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来

 

也许是知道自己终于安全了放下心来地缘故，两个孩子在半夜，不约而同发起了烧，傅红雪找来草药喂给他们，但中药嘛，效果可能好，缺点就是见效慢，临近天亮也没见好转，怕两个孩子起什么变故，他们决定开始赶路！

连续奔波了一天一夜，在黎明时分，终于赶回营地。

迎接他们的可不是什么热烈大欢迎，甚至他们的高部长还是喜怒交加，可能感觉怒更大一些。

两个孩子被送往医疗室治疗，沈巍也被扣押，无谢与傅红雪不是被救人员，也言明不是来投奔求安置的，所以暂时被请到接待室等着，剩下没啥事的赵云澜自然成了解说人员被高部长拖走。

在办公室里，赵云澜先是猛烈受到了高部长暴风骤雨般地怒骂！什么不知轻重！肆意妄为！胆大包天！然后就是在他汇报完他们的发现和推测后，又迎来了紧锣密鼓的质疑和追问，简直比拷打审问还心累，最后当他解释无谢与傅红雪的身份时，就接到了像看神经病一样地眼神。

“念心阁？什么玩意儿？你以为武侠小说呢！”

“不是……”

“他们说你就信？我还飞跃疯人院呢。”

“高部长……”

“那两个人到底想不想被安置，不想就赶紧滚蛋，以为自己穿一身奇装异服就真是穿越！”不耐烦摆手打断赵云澜的进一步说辞，“你先前说的事我还要开会总结一下，你在这等着！”

“高部长，他们两个人真的不是普通人，他们真的是念心阁来的！我……”

门被突然打开，打断他的话。

看清来人，高部长到是没放在心上，接着整理手头的资料。

“郭部长……”

郭部长没理乍然看到自己愣了一下的赵云澜，他只捕捉到了最后一句话，“你说，念心阁？”

“啊？”

“老郭，我有事要……”

高部长正要说话，却被郭部长打断，“那个等下再说，赵处长，你跟我来！”

“啊？不是……”还真有人相信那什么念心阁啊？高部长暴躁地跳脚。

赵云澜一头雾水跟着郭部长来到一间保密性更严的会议室，大门重重关上，他还一脸蒙圈。

“你刚刚说的念心阁，是他们自己说的？”郭部长丝毫不拖泥带水，直接切入主题，连问候都没空叙旧一下，整得赵云澜更蒙了。

可是蒙过之后很快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立刻调整思绪，严肃回答，“是的。”

“他们是什么样的人？”

“无谢是一个十五岁的小少年，看起来天真无邪，可是身手不凡，意识犀利，另一个青年叫傅红雪，还未满二十，据说刚正式毕业成为杀手。”

眼前不由浮现无谢与傅红雪二人，虽说男子二十而冠，但史书上亦有未满二十则冠者，毕竟这个仪式更多的只是为了证明已成年，可以有更多的担当，所以无谢年纪虽比傅红雪小却已行过冠礼，每当说起这事，无谢总有点小得意。

“他们怎么证明他们是念心阁的人的？”

“身手算么？”赵云澜眨眼。

“你看到他们杀人了？”

“呃……丧尸算么？”不确定地试探。

“什么样的身手？”

“比武侠大片还真实！”这个问题回答的无比坚定。

“……”

“这次幸亏遇到无谢，我和沈巍，小郭才能回来。”赵云澜陈述事实。

“他们为什么会跟你们回来？”

“无谢说，他想跟我们谈合作。”

“谈合作？！”郭部长声音不由大了起来，吓得赵云澜一个哆嗦，“谈什么合作？”完全不理他的反应接着追问。

“就是……”

“停！”郭部长以手势止住他，“你在这里等我！”扔下这句话就匆匆离去。

“不是，郭部长，你知道念心阁？”尾音被重重地关回门内。

 

另一边的无谢和傅红雪被扔在接待室，先是被冷落，后来听到脚步声似是有两个人守在门外。

傅红雪以眼神示意无谢，这是不信任？

无谢回瞥一眼没说话。

念心阁门规第一条就是不入世，封建社会时人们对他们的需求到更大些，却也更多只是流传于江湖，如今这个新时代恐怕只有一小部分人才知道他们了，就是这一小部分人嘛……

却绝对处于社会地位的顶端。

无谢与傅红雪依旧面对面盘膝坐定，他既然来到这里，自然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他们打坐不过一炷香的时间，门外又传来脚步声，这次却是个熟悉的。

沈巍敲门进来后就看到他们两人一副打坐的样子。

“你怎么来了？”傅红雪问，正常的话，沈巍现在应该被那些所谓的研究人员大卸八块吧？怎么可能放这么个难得的活标本跑出来？

“我也不知道。”他也一头雾水，正被抽血做各种化验呢，结果上级就发话让他立刻过来，他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呢。

“没人接待你们？”沈巍也看出了不对劲。

“目前还没有。”无谢看着沈巍，眉眼弯弯地笑着。

雪哥哥是略有疑惑，沈巍一时也没反应过来，可他心里却透亮，如今病毒研究迫在眉睫，能在这样紧张的时刻还让沈巍停下一切出现在这里，不是安抚是什么？赵云澜那里一定发生了很精彩的事情，想必该来的很快就会来了。

 

赵云澜还在会议室里思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很快会议室的门就响了，只不过进来的人让他立刻站起身。

来人居然是他们这个营地的总负责人，赵局长，呃，也是他爹。

“赵云澜，你又做了什么！”赵局长一进门就丝毫不客气。

赵云澜的脾气也上来了，张嘴就顶回去，“赵局长，我什么也没做！”在父亲面前一点也不想弱势。

“你怎么会接触到念心阁的人！”

可是听到他爹嘴里说出“念心阁”这三个字，他也顾不上置气了，“你知道念心阁？”赵云澜皱着眉问，怎么连他爹这个级别的都知道。

赵局长看了看他这样，不由笑了，抬手拍拍他的肩，“别绷着了，坐，我跟你讲讲念心阁。”

“……”眉心跳了跳。

“念心阁确实是真实存在的。”

很好，难得他爹今天心情这么好，直接就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

“不过它的存在只掌握在特定的一些人的手里，那些被历史学家和考古学家整理出来的文献里，或多或少都提起过这么个组织，不过它具体成立于什么时期，很难考证，是否兴旺过，也很难评论。”

“……”这个好像不太对吧。

无谢可是说过，念心阁成立于始皇时期，本是帝王手中的利刃，却隐迹于江湖。

当时在野外他们没办法查资料确认无谢话中的真假，可是他和沈巍也曾讨论过念心阁的真实性，他的疑问就有三个，一是，如果念心阁真的像无谢说的那般是做杀人的生意的，为什么他们从来没有接过这样的案件，要知道他们特调处可就是调查特殊案件的。

难道这世上还真是允许什么有了交易就可以随便买命？

这也太扯了。

所以他们当时的猜测就是——上面。

二就是他们也疑惑，若是上面真的知道念心阁的存在，为什么会喜欢头上悬着一把刀？

沈巍那时的说法是，有些事不是不想做，而是不能做。

三则是一个月只接两单生意，酬劳还如此仙气，他们念心阁真的是修仙的啊。

这些疑问跟了他们一路，现在到可以解开了。

略收回心神，专心听他爹讲故事。

赵局长白了一眼走神的赵云澜，还是耐心地接着说，“听起来似乎玄幻如小说，毕竟念心阁几乎可以用默默无闻来形容，不被广大人群周知，一月仅两单生意，别说乱世不被注意，便是末世未发生之前的和平年代，任何一个事故也比他们掀起的浪花大，我们虽然知道他们的存在，但他们实在是太低调了，有时候知道都会变成怀疑。”

“政府为什么不取缔这个组织？”赵云澜还是没忍住问出心中的疑问，毕竟黑社会都不敢明目张胆，那些毒贩，军火商更是他们一直打击地目标，这么一个为人买命的杀手组织，就算低调，就算生意稀少近乎于无，也毕竟不是什么合法企业，不适合光天化日就这么存在吧？

赵局长冷笑了一下，没有直接回答赵云澜的问题，说道，“天朝政府会注意，不，应该说承认念心阁的存在，是因为两次事件。”

两次，事件？

“天朝初成立时曾经历过一次文化革命，你知道吧，那时有些青年学生组织了很多轰轰烈烈的活动，其中有一件，叫破四旧，就是破除一切封建迷信，当时，念心阁便被他们认为是封建迷信，因为那里的当地人很维护念心阁，甚至信奉念心阁，在历史上几次动乱中，念心阁都曾给这些邻居提供过庇护，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念心阁就沉寂再无任何动静，就连整个天朝动乱，也没有过念心阁的任何影子，当地人说念心阁早已关闭，他们有大阵守山，没有任何人可以进入，可是那些学生并不相信这些，他们组织了很多人，逼迫当地百姓带他们去念心阁，大山之中，没有人知道他们找没找到念心阁，因为没有一个人回来。”

他突然想到了傅红雪说过的璇玑阵，无谢那时说，死门有死门的走法，却是让他们都无语的“死出去”。

“第二件事发生在上个世纪初，你知道念心阁是怎么接生意的么？”

赵云澜看出来他爹这是在试探他，更是在试探无谢的身份，他沉着嗓音开口，“锦城往西二百里，有一片紫竹林，那里有一座凉亭。”

“是的，当地流传一段歌谣，‘紫竹藏凉亭，信鸽龛中存，若君舍心头，阎王我收命。’”

这是他第二次听到，原来这是真的？

“文化革命时期，凉亭早就被砸了，可是后来城市开发与发展却莫名其妙保留了那一大片紫竹林，就在某一天，一夜之间那个紫竹林里重新起来一座凉亭，中间却怪异有一座佛龛。便开始有老人们口口相传，说这是念心阁回来了。这些自然引起了我们的关注，可是一直却风平浪静，直到一个月后，离那里不远的一个小县城的县长却突然收到一个杀手令，据说念心阁杀人之前会往目标家中送杀手令，言明时间，当时没有人相信，都觉得是谁的恶作剧，却也因侥幸而安排了守卫，第二天，他们家人只看到县长身首异处，什么时候死的，怎么死的，没人知道，而同一时间锦城的公安接到一个小姑娘来自首，她坦言因为那个县长为官不仁，纵容亲属无法无天，害的她家破人亡，所以她买凶杀了人。那个小姑娘带来了大量那个县长贪赃枉法的证据，审讯时只交待了，她被逼的走投无路，听老人说过这么一个传说，便抱着一线希望去了紫竹林，他们替她报了仇，收取了她最珍贵的东西作为代价。”

傅红雪说，念心阁每半个月会去抽取一封信件，完成之后会取走一样你最珍贵的东西作为报酬。

“这件事表面平静，实则却引起了国家的重视，文献中提到过这个组织的神秘，却沉寂这么久，为什么又突然出现了？而且……”

赵局长的而且没说，赵云澜已经听明白，果然没有人喜欢自己头上悬着一把刀。

“当时就有激进派提出铲除念心阁。”这点赵局长也没有否认。

呵呵。

“念心阁位于深山之中，不适合大批人进入，当时他们选出30名受过专门训练的特种兵去执行这个任务，念心阁闭门太久，当地已经没有村民能说出念心阁的位置，那些特种兵摸索着进了密林。他们进去三日后就全部被送了出来，在距离最近的村子口，30个人整整齐齐躺在那里。”

“他们也全都死了？”赵云澜惊讶地问。

“哦，那到没有，据说死的人不是中了陷阱，就是招来了野兽，活着的有的是中了毒障晕的，还有的也说不清自己怎么晕的，他们没有见到一个人，印象中只有恐怖，最后活着的人都不同程度患上PTSD。”

“……”

“他们很快又组织了第二次，又挑选了50个精英进去，依旧是三日后整整齐齐摆在村口，跟上次一样，死去的人不是因为陷阱就是野兽，活着的因为太过恐怖而患上PTSD，只是这一次却多了一人。”

“多了一人？”

“提议这次行动的人，在那些人被送出来的同一天早上，被发现死在办公室，没人知道在守卫森严的国安大楼，他们是怎么进去的，监控器也只拍到一道残影，没有杀手令，却有一封信，信上写着，念心阁从不入世，绝不加入任何一个派系，帮衬任何一方势力，选择任何一个站队，念心阁每月只做两单生意，龛中无信亦不主动招揽生意，但求隐于世，若此亦不行，念心阁绝不会坐以待毙！”

即便如此，也带来巨大的恐慌，一个议程的提起需要几次会议，大量人员参与，他们是怎么确定谁是主要倡议人及策划者的？

他们杀鸡儆猴给了政府警告，可这又何尝不是示威呢？

但信中又无所谓地透漏出，任何人都可以把念心阁当成利刃，掌握龛中的信，便等于握住念心阁。

赵云澜突然明白了为什么不取缔这个组织，正如沈巍所说，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就算拥有最先进的武器，也不能一颗原子弹扔过去了事吧？所以是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是非要弄个鱼死网破？

掌握念心阁存在的人，一种便是探寻历史真相的历史学家和考古者，另一种则是这里真正位高权重之人。

“说起来也有趣，这么多年，念心阁收取投信者最珍贵的东西作为报酬，而这报酬如果是钱财的话，他们还会填报纳税单缴纳个人所得税。”赵局长语气轻松地说笑道。

“……”摔！这到底是怎样一种奇葩。

“你说跟你回来的念心阁的人是怎样的？”

“……”，这个问题好熟悉。

“赵处长说，那个叫无谢的是一个十五岁的小少年，看起来天真无邪，可是身手不凡，意识犀利，而另一个青年叫傅红雪，还未满二十，据说刚正式毕业成为杀手。”旁边的郭部长一字不差把赵云澜的话重复了一遍。

“两个人都很年轻？”赵局长确认了一句。

应该用很小来形容吧？

“你是怎么遇到他们的？”赵局长看着赵云澜，这个儿子从来就没听过自己的话，可是却也不至于完全没有分寸。

虽然说出来可能不太可信，他还是说道，“据说无谢是离家出走跑出来玩，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跟上我们的，他可能觉得很好玩就一直跟着我们了，而傅红雪是出来找无谢回去的，可是他比试打输了，所以现在只能听无谢的。”

“所以无谢是那个说的算的？”

“无谢是念心阁的少主。”赵云澜补充道。

“……”听到这句，就连老练的赵局长也没控制好表情惊讶了一下，没想到从来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念心阁，一出来，就来了个大人物。“他们要谈什么合作？为什么要同我们谈合作？”

终于切入重点了。

“无谢说，我们肯定要追查那个组织的，所以他要带回他的人！”

赵局长心头一凛，那件事他肯定要调查，甚至解决内部的不安定，但是念心阁……

“无谢说，念心阁的人除非任务失败，否则从不死在外面！” 这一句也是无谢说的，他总觉得这一句才是关键。

“你还问出了什么？”

“呃……”无谢一肚子鬼心眼怎么可能被他套出话来，说的这些也不过是觉得无所谓而已，“念心阁不是说他们不入世么？”

这问题太蠢了，连沉默这么半天一直装背景的郭部长都听不下去了，“你觉得一个组织，一个月就两单生意，并且酬劳还不一定是钱财，凭什么维持至今？”这个赵处长是故意的吧。

“他们的不入世，恐怕只针对身份是杀手的人界定的。”

对啊，连无谢都偷跑出来玩了，谁知道他们是不是满世界跑只是不插手任何势力而已啊。

“你真的相信无谢的身份，而且要和他合作么？”赵云澜拿眼瞥他爹，老狐狸就是老狐狸，他才不会信。

赵局长笑了笑，“走，我们去见见传说中的念心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