨人喉咙的肉中。

牧师鼓起勇气,露出黑牙,在“刚子”的脖子切开了一道深深的口子,割开颈动脉和气管,更让米塔惊恐的是,他在一瞬间醒来了,那一阵天真的困惑,与自己的眼睛接触——质疑、恳求、信任——将在有生之年萦绕在她的心头。

随着一股热血喷溅在脸上,时间又恢复了正常,这滚烫的熔岩在墙壁和天花板上留下出了一片图案。她感觉自己的感官在翻滚,大叫一声,挣扎着逃离这粘稠的火山喷发。

“你应该只对你的审判官忠诚,而不是这个生物!”牧师在垂死的战士耳边低语,他抬起眼睛怒视着米塔,透过深红色的细雨,刺耳的声音充满了胜利的味道。

“刚子”咕噜的一声死了。

米塔的眼睛后面突然有东西闪了一下。

 “不!”她尖叫着,灵能利爪向外沸腾,所有的自制力都消失了,她把牧师的思想像纸一样撕碎,红色的毒液覆盖了她的视野,愤怒像手指间滑落的沙子一样倾泻而出,她像一只饿狼一样伸手去掏他的大脑,享受着他脸上的恐惧。

然后,她肩膀周围的肌肉绷紧了,一只戴着手套的手拍打着她的后脑勺,审判官伊波克·考斯图斯的随从在一阵尘土和织物的骚乱中撕裂了隔壁房间的连接墙,呼喊着祈祷和战争口号,呼喊着要她的血。

她本该清楚。

审判官当然会派后援。

他当然不会把自己留给一个枯萎的牧师。

她没有通过他的测试。她本该知道事情不会就此结束。

当动力剑在灰尘中闪烁时,制导光学系统从戴着头罩的比诺克斯耳机中闪烁时,米塔意识到这可能是她最后一次疏忽。

一把青铜剑的刀锋在她的视野中灼烧,握刀者一边一言不发地向下挥剑。在附近的某个地方,灵药骑士团的姐妹们在尖叫,戴着兜帽的随从们从她们身边挤过去,不理会她们的抗议,从破碎的墙壁上沸腾着咒骂和命令:所有这些混乱环境的印象,卷入了米塔超负荷的感官。

她在剑击下闪避,在侍僧守卫中旋转,猛肘他们的肚子,当守卫被绊倒时,用脚后跟猛的跺入鼻子,感受头骨破裂、刺穿大脑。一股不祥预感如剃刀般的刺痛袭来,凝固的图像出现在她眼前——像长牙蛆虫一样的灼热轨迹飞奔而来。她不假思索地抓住了那具翻滚的尸体,把它拉了起来。

正如她的预感一样,爆弹在空气中跳动、在感官中爆炸,磷光明亮的枪火使她眼花缭乱。尸体在她的紧握下颤抖着,一团团的脂肪和血块像瀑布一样向前翻滚,每时每刻都在失去它的重量和防护。每一发子弹冲击的力量都迫使她向后倒退,双腿绷紧,蜷成一团。她被关在笼子里。压制,摧毁。

当枪炮机仆把她钉住,让她躺在恶心的掩体下时,她可以确信审判官其他的忠诚战士已经分散开了,潜伏在相邻的走廊,像狼围着羊羔一样把她团团围住。

“起来啊!”

又是那个危险的声音,在她心里低语着它轻率的忠告。

起来,傻瓜!你能做得比这更好!

机仆停下来重新装填——金属柱轻轻地将一个新的弹夹滑到合适的位置,平滑的执行器在一阵硝烟中把打空的弹射出去。米塔抓住机会评估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她的目光左右闪动着,她的头从血肉模糊尸体烧焦的肩膀上探了出来。

别死在这里,米塔。别死在地板上。

你能做得比这更好!

到处都是烟,一股又苦又甜的恶臭弥漫在她的眼睛和鼻孔里。机仆弯着腰站在门口,两条腿沉重而没有关节,头上有一组凹陷的视觉和感觉器官,像秃鹰的嘴一样,在两肩之间摇晃着。再往后,在隔壁的房间里,随从们蒙着面的身影在蹦蹦跳跳,他们每一个动作都附带着智能逻辑的沉闷语调,大声评估着战术的可行性。再近一点,是牧师,他蜷缩在满是血迹床旁的一个角落里,袍子蓬乱不堪,嘴里发出像被勒死的祈祷声。

那一瞬间的眼神交流让米塔意识到,他并没有料到自己会和她困在同一个房间里。

脚步声在她身后的薄墙中回荡,其他战士占据了位置,准备收拢铁爪。

你能比这更好!那声音是对的。

又一通集火开始了,现在随着每一次撞击和随后的爆炸,她身上的尸体都被越打越碎,爆弹的冲力砸在她的腿上,让她无法呼吸,使她疼痛。

集中精神。

牧师。记住牧师!

她封闭了自己。她把世界从她的感官中抹去。她从身体上站起来,像鱼叉一样滑进了牧师的脑袋。他试图反抗,尽管这对他没有好处。

向下,向下,向下……穿过一层层的性格和泡沫般滑溜的记忆、过去的本能和梦想,在隐秘的欲望和被压抑的愤怒之间滑动,就像一把利刃瞄准一颗心。她把星光般的手指合拢在那颗沉睡的珍珠上,那颗她以前感到过怀疑和不忠的黑色灯塔上。一颗小小的种子,也许是最微弱的叛逆情绪,但却已经完全形成了。她刺痛了他的神经质,用艺术家的手助长了他的妄想症,突然,就像打鸡蛋一样——她敲开了它,释放了它。

牧师在他的思想里,紧紧抓住自己,抗议入侵者,感到曾经的每一个肯定都在他的脚下崩溃了。每一个信念,每一份信任,每一份忠诚:所有这些都溶解了,转向内心,在他的灵魂中燃烧。

他什么都不能相信。

他不能容忍任何人。

全世界与他为敌。

本能的反应就是逃跑。

牧师吓得尖叫一声,跳了起来,水烟袋哗啦啦地从带子里挣脱出来,在他脚下摔得粉碎。从角落里长袍飘动的朝着机仆冲了出去。就在他穿过火焰风暴的溪流时,撞上了它庞大的身躯,爆弹把他撕碎,啃光了他的骨头。他虚弱的身体瞬间消失了,变成了果冻和骨粉,但这已经争取了时间。

米塔从湿漉漉的被子里站起来,手紧紧握住被丢弃的动力剑,尖叫着在那个哭喊的男人后面移动时,滑向一边,使出全力猛冲。

就在机仆火力清场时候,意想不到的障碍迅速地被炸成碎片,一个警告性的算法在它的引擎大脑里嗡嗡作响。这远远不够快。

米塔一击就把这头巨兽劈成两半,冲过了还潜伏在门外的一群震惊的非战斗人员,然后不见了。

她疾跑着穿过喧嚣的库布希尔荒原,喉咙里喘不过气来,肌肉酸痛,衣服上沾满了“刚子”的鲜血。这时,有一个词像利维坦一样在她的脑海里游动,从某个朦胧的角落里升起,占据了她脑海中的每一个角落。

不法之徒。

她一头扎进阴影之中。

 

索尔*哈萨尔

 

萨哈尔在这两天就像被困在琥珀中一样,在黏滞的时间里挣扎着,想要挣脱束缚,在一个无尽的、不可能的时刻品尝解放的滋味。他不耐烦地数着每一秒,手指敲击着他宝座的扶手,思绪在各种可能、计划和挫折中飘忽不定。还是没有王冠的消息。

在阴影中,在铁锈泥土洞穴雾光中的两天。这两天无所事事,只有闪烁的火光提及着生气,就像巢都的鬼火一样,聚集在梦魇变成肉体的地方,围绕着他们的新国王打转。

萨哈尔凝视着水面,审视着他的领地,平静而愉快的点点头。在北面,在波涛汹涌的水域边缘,一个高大的土丘正在形成——像一些向上膨胀升起的石笋一样,挑战着洞穴的天花板。基地里那些匆匆忙忙的人影没有察觉到他在仔细观察,他仍然保持着一种神秘感。当他离开那破烂的王座,在沼泽地的横梁和支柱上疾驰而过——就像现在频繁的螺旋式上升一样,那些影族人和他们的难民客人丝毫不知道自己正在被追踪。他渴望采取行动,但没有发泄精力的途径。

他无处不在。在自由漫步,在诅咒中等待。

他不需要头盔上的瞄准器,也不需要他与生俱来的夜视能力,就能知道这个越来越大的土堆是由什么建造的。他给了他们两天时间。从那以后,他们将惟命是从。

他的主人会为他骄傲的。

在放纵的时刻,当他潜入沉思的水下时,他幻想自己能看到康拉德*科兹的脸。在闪光迷雾中的苍白面孔和朦胧身形,他幻想着他能见到午夜游魂,能像以前一样给自己教诲,能从他主人的声音中寻求安慰和忠告。

这一切都是幻觉。原体永远离开了,只留下了他的遗产。

康拉德*科兹生来就是一个饱受折磨的灵魂。饱受野蛮的童年困扰,被自己死亡的幻觉所困扰,他想竭尽全力去赢得兄弟们的尊重和肯定,更重要的是要证明自己配得上父亲的爱。成年后,他像年轻时一样从阴影中出击,以帝皇的名义用恐惧和钢铁发动战争,并以全银河系无与伦比的战斗自豪感抚养自己的儿子——他的午夜领主们。

但如果知道真相的话,他的形象和荣耀丝毫沾不上边。

当其他原体为英雄事迹和得到他们父亲的恩宠而角力时,萨哈尔的主人只追求结果。他永远不会像莱昂*艾尔’庄森那样魅力四射,像罗保特*基利曼那样能言善辩,像受宠者荷鲁斯那样蛊惑人心……但他仍旧十分强大,能粉碎任何敌人。他实干兴邦,他令人畏惧。

在恐怖的宇宙中,他为帝皇鞍前马后。以超越野蛮的方式战胜了野蛮。用过度的残暴来清洗暴君。他牺牲了自己仅有的一点点魅力,戴上了替罪羊的王冠——最邪恶的原体,最肮脏的战士,帝皇自己的魔鬼——就这样,没有人,没有人,愿意站在他面前。

仅仅凭着他要登场的迹象,反叛者就举起白旗。强盗们口中惊呼着他的名字逃走,不战屈人。那些令人畏惧的人也会畏惧他。那些被憎恨的人被迫憎恨他。

恐惧中的顺从。

他从来就不是人,但是像所有的原体一样,在他闪光的内心深处潜伏着一种人性的味道——一种苦涩的味道。

康拉德*科兹牺牲了它。他擦去雪白脸颊上疯狂的泪水,向狼群投去温暖,他以帝皇的名义这么做了。他失去了一切。

他变成了他命中注定的样子,变成了银河要求他变成的样子,变成了帝皇自己认可、塑造和需要的样子:他变成了一个忠诚的怪物。

当他向父亲寻求帮助,寻求关爱,寻求一丝感激时——他得到的只是蔑视。

萨哈尔从沉思中浮出水面,发现他已经把王座的扶手捏成了碎片,长长的骨头和铁片割破了他的手。他不知不觉咬到了自己的舌头,嘴里充满了自己血液的金属味道。

蔑视。

午夜游魂留下的遗产。被背叛的儿子对父亲的蔑视。

以及对复仇的要求。

“哦,强者是如何陨落的。”

 “我发誓……”他低声说道,没人听见。“主人,我向你发誓。我们还会强大。”

“我们会让祂偿还代价。”

 

堆得越来越大。从微不足道的开始——一团一团的向上膨胀:一层又一层、一个又一个的挤在一起,就像模仿巢都本身一样。

第二天结束时,营地里又充满了生机,萨哈尔偷偷溜过沼泽去查看他们的劳动成果,腐臭几乎成了一种有形的力量。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嘴巴张得大大、耷拉着舌头,一层潮湿的薄膜覆盖着死者的眼睛。苍蝇飞窜并品尝松弛的皮肤。从一堆到一个小丘,再从那里到一座山,鲜血四溅,遍体鳞伤,冰冷无情。

许多死人的头向上瞪着,无声地控诉着,萨哈尔迎着他们的目光,微微一笑。

大多数都面目全非。他猜想在遥远的小巷里,在迷宫般的贫民窟和隐秘的地方——脖子被蛮力割断。弯刀和铁片刀、有缺口的匕首和古董刀片,挥舞着猛砸。对一些人的伤害是靠锯子——一下又一下,对着软骨和颈椎乱切乱割。受害者在黑暗的地方双手紧握着挣扎,奋力抵抗。

“有多少人没有回来?”萨哈尔朝他的审判长挥了挥手问道。只有她一个人和他一起站在那堆摇曳的火把前,火把使他们的影子更加模糊。

 “不多。”基安尼声音低沉地回答。“拒绝参与的人很快就被……没有反对的人收割了”。萨哈尔起初把她的沉默误认为是厌恶,但是,不……不,影族对死亡的象征非常熟悉。

相反,她的宁静反而是对围绕在她面前纪念碑的一种敬畏和虔诚。“我们认为可能有60人下落不明。我们不知道他们是逃跑了还是被抓了。”

 “我们有他们的孩子?”

 “是的。”

他转过身面对着她,没戴头盔的眼睛闪闪发光。“那你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她点点头。萨哈尔对此印象深刻:即使杀婴的想法也不会使她不安——星际战士的宠儿。她不会的。

是的,向她倾诉是明智的。

萨哈尔转向他的战利品,清理他的思绪,重新欣赏它的庄严,一个巨型京观,一个恐怖的祭坛。

这是一次无愧于血神本人的丰收:堆积如山的软骨和血块,龇牙咧嘴的笑容和断掉的脊骨,能与恐虐的黄铜王座相称。

并不是说萨哈尔会这样做。不,这些被收割的头骨不会被赠予任何神,也不会许诺献给任何超自然的神灵。

毕竟,没有恐惧之神。

“谨以此举献给午夜游魂……”他低声说道。

他知道,派遣难民去执行如此可怕的任务是一个高明的计划。最基本来说,这已经获得了他们的忠诚:他们成为了他圣战的同谋,不管他们愿不愿意,都是血腥的盟友。很少有人喜欢谋杀的前景——更少有人问心无愧地做到了——但是现在……现在,他们支付了病态的什一税,他们受害者的脸萦绕在他们的噩梦中,现在他们的思想由他来塑造。

他让他们以罪人为目标——邪恶的、唯利是图的、不纯洁的人,他们庄严地进入巢都,像一群苍蝇一样沿着电梯井和未知的管道爬行,去做那件事。如果巢都民众认为在库布希尔只有花钱才是摆脱底巢的唯一途径,那他们真是愚不可及。

难民们已经分散在城市各处,无视他们所谓的“管制”。从最低层到最高层,在每一个阴暗的角落和拥挤的街道上:一声喊叫接着一声呼喊,金属打在肉体的声音,然后只有鲜血飞溅和奔跑的脚步声。

每个受害者都是罪人吗?难道每一颗头颅都对应着消灭一个罪有应得之人的战利品吗?

不,当然不是。正如任何人都不会因为每天每个人都要为之负责的一系列小罪恶而被认为有罪一样,这里既有人渣的头骨,也有着无辜者。但他敢打赌,每一个杀人犯现在都会为了自己的良心而说服自己,他们的受害者是一个值得处决的可憎之人,他们的暴行是以帝皇的名义进行的。无论他们犯下了什么样的暴行,经历什么样的恐怖场景,这都是他们新主人神圣战役的一部分,是情有可原的。

 

现在,萨哈尔掌控了他们所有人。

的确,人类的思维是一个奇妙的东西。

但更重要的是,在将自己与他们的意志捆绑在一起的过程中,这群义警,这数千号的杀手,对巢都的伤害超过了他单枪匹马所能达到的程度。

死亡人数无关紧要。与这个城市数百万的人相比,这座堆积如山的头骨只是沧海一粟,然而……然而在每一个层面,每一个乡镇和城市,都会感受到恐惧。他知道这一点,就像讼棍认识数字,诗人认识文字一样。

让民众崇拜电视台否认这一切吧。让那些“惩恶者”摆摆头,摇摇铃,宣称平安无事吧。越是辟谣,谣言就越会传播。一波谋杀——阴险、无动机、随机的死亡悄悄来临。

在一次与众不同的突袭中,恐惧会在谣言和猜疑的海啸中开花结果,这比任何壮观的场面都更具惩罚性,比任何可能夺去一百万人生命华而不实的大屠杀都更令人憎恶。他可以很好地想象每个家庭怀着惊恐的目光,窃窃私语提出的问题。“谁干的?要干嘛?”

受害者做了什么招致如此愤怒?

巢都会变成一个封闭的场所。门上锁。邻居们会在狭窄的生活圈里投来困惑的目光避免交谈。家人在黑暗中挤成一团,在夜里窃窃私语。

“杀一千个人,他们会恨你。”他主人的声音,幽灵般记忆的在隧道滑过。“杀一百万人,他们会排队来见你。但是杀死一个人,他们会在每个阴影中看到怪物和魔鬼。”

“杀十几个人,他们会在夜里尖叫哀号,他们感受到的不是仇恨,而是恐惧。”萨哈尔满意地点点头。

他已经迈出了第一步。他的兄弟们来找他了,如果他没有准备好,他会被骂成懦夫和傻瓜。

“召集连长们,”他对基安尼吩咐——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回到了察瓜尔萨,指挥着他的猛禽,以他需要的专注力指挥着午夜领主们。

“是的,吾主,” 基安尼颤栗着,粉碎了这个幻觉。“关于什么?”

萨哈尔哼了一声,似笑非笑着看着那些骷髅头。“关于战争,审判长。还能有什么?”

 

当他停下来等待战士们集合时,又是片刻的自省时间到了,又是一次时光倒流:再一次回到北境胜利者和午夜领主舰队的大厅,再一次回到他主人的身边,他披着黑色羽毛和面纱,靠在秃鹰讲台上向兄弟们致辞。这种回忆越来越多地萦绕在萨哈尔的心头,有时画面的生动让他感到害怕——它们的色彩如此逼真,细节如此引人注目。有时他担心自己会发疯。

但如果有机会重温他主人的一生他仍旧非常开心,每一次,他都把自己沉浸在更多的话语中,把每一次都当作是专为他自己准备的信息。他主人的遗产现在归他所有。他必须忠于原体的教导。

“要杀死一个敌人,从三个地方开展攻击。”

讲座就是这样开始的,新手和老兵肩并肩——战术连、猛禽、侦察兵和终结者——在他们主人的眼里,每个人都是平等的,每个人都狂热地专注于每一个字。

“如果你打了他的手,他就再不能伤你。”

“如果你击中他的心,他的生命就会衰竭。”

“如果你打击他的思想,他的勇气就会丧失,他的信念就会离他而去,他必然会失败。”

萨哈尔的敌人是巢都。他感谢他的主人的鬼魂,最后当他的队长们匆忙加入他时,他派了六个小队,一个接一个地移除城市的手指。

轨道防御和地对空系统的电源。被突然的协同攻击压垮,被破坏到无法快速重建的地步。“如果你打了他的手,他就再不能伤你。”

他派了四组人去底巢的边缘,那里是城市跳动心脏耸立的地方——隆隆作响发电站、地热喷口。用巨大的热熔炸药和临时装配的炸弹来对付搅动的水泵,剥夺了巢都的能量和热量。“如果你击中他的心,他的生命就会衰竭。”

而思想……对城市思想的冲击,是他自己带队的。

他原以为会有警卫队,或者可能是民兵,躲在院子门口昏黄的灯光下发着呆,递着棍子和酒壶御寒。事实上,他并不是唯一一个认为宣传是至关重要的人,要想进入也不是那么容易。显然,他低估了“惩恶者”的指挥官。

这个城市的居民很紧张——谋杀案已经证明了这一点,人们把自己锁在家里,喃喃祈祷让怪物远离他们的大门,萨哈尔的战斗小队很容易到达目的地而不被发现:偷偷穿过秘密街道、被遗忘的竖井和荒凉的电车轨道。在他侦察兵标记的中间十字路口,他们从一个废弃的管道中走出来,向他们的目的地工业拱廊走去,却发现至少有六个“惩恶者”环绕着沉重的大门。

萨哈尔诅咒自己被成功的秘密行动冲昏了头脑,没有预料到他们的目标会得到更好的保护。影族队员潜入了邻近的小巷,等待他的命令。他老练的打量着敌人。

两个标有红色条纹的“苦修士”重装兵——一边一门由笨重制动器固定的激光加农炮,还有四支散弹枪在它们之间徘徊——这些轻型武器同样危险。很明显,在星港遇袭后,“惩恶者”们不敢冒险了。

萨哈尔不由自主地笑了。他已经在他的宝座上呆了太长时间,在黑暗中沉思的太久,生了太长时间的闷气了,所以他不会因这些不利因素就气馁。能再次动起来的感觉真好。

 

他从上面抓住他们,在他们中间嚎叫。在警卫队员还没意识到他的存在之前,第一个“苦修士”就被劈成两半。凡人们还没来得及集中精神拿起武器,他就穿过血迹找到了第二个受害者,用爪子刺穿了光滑的头骨样的面罩,捣烂骨肉。一支霰弹枪在他左方跳动,惊慌失措的射击就挠痒一样。他把爪子从那张破碎的脸中抽出来时,用另一只手举起爆弹枪,朝攻击者的脸上打了一轮,然后鬼魅一样的躲开受害者乱抓的手——速度快得肉眼无法跟上,只留下一道蓝色和铜锈色的残影。当爆矢在死者头盔发出沉闷的声音时,萨哈尔已经跑出好远。他向其他幸存者不断靠近,激光加农炮充能的嘶嘶声刺激着他的感官,他拉动跳包,精准的从霰弹枪手的头顶跃过,用爪子抓住他们的头,拖到身后,在一声尖叫中,将他们抛向了剩下的那个“苦修士”。激光加农炮射到了翻滚的肉体上,士兵的身体被火炮释放的利刃切碎——火炮也在一个白炽的球体中蒸发自己和炮手的大半个身体。到处散落着灰烬和体液。

萨哈尔坐在灼热的碎片旁,用爪子抓着仅存的几块肉,失望地发现不剩什么可以杀的了。

攻击持续的时间不超过五秒钟。

“我们行动。”萨哈尔宣布命令,将对他肃然起敬的影族战士们从掩体中召唤出来,并用爪子撕开大门。

入口上方的标识正在燃烧——在激光加农炮烧焦的地方,上面斑驳地写着:“民众崇拜广播站”

当他的小型军队溜进了房间时,萨哈尔微笑起来,他主人教导的回声温暖着他。

“如果你打击他的思想,他的勇气就会丧失,他的信念就会离他而去,他必然会失败。”

一旦进入室内,他自己承担的任务很快就完成了。

不言而喻,这些技术神甫并不是他关注的目标。在他需要技术专长的时候,他们可能会很好地为他服务,但他从痛苦的经历中知道,这样忠诚的、不人道的和坚定的家伙是很难说服的。毫无疑问,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可以扭转他们的思想,迫使他们服从他的命令——但时间是他唯一没有的资源。

相反,他把他们全都杀了。大批的新晋者、随从和见习神甫被影族人用湿冷手掌中拿着的武器顶在后背上,强迫来到了每天广播的地方观看处决。脱离了他们的主人,没有让欧姆弥赛亚的孩子们保持忠诚和无所畏惧的外科/机械设备的保护,这些年轻人很快就答应了他的要求。经过几十年执行主人的命令,承担每一项繁琐的职责,每一个小的维护,他们更善于服从。

从开始到完成,用了不超过20分钟。被俘虏的新手笨拙地、摇摇晃晃地祝福着控制台,机仆们叽叽喳喳地传送着命令和数据包,从演播室到教堂、再到圣化节点,然后向上延伸到巢都各个部分,捆扎的电缆噼里啪啦地恢复了活力。

 

萨哈尔迅速而不带偏见地杀死了那些不情不愿帮助他的人,并赶忙检查安全状况。20分钟是宝贵的时间,但对应对“惩恶者”们已经绰绰有余。

也许当门口的警卫在他第一次袭击中像害虫一样被砍倒时,错过了预定的通讯器报告。也许一次例行巡逻偶然发现了广播站门口的破坏。真相并不如当前的处境重要:从一个狭窄的窗口,他可以清楚地看到下面的装甲部队,释放出浓浓的红色烟雾来掩盖他们的前进——从一个掩体滑到另一个掩体。在大楼的其他地方,萨哈尔的影族追随者撞大运似的朝着袭击者射击,明亮的激光射线从窗户射到烟雾中,炼狱枪发出嘎嘎的声响,铅弹泼洒在街面,却没有任何效果。

萨哈尔发动技能“捕食视野” 。更多的是感兴趣而不是关心。他增强的目光驱散了层层红宝石烟雾,证实了自己的猜测。隆隆的枪炮声只是一种粗鲁的干扰——一个准备突袭的重甲“苦修士”方阵聚集在破碎大门的掩护下。很明显,警卫队对旷日持久的枪战没有耐心。他们想要回他们的工作站。尽快。

萨哈尔耸耸肩,视线恢复正常。当他爬上窗户的岩石架时,他隐约地想知道当影族战士们在武器和手榴弹的重压下流窜到了整个大楼,是否已经暗暗怀疑他们根本就没机会能活着逃走。当然,只有傻瓜才会认为他可以像现在这样穿过大门的瓶颈。他们知道吗?他们到底有没有(通过忠诚或恐怖)遵循他的领导?

他叹了口气告诉自己,无论如何他都不在乎,这样的蠕虫只适合牺牲。当他靠着窗台的边缘保持平衡时,他几乎就要成功地说服自己了。另一种罪恶感和共生的痛苦刺痛了他,他挣扎着摆脱它们。

他知道,除非一个人碰巧有飞行的天赋,否则他是无法逃离这座大楼的。

无论敌友都看不见他跳进了烟雾中,当他越过深渊,向远处安全的阴影处跳跃时,他希望他的部落会不惜代价地出卖自己的生命,并被送进平静的坟墓里。

枪炮声在他背后回响了很长时间。

当他回到安全的底巢,穿过被蜘蛛网堵塞、长达数公里的内壁管道,像幽灵一样在钢质舱壁之间滑动时,有事情发生了。当他从一大片被锈蚀和时间浸泡过的冷却球平台上跳下来,跳到一个烟囱的烧焦残余上,这个烟囱很久以前就停止了工作。这时,黑暗中传来了声音,油腔滑调的回应让他的脊梁骨上下都感到颤抖和愤怒。

 

“嘎——嘎——嘎”这声音在干燥的热气流中上升,驱散了成群的白蝙蝠。“嘎——嘎——嘎! ”

情报掮客帕夫鲁迪——坐在一个滴着油的通风口上,浑身散发着一种宁静放松的感觉,当萨哈尔从黑暗的隧道中慢慢走出来时,他高兴地挥着手。萨哈尔以前对他造成的伤害早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毫不考虑优雅的机械装置。现在更难发现到底在哪里还保留人的肉体。

“上面呢,向您致敬了。嘎——嘎——嘎。我一直等着呢。听说民众崇拜广播站被攻击了,隔墙有耳,没错吧。我想你可能会来这里。是什么耽搁了您?”

萨哈尔退到阴影里,牙齿格格作响。

要做点什么吗?要做点什么吗?

毕竟,他是一名战士。他理解冲突。游击战和恐怖主义像他呼吸一样自然。在这样简单的追求中,几乎没有什么复杂性和不确定性。这是一种胜利与失败的关系:谁最强壮、谁最聪明、谁最可怕,谁就会胜利。

他也是个贵族。他习惯于服从。他已经习惯了在恐怖的海洋中遨游,习惯了周围人对他的敬畏和崇拜。规矩本该如此。

但是帕夫鲁迪——他那令人愤怒的笑声和不会被恐惧支配的感受:这些都是萨哈尔既无法理解也无法解决的事情。

像以往一样,在这种时刻,本能占据了上风。

“人渣!”萨哈尔大声吼道,像一道黑暗的闪电一样从阴影中闪了出来,爪子从鞘中划出刺耳的声音。他像流星一样撞向穿袍子的人,撕裂了电缆和肌肉,在过热的气流上旋转,扭过身体准备再来一击。

帕夫鲁迪两只胳膊都被扯开了,却只是站在那里盯着他,摇了摇头。

“亲爱的,亲爱的,亲爱的,”他似曾相识的咧嘴笑着。“嘎——嘎——嘎。”

在那之后,继续进攻就没有什么意义了。萨哈尔觉得自己泄了气:一个人怎么才能恐吓一个只想着嘲笑的混球呢?他在黑暗中靠近那个微笑的人坐下,尽量克制住自己,交叉着双臂。

没吊用。耐心不是一种能与他的愤怒相抗衡的美德。

他突然向前迈了一步,用头盔上的死亡羽冠给了情报贩子一记头槌,然后用膝盖铠甲猛顶他的胸膛,爪子抵住了他脖子上仅存的一点肉。

“看着我,小虫子”他嘶嘶地说。“看着我,我要杀了你。”

“嘎——嘎——嘎。天哪,你为什么要那样做!”

“你侮辱了我的荣誉。你在戏弄自己无法理解的力量。”他俯下身来,离他如此之近,以至于呼吸器发出的袅袅烟雾在那张机械化的脸上飘荡。他再也不能容忍这种不尊重了。这个傻瓜什么也没提供。“情报贩子,我会吃掉你的心——如果你有这东西,(我要用你的头盖骨当碗)你的头骨将用来装饰我的宝座。”

“不,不……不是帕夫鲁迪。不在他被派来执行任务的时候。”

萨哈尔停下了。“什么任务?”

情报贩子的脸上第一次蒙上了一层阴云——那可鄙的笑容也消失了。萨哈尔觉得,这个人第一次把他当回事了。

“我是被一个审判庭的女巫派来当间谍的。” 他的眼睛在脸颊上颤动着。

 

萨哈尔的脑海中响起警钟。

杀了他!杀了他!

“审判庭?你自愿坦白承认了?这是怎么回事?”

“嘎——嘎——嘎。她想愚弄我,朋友。她想威胁我和哄骗我,让我把故事讲出来。我选择了迷惑她。”

“哦?”

“我选择了帮助你。”

萨哈尔挤出一丝苦笑。“帮我?那你如何能做到呢?”

那人仍然没有退缩的意思,嘴唇抽搐着。“知识,”他简单地说。“没有什么能比帕夫鲁迪聪明的。”

“什么都逃不过他。他什么都知道……”

谜语和拖延。杀了这蠕虫。送它上路吧。

但是…

如果他知道一切……

萨哈尔嘴唇湿润,一个不舒服的想法浮现在眼前。

“比如呢?”

“地点,人物…名字…我知道你明白,星际战士,我知道你想找到一个名字。”

他在撒谎。他想拖延着保命。宰了他!

 但是……但是如果……

“什么名字?”

“斯莱克,斯莱克小团体。畏缩在黑暗中以躲避你。嘎——嘎——嘎。”

萨哈尔热血沸腾。

“你……你知道他在哪里吗?告诉我!”他把一只爪子伸向那个人的胸部,一路撕扯开层层橡胶和钢铁,这是一个暴躁好斗的姿态——除了发泄他的怒气,但没什么效果。

“不是他。是他们。我当然知道。是我建造了他们。嘎——嘎——嘎。”

“告诉我!告诉我他们在哪里,否则我会把你撕成碎片!”

“不,不…不会是帕夫鲁迪。当他知道太多的时候就不会死了。” 

“你以为你知道什么,傻瓜。”

“我知道你在干嘛,是的。我知道你和谁在一起。我还知道你的小帝国正在哪里溃烂着。我看到了。到处都是眼睛。嘎——嘎——嘎!” 他懒洋洋的眨了眨眼,就像鳄鱼眨眼睛一样。“我知道你是谁!”

萨哈尔向后仰着身子。“我是谁,小虫子。”

“嘎——嘎——嘎。叛徒星际战士,反叛之子,大叛徒的盟友,午夜领主!”他咧嘴一笑。“我一看到你就认出了你的标记。”

萨哈尔强压住肚子里的惊讶,他没有预料到这一点。“然后呢。”

“我一直在听谣言。黑暗中的八卦。”

“什么八卦?你他妈的。”

“神圣的战士——你是这么称呼自己的,对吗?你告诉他们,嘎——嘎——嘎!你告诉他们你是来拯救他们的。你告诉他们你是一支可爱的小蜡烛,是腐败黑暗中纯洁的玫瑰。你的兄弟会来帮你。是吧?我听到了这样的事情,这样的谎言……你告诉他们了,不是吗?你告诉他们你必须为你的兄弟们做好准备。对不对,你就是这么说的,不是吗?”

“那又怎么样?”

他知道的太多了!

“我们都知道这是谎言,午夜领主。我们都知道他们不是来拯救巢都的。嘎——嘎——嘎!恰恰相反……”

“你威胁要揭露我的谎言?就这样吗?这是你最大的威胁吗?”

“没有威胁,午夜领主。只是证实了我的怀疑。”

“那你想要什么?我为什么要放过你?告诉我!”

 


 “斯莱克,你会为斯莱克饶了我。”

“告诉我他在哪里。”萨哈尔艰难地说着。“我会饶了你。我发誓。”

我要杀了他!我要把他的脸从头骨上削下来!

“嘎——嘎——嘎!不,不……上次……上次我帮你的时候,我开价了吗?”

“毫无价值!我饶了你一命。仅此而已!”

“是的。没有价值。第一次总是免费的,我告诉过你。这一次……这一次帕夫鲁迪的花费要大得多。”

萨哈尔有生以来第一次发现自己无言以对。

“你……你……”他结结巴巴地,愤怒和惊讶的海洋冲击着他的克制。“你没资格……对我提要求,虫子!你什么都不是!我是利爪统领!我是午夜游魂的继承人!我要把你切成一千——”

“如果你想要斯莱克的话,你就什么都不会做。”

这就是症结所在。

夜王之冠代表着一切。王冠战胜了他的自尊,战胜了他的愤怒,战胜了他的骄傲。

通过斯莱克,他会找到王冠。

通过帕夫鲁迪,他会找到斯莱克。

杀了他!把他开膛破肚!把他撕成碎片!

那些内心的声音仍然愤怒,但越来越微弱:被实用主义的冰冷污泥所吞噬。他灵魂中那混乱的部分,因索取黑暗之神的庇护而被玷污了,对每一个人暴跳如雷,但慢慢地,他挣扎着说出每一个字,抹去了它的骚动,吞下了他的骄傲。

 “那么……你的开价是多少,经纪人?”

“权利,午夜领主。女巫会带着她希望我写的报告离开。我会给你斯莱克。你的兄弟会来,城市会沦陷。谁将在他们身后统治呢?”

他笑了,钢牙闪闪发光。

“我。帕夫鲁迪将继承大统。”


(渣翻)战锤40k小说Lord of the night(暗夜君主).9的评论 (共 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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