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色⑤

ooc预警
私设预警
圈地自萌,请勿上升蒸煮!
为了过审,它没那么ABO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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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租界的港口都有日本宪兵队的把守,想要从其中走私一根香烟都是极其困难的,但是张云雷却能从港口提出大量的芙蓉膏,虽然日租界的事情并不归孟鹤堂管辖,但是他还是秉承着多年合作伙伴的关系,入夜以后去了趟张云雷的闲月阁。
“孟兄,别来无恙啊。”
张云雷就像是提前知道了消息一样,早早打发掉闲月阁中的客人,只留下羽衣一个人在身边,坐在闲月阁二层的正厅里,一边喝茶,一边吸着水烟袋,里面依旧是三分之一的烟草,多一半的薄荷叶。不过上面嵌着的玛瑙石却多了两颗,一看就知道最近的生意不错,但不知道是妓馆的生意还是港口的生意。
“张老板,最近港口的生意不好做吧?”
孟鹤堂把压低的帽子摘下,挂在门口的衣帽架上,用手指大刺刺的往后顺了一下头发,走到离张云雷最远的一个凳子前坐下,虽然离着远,但他还是用手扇了扇面前的白烟,脸上嫌弃水烟味道的厌恶表情不加掩饰。
“托孟兄的福,还不错。”
张云雷似乎知道孟鹤堂要找他说这个事情,也不忌讳,就这么让羽衣坐在自己腿上听,而羽衣也是个识趣的人,眼睛里只有张云雷的水烟袋和自己手里的小扇子,该听的、不该听的一概不着耳朵,装的像个聋子一样,只知道给自己的老板添薄荷沫,都不带抬眼和孟鹤堂打声招呼的。
“别光说我啊,孟兄最近也不闲,怎么有空来管我的事情了?”
张云雷把羽衣垂下来的头发重新别回发夹里,又悄声说她的发夹褪色了,过些时日亲自带她上街去买个新的。
孟鹤堂听出了张云雷这话里的内涵,是怪自己没料理好杨家的事情,又来日租界的烟馆多管闲事了。
“杨家的事情我自会料理,但是张老板,不管咱们是在法租界,还是在日租界,说到底都是中国人,不能做对不起自己国家的事情,你现在可是在叛国!”
这两天,杨家少爷已经出院重新回到了法租界的家里,而能管得住他的哥哥正在香港办理家族企业在商界的事情,没时间搭理他,于是这个小少爷又开始给孟鹤堂找麻烦了。
每天都有不算大也不算小的事情传到警署,还都得孟鹤堂亲自去,杨少才给面子,就算是在点心店排队买不到点心都要孟鹤堂来救场。
真是把他折腾的晕头转向,没空管警署的事情。
偏偏小少爷在捉弄孟鹤堂的闲暇空余时间,还有功夫每天给张云雷送来一份大礼,要不是家里的仆人拦着,就快把家里都搬空了。
孟鹤堂被张云雷这么一说,面子上有些拉不下脸,但还是强行把话题拉了回来,一本正经的谴责张云雷的行为。
“孟兄站在什么立场来说张某人呢?法租界警署警长的立场吗?”
张云雷低着头,也不看有些气急败坏的孟鹤堂,还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摩搓着羽衣的手指尖,想着暗红色的甲油更适合她一点,漫不经心的反驳着孟鹤堂。
“你!张云雷我告诉你,你现在就是汉奸!要是杨九郎知道了,他会怎么看你?你有没有想过他的看法和感受?杨家常捧的名角儿,背地里不仅是烟花街的老板,还是地下烟馆的老板,更是给日本人走私芙蓉膏的中转站,别人会怎么想杨家?怎么想他?都戳着他的脊梁骨呢!”
孟鹤堂才不在乎张云雷的烟馆生意和谁做呢,也不在乎走私的是什么东西,只要不是在法租界的港口里,就不在他这个法租界警长的职责里。
可是杨九郎不行。杨家在法租界的生意做得很大,甚至有一些生意往来是和日本高层来往,但是一直保持着不错的口碑,无论是业内还是寻常百姓,都对杨氏企业很有好感,从不参与政治斗争的企业真的在这个年代不多见了。
孟鹤堂可以接受杨九郎不爱他,也可以接受杨九郎不顾一切的上赶着找张云雷,但是他不能让张云雷毁了杨家的声誉,不能让那些肮脏的唾沫星子溅到杨九郎身上,不能让杨九郎被人指着脊梁骨骂。
“杨家怎么样,和我有什么关系?杨九郎如何,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张云雷说的不带丝毫感情,手底下摸着羽衣的后颈,上面的珍珠项链都被张云雷数了一个遍了。
“这话你亲自去和九郎说去,看到时候你说得出口说不出口。”
孟鹤堂转身就要走,偏偏这个时候,羽衣站起来,用手里的小羽扇敲了孟鹤堂的肩膀一下,示意他先留步,张老板还有话要说。
“这有什么说不出口的,羽衣,你去把杨少请来。”
张云雷把闲月阁的门一关,一副自己去请,杨九郎必来的架势,下定决心让孟鹤堂来作证,也让他亲眼看着自己把这样的事情,亲口告诉深爱着自己的杨九郎。
一盏茶的功夫,杨九郎已经跟着羽衣到了闲月阁的门口。杨九郎只听羽衣说张云雷要见自己,以为是什么好事情,披了衣服就跟着羽衣往闲月阁来了。推开门嗅到一股清凉的薄荷味道,不知道是张云雷身上的味道,还是他的水烟袋的味道。
顺着楼梯上到二层,杨九郎这才看见不仅仅只有张云雷和自己两个人,还有孟鹤堂在旁边,杨九郎微微皱眉,不知道张云雷什么意思。
“张某人漏夜请杨少来,就是知会您一声,以后别有事没事就来闲月阁了,免得杨家和您沾染上亲日的罪名,说不好还要被误会成汉奸。”
张云雷微微躬身,朝着杨九郎施礼,顺便把水烟里的烟草沫倒进了火盆里。明明是个当事人,语气却像个置身事外的局外人。
“张老板这话是什么意思?”
杨九郎没明白张云雷怎么就大半夜把自己请过来,说了这么一大段不明不白的话。
“九郎,你前两天不是问港口为什么会有日本宪兵队的人把守吗,这就是张老板的功劳了。现在日租界里,无论是市面上的,还是地下的,芙蓉膏的生意可都在张老板的手里把控着呢。”
孟鹤堂说完就要拽着杨九郎往外走,谁想到杨九郎先甩开了他的手。杨九郎是成天花天酒地,但好歹也是名门出身,对国家的政治经济形势都是很有见解的,就算是张云雷的话他没听懂,孟鹤堂这么一解释,也是能点醒他的。
“张老板,原来前两天报纸上登的神秘人物是您啊,我真是有眼无珠。不知道张老板的生意做得这样大,半个上海滩都掌握在您的手里,只不过……可惜了……”
杨九郎盯着张云雷的眼睛,试图从里面看出张云雷在说谎话,但是偏偏一丝破绽也没有,张云雷甚至还能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杨九郎,一点身为中国人的愧疚都没有。
杨九郎的话没说完,没人知道可惜了什么,他转身从闲月阁的二楼下去,孟鹤堂连理都不愿意理张云雷,他满心都惦记着杨九郎的情绪,紧跟着也走了,就连衣帽架上的帽子都忘记了拿。
闲月阁门口的门闩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挂上了一个扇坠,看样式,似乎是杨家小少爷住院期间,烟花街张老板悄声放在床头的那个。
“他说的是真的吗?”
站在黄埔江旁边,杨九郎不敢相信的看着孟鹤堂,试图再从他那里得到一些可以反驳的消息,可是孟鹤堂从衣服里拿出来一打情报,上面的电文翻译都是写的张云雷已经亲日,甚至叛国,这些情报是孟鹤堂花大价钱从黑市买来的,可信度还是很大的,更何况这些天日租界的报纸上,都在宣传一个即将露头的大人物,从各个方面来看,这个人就是张云雷。
杨九郎把情报纸往黄埔江里一扔,江风带着轻薄的信纸卷进江水里,似乎这些文字只要被江水冲刷,事请就不会变成真的,张云雷就还是那个不理外界,只沉醉烟酒的花街老板。
杨九郎紧了紧身上的大衣,孟鹤堂试图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给杨九郎披上,但是被后者拒绝了。杨九郎的反应态度让孟鹤堂心里有些慌,他宁愿杨九郎骂张云雷一顿,或者打他一顿,再或者默许甚至支持,但是他有点摸不清杨九郎现在的情绪,不知道该怎么劝和他。
“陪我回家,可以吗?”
杨九郎沉默许久,身上已经被江风吹的发凉,心口也冰冰的,刚从医院出来没几天的他,禁不起这么折腾。他拽了一下孟鹤堂的袖口,平静的问他能不能陪她回家。
“当然。”
孟鹤堂的话几乎没有过脑子,杨九郎的任何请求他都会答应。无论对错。
另一边,闲月阁里的张云雷踢翻地上的火盆,羽衣什么也没说,蹲下亲自收拾起来。
“老板,您没必要。”
羽衣难得的多了句嘴,一边扫着火盆里的残渣,一边说道。炭灰弄脏了她的高跟鞋鞋面,但是这回张云雷并没有帮她擦干净,只能靠她自己了。
张云雷盯着手里的扇坠子,上面的一道裂纹还是因为杨九郎造成的,如今连带着扇坠子一起还给了自己,不知道那份情有没有……
“九郎,对不起……”
专栏头图来源360图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