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突袭
纳瓦兰星的某个半球坠入黑夜,六颗天然卫星在不同角度注视着这颗重生的星球。
当下,纳瓦兰星生态基本得到恢复。碧绿与蔚蓝随处可见,沙黄躲到了不为人知的角落。
用过晚饭,矮壮的白皮男子高特与高挑的绿肤女王泽格达在基地附近散步。当初那群恐龙并没捣毁这个地方,现已成为这颗星球的尖端科技中心。
高特留意到女王停下了脚步,黄眸投向某处。
怎么了?高特循着女王的目光看去,发现了一片断壁残垣。竞技场穹顶以及附属建筑的遗骸。不知名的野草以其昔日辉煌为养分,重振属于自然的雄风。
“竞技场就这样荒废了怪可惜的。” 叶绿肤色的女王微微摇头叹息,柔和的晚风撩起她的暗红长发。输给那群恐龙之后,泽格达摒弃了红褐披风、海蓝头巾、上衣以及裙摆,代之以橘黄抹胸、湖蓝长裤与左耳处的水滴形耳坠——即便是在夜里,独眼的高特也感觉自己看到了一轮海上红日,宁静而温暖。
高特同样改变了形象:过去几个月疯狂锻炼,丢弃了曾经的矮胖身躯,变得高壮些许。剃掉了杂乱的橘色络腮胡,半挽起留长的橘发。上着靛蓝短袖,下穿深灰中裤,运动鞋一边棕褐一边草绿。
他正想附和,又听到泽格达说:“我想重新组织一场盛大的决斗。”
高特顿时目瞪口呆,连忙劝阻:“女王,你忘记那群恐龙了吗?几个月前,那头叫布鲁塞的翼龙可是让你遍体鳞伤,好几天才恢复过来。”停顿片刻,“况且,竞技场穹顶的决斗也伤害了很多种族。女王,请三思!”
泽格达轻笑一声,望着独眼男子:“高特,你误会了。我并不打算重建竞技场穹顶,这样太费时费力了。还有,穹顶其实不适合念影者的战斗——空间虽大,但单一的场地无法发挥出念影者应有的水平。真正的念影战可能发生在任何地方,遭遇的情况也是变幻莫测。”
高特手托下巴,咀嚼着女王的话语。过了一会,他好奇道:“那你是打算…”
泽格达撩了撩额前的发丝:“我们不是还有几艘备用飞船嘛?可以利用飞船举行一次星际决斗。也就是说,在不同星球的念影者中选择一部分,让他们乘坐飞船到外星球与其他念影者决斗。而你,利用自身的念影能力旁观即可。”
“好主意。”高特愁眉渐舒,语带愉悦,“会是很有趣的体验。那输了的人怎么办?”
女王盯着废墟的野草看了一会,回道:“输赢不重要。输了,回到飞船上休息就好。赢了,跟其他获胜者继续决斗呗。”她踏着灰色长靴往前快走几步,突然转身,“念影战的最后胜利者还要与我决斗,获胜奖品是纳瓦兰星免费三日游。”
很好,这样做不会招人反感。高特抬头看了眼深蓝夜幕,几朵乌云稍稍削弱了某些月亮的光芒。
泽格达随后走来,面带微笑:“好了,高特,我们现在就回到飞船里给那些念影者发送消息吧。”
独眼男子点了点头,以行代答。两人在身后拖出浅淡的影子。
绿草浸在皎洁月光里,仿似洋流中的海藻。夜风呢喃,送来野花的阵阵幽香。身后远处的群山蛰伏在星芒之下,与沉默为伴。
两人穿过合金大门进入基地,缓步登上稍有斑驳的石质阶梯,然后从露台半球设施的门出来。
基地是一幢二层建筑,一艘飞船就停在半球状设施前方。飞船主色浅灰,形似地球上的鲎鱼,只是没有尾节和附肢。背部中央排列着两行共六个的中黄小半球,其外侧与船体两边皆有草绿长刺,分占四行,共十六条。正面有两个类似鱼眼的海蓝椭圆装饰,而矩形舱门就开在正中间。
舱门在他们靠近时自动滑开,呈现出海蓝主色的内部空间。高特让绿肤女王先进,而自己望了一眼深蓝天幕,乌云越聚越多,月光竭力透过云隙窥探大地。
高特轻轻摇头,收回目光走入飞船。这时,泽格达的绿指已在操作台上游走,他的目光移到屏幕上。过了一阵,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发送键,外边忽地一声炸响,吓得两人差点站立不稳。
今晚天气不太好啊。独眼男人这时笑道:“女王,让我来替你按吧。”见泽格达颔首,他踱到操作台前,伸出了白手。
“很好的想法,但执行者不该是你们。”飞船上倏地冒出一个陌生的声音。高特的心咯噔一跳,连忙喊道:“谎言与真话(Lies and Truths)!”一个近乎透明的矮壮人形现于身畔,比高特略高,手部由类似毛刷毛的材料凝聚而成。
独眼男人环顾四周,发现女王倒在地板上。他正要过去察看情况,一道影子突地袭向他的眼部,速度快到无法抵挡。此刻,他的眼睛周围有了些许灼热。那声音继续说:“别想接近她。你得按我说的去做,否则你俩自身难保。”
听闻此言,高特立马收回了念影,但周围什么都没看见。敌人的念影效果?对了,方才我的眼挨了一拳,能力就此生效。“说…说吧。”他声音颤抖着。
“很好。”陌生的声音透出愉悦,“你先离开操作台,我来发消息。”期间,高特依旧在搜寻声音的来源,但空气中仅有一股淡淡的气味,非香非臭。
见鬼,今晚怎么那样倒霉?先是被炸雷吓到,再是女王遭袭,又被这个看不到模样的家伙威胁…他苦笑一阵,目光落到操作台前的屏幕。泽格达键入的内容并未遭到篡改,而是在此基础上做了细节补充。
“看吧。”那声音再度响起,“我只是对女王的想法做了些完善。还有,我并非击昏了她,只是能力效果。等你们不再构成威胁,我自然会解除。”
高特“嗯”了一声。他这才发现,那股淡淡的气味只在声源附近出现。
外边有噼里啪啦的声响。这场雨终究下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