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Umy同人之音尘绝】第十五章 曲终
又回到了栖鸾城，呜米从迷糊状态中清醒过来，只觉得有人在拼命晃着自己的身体，一睁眼就看到了咩栗熟悉的脸，她迅速将双手缩了回去藏在身后。
“你呀！”呜米笑着戳了戳咩栗的小脸，忽然想起晕倒前的情况，“我们不是在赤泽龙渊吗？怎么……”
咩栗浅浅一笑道：“多亏燕姐姐啊，她离开时送了我三幅画，画中蕴含了她的灵力和领悟的天地之道，我们就是借助那副画的力量逃出来的。”
“其他人呢？”呜米顺口问道。
咩栗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她沉默着摇了摇头，一幅画卷的力量带两人逃生已经十分勉强，再没有余力顾及旁人了。
呜米意识到失言，慌乱中想换个话题，一低头看到自己的灵衣不知何时划了几道口子，就急忙说道：“哎呀，我的灵衣破了几个洞，咩阿栗你快帮我补补吧。”
咩栗勉强笑了笑应道：“好。”
仙音坊还会继续存在吗？两人该何去何从呢？气氛一时间变得很沉重，她们看着彼此，谁都没有再说话。
在一片安静中，呜米好像听到了滴滴答答的声音，她屏息细听了一会，终于确认声音是从咩栗身后传来的，她一把拉过咩栗的手臂，整个人忽然僵住了。
咩栗手指上的血肉已经消失不见，露出森然的白骨，浓黑的墨汁正沿着骨节一滴滴落在地上，散发出不可名状的味道。
呜米握着咩栗小臂的手忍不住颤动起来，她抬起头，看到咩栗冲她甜甜的笑着，眼泪忍不住簌簌地流下来。她想开口说话，可一个字也说不出，嘴里只有眼泪咸涩的味道。
最终两人还是决定先回仙音坊看看，咩栗双手的伤势严重，需要尽快找大夫医治，而她们的财物都留在那里。
仙音坊的大门紧锁着，开门进去，地面落满了尘土和枯叶，已经很久没人打扫了。
呜米在房间里翻找了半天，没有找到一丝财物，两人的积蓄在咩栗给她绘制灵衣的过程中被消耗得干干净净，呜米只好捡了一些还算贵重的物件准备换些药资。
跑了数间医馆，大夫们都束手无策，咩栗的外伤虽然严重，但对于行医多年的大夫来说并非无法解决，只是她的伤不是刀剑等外物所致，而是被灵力侵蚀，实在是药石难医。
呜米低头走着，往常她总喜欢牵着咩栗的手，可看到咩栗现在被纱布厚厚的裹成一团的手，她只觉得心里一阵绞痛。
“以后要辛苦你喂我吃饭啦，你总板着一张脸，是不是不愿意呀？”咩栗歪着头凑到呜米面前，冲她吐气。
呜米猛然将咩栗拦腰抱了起来。
“你干嘛呀，我只是手受伤，脚还能走路呢。”咩栗不情愿的挣扎着。
“我不管！”呜米埋头走路，抱得越发的紧了。
“两位姐姐，有人相邀，请跟我来吧。”一个年约十三四岁的女孩拦住了她们，咩栗趁机站回到了地上，却发现这个比自己小几岁的女孩身高竟然还超过她一点，有些不高兴的努了努嘴。
十三四岁还是无忧无虑的年纪，女孩在前面欢快的走着，呜米却觉得路越来越熟悉，最终三人停在了聆音阁的门前，呜米的心里忽然泛起了希望。
她曾经以为自己是痛恨姐姐的，可是在白虎台上唱歌时，听到商不臣的琵琶伴奏，呜米才意识到自己只是无法割舍这份亲情，所谓站在舞台上的执念，不过是想离姐姐更近一点。
只要自己去求商不臣，她一定会答应的，呜米能从琵琶声中听出她对自己的感情，而以聆音阁五位当家的实力地位一定能找到医治咩栗的办法。
呜米抑制不住激动地心情，不停地催促着带路的小女孩走快点，完全没意识到向来笙歌燕舞的聆音阁此时冷清的可怕。
羽自闲的玄武楼位于聆音阁的北侧，整座楼体呈玄英色，阳光落在楼上仿佛被黑墨吞噬了一样，檐角挂着的风铃凝固了似的任凭风吹一动也不动。
推门进去，里面的情形更让咩栗和呜米惊讶。
羽自闲穿着素色的衣裳，不施粉黛，和普通的农家妇人没什么两样，抚琴拨弦的修长手指依然灵巧飞动着，却是在穿针引线，缝补着手里的一件旧衣。
“你来了，里间有样东西你可以看看，如果想要，就带走吧。”羽自闲的声音很柔和，像是邻家的长辈。
呜米意识到她是对自己说的，于是拉着咩栗的手臂朝里走去，羽自闲没有抬头，依旧一针一线的缝补着衣裳。
里间空荡荡的，只有一件黑色长裙挂在衣架上，黄白青红黑五色光芒流转在衣裙表面，显得美轮美奂。
呜米忍不住走上前去，在她手指触及长裙的一瞬间，整个人的意识被拽入无边的黑暗，眼前景象不断变换着，最终停留在一处画面。
狼烟四起，旌旗密布，龙族大军携不可阻挡之势兵临城下，军阵最前方一人，面色冷峻，凌空而立，衣袖舞动间瑰异谲诡，灿烂炳焕，光华夺目令人不可直视，凛然杀气直冲栖鸾城。
五道妙曼的身姿站在栖鸾城楼的高台上，劲风吹得她们秀发飞扬，身着黄色长裙的宫问君居于中央，商不臣着白衣位于西方，角悯人着青衣位于东方，徵未时着红衣位于南方，羽自闲着黑衣位于北方，五色光晕流转结成阵势。
对面身着霓裳羽衣的龙族乐师催动灵力，风云变色，雷声轰鸣，声势浩大的攻击落向栖鸾城，却被聆音阁看似柔弱的五行阵势消弭于无形。
城中军民喜悦的欢呼声中，异变突生，角悯人长长的衣袖甩动间一柄明晃晃的短剑刺入宫问君的后背，穿胸而出，她随即脚步后撤，从城楼上一跃而下，龙族乐师操纵着一团云气将她接入阵中。
五行阵破，眼看着雷电轰击就要落入栖鸾城中，宫问君抹去嘴角的鲜血，奋身而起，迎向落雷，她的身体被雷击炸得血肉飞溅，黄色衣裙碎成无数片如花瓣般在空中飘散。
鲜血浸染在商不臣的白衣上，如同一朵朵粉红色的桃花盛开着，狂风卷动着乱发遮住了她的面容，她的身体却毫不犹豫的飞向空中的雷电。
徵未时紧随其后，舞动的红衣像一团随时会熄灭的烛火，柔弱却倔强的在风中绽放着光芒。
一袭黑衣的羽自闲如同磐石般站在原地，黄色、白色、红色的衣裙碎片混合着血肉在她身遭飞舞着，渐渐地，各色碎衣和她的黑衣融为一体，红黄白黑四色光华流转中，一道青色光晕悄然生成汇入其中。
五行相生，阵势复成，羽自闲的黑色灵衣在宫商徵三人的灵衣碎片和血肉灵力的催生下，吸纳天地灵气，晋升为霓裳羽衣，挡住了雷电攻击。
龙族乐师长叹一声，飘然离开，大军紧随其后潮水般退去。
呜米好像做了一个漫长的梦，恍然惊醒，已经泪流满面，她的双手抚过黑色长裙，各色光芒流转着漫过她的手背，她想伸手握紧那道白色光芒，可它却灵巧的从她的指缝中溜走了。
咩栗缩在角落里，小小地蜷成一团，似乎已经睡着了。呜米动作轻柔地抱起她，从里间退了出来。
羽自闲看着呜米向外面走去，不由说道：“不带走它吗？霓裳羽衣，天下利器，多少人为之疯狂，有了它，你可以重建奎木城，再现狼族辉煌。”
“你为什么肯将它送给我？”呜米停步，反问道。
羽自闲一愣，看着手里的针线，脸上又恢复了笑容：“我用不上它了，我已决定放弃乐师的身份，不再唱歌了。”
呜米嗤笑道：“霓裳羽衣，多么好听的名字，可它带来的只有杀戮和伤痛。”她看着怀中似已熟睡的咩栗，冷峻的脸庞变得柔和起来，“我不稀罕这样的东西。”
从玄武楼出来，呜米眼前一亮，晴空如洗，飘着几朵白云，阳光暖暖的洒在身上，一点点驱散了她体内的寒意。
怀抱着的咩栗身子也柔柔的，暖暖的，呜米收起眼底的悲痛，轻声道：“咩阿栗，要回我们的破草屋喽！”
聆音阁外，凤明礼一身玄衣，迎风而立，衣服上绣着的青鸾图案随风而动，仿佛随时要振翅高飞。
霓裳羽衣由羽自闲保管，他并不急于争夺，因为羽自闲是绝对站在栖鸾城一方的，霓裳羽衣在她手里亦是自己的助力。
可是凤明礼决不允许狼族后裔染指这件利器，在得知呜米竟然没有死在赤泽，反而出现在聆音阁时，他经年不变的脸上罕见的出现了一丝波动。
呜米抱着咩栗慢慢走着，忽然觉得空气似乎凝滞了一样，她的双脚像是被定在了原地动弹不得，怀里的咩栗也沉沉地向地上滑落。
一声凤鸣，响彻九霄，天上地下，瞬间弥漫着无数的火焰，一只巨大的青鸾在漫天火光中舒展羽翼，尖喙朝着呜米缓缓啄去。
咩栗忍痛用只有白骨的指节捏碎了一副燕姐姐留给她的画，周围的空间隐隐波动了一下，却没有像上次一样形成空间通道，这只青鸾带来的压迫力竟然还要胜过赤泽的巨龙。
咩栗咬咬牙，将最后一幅画展开，用力地插入胸膛，蓬勃跳动的心脏瞬间喷涌出无数鲜血，血雾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诡异又凄美。
呜米忽然很后悔刚才的选择，也许拿到霓裳羽衣就能救咩栗了，但她随即释然，就算是死我们也会在一起的，那么生死又有什么区别呢？
可是她看到咩栗嘴唇微动，轻声说着，呜米，对不起，再见了。
为什么要道歉？为什么要告别？呜米想起咩栗以前总是追问自己，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吗，可自己却没有给她肯定的回答，因为呜米从来没想过会有分开的一天。
那个问题的答案，她还能听到吗？
呜米看着咩栗的身体一点点变得透明，然后彻底消失不见，风拂过她站立的地方荡起一阵涟漪，她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炽热的火焰灼烧下，血雾只存在了片刻就被蒸干，随着血雾一起消失的还有呜米的身体。
漫天火光缓缓退去，凤明礼沉默着站了很久，转身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