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你是……我最爱的舰长啊！
我似乎忘了很多事，朦胧的意识飘荡在巨大的不明存在所创造的湖泊中，平静且柔和，即使这湖泊深不见底，即使这阳光分外刺眼……惬意之后，意识本因随着水流缓缓沉入湖底，却因从现实中忽然闪过的白光被彻底拉出，一阵头晕目眩之后，视野逐渐恢复，意识逐渐清晰，失去的海量记忆重新回到我的大脑。
“原来我的名字是……”
周末的早晨，少女从睡梦中醒来，不情愿的呻吟着将小脑袋钻出了被窝，眼皮不愿抬起，不过也无所谓，她本来就不打算起床。
本想换个姿势继续睡的布洛妮娅却因为手臂上传来的空旷感而感到很不自在，勒令自己还没睡醒的大脑反复确认后发现吼姆玩偶的确在自己怀中，那这空旷感究竟是？
“唔……”
揉了揉惺忪的双眼坐起身，看了看窗户边被拉的严严实实的窗帘，直觉告诉她现在应该是上午六点左右，但……
“不在呢……”
看了看身边，除了自己外便空无一人，这并非什么要紧事，或许那个本该睡在自己身边的人起床做早饭了也说不定，但突如其来的寂寞感还是不礼貌的敲开了她的心扉，让她在一瞬间想起了茫茫的雪地以及刺骨的冰寒……，这是第一次。
“再睡会儿吧……”
即使不在需要经历那种险地但她已然被迫习惯了那种寒冷，在这里，在那里，所有的经历都告诉她一件事——睡一觉就好了吧。
刚坐起的身体顺着脑中的想法不受控制的倒在了床上，结果刚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就被门外隐隐约约的谈话声给吸引了注意力。
“……”
该说不说，有时候好奇心太重真的不是什么好事……
布洛妮娅有些不满的爬下了床，端起了桌子旁的水杯大口喝了起来，那是昨夜倒在水杯里的水，当时没喝完现在还有些庆幸。
凉水滋润了干燥的喉咙也成功赶跑了遗留在大脑中的困意，刚才的不满现在也消失了，与此同时，传入耳中的谈话声也逐渐清晰起来。
布洛妮娅蹑手蹑脚的走到了门旁边，透过房门她能感觉到应该是家门口的谈话声，也就是她现在不能打开门查看外面的情况。
“……”
思索片刻后，布洛妮娅慢慢的俯下身子将右耳贴在了房门上。
……
“……”
“什么？……与……”
“……明白……”
“她……出去……”
“……时候……”
“…大概…”
“……”
“慢走。”
……
随着关门声响起，这个懒惰的清晨回归了它因有的平静。
虽然听不太清楚，但那个少年的声音布洛妮娅是不会认错的，但另一个人……是他老爸？不太可能……
也许是快递也说不定呢？
……
“怎么……会？！”
重新回到床上后，布洛妮娅惊讶的发现自己的手居然忍不住的颤抖，而在注意到这点后，颤抖也随之扩散到了全身。
此时，可怕的想法在她的脑海中浮现出来，一个选择，一个会改变他们命运的选择，一个令她在无数夜里反复思考过的选择。
当然也只是想过，她做不到……她征服了茫茫飞雪的极地，征服了硝烟弥漫的战场，唯独在这个选择上，她像一个襁褓中的孩子，即使双手已经触碰到偌大的世界但她却不愿去接受那个事实，接受她失败的事实，但如今母亲怀中的襁褓已然放下，等待她的无疑是命运残酷的玩弄，无力感瞬间涌上心头，但她深知一个道理，‘与其后悔做过什么，她更后悔的是什么都不做’。
静待死亡不是银狼的作风，但即使箭已在强弓之上，她仍然恳求命运给她一个喘息的机会，好让她再多看看这个世界，看看……他。
布洛妮娅站了起来，径直朝门外走去。客厅里依旧十分安静，甚至让她觉得少年已经出门了，但打开房门之后引入眼帘的，是少年呆站在原地的样子。
“……牧之原。”
“舰长？”
……
不知我在这里楞了多久，回过神来时，布洛妮娅轻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下意识的藏起了手中拿着的名片。
“怎么了，布洛妮娅？”
从房内探出头的布洛妮娅看起来很累的样子，应该是是才睡醒，头发都睡乱了~
“刚刚那个人……”
布洛妮娅指了指家门口的方向，估计是被我们说话的声音吵醒了吧……
“那个啊~做推销的，别管他。”
我笑了笑。
“这样啊。”
“既然都起床了，那布洛妮娅要吃点什么吗？我下楼去买。”
“不用，舰长煮点粥给我就行了~”
“彳亍！那你再去躺会儿吧，我待会煮好了叫你。”
“嗯~”
说着，我便向厨房走去。
在我没注意到的地方，布洛妮娅的眼神似乎注意到了我手遮掩的地方，但她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静静的回到了房间。
“……”
决定人生的考试就在眼前了，我本打算考完之后再处理布洛妮娅事情，但没想到这么快就……
我承认我撒谎了，今天早上来的人是警察，他和我讲最近我们这里失踪了一位小女孩，所以就来一栋一栋的排查，可我自然不会信他的话术……，如果不是有人泄露的布洛妮娅的事情，他们怎么可能在早上六点就搜到位于居民楼中间的我家？
至于是谁透露的也不重要了，或许在她出门的那时候起我就该想到有这么一天的。
失踪的小女孩我自然没有头绪，但是倘若真让她们查到布洛妮娅的话……
我暂时和他们说布洛妮娅出门去了，他们没有搜查令也没法闯到我们家里，但是看那个人的眼神就明白了，如果一段时间内没有进展的话他们肯定还是会来的，也就是……几天之后。
“啧……”
此时我的心情已如同国内沸腾的白粥一般，焦急？前路一片黑暗的迷茫感前所未有的沉重……在一切结束之前，我又能做到什么呢？
……
“布洛妮娅！粥好了~”
身为不属于此间之物，布洛妮娅对于自己，对于世界的认知谈不上清晰，当然也正因为这种不清晰她才能感受到那冥冥之中的所谓‘命运’的压迫，仔细想想，自己之所以有将要离开的感觉真的是自己或是少年所造成的吗？
明明自己那么爱他，明明他也那么爱自己，倘若就是因为这种爱才让他们不得不分开的话，那也……太残酷了吧……
“舰长，还不睡觉啊。”
夜里，小夜灯的亮光不足以照亮整个书房，但书桌前他的脸庞和四周杂乱堆积的书本却清晰可见，什么时候他也变成这种不会打扫房间的人了呢？
“再过几天不就高考了嘛~我想趁现在多复习一下~”
少年的笑容在她眼里向来都是那么温暖，毕竟她知道少年是个善于传播快乐的人，即使他朋友很少……
但现在的她却笑不出来，因为现在他的笑容，太虚假了……
“那…记得早点睡哦，我在房间里等你……”
布洛妮娅轻声说到。
“嗯，好~”
随着书房的门缓缓关上，黑夜再次陷入宁静。
‘他为什么不来？’
布洛妮娅在黑暗的房间里这么想到。
‘为什么不将寒冷的自己搂入怀中？’
即使心中的火焰在不断燃烧。
或许她从一开始就想错了。她怀疑自己的感情，似乎这一切并不是她想要的。她逃避自己的感情，似乎这样能使不愿承受的未来晚些到来。但是直到命运摆在她的面前，回顾自己来到新世界后的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那些所谓的‘不可抗力’真的存在吗？倘若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那逃避，是否真的背叛了他的感情？
……
这一夜，她没睡好。
或许他从一开始就想错了。他怀疑自己的感情，似乎这一切并不是他想要的。他逃避自己的感情，似乎这样能让一切都变得理所应当。因为她是特别的，她不属于这个世界，自然，也就不属于他。可是当自己为了她在夜里辗转反侧的时候，他又不得不正视自己对她的感情，短短几个月，他的生活因为她而变得一团糟，至于是好是坏？在有‘命运’这个不可抗力的因素下，这一切似乎也不太重要了。
……
这一夜，他也没睡好……
这几天，世界如往常一般运转，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但是当几天之后的考试到来后，人们又变得激动了起来，因为这将决定很多人的未来，当然，我也是。
对于我来说，谈不上好，也谈不上坏，因为早些时候我已经习惯了这种高压生活，况且因为布洛妮娅的事，我已经将考试这种东西放在第二位了，不过这或许真的比‘没有布洛妮娅’的时候好，我也不可能知道了。
家里的书已经翻了一遍又一遍，没有任何答案，或许我早该知道的，毕竟一个本该不存在的事物哪来的‘正确答案’呢？我又不是什么发明家……
但即使如此……什么都不做，好吗？
如果她能一直陪在身边的话，我也愿意当她的大发明家啊……
明天就是高考了吧，在那之后……警察应该会再次来到我家，下次说不定就是带着搜查令来了，如果真让他们发现布洛妮娅的话该怎么办呢……
“累了……”
想不到，也不想思考了……我随意拿着身边的一本量子书看了起来，即使已经被翻了无数遍，但……至少我努力过了……
今天的夜依然如往常一样安静。
窗外的灯光已经寥寥无几了，书房内，夜灯依然亮着，最近似乎很少见到它关掉的样子。
少年拿着一本书，停留在一页上许久。
这时，书房的门被打开了。
“舰长，还不睡觉吗？”
刚洗完澡的布洛妮娅缓缓的走了进来。
“最近不是高考嘛，我多看看书复习一下~”
如平时一样的对话，已经重复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但这次，少女并没有后话，只是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少年。
“？”
今天，似乎与平时都不一样……
沉默许久。
布洛妮娅缓缓开口。
“舰长，你……讨厌布洛妮娅吗？”
不知少女在说出这句话前作出了多少的心理准备，但是此刻她的眼神似乎已经有了答案了。
“……”
少年愣住了。
“你……讨厌布洛妮娅吗？”
少女再次开口。
……
“不……不会，我怎么可能讨厌布洛妮娅呢？”
他有些奇怪，布洛妮娅为什么会问出这种问题。
“那……舰长为什么一直想让我离开？”
“……”
对啊，为什么呢？
“布洛妮娅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
少年头上的汗水不自觉的流了下来，他不敢回头面对她，至于为什么，他也不知道……
“我听见了哦，舰长在布洛妮娅睡着的时候说的话，已经舰长在客厅里和陌生人说的话……布洛妮娅已经被发现了吧。”
少女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眼神中的坚毅却毫无动摇。
“你是什么时候……？”
少年十分惊讶，本以为自己隐藏的够好，没想到……
不对，或许，自己根本没有想过隐藏……
“为什么舰长想要布洛妮娅离开？”
又是一样的问题。
少年沉默了片刻。
“因为……我想保护布洛妮娅的安全。”
“舰长骗人……”
……
骗人？自己从来没有骗……。不…或许是自己一直在欺骗自己罢了……
“我……因为布洛妮娅不属于这个世界……所以我想……”
“所以舰长认为布洛妮娅对于舰长的感情是假的吗？”
“……”
假的？难道从她来到这个世界开始，她所有的感情不都是所谓‘命运的玩笑’吗？
“那都是……！”
“命运？”
还未说完，少女打断了他的话。
“……”
“舰长……你难道认为，我们所经历的时光，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所带来的情感甚至比不上一句‘命运’吗？那也……太可悲了。”
“……”
“我就站在你面前，为什么不相信自己的感情，为什么要……逃避？”
说着，安静的房间中传来了轻丝落地的声响。
“……”
少年呆坐在原地，迟迟未能开口。
焦灼……
“假设我真的要离开了，那在那之前，珍惜那为数不多的时光才是正确的选择吧……所以……为什么要逃避？”
逃避？
少年被这句话说的有些火大。并不是因为她说错了，而是她说的一点没错……他讨厌这样的自己，讨厌在这种时候无能为力的自己，他成为了他曾经最讨厌的人……但，却无可奈何。
“别闹了布洛妮娅，我这是为了你的……！”
他愤怒的起身望去，却发现自己的身后，布洛妮娅的衣物已经散落一地，而她的脸颊上，却挂着淡淡的泪痕……
“舰长……大笨蛋！！！”
布洛妮娅看着眼前的少年，突然嘶吼到，随后便转身离开，迅速跑回了房间，留下少年一人独自呆站在原地……
这是，第几次了？
他不知道……
看见布洛妮娅那个样子，他又开始怀疑起了自己，十分真的做错了……
他瘫坐在椅子上。
从未想过会变成这样，明明自己只是想保护她，又有什么错？再说了，如果真那么做的话，也会有不可……
“？”
熟悉又陌生的词语，‘不可抗力’。
“……”
仔细回顾自己与她的生活，这种所谓的‘不可抗力’真的是不可抗的吗？
倘若这种东西真的不存在的话，那迄今为止，自己岂不是一直在找借口来回避自己的感情？
“可笑……”
他自嘲道……
相拥，相吻，那么多初体验真的只是形势所迫吗？说到底，自己为什么会爱上她……
“抱枕……”
少年突然恍然大悟，原来早在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前，自己已经无可救药的爱上她了……
为她考虑到了细致入微的地步，却没想到自己对她的爱居然那么纯粹……她的确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至少自己的爱不是假的，这不就够了吗？
想到这，少年起身，透过夜灯的光芒，他拿起了丢在地上的衣物，他很确信这种蕾丝边的衣物不是他买的，也就是为了今晚，布洛妮娅她……
“算了……就当我犯了一次错吧。”
这么说着，少年慢慢走出书房，向卧室走去……
这段正在施工中，写完了我会发动态的，敬请期待~
深夜，借着温柔的月光，少年起身打开了手机。
“喂，爸？不好意思晚上打扰您，那个，今年暑假我就不回去了，过年在回去看您吧~”
“这样啊……我知道了，你在那边要多注意身体啊。”
“嗯，我知道了，就这样吧，晚安。”
挂断电话后，月光似乎更亮了一些。
少年看着躺在床上的布洛妮娅。
“这样，你就满意了吧……”
布洛妮娅没有回答，只是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但随后，突然出现的一股剧烈的头疼让少年痛苦的倒在了床上。
“舰长？！”
布洛妮娅拖着疲惫的身体起来查看情况。慌乱中，她似乎明白了头疼的原因，她从一开始仿佛就知道了一切，而现在，更验证了她心中的猜想。
“果然……触犯了禁忌了啊。”
少女忧郁的笑了笑，该来的还是来了。
片刻之后，头疼逐渐缓解，随后浓浓的困意便填满了空白的大脑。
“我……是谁？”
说完最后一句话之后，少年躺在了布洛妮娅的大腿上，沉沉的睡去了。
沉默持续了好久，直到一滴泪水滴在了少年的脸颊上。
她已经完成了自己想做的事了，因此……该是说再见的时候了。
她缓缓俯下身，在少年的脸上轻轻的吻了一下。
“你是……我最爱的舰长啊……”
她相信这不是永别，在未来的某一天。
再见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