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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武湖突围》

-----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情与貌，略相似

星夜，我独立在湖畔边，静静地听着你的倾诉，玄武湖！你告诉了我：

你的诞生

交织着毁灭的幻梦

绝地求生

联结着生前的绝望

你为金陵所做的一切

人们对你

爱与憎恶的幻想；

午夜你在自己的乐园

起舞

白天与游人招呼

夜

为伤痕累累默默披上了面纱

你面对众人的样子

是那样恬静忧伤

你爱

花海与杨柳

荷伞与红莲，

你爱着

纸鸢和暖阳；

你想攀登世人所不及的喜马拉雅

还想去看看汪洋

……

 

 

你有世人的种种梦想，但你却只能从始至终一直卧在金陵的城角，为金陵祈福。这就是命运，梦想对于你来说，只是一种徒劳的解闷。

 

我知道在公园的一处有着这样的历史纪念：

 

熙宁七年，王安石再任江宁知府，面对关乎江宁百姓生存的玄武湖问题，他最终做出了一个巨大的决定——废湖还田。

 

顺着春日烟柳梦桥，向着不远的墨山，在春和景明中触摸到了真相的光芒：

 

元大德五年，因集庆气候异常，统治者决定疏浚湖泊。

 

世人的功名与利禄，熙熙攘攘，皆以幸福之名，为它们飞来而唤去。把你埋葬，换来良田与笑颜，你的毁灭不仅仅只有我的伤感，还有着万人的幸福快乐。

的确在这世间，没有绝对的错与对——众人将你疏浚，将你扼杀在都市一角，怨言只能交给长江，沃土却在高歌，它们重见了天与日：“哈哈，你这个傻湖水！”

 

众人将你团团围住，用笑响点亮你的泪点，哑言，血与魂升天，你不会陷入沉睡，人们会在你痛苦而赤裸的身体上开垦，进取，向前，没有迷茫的雾霾遮住现世的幸福，历史被掩埋，笑颜常开，像是沾沾自喜的骑士与强盗。

 

但是，你重生了，甚至成了皇家的公园。

 

你摇身一变成了高贵的公主，披着金纱，点踩着轻盈的脚步，曼舞在翠绿间。没人会记住你曾经的哭喊与痛苦，还有那个不忍直视的伤疤，人们会更加喜爱这个娇嫩的公主。你变小了，成了当时的三分之一，这是缩小了痛苦与幸福间的距离，幸福生活的路途。怎么样，你认为你突围了世人的包围了吗？欲望的海啸与虚无的狂风，难道没有打搅到你的舞步？无数人向你掏心掏肺，邀请你一起共舞，你慌乱了吗，千军万马奔过。

 

如今似乎，你成了众星捧月的对象：城墙守卫，高楼大厦环抱，火车站为你鸣笛。你成了先代都市的名片与短暂的休憩。

 

看：白天只有老人与你作伴。夜晚人们才出现。像舞场，萦绕着白天的开心或者不顺，将恋情的甜蜜向星辰立下誓言；把不顺心不如意的埋葬在树下，倾诉于你，就像现在的我们。

 

你在向我倾诉什么呢，是想找一个人惺惺相惜吗？黑夜，远边的高楼灯火闪烁，你吞噬着它们的热闹，唯独此处宁静。整个夜的金陵都是如此亮眼，唯独你在伤感。你又回到了孤独的怀抱。你只有孤独的流浪者，孤独的野魂和孤独的我在这里。我在这里，是为了逃避都市的压抑，没想到遇到了你，你也是在逃避吗？玄武湖，你又被包围了。

 

高大的树木像疯狂的魔鬼想把你的舞裙撕裂，你独自一人坐在石凳上掩泣。我本想接近你，没想到一阵清风将我裹走挂在弯月上。月亮高高挂在天上，嘲笑着世人看不懂诗一般的玄武湖。我告诉她，玄武湖的孤独是历史的星尘。月亮笑了，用冷光轻轻安抚着湖面。

 

孤月下的湖光。我在这场幻境缓缓走着，抚平了倔强的青草和嘎吱作响的枯枝。孤月的湖光，是萤火虫的冷光，路灯下的蚊虫在飞，光晕晕染了远方明亮的黑幕。湖光是梦，是冷凝的血，再忍耐一下，让干瘪的云去空想着花衣裳。泪化作湖水，愁丝的沉浮和苦笑，低音在跳动，你的心也在蹦跶。玄武湖的目光所落皆是徒劳的寂寞，你的抓挠，尖叫，害怕孤独的冷气，你想将自己冻结，不过是一场场的徒劳。黑鸟在啼笑，吮吸着命运的血液。

 

你抬起头看到了我，一闪白光。你发现：所有生物都在拼搏。月亮，清风，青草，枯枝，蚊虫，云，漂泊，孤独，欢喜，悲伤……他们都在牵挂着一件事物而产生诸多的感情。

你冷吗，为你裹上毛毯，打开电视看看这个世界。虽然是虚幻的挂在高空，你可能触摸的到，但不能从梯子上堕落到压抑的谷底，充斥着焦虑，迷茫，矛盾，你用信仰解开它们的锁。

玄武湖笑了，或许是因为我挂在天上太滑稽了。

“你在徒劳些什么？”她问我。我在月亮上想她大声回答道：“突围！突围！”我被带到了幻梦的钢琴旁。她没听到我的回答就绕着自己步行。所有的欢喜与悲伤都绽放开，像滚滚烟火，烟火下的湖光是那么绚烂却是一霎，不过是让人心满意足了。在一霎一霎间，就寻到了命运的琴。

她轻轻拨动着琴弦，忘死的梦者按下琴键，编织了金陵入梦的伴曲。

我执着玄武湖的手又一次突围，不过这一次，我们与世界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