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小说连载·刀犬使巫女（39）
——受迫深入敌阵，揭发自己的过往——
仰望着跟踪龙头的动态，米璐亚心中明白：“问答无用了，直接斩杀吧！”无需她下令，四人已经自发找到适合的进入点，先后攻向不复人身的须留我。清香试探性地斩向甩到她正前的尾巴，入角适宜的刀刃却在多棱的外壳上擦出火花。“好硬！”她不禁低叹一声，同时连忙先仰面再弯腰，躲过巨尾的一扫。智惠在迎击的最后一秒让过擦着地面的龙头，一记袈裟斩落在它的侧颈，只留下一道瞬间消失的裂口。她随即向左跳出两步远，接一个后空翻让粗壮的脖子从身下抹过。最右边的龙头像凿子一样砸向呼吹，却被她跳起来落到脊背上，带着凶狠的微笑一路冲上去。美炎看准空隙，将刀身横着砍进荒魂两根粗长的手指之间，不料非但没能深入，还被夹起来随手甩飞。
一股力量将美炎的身体停在半空，然后平缓地放在地上，美炎甩出一句“谢谢”就再度攻向巨龙。荒魂接近尾尖的部分被勇吉紧紧咬住，它却不以为然地将那隐犬连续砸在地面上。葱千代在救场主人后扑到同一只手爪上撕咬，却被后者先收后推，在半途中滑落飞出。须留我超大的体型让竖穴根本发挥不了作用，乐市丸无奈之下只得不停跑动，吸引荒魂头部的注意。在它的五个肢体都勉强得到应对的情况下，九郎平用近似人张开双臂的动作抱住荒魂尾巴与躯干的交界处，但使出全力也不能停住它的扭动，反而被带着左右剧烈摇晃。
在这段紧凑的时间里，呼吹不得不从弯腰疾跑转为趴下抱着龙脖子，二王清纲刺进去就没再敢拔出来，另一只手用北谷菜切徒劳地猛刺。随着又一阵凶蛮的甩动，她终于坚持不住被抛到空中。呼吹本能地两眼一闭，感到身体已处于抛物线的下降部分，耳边的风声却戛然而止，背部接触到柔软而有力的依靠。她睁开眼，发现自己被米璐亚稳稳地接在怀里，后者是刚刚从荒魂正面迅移过来的。呼吹有点难为情地笑了，礼貌而不失急切地从高个子女孩的胸前挣出来，又一次向橙黑色的巨龙奔去。米璐亚沉静地点头，跟在她身后返回战场第一线，一路关注着自己的隐犬反复左右纵跳攻击巨龙的前胸。
担心地看了一眼再次后退几步大口喘息的美炎，智惠迅移到米璐亚身边，快速说出自己的意见：“情形不妙啊队长，这个个体不单是从未见过的变种，甚至可能具有更加明显的智能特性。我们从未和这样的荒魂较量过，有必要重新组织战术！”
“你难道想说她还具有未泯灭的人类意识吗？”米璐亚有些怨恨地看着她，“我看明白了，她们三个或多或少都不愿下死手。如果因为多余的情感扰动出现更大的损失，不要忘了是我和你一起揭露了那家伙的身份。那么重新布置也麻烦你帮忙了——”
少女的话在说到最后阶段的时刻被呼吹的高喊打断：“小心！！”两人忙看向与荒魂的接战面，只见美炎仓促躲过身前身后各一个头的猛啄，正打算迅移出头部的攻击半径。没有想到的是，中间的大龙头猛地挣脱脖子，拉出一截丝状的熔渣，电光火石之间就将美炎罩在张开的大口中！它随之闭紧嘴巴，奇迹般地向上腾跃，又和脖子严丝合缝连在一起。
“美——炎——！！！”智惠爆发出近于绝望的嘶喊，不顾一切地举刀冲向须留我。她一挥荡开意图拦截的小龙头，在即将被手爪拍到的前一瞬被勇吉扑倒……
惊愕和冲击令美炎陷入短暂的昏厥，不用进入常见的梦境，她就大口喘着气醒来。本该一片黑暗的眼前却亮着幽幽的橙光，刚好足够看清周围。美炎在扫视中没有发现异状，便准备站起身探查和胶囊旅馆的单人房一般狭窄的空间。她发现手脚躯干都使不上劲，原来小臂、小腿、前胸和腰都被皮筋状的暗橙色胶体缠住，按在背后的壁上。
尝试撕扯的同时，前方幽深的隧道里飘来一个白色物体，悠悠停在美炎的脸上方。白色中绽开橙色的脉络，迅速生成一张五官俱全的脸，凑近汗涔涔的美炎说：“荒魂体内的感觉怎么样？有这种经验的刀使并不多，受我邀请的更只有你一个。”
美炎瞪着完美复现须留我人形的脸孔，压抑心中不多的惊慌，豪气地说：“你的邀请真够粗野的。还是说说你的目的吧，要是光想吃了我，要煮要烤随你喜欢；如果想拿我当人质保住你的烂命，对不起，外面的人跟我没说好，该砍你还是要砍你！”
“顽强的性格在我等神无意，也是受欢迎的素质。”脸颊溅上唾液并未改动须留我的表情，她继续沉静和缓地说：“我原本为组织的利益而来，但当我感测到你的存在，我就明白自己是为你而来。我前来面见你，是因为在你的身体里有和我相似的感觉。”
奋力战斗和挣扎到出汗的美炎听到这句话，突然感到一股恶寒。她吞下一口唾沫，想按住胸口减缓从那里缓缓释放的奇痒，却因双手被缚未能成功。美炎缩着脖子低下头，艰难地挪动屁股，不愿直视那双荒魂化的人眼。一双只有大拇指分开的手却捧住她的面颊向上扳起，橙色眼睛的主人坏笑着对她说：“没什么值得害羞。你应该也感觉到了吧？刚才在外面就已经有反应，在这同质物营造的空间里更为心潮澎湃了吧？”
说着，她分出一只手轻轻按上美炎的胸口，张开掌底轻轻抚弄。“不要……碰我！”美炎剧烈地上下左右挣扎晃动，怒吼的语调底部暴露出一丝哀求。握紧的拳头暴起青筋，血管另一头的心脏狂跳不止，少女在身心的高压下仿佛灵魂出窍，最不愿想起的过往像高速电影放映机那样，一帧帧在眼前变得鲜明活跃——
记住母亲的音容从来不是美炎的强项，她的事迹更是在外祖父近于释放痛苦的讲述中为美炎所知的。20年前举世震惊的大荒魂灾害爆发时，母亲身为美浓关特别派遣战斗队的一员，参加了核心战区外围的掩护作战。美炎听说，母亲是用勤勉成就精湛的独刀使，一般荒魂轻易伤她不得，结果竟利用她的武器间接伤害了她——激战中，母亲所持御刀的刀尖异常断裂，弹跳之后刺入自己所选刀使的胸膛。由于战区的伤者成千上万，等轮到母亲做手术时，刀的碎片已进入不会立即夺人性命但无法取出的位置。重创之后的母亲黯然退役，拖着小恙不断的病体回归日常。交还的受损御刀，正是美炎现在所持的同一把加州清光！
几年后，美炎加入了母亲的生活。在她不够丰富的记忆里，母亲的健康忽然有了较大起色，一家人度过的时光颇为甜蜜。身体检查显示，母亲体内的清光残片神秘消失了，无人能解释它去了哪里。然而希望和奇迹一夜之间坠入深渊，美炎只记得骤然出现的荒魂和父母焦虑而决然的神色。之后的事情纷乱难辨：盖着白布的两具身体，殡仪馆升起的袅袅青烟，母亲表情木然的遗像，撕心裂肺痛哭的外祖母，“没找到那东西”的窃窃低语。从那之后的某一天起，美炎时常感到胸臆深处的痛痒，求医检查却一无所获。直到入学美浓关进行刀使选召时，她从与加州清光一见如故的熟悉感中悟出了什么，却难以言说……
“必须做点什么！”智惠焦急地提着刀来回踱步，清香本欲拉住她，又无言地垂下手。从美炎被吞下开始，龙形荒魂的动作幅度大规模缩减，只对人犬的猛烈进攻做出最低限度的反应。它的脖子、爪子和尾巴的活动全面收紧，在监视众刀使的同时又像在深思某个问题。趁此机会，米璐亚让大家脱离接触，先观察敌情再走下一步棋。
来回兜了几圈，智惠按捺不住，还是冲到冷静观望的米璐亚面前疾言厉色地请求：“队长！这样下去美炎会有危险，我提议立即组织快攻，由我负责吸引对方的大部分反击，你们抓住破绽对其肢体连接处进行强力破坏，一举救出美炎！”后者瞟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呼吹却慢条斯理地接口道：“这可不像你，大姐头。我不是说同情神无意还是怎么，但这是我开始打荒魂以来心情最不爽的一次。不过接下来我要动真格的了，为了拉队友一把。要一次成功就得做好准备，你说不是吗？跟我之前似的莽上去，想让勇吉再救你几次？”
见智惠迷惑地回看呼吹，清香也毅然追上去拉住前者的衣袖：“智惠学姐，担心虽然必要，可千万别失去判断的理性。以美炎的胆识，我相信她不会坐在里面等我们去救，说不定现在她已经开始行动了！您的分析和调度对我们的战斗非常重要，请找回冷静的自我吧！”蓝发少女张开口，却想不出还能继续说什么，只好报以苦楚的微笑。
下期预告：归去的魂灵，归来的少女
往期情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