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绮谭同人《回忆》

距离苹果湖中学距离不远的猫咪咖啡厅Nekoday中。
无所事事的猫趴在无人使用的桌子上就着洒在桌上的光束入睡。如果此时来人看到这一隅的风景,甚至都会不舍得打扰阳光里落下的灰尘吧。
然而只要顺着隐约从门缝里传出来的声音走过去,很快就能发现在被以各种姿态瘫着的猫写满“冷清”的气氛里有一处相当异样的存在。
一个是摆着架势品茶,在自己的那套流程完成之前即使眼镜被雾气涂满也不为所动的钟齐北。如果他能看到上面那段故作文艺的描写,那么他一定会不请自来地以“谢邀”起头,开始不解风情地讲述起有关丁达尔效应与胶体的知识。
哦,可能还会纠正上面那个不解风情的用法。
尽管这么说起来他有点像是一个一板一眼的学霸,但是他真正的身份……其实是一个一板一眼的宅男!若是在他面前穿梭的言语里提到过一款他玩过的无数款包含着大量美少女的游戏,他一定会在品味完杯中的茶之后冷静地开始问起细节,从他最熟悉的领域开始找出都市传说中的漏洞……没错,即使正顶着白茫茫的镜片品茶他也能聆听甚至是观察到周围的情况,最好的证明是他另一只戴着手套的手正轻轻地按着桌面的边缘。
而他这么做的理由来自于占去了桌子三分之一的另一个人……正说到兴奋处,一手撑着桌子一手拎起PAD想把画面上字迹细密的文档展示给桌子对侧的,嗯,充满了奋不顾身的热情的女孩子,那毫无疑问是现在已经是实习记者了的顾真真过去的模样。
不过很明显,就算钟齐北透过根本不可能看到现状的镜片看到了现状并作出了反应,以我们两个人分掉了桌子的三分之二来算这样的行动也完全不能回避掉单脚的桌子翻倒的结果,之所以能撑到我把压着桌子的手抬起来指向PAD上资料的某一行,是因为在桌子的另外三分之一处也有人按住了桌面。
“怎么样,怎么样?听完后有没有什么感想?”
过去的我维持着脸上的兴奋与得意让视线在面前的两人的脸上反复切换。
钟齐北放下茶杯,没有开口,像是在等待眼镜上的雾气自然散去,又像是在等另一个人先开口。
“——————”
啊,不好,因为太久没有看到钟齐北那一本正经的样子不小心看得有些专注,都没听到半夏姐说了什么。不过其实想也能想到,一定是避开了都市传说的话题,先提起刚刚我差点掀翻桌子的事情,想让气氛稍微冷却一些吧。
听到好友如自己所想般起了个头的钟齐北恰到好处地接上了自己的话。
“没错,如果不是我们两个都敏锐地关注到了你的动作,你还没喝完的饮——”
“啊哈!我明白了!这一定是因为——”
钟齐北半引导半总结的发言被更加兴奋的声音打断了。
坐上椅子的话脚会够不着地面的小顾真真用绝对称不上轻拿轻放的动作把PAD垫在桌上,撑着桌子就把脸凑了过去。
咯噔。
毫无缘由地心悸了一下,一瞬间感觉好像突然从空地上坠入悬崖一般,视觉以外的感触都被失控的重力拉扯着失去效力。然而我面前的场景里时间并没有因此停止,撑过桌面的女孩把脸凑到了足以用“危险”形容的距离上——
我知道她会说什么。
“——你超爱我的——”
我心中的话语一个字一个字自然地弹出来,拼合到女孩子无声开合的嘴唇上。
这本应该是记忆与现实严丝合缝对上的,就像完成拼图时那样令人舒畅的感觉,可为什么……
为什么既视感夹杂着违和感像毒蛇一样沿着我的腿骨朝上攀爬,为什么心脏像是察觉到危险一样剧烈地泵动着,想要把令人不悦的恐惧情绪扩散到全身,想要让这令人厌恶的感情洪流夺去我最后的视觉,想要以此掩盖掉我靠着理性能提出的最后的疑问——
“我们果然是亲——”
我会对半夏姐说出这样的话吗?
当这个问题出现在我的脑海中时,我面前的一切突然像被阳炎笼罩一般扭曲起来。
视野中心,过去的顾真真带着惹人怜爱的表情面对着的那个人——那个从我的回忆开始,从我进入Nekoday之后就从未看到过正面的人影,在扭曲的景色中依然维持着不变的形态。
清晰却又无法分辨出男女老幼的人形就这么站了起来,它的手脚违背了人类身体运作的规律毫不讲理的齐齐向后一转,就这么维持着起身时的面向朝我迈开步子走了过来。
原本像是雾气般洁白的人形每迈出一步都在不断地“老化”,像纸张一样泛黄,像墙皮一样翘起、剥落,露出仿佛被撕扯掉皮肤而暴露出来的淌着血的组织。
它越来越近,脸上裂开一道填充着深邃的弯月,其中终于得到释放的血腥味与腐臭味随着它的步伐被挤压着扩散到我的脸上。
可偏偏在这样的时候我无法动弹,不止是所有的关节好像被钉住一样动弹不得,身上的每一块肌肉也如同被极低温冻住性状一般失去了力量,我无法因为恐惧尖叫出声,也无法闭上眼睛委身于安宁的黑暗。
那就……睁开眼睛?
“呀——!”
终于被释放的身体下意识地朝着前方用力,原本已经被插座、两台电脑和层叠在一起的文件与电线填满了的桌面随着这一挥彻底陷入了混乱。被蛮力从键盘上扯开的平板电脑重重地撞上了台灯,房间里最大的光源剧烈地颤抖起来。被整个手臂推动的鼠标垫带着鼠标撞上显示着资料的笔记本电脑,把原本放在桌边的手机扫下桌面。笔记本电脑后退的屏幕撞上墙壁翻折回来,掀起的风吹掉了随意贴在墙面上的几张便签,便签在房间里回荡着减弱的声音里带着一些墙灰飘落到桌面上,随后房间里只剩下了我贪婪地吮吸空气的声音与狂乱的心跳声。
“呜……呜…………”
当我低下头开始冷静下来时我才发现自己哭了出来,大颗的泪水顺着脸颊的弧度滑落,在下巴凝聚起来之后滴到我无力垂下的手上,而我短暂断线的意识完全没为我提供擦擦眼泪的选项。
……是……梦吗?
房间里冰凉的空气进入肺部,靠着这点物理上的慰藉我终于是找回了差点飞散的理性。我试着再一次回想起刚刚的场景,Nekoday、多萝西、钟齐北、半夏姐、再加上我,毫无疑问是无论回想起多少次都不会令人厌烦的非日常部的活动场景。尽管半夏姐去了美国之后这样的日子中断了一年,可我们之间亲昵得像是亲姐妹一样的关系绝对不会改变……啊,钟齐北当然也是很重要的元老部员……这样的场景根本一点都不奇怪啊,为什么在梦里我会想不起来半夏姐的样子呢。
又或者说……为什么我的大脑会制造出那种吓人的场景不想让我看到半夏姐的样子呢。
终于恢复到想起擦擦眼泪的意识令我扯起袖子,顺着下巴处已经冷掉的泪水一路擦到还在发烫的眼角,视线顺着被扫空的桌面前进,落在了被我扫到墙边的平板电脑上。
我换了一只手擦左边的泪痕,右手伸出去把盖在桌面上的平板电脑翻起来,搜索引擎上显示着和“既视感”有关的一些报道,而下面的页码说明我已经翻到了第三十七页。
……对,这不是第一次。
回到现实的实感让我不断从空白中取回应该明白的知识。
我叫顾真真,高中毕业后顺利地考上了新闻学专业,大学顺利毕业后成为了一名记者,过着其实与高中非日常部时有几分相似的四处奔波,寻找素材与真相的日子。
而现在我正处在与记者这词似乎完全不搭调的状态——“休假”中。
自前段时间突然会梦到高一时非日常部活动的场景开始感觉整个人的状态就很奇怪,一开始还只是需要靠咖啡、功能饮料之类的东西在写稿跑现场的时候驱散一下困意,到后面时不时地就会在干活的时候发上一会儿呆,最后交稿上去的时候才发现有几个明显的错误……当然这些都可以用“睡眠不足”一类的借口来解释,反正我也并没有因此犯下什么致命的错误。
聊天的时候我也和钟齐北还有半夏姐提起过这件事情,虽然比起钟齐北连文字里都流露出的那种“科学至上,这只是偶然情况,可能你压力比较大,多喝热水好好睡觉”的态度半夏姐言语中透露出的焦急更让人感到亲切,但是毫无疑问他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关心我,这也让我并没太把这些梦境放在心上。
但是直到那一次……
“嗯……所以您的意思是从您的角度来看您先生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对吗?”
快速地在笔记本上记下对话的要点的我习惯性地点了一下当做句号,然后抬起头通过眼神和话语把发言权交回给坐在我正对面的女士。
“是的。我和我先生自高中起就认识了,他不是那种因为什么可疑的短信就突然消失个好几天的人。”
我点点头,低头记下她说的这句话的同时抛出了我的问题:“不过您之前说他很照顾周围的人,如果是和他的至亲有关的事情他会不会有不同的反应呢?”
高中啊……钟齐北的话肯定会从确认短信的真伪开始,而半夏姐也一定会跟父母甚至是我们说清楚……
“不会的。”她的发言中充满坚决,“其实在大学的时候就发生过类似的事情。他收到舍友的短信说……”
“嗯……原来是这样……”我停下笔,把写到最后一行的纸张翻过去继续奋笔疾书,为了给自己多一些整理思绪的时间,我随口挑出一个可有可无的情报衔接对话,“您和您的先生在大学的时候就联系得很勤快了呢。”
“我和他上的同一所大学。那时他还觉得我应该上更好的大学不愿意让我知道他的志愿,还是我偷偷地偷看了他的志愿书才知道的……”
……嗯?
像是铅笔的笔芯折断了一样的阻滞感硬生生地停住了我书写的动作。但我使用的圆珠笔连倒过来也能顺利书写,决不可能因为正常的书写就折断。我疑惑地抬起执笔的手,从笔身中探出的笔芯毫无异状。
看着座位对面的女士也一脸疑惑地收住话头看向我,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把这支正常的笔套上笔帽,从随身的包里找出另一支笔。
“抱歉,刚才笔断墨了,可以请您重复一下刚刚的话吗?”
不是笔的问题,当然不是笔的问题。
我的本能先于我的意识察觉到这段话的异样,在拼命地拉扯着我的身体想让我停留在这个令人不愉快的点上直到理清为止。
但是我忽视了这样的警告,自作主张地在前进着。
“这样啊。刚刚说到哪儿了……我先生不想让我知道他的志愿……”
不要讲了,不要再讲了……
手中更换了的笔依旧抗拒正常的运转,被意志强行压在纸面上的笔尖随着手的颤抖画出诡异而不可名状的黑色线条构成的花朵。
“不、不要……”
“所以我就偷偷地看了他的志愿书,把自己的……”
随着我的指甲在额头上留下划过的痕迹,原本在我手中的笔记本和笔落在地上发出格外响亮的声音。
我的手指顺着头部的弧线掀起刘海按在头上,好像这样就能从突然铺天盖地涌来的恐惧与不信任感里保护自己一样。双手的缝隙间能看到的对面的女士已经站了起来,好像想要绕过桌子到我身边来的样子。
“不要……不要过来……”
我自己都不知道这句话到底有没有说完,在我转身想要藏起自己后背的下一个瞬间我就失去了意识。
引起了那么大的骚动自然是不可能继续上班的,于是就着领导的关心,我也出于想要弄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的意愿很干脆地请了一周的假。不过虽说请了假,人体的奥秘也不是对着墙壁冥思苦想就能想出来的。再说只有短短的一个星期,能悟出什么东西来我就该转行了。
可说是这么说,就算我把自己当成都市传说来追踪,获得了一大堆奇奇怪怪的情报也还是没有什么改变。像是什么“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什么“你被不好的东西缠上了”、什么“平行世界的你想召唤你的灵魂过去”、什么“这是受苦的人转嫁来的强烈心灵感应”……都不说什么追根溯源,就算把什么十字架符咒黄纸线香都凑一块不还是会像刚刚那样做噩梦吗!
我有些生气地瞥了那个摆在旅馆电视机下方汇聚了各国秘法的黑色塑料袋一眼,然而生气也没用,自己整出的烂摊子还得自己收拾。我看了一眼混乱度拉满的桌面,很干脆地低下头从捡手机开始逃避现实。
“嗯?”
我首先捡起的是平常用来收集情报的那部手机,而它右上角的呼吸灯正像它的名字一样一闪一闪地发着光。虽说平常能在这台手机上收到消息是相当令人高兴的事情,但是在经历了那么多垃圾信息的洗礼之后很难说我还对这次的留存着多少分的期待,可能只是条件反射地表示一下惊喜吧。
我点亮屏幕,通知栏里的信息简单地显示了最新的一条消息。
【你想要看看不同的未来吗?】
我的感想一言以蔽之就是牛头不对马嘴。
再怎么说我都是因为反复梦到“过去”的事情才有现在的烦恼,所以理所当然加什么周公第多少多少代传人解梦群什么心理咨询群都是用的“过去”的名义。虽然大家都是在忽悠,但直接往反方向忽悠是不是太没有诚意了点?
我不以为然地轻点了一下折叠成一行的通知气泡,气泡展开显示出了一个看起来颇有些土气的绘本风格头像。
发信人的名字是……快乐王子?
不知道为什么想划掉这条信息的手指停在了将要离开屏幕边缘的位置,这条看起来毫无逻辑的讯息散发着奇怪的魔力,催促着我点开它,将我内心的秘密与这位快乐王子分享。
又或许,他早就已经知道了。
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正站立在充能国安路的门口。
这里我并不陌生,先不说其浓郁的二次元气息和非日常部里钟齐北的存在让我们多少次顺水推舟地选择了在这里碰头,本身这里就身处街角,还是一条步行街的尽头,加上一块相当好描述的路牌,本身也是等人的风水宝地。
不过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呢,我也在等什么人吗?
我的视角突然毫无预兆地开始转动起来,好像在寻找什么东西。意识中“没有动”的感觉和实际转动起来的视野产生了严重的错位,我感觉自己的胃开始抽动起来,喉咙下意识地想要收缩,但是目前容纳我的这具身体却不为所动。因此更加强烈的扭曲感冲击着身体,紧接着一瞬仿佛有针刺入眼球的刺痛,我的视野瞬间被黑暗包裹,或许是因为这样稍微缓解了身体的负担,意识并没有中断。
“欧尼酱!”
相当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像撒娇这样的声音现在的我也能发得出来,只不过完全没有派得上用场的时候。虽然这几年以来我的身高确实有所增长,但是光听声音完全没法判断这是什么时候的我。
“都多大的人了还在大街上当着面‘欧尼酱’呢,害不害臊。”
似乎是“我”的身体终于开口说话了,比“听到”的程度还要深,他说话的声音直接在我的身体里……在这片黑暗之中回荡着。我很肯定从未听过这样的声音,但是却莫名泛起一种令人感到熟悉与怀念的感觉。
“叫习惯了嘛。都从初中一直叫到大学了,往后还要再叫四年,哪有事到如今还害臊的道理。”
“往后的事情怎么能用事到如今一笔带过啦。”
从初中开始到读完大学都陪在我身边的人?她在说些什么?我的记忆之中完全没有能与之相匹配的人存在。
“恋爱!用钟齐北的话来说就是玫瑰色的人生!”
“玫瑰色的人生啊……”
怎么可能,读大学的时候光是揪出那些隐藏在学生之间传闻的真相就已经占去了我绝大多数的课余时间,怀着如此远大理想的我怎么会在这种时候得意洋洋地宣言自己要恋爱呢。
可不知道为什么,我能明白她说的事情是合乎道理的。尽管她用着我的声音理所当然地说着我一无所知的事情,但是我的心里却连一丝疑惑都没有,只是单纯地感到焦躁,仿佛有一盏燃烧的酒精灯在大脑里碎裂开,让怀疑的火细细地流入每一道沟壑。
“新闻学!一班!”
“我靠,不是吧我也是一班……”
“哼哼!我们之间的缘分还没有结束!”
她的心声与话语同时响起,不可思议的是这两种声音我都听得分明。因为这确实是我说过的话,是我心中曾经想过的事。
我偷偷地看了志愿书,改掉了自己的志愿。还久违地对老爸卖了一回萌,让他打点打点把我也分到一班。
可究竟是谁值得我压下对于新闻的追求如此对待呢。
“我们事先说好啊,到了班上你绝对不能‘欧尼酱、欧尼酱’的,这可是我摆脱妹控恶名的好机会。”
“唔……明明挺合适的。”“我”表露了小小的不满,“好吧,那就叫你……”
……那就叫你“哥哥”好了。
像往常一样。
“唔!”
身体的控制权像是灵魂归位一样撞回身体之中,随之而来的是如同腹部被重击了一下的感觉,强烈的眩晕与恶心一次又一次地涌起,没有控制平衡的余裕,我只来得及抬起手捂住自己的嘴就跪倒在地上。
眼前的视野如同劣化的视频一样充满了噪点和鲜明到怪异的色彩,一个看不清容貌的人朝我冲了过来。
“真真?!你怎么了?!”
他蹲在我的身侧,一只手焦急而温柔地轻抚着我的后背,一只手重叠在我的手上同我一起感受我身上不住的颤抖。
泛黄视野的焦点处有一片褪色到几乎只能分得出黑白的区域,而那里站着一个身穿连衣裙,头上别着可爱的红色蝴蝶结的孩子。
……为什么我会知道那是红色呢?
……为什么我会知道这个现在陪在我身边的人直到刚刚都还在注视着那个身影呢?
我的问题像是不知道被在哪儿的神明听到了一样,更多不知是来自过去还是未来的画面就这么暴力地填充到我的视野里,强行塞入双眼的刺痛和从身体中涌出的不适感争夺着我剩余的意识,渐渐地我连他焦急的声音都听不到了。
在反复的痛苦中我很无厘头地突然想到了阿卡夏记录这个词。
如果在Nekoday开展社团活动时提到这个词,钟齐北一定会发挥他的博学,讲出一大堆有关的知识,让围着小桌子的其他两人不由自主地感到惊叹。
然后我会趁机偷偷瞄一眼对面的那个人,把他的侧脸记住,这辈子都不再忘记。
收到消息的手机屏幕自己亮了起来。
【现在“未来之眼”和“过去之眼”已经消去了足以切断你和这个世界之间联系的因果】
【事到如今,想必你也不会再回头了吧】
【不过最终的决定还是在你,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力】
丝毫不顾这房间里唯一能阅读到这些信息的人正在厕所里漱着口想要努力冲淡呕吐过后残留在口中酸涩和火辣的感觉,完全没可能马上就读到这些信息。
镜子里的顾真真眼睛里布满血丝,脸上写满了虚弱和憔悴。水珠粘在她的嘴边,开到最大的水龙头喷出的水溅湿了她的上衣,而这一切都没被她放在眼里。
她的眼中隐约闪烁着不一样的的光芒,仿佛注视着的不是镜中的自己,而是更遥远的什么地方的风景。
【如果你不打算离开,那就把我们交流的记录删掉,我的信使会悄悄地收走“未来之眼”与“过去之眼”】
【而如果你已经准备好上路,那就回忆你想抵达的那一天】
【在你有限的生命里…尽情地争取想要的结局吧】
究竟要经历什么才会忘记深爱之人的事情呢。
究竟要经历什么才能回忆起深爱之人的事情呢。
即使已经明白了这样的深爱是某人早已写好的剧本,这样的爱意或许并不出于我自己的本心,只是为了达成别人目的的一种手段……
可我还是做出了我自己的选择。我能够明白我的深爱绝非虚假,即使它只是被时光的洪流与忘却的记忆裹挟着回到我的身体之中,我也能够清楚地明白在那种难过和痛苦中就是它为我带来了唯一的依靠和温暖。
“真真,真真?!醒醒!”
所以欢迎回来,我的“爱”。
“估计是熬太过头身体顶不住了,我先去拿抹布。如果她意识恢复了就让她好好休息。”
逆着人生跑马灯寻找过去的体验确实很难得,更不用说还要经历一次物理学上相对速度不知道有多少的猛烈碰撞才能把忆识送进那个时空。
不过那样猛烈的碰撞还附带一阵眩晕,现在我的意识却很清醒,甚至可以说很兴奋。
只是原本就属于我的倦意和醉意无缝衔接地接管了我的感官,虽然我能鲜明地感受到他半跪在地上用左手轻轻托着我的头,能感受到背靠在他的腿上的温度,但是沉重的意识让我觉得连眼皮都很难抬起来。
早知道就不和钟齐北较劲喝那一罐低度数酒了……
右手里似乎捏着什么东西。
我勉强睁开一丝眼睛。以江景别墅里熟悉的布置为背景,倾倒的果汁顺着桌面流下,滴落在地面上的果汁溅起的水珠打在小腿上带来一阵又一阵冰凉的感觉,而在地上最大滩的果汁里甚至飘着一张黑桃K。
而我手中的牌是……
“咳、咳!!”
“真真!你醒了?!”
我努力地抬起头,不顾不畅的呼吸引发的咳嗽,侧着视线看向手中的卡片。
是黑桃A。
完成使命的眼皮顺着重力回归原位,放松的身体落回他的怀抱之中。
是我赢了,而牌最小的是抽到梅花9的顾韦。
“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总之先在沙发上躺会儿吧!”
之前不是说好要叫我妹妹的吗……不对,那好像是之后才会发生的事情。
赢了的我该问什么问题呢……
唔,现在这个姿势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公主抱?
和步伐中的紧张不同的轻柔托着我落在沙发上,随即他恢复到快步模式,留下一阵风哒哒哒地踩着拖鞋离开了。
我用勉强手肘支棱起身体,扶着沙发靠背坐了起来。
虽然可能因为情况紧急都忘了个精光,但是现在可是刚喝了一大堆饮料外带熬夜的状态,不去洗手间洗把脸可没法安心入睡。
其中一间洗手间的方向传来了往空桶里装水的声音,而过了几秒钟,某间卧室的衣柜被拉开的声音也响了起来。现在大厅空无一人,只剩下果汁滴落在地上的声音。
我的问题已经想好了,不过他不回答也没有关系。
“…和半夏姐公平竞争的话,我也能成为哥哥的恋人吗?”
声音很快散去,没在窗外的泳池里掀起一片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