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模人——第二章 酵素
尼古拉斯赵四曾经说过，没有什么局面是一顿烧烤打破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再来一顿。
在吃这方面，河辛和陈莹可以称得上是志同道合。
自助餐的服务员端着各类烤肉路过每一个桌子，需要的人直接告诉服务员要切多少，服务员就会把他们要求的量切进桌上的烤盘里。
在河辛和陈莹的共同要求下，他们面前的烤盘中各类烤肉堆成了小山，在这种放松的环境下，俩人也没拘谨，都抄起刀叉大快朵颐起来，边吃边聊。
俩人都没有提起关于脑残生物和河辛刚刚知道的“科普协会”的事，只是闲聊些日常，以及自己的爱好。
河辛惊讶地发现陈莹从头到脚的衣服鞋子甚至小包，居然都是她自己动手缝的。
“你连缝纫机都不用？”河辛打量着陈莹袖口的线头。
“缝纫机那还有什么意思？”陈莹一边说一边解决了一块鸡腿，“手工才是手艺人的浪漫啊。”
“这个真厉害，抽空教教我呗？”河辛眼里满是真诚。
“缝东西？你不会这个？”陈莹指了指河辛放在一旁的包，“这块补丁我看你缝的不错啊。”
“不是，我不太会打版什么的，所以目前还没做过衣服……”
一顿饭的功夫，俩人相谈甚欢，吃完饭后约定了明天的碰面时间地点，各自坐车回了住处。
河辛通过陈莹给的资料，已经确定了明天大概会遇到什么脑残生物，这种脑残生物很好处理。
回屋后他躺在床上看着手里的信封，从他成为驱模人以来，从没想过自己这个吃力不讨好的身份居然还能让他见着回头钱。
而且是这么多钱，处理这种脑残生物居然就能拿这么多钱，这个时代真是遍地黄金啊。
河辛看了看表，恨不得眼睛一闭一睁穿越到明天早上，处理完那些脑残生物，拿到尾款。
为了打发时间，河辛打开了电脑，开始玩游戏，等游戏玩的有些疲倦的时候，时间已是傍晚。
但今天河辛不打算出去闲逛收拾脑残生物，他觉得既然这个活是个能赚钱的活，自己就别浪费劳动力了。
有这个时间，玩点什么不好。
第二天，河辛起得比闹钟还早，他麻利地理了理发型，洗漱一番，背包出门，为了低调，他今天没有穿白大褂，但白飞巾还是套在了脖子上。
在碰面地点，陈莹到的比河辛略晚，俩人一见面也没多说什么，陈莹带路，俩人走向了那个“传说中的酵素小课堂”。
刚刚靠近这个建筑，河辛就微微皱了皱眉，这里何止是脑残生物活动的地方啊。
这里是脑残生物，膜酵蟾的巢穴！
常人包括陈莹眼里这个房子都很普通，只是靠近了会闻到一股发酵的酸味。
但河辛眼里看到的，是这个房子墙壁上一坨一坨的烂苹果色分泌物，里面灰绿色的字迹清晰可见。
“啊……”河辛感叹道，“难怪你们找我来，这个事，交给我吧，另外，拿着这个。”
说罢河辛递给陈莹一张折叠起来的实验报告。
说罢河辛大步流星地迈步走进大门，轻轻戴上飞巾。
这个出租屋看起来是二层，但二楼好像并不是呆人的地方，从浓厚的发酵味道判断，楼上大概存满了酵素。
一楼被改成了舞厅一样的结构，到处贴满了膜酵蟾的粪便——酵素相关的海报传单，但河辛从中间还看到了偷偷混进来的恐肉羊，放生猿等脑残生物的粪便，整个房屋内部在他眼里就像科幻电影中异形的巢穴，到处贴着黏糊糊的东西。
屋里的人并没有注意到这两个不速之客，这里的所有人都正站在一楼的舞厅中，双手合十双目紧闭，头上顶着一个矿泉水瓶。
河辛发现现场至少一半的人已经出现了被膜酵蟾同化的症状，他们的肤色已经开始透出绿色，有的还出现了疙瘩，嘴角也比常人裂得更宽。
站在最中央讲台上的那个，大概就是真正的膜酵蟾，它倒是仍然保持着三十来岁精致女性的模样。
“呃……”河辛轻轻敲了敲门，“你们这里也是做酵素的吗？”
就这一句话，好似石子落水潭，原本安静的屋子里雕塑一样的人们一齐睁开眼，机械地望向河辛。
站在讲台上的膜酵蟾倒是十分淡定，缓缓睁开眼，把头上的瓶子拿下来放到一边，问道:“您也是想学***？”
膜酵蟾的语气常被河辛形容为奶粉拌猪油，有着拖沓的油腻，同时又十分幼稚，那种故作高深实则浅薄的样子是很多脑残生物模因的温床。
“啊，我也会做点酵素，只是，我想学一下，怎么做检测来确定我的酵素能不能喝。”河辛继续说道。
膜酵蟾还没开口，它旁边的一个已经显露出同化症状的女人倒先说话了:“都是纯天然的物质，怎么会有害呢？”
河辛扫了一眼这个女人，她的半张脸已经变成了墨绿色，被墨绿色皮肤包围的那只眼睛也变成了黄眼珠，横瞳孔。
河辛挠挠头很“实诚”地向膜酵蟾说道:“唉？有道理，我学***也是为了补充身体里的益生菌，有一种益生菌我感觉挺重要的，美国专家管这个叫E.coli，和我们吸收维生素也息息相关，您肯定了解吧？但是我自己做的感觉喝了没效果，您有办法吗？”
膜酵蟾很“智慧”地笑着说:“啊，这个很简单的，你看我的酵素（它托起讲台上的一个瓶子），这里面有很多你说的这个衣抠赖菌，喝了对身体非常好，这位学员真是勤奋好学，大家一起为他鼓掌！”
说罢，全场响起一阵掌声。
“啊？这么厉害的吗？”河辛又挠了挠头，“那，怎么才能让酵素里有E.coli啊？”
“啊，这个很简单的，首先我们要对我们的酵素付出足够的耐心，每天认真顶瓶子，衣抠赖菌自然就能成长起来了。”膜酵蟾一边说着，一边脸上溢出一股与年龄不符的“慈祥”。
河辛看情况差不多了，神情突然严肃，盯着膜酵蟾说道:“可是E.coli中文名叫大肠杆菌。”
膜酵蟾的脸上掠过一丝震惊，但随即也跟着板起脸来道:“哦，有文化真可怕。”
河辛没有搭理它，继续说道:“大肠杆菌生活在我们的肠道里，但如果它出现在你的酵素里，而且数量巨大，饮用它将导致严重食物中毒！”
膜酵蟾仿佛被什么冲击了一下，脸色一绿，随即赶紧捂住自己的脸，再抬起头，强行恢复了镇定的神情。
可河辛没有给它休整的机会，继续说道:“你发酵的酵素，有做过甲醇等发酵副产物检测吗？发酵过程控制过杂菌吗？目标产物是什么？****超标吗？有引入专用菌种吗？”
这下可好，膜酵蟾险些摔倒地上，它身边那些出现被同化症状的人也受到了冲击，而那些还没有症状的人则一脸茫然。
受到剧烈刺激的膜酵蟾在常人眼里可能还只是个表情懊恼的普通人，但在河辛眼里它已经彻底露出原型。
原先那个精致主妇变成了一个恶心的怪物，黄绿色布满橙色脓包样凸起的皮肤上，挂着满是字迹的粘液，嘴已经裂到了耳朵根，眼睛变成了令人厌恶的黄色，有着和羊一样的横条瞳孔，而它的头发却还保留在头上，牙齿也还留在口腔中。
“你……凭什么质疑！”膜酵蟾抬手甩出一坨分泌物飞向河辛，河辛一挥手，分泌物停在了半空中随即落到地上，冷笑道:“你凭什么证明？”
膜酵蟾没想到自己的分泌物居然对眼前这个人一点用都没有，斜眼一看身边的人群，再次抬手甩出一股分泌物，洒到了那些还没出现同化症状的人身上:“我们用了这么久酵素，我们都没出事，这就是证明！我的父母，我的女儿都在用！我们健康快乐的生活就是证明！”
河辛淡定道:“然而有什么办法证明你全家不喝酵素生活不会更健康快乐？你有对照组吗？我现在说你全家健康快乐是因为每天喝水，你喝的酵素里主要成分就是水，你有办法证明我错了吗？”
河辛说罢，那些刚刚粘到人身上的分泌物应声而落，失去了作用。
但这还不算完，于是河辛继续说道:“既然是成分不明的发酵物，喝下去必然增加肠胃肝肾的负担！”
膜酵蟾以为自己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边挥洒分泌物一边大喊道:“都是纯天然的物质！我给家里人用了这么多年酵素，我父亲肝癌晚期医生都说他活不过三个月，最后靠着酵素多活了一年！我母亲现在尿毒症晚期！坚持喝酵素她现在还能下床活动！”
此言一出，有同化症状的人被洒到分泌物后瞬间加快了同化的速度，眼看就要有十几个新膜酵蟾完成同化了！
河辛摇了摇头，淡淡道:“你就没想过，二老为什么会得病吗？”
这短短的一句话一出来，大部分有同化症状的人连带膜酵蟾都像被狠狠地锤了一拳，这些人脸上的症状开始明显消退。
但不是所有人都那么幸运，有两个人由于之前被同化的程度就很深，经过这么一刺激，彻底被同化成了膜酵蟾，咧开大嘴，张牙舞爪地扑向河辛。
“你没有试过凭什么质疑！”
“天然的不会有害！”
“唉……”河辛摇了摇头，抬手从兜里掏出两张实验报告，一手一张，一个箭步，啪地一声，俩膜酵蟾脑袋上分别被他拍上了一张实验报告。
被贴住实验报告的膜酵蟾瞬间僵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x也是天然的，我现在说吃x延年益寿你俩要不要找个坑接点新鲜的尝两块再来反驳我？”
膜酵蟾颤抖着扶着讲台，皮肤上涌出大量的分泌物，抬手指着河辛挤牙膏一样说道:“一派胡言……你没有试过有什么资格评价！天然的怎么会有害！我……我给三家医院的肝癌病人提供了酵素，他们都表示感觉好多了。”
“哎嘿？”河辛乐呵呵地搓搓手，“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医院的事破案了。”
河辛说着又掏出一张实验报告，嘴里念念有词:“发酵不当产生的甲醇进入人体被代谢为甲醛随后代谢成甲酸，甲酸作为一种有毒物质会优先攻击眼球等含水量高的器官……”
膜酵蟾彻底失去了反抗能力，和之前的反转蛭一样瘫倒在地上，还没等它抽搐几下，河辛一张实验报告贴在了它的额头上，使它跟之前的那两个膜酵蟾一样僵在了地上。
从同化中恢复的人和其他围观的人完全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一看仨人跟僵尸一样脑袋上贴着纸就定在原地不动，都以为是闹鬼，呼啦一下全跑没影了。
“啊，医院的事，破案了，”河辛掏出一只录音笔，“它的话我都录下来了，交给警方处理应该足够了吧？”
“你……”陈莹眨巴着星星眼，“你缺迷妹吗……”
“……？？？”河辛一脸懵逼，“咱们先忙正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