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 绝望 ：第四十一章

夕阳，代表着温暖的结束，寒冷的到来。

地里的那些庄稼长得并不好——拜这该死的天气和污染的土地所赐，变种小麦几乎死了一半。但哪一年不是这样呢？怀着丰收的希望在模糊的春天种下麦粒，然后在模糊的秋天数着死掉的麦秆，在模糊的冬天挨饿……米粒，一直没有装满过那个大缸子。

胡泽鑫，一位在俄罗斯东北部荒地做耕的农民。他现在则在家附近的林子里游荡着，试图找到一些猎物。

他家里有一个难以睁开眼睛的年迈母亲，和一个已经去世了的父亲。家，是当年诡影战争中GCE遗留下来的一处暗堡。

破旧的，脏兮兮的合金装甲，现在已经破旧得像是一块块废铁。但它依旧能提供部分的保护——野兽的利爪，酸雨，沙尘暴，全部都能被隔绝在外。

唯一能取母子二人性命的，就是饥饿和疾病。

不过还好，虽然家里非常破旧，但并不脏——胡泽鑫是个爱干净的人。母亲的病也就是头部的毛病，还有一些慢性病。因为家里没有滋生细菌的地方，所以她身上没有任何难受的感染或是炎症。

只有饥饿，是折磨大家的唯一魔鬼。

昨天，胡泽鑫改变了想法——他知道，庄稼再这样枯死下去，大家迟早有一天会被饿死。因此，他扛起了父亲生前做的那把简易的自制步枪，拿上一盒自己在荒野中搜刮到的子弹——型号各色各样。他不懂武器，因此这些子弹他也只是大概地比了一下大小，就装到枪里。

他怀着打一只野猪的信心，今早就出了门。

但不幸的是，一直到现在傍晚时分，他依旧什么动物也没有猎到。

看来俄罗斯境内和中国东北没什么区别，也都是一片荒芜。实际上，战争后的世界，还有哪里能是富饶的呢？

胡泽鑫本以为这片干枯的树林里能有什么动物，哪怕是老鼠也行。然而，就连恶心的变种蚊子也没遇到过一只——那东西的肉还是算了吧，不仅反胃，而且可能还会有卵在里面。

他一边郁闷着，一边在树林中走着。

天色正在变暗，他必须回家了。不然，自己不是被冻死，就是被夜晚的大型捕食者给吃掉。

自己已经一天没有吃饭了，而且又走了一天的路。

家里的母亲应该还好吧，自己临走前给她床头柜上放了一个粗糙的面包。自己则嚼了几块生硬的树皮，当作了这一天的开始。

 

这时，他站住了脚步。

眼前是一棵倒下的树——仔细看，这棵树从树根处断开，随后像是被撞飞到地上一样，还在土地上留下了滑行的痕迹——虽说只有不到十米，但也足够吓人了。

这棵树不是被砍倒的。有什么东西，速度很快的东西，把这棵树给硬生生地，“撞飞”了。

他慌忙地把枪从背上拿到手里，哆哆嗦嗦地瞄准，锈迹斑斑的枪口对着这棵树，扫视了许久。

等他确认这附近没有动静后，他才小心翼翼地从这棵树旁走开，顺着那条野兽走出来的小道，打算快速离开这里。

然而，他随后闻到了一股焦糊味，伴随着一些刺鼻的化学药剂味道……像是，燃料电池？他停下了脚步。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难道是附近坠毁了一架无人机？……那上面说不定会有更多的燃料电池……那样的话，家里那垃圾般的简易电池就可以淘汰了……

想着，他转身，再次面朝着那棵树。

然而——他没有看到他想象中的机身状的物体。出乎意料地，他在树倒下的方向处，发现了另一棵倒下的树——就在这棵树的右前方十几米开外。

那棵树断掉的样子也十分古怪。

与这棵树不同，它是被拦腰斩断的——距树根六七米的高处，直接被削断了。上半部分的树干，则掉落下来，重重地砸到地上。

……等等！

他的视线随着逻辑的分析，移动到了那第二课倒塌的树下方——那里有一个不起眼的坑洞。

里面，似乎还有亮光！

他再一次紧张了起来，把枪端起来，拉上枪机——对准那个坑洞，对准里面隐隐约约的一个东西……他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扳机。

嘭！

……巨大的声响，枪管被炸裂了。断掉的金属碎片掉落在遍地，呛人的烟雾则熏得他直咳嗽。

天哪……要知道会炸膛，幸亏今天没遇上任何东旭……如果我真打算打一只野猪……那野猪恐怕现在就冲过来把我给顶死了。

他心中直发凉，扇着烟雾，扔掉步枪，走过去，来到了洞口前。

胡泽鑫他还是为了以防万一，拔出了腰间的那个生锈的砍刀，紧紧握在手里。

蹲在那个洞口前，他先是发现了一些血迹——洒在地上，已经干涸了。抹去心头的疑虑，他朝那个坑洞看去——

一个长相非常怪异的东西，像是某种机器，蜷缩在树干旁如此狭小的空间里。但介于发现的血迹，他清楚——这一定是某种生物。

想到这里，他心中不免开始喜悦起来。

今天不仅捡回了一条命，而且还找到了一个动物尸体。看上去是最近才死的，尸体还是瘪的，没有被微生物侵入。

 

但事实上，到底有没有死，他心里并不清楚。

 

把砍刀含在嘴里，他双手抓住那东西的一处金属板，使劲地，往外拽了出来。

终于，这个物体的全貌被一览无余。

“我的天……”他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这个奇怪的生物，嘴里自语着，“……毛茸茸的耳朵……还有尖牙……这是狼吗？”

“等等……这，这是蝙蝠翅膀么？”他蹲下去，把这个诡异生物身体上的，像是翅膀模样的东西轻轻拉了起来——俨然一扇蝙蝠的翅膀，上面有一个巨大的撕裂状伤口。这伤口边缘像是先被烧伤，然后被外力撕裂开来……竟然还没有感染，真是奇怪。

“这到底是什么动物……”他一面质疑着自己，一面把这只“狼蝙蝠”扛在了肩上。

不管如何……今晚有东西吃了——而且还是肉。

 

夜幕降临。遥远的南方……在亚洲一片不知名的荒村内，挨家挨户的火把和煤油灯都亮了起来。

变种猪的吼叫声此起彼伏，一些小孩的啼哭声也随之隐隐传来。接着，便是看猪人用鞭子抽打牲畜的声音，和叫骂声；以及父母抽打他们孩子的声音，也伴随着叫骂声。

在黛西耳中，这两种声音似乎没有什么区别。

冰冷的铁链，在寒冷的夜晚中显得更冰凉了，脖子上的项圈也越发地沉重。索性地，她开始用力扯着铁链，试图利用运动来暖和自己。

但可惜祸不单行，饥饿感很快便替代了寒冷……又冷又饿使得她的身子颤抖了起来。

每呼吸一次，声音都是颤抖的，一丝丝白烟从口鼻前腾起来，随后再消失不见。

没过多久，一阵鼾声便传入了她的耳中——是胖子那猪一般的鼾声，从屋里传了出来……黛西那仅存的一丝睡意，也被驱散了。

棚子里，那个木头窗户旁的火把，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四面的木板，铁板，还有瓦片板，胡乱地钉扎在篱笆一样的木栏上，依旧透着风；天花板十分简陋，由几十个瓦片板钉在一起，组成的一个尖顶……估计下雨的时候它也与这透风的“木墙”一样如同虚设。

棚子的石头地中央是一个铁柱子，粗大的铁柱子，铁链就拴在那上面——这铁柱子上布满了不知什么动物留下的抓痕，污迹，还有难以辨认的血迹……

接着，是那扇门——通向屋子里的，由许多铁板钉起来的铁门，上面同样布满了抓痕，还有不少的锈迹。

 

正当此时，门被打开了。

 

走过来的，是阿刘。

他手里端着一个铁碗，里面盛着一些白色的东西。“唉……”他叹息着走了过来，把那碗放到了黛西面前，“看在那帮人救过我的份上，就稍微照顾下你……再有，不要以为我会对你好，这只是个人情，知道吗？”

接着，他看了黛西一眼，起身，就回去了。

在铁门关上的咔哒声中，黛西朝那铁碗看了一眼——虽然很旧，但洗的很干净，不脏。里面盛的东西貌似是食物，还冒着热气。

黛西没有看着那个碗，而是怒目瞥着阿刘的身影……心中一直在思索怎么挣脱铁链，然后一脚踹在他头上。

 

随后，她看了一眼旁边的那碗食物，她厌恶地将其一脚踢飞，打碎在了阿刘回去的门上。

她趴下来，闭上了眼睛……饥饿在折磨着她，但却并没有勾引起她的食欲。

V 绝望 ：第四十二章

每当欣喜的事物来到身边时，再阴暗的生活，似乎也会焕发出未曾预料到的光彩。再痛苦的记忆，再忧伤的心，都仿佛被淡忘了——有些像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但与之不同的是，我们有时又会在喜悦之余感受到对明天的恐惧——对转瞬即逝的喜悦一种珍惜却无奈的感觉。明天，会是走运的，还是倒霉的？如果倒霉，会倒霉到什么程度？我的生命会将结束于明天吗？——说不定。

 

没有人会一直幸运下去，也没有人会一直倒霉下去。这是一个平衡，算是谐律中的一种定理吧。

无论何种情况下，事物都不存在两极，只有两个无限延伸的走向。在他们的传说中，有一个神明——他的名字叫做“无序”。无序是一个长相类似龙的生命体，但他是以理论的形式所存在——他是宇宙混沌的化身，象征着万物的无序……或者说混乱程度。只要他所存在于这个宇宙中，一切系统就必定拥有一个持续增长的值。并在这个值达到临界点后，该系统会崩溃。

一个人类，鲁道夫·克劳修斯——德国物理学家与数学家，曾在遥远的1855年引进过一个与此相同的理念——熵。热力学第二定律，抛开繁琐的公式与实验，概括地说——熵，是一个自增长的值，一个表示万物混乱程度的值，并存在于一切已知系统中。

 

谐律认为，熵就是无序——两者都证明了万物存在这样一种定论：没有任何系统，是绝对平静的；也没有一个系统，是绝对混乱的。因为当一个系统诞生的一瞬间，熵，就已经存在了——一个计时器，早以被无序，所安装到这个系统上。因此，这个系统诞生的一瞬间，熵，就已经有了值——一个无限接近于零的值。

而当熵抵达临界点时，系统便会崩溃，转而衍生出其他系统——这一瞬间中，熵，无限接近于1——然而，它没有抵达1的机会。因为，在系统“满足1的那一刻”时，在同一时间单位内，系统就不存在了。

因此，一切事物也永远没有极端点。

 

无论怎样，无序，与熵，是小马的科技与人类科技的比较，也是两个文明间对宇宙同一现象的理解。

 

“今天真是走运！”推开门，胡泽鑫扛着肩上的那个“蝙蝠狼”走进了家里，“妈，今晚可以开荤了。”

“儿啊，开啥荤呐……你回来我就够高兴了。”母亲的声音从卧室里传来。

“不，妈……”胡泽鑫径直去了厨房，“今晚真的有肉吃了——我发现了一个新鲜的，呃，貌似是传说中变种狼的尸体。”

“哎呀……那东西能吃？卫不卫生啊……”老妈唠叨道，“变种的动物得多脏啊……你也别吃啊……”

胡泽鑫把肩上一直扛着的，一动不动的“变种狼”放到灶台上，对卧室回答道：“哎呀，妈！你就放心吧。GCE暗堡里有一个净化池，大不了我把肉块放进去消毒。”说着，他便从柜台里拿出了一把切肉刀，在那狭小防爆窗外的夕阳光辉下发着寒光。

“先把这些外壳取下来。”他嘴里说着，开始动刀子去撬“变种狼”身上的类似机械装置的东西——然而，无论怎样使劲，他丝毫撬不动。

费了半天劲，太阳似乎都已经落山了。他满头大汗，实在是没有别的选择了。最后，他终于下了决定——把盔甲附近的肉割下来（他猜测这些东西是和肉连在一起的）。

接着，他便找了个缝隙——是下腹部的几处盔甲缝隙，那里因为需要保证腰部的灵活性，所以都是软性的盔甲。他找准位置后，便用尖锐的刀刃，瞄准腹腔，直冲这个生物的腹部扎去——

 

“啊！”

一声听上去与人的声音相似的尖叫，把胡泽鑫吓了一大跳——他向后踉跄了几下，随后摔倒在地，手里的刀也飞了出去：“我的天，什么鬼……它还没有死！”

“……儿子……咋了……”卧室里传来了母亲的声音。

胡泽鑫打算不要惊动老妈，便立刻回答没事，只是自己大惊小怪。但随即，他把目光锁定到了灶台上那个死而复生的晚餐——那东西之前应该是重度昏迷，被自己这一刀给刺醒了。

艾娜虚弱地直起腰来，痛苦地打量着自己的腰——不过幸好腹部中的这一刀没有刺穿内部防护服，只是比较疼而已。

她左蹄捂着腹部，右蹄颤抖地在身体前方支撑着，想把原本躺着的身体给正过来——她知道有人刺了自己。

用劲最后的力气，她强迫自己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坐在地上发抖的人类。

“不……”她由于晕眩，因此看不清自己旁边的是个什么人——她以为那是个ISNA派遣来围剿夜琪们的维和步兵——随即，她尽力地喊道，“……求你……帮帮我……”

随后，她渐渐没了力气，脑袋低垂了下去……身体，也逐渐开始僵住了。

 

胡泽鑫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看着这只由死到生，又由生到死的，会说话的动物，脑中一片空白。

他盯着那个生物还有些许抖动的，毛绒的耳朵……心中思绪万千。“也许，这动物在废土上生存了有一阵子了。”他对自己说道，“啊，还会说人话……这是最近的新物种吗……但就这样被我做成晚餐……好像有些可怜。”

也不知是脑子抽风了，还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他自己忽然迷迷茫茫地站起来，把身后装医用品的柜子打开，随后迅速拿出绷带和止血剂，给那个浑身是血的动物做了简单的止血和包扎。

他做完包扎，人就僵住了……呆在那里，质问自己为何要这样做……“那东西明明是晚餐诶，管这么多干啥……”他心中有一个声音在骂自己。

然而，之前那痛苦的呼救声又一次在耳边响起来——那声音，实在让他心软……他知道那种痛苦，他自己也曾体会过……这说明，这有可能不是简单的牲畜……而且，那是英语，人类的语言，人类的呼救声！自己怎么可能见死不救？

想到这儿，他又翻箱倒柜地找到了更多的药物，试图尽可能地帮助那个生物止血和消毒。

 

“呼……”他忙完这些，把这个浑身缠着绷带的生物从切菜板上抱下来，放到客厅里暖和点的地毯上——他知道，暗堡里的地面很阴冷，阴气重，大出血过的人都是伤了元气的——这应该在动物身上也适用。打开灯，他拿个盆子打了些水，放到了那个动物的旁边。

希望它能没事……

他想着，又转身回到了厨房。

“不过，今晚看来是没肉了”他心想着，“真倒霉。”

V 绝望 ：第四十三章

“时间不多了！时间不多了。”

还是那个雾气重重的街道，血迹已经模糊难辨了。偶尔，一些凉风从背后吹来，又从前方迎面刮去。

街边，一些腐烂的东西横着竖着——又是那些尸体。

四肢无法动弹，只能站在那里，犹如站在秋风中的孤独的旅行者。站在风中，沉思——不得已地沉思。

能沉思些什么？比如……脚下的那6块水晶？

它们已经完全失去了任何光泽，并且隐隐约约地有一些刮痕。但其中的两个——有三个蝴蝶模样的，还有云朵与彩虹闪电模样的，这两个水晶上面甚至出现了明显的裂缝。

心中明知这一切所暗示的事物，但不明白如何去做——就像看着死亡在一步步逼近，自己却措手不及——也许有这个能力去解决，去避免——可是，没有这个方法。亦或，有这个方法，却没有这个能力。二者中，似乎总是会缺少一个……让绝望中透着不甘的痛苦。

 

“……雾很重……”

“很重……很重……”

“虽然没有办法吹散它……”

“但……你们可以选择去看透它……”

 

又是一场梦。

莫凌看着窗外那乌烟瘴气的天空，又看那死寂沉沉的聚城围墙……心中的困意又加重了许多。

但是，他知道不能接着睡下去了。

得在有ISNA的人住进这个村子之前离开这里。因为，ISNA的人都是多半见过“外星马”的。

匆匆吃完粗糙的早饭，莫凌和肖就带上伪装成变种生物的小马们去了聚城大门。暮光闪闪的伪装魔法看上去似乎很有效，但不清楚能不能蒙得过那些守卫，尤其是那些机器人。

那些守卫是政府部下的人，如果没猜错的话，他们应该不清楚小马的消息……所以，还是可以蒙得过的。但那些机器人……就是另一回事了——上面那些ISNA的字样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然而，没过一会儿，大家就来到了聚城门前——几个卫兵懒散地抽着烟，扫视着进进出出的人群。那两个长相怪模怪样的机器人则木头人似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貌似是在用扫描仪逐一排查着过往的人流。眼下，似乎只能搏一把了……

莫凌和肖身上带着武器，所以他们清楚，必须出示自己的ISNA军方身份——而肖，可以稍微伪装一个成被护送的航天员，带着5个从航天基地里送过来的试验品。

“喂，那边的俩傻蛋，什么来头！”没等莫凌主动开口，那个抱着杆步枪的军人就冲这边吼了。

“……ISNA的专员。”莫凌说着，从PDA里调出了身份信息的投影，“今天是有秘密的活儿，送这个老头去基地。”接着，肖一边在身上找着证件，一边开口道：“唔……我是航天局的人，带着几个实验用的货物。”他说完，把航天局的身份证件举了起来，并犹豫地让开了身子，让他们看清5个处于伪装下的小马，“喏，ISNA的研究院要我们在撤离前拿给他们打包。”

那个士兵往这边伸过头来，眯起眼睛瞧了瞧，随后开口道：“哦，原来是ISNA的人呐……怎么不早说！哈哈，还以为是那些杂种呢……请进！请进……”旁边的那个士兵怼了这人几下，嘀咕了什么，随后又冲莫凌和肖乐呵呵地傻笑。

于是，莫凌和肖收起身份资料，带着身后的几个小马，走向前方——那两个机器人的探测器依旧亮着光。

“深呼吸……不要紧张……”肖在心中默念着，“但愿奇迹出现……”

身后的人流十分嘈杂，而且密集……这让肖更紧张了。

没等多久，脚下已经踩到了满是裂缝的柏油路上……殊不知，他们俩已经来到了聚城内部——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他们俩回头一看——5个小马竟然不见了。

“嘿，这里！”

俩人又转头向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5个小马从一家简陋的商铺下面钻了出来。“呼，刚才真是险。”暮光闪闪一边撤掉大家的伪装，一边说道，“还好我及时施了隐身的魔法……因为那里出去的人很多，所以我相信没人会注意到消失掉的我们——我施加的是个反射所有波和光量子的力场罩，因此，那些机器人的探测器想必是没法识别我们了。”

好像很厉害的样子……但愿吧……不过，看上去那机器人没有报警，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好吧，不管怎样……现在赶紧去找肖的车！我们还得修好它呢……”莫凌拍拍衣服，舒了一口气，催促大家上路。

聚城里的车流几乎都是往外涌，已经看不到多少进城的人了——一会儿自己怎么在这样拥堵的大街上把车开出去，似乎也是个问题。

 

视线暂时离开聚城，回到之前胡泽鑫的家中……

“啊，它醒了！”胡泽鑫手里颤抖地拿着把砍刀，站在沙发上，刀尖对着地上那个渐渐抬起头的“变种狼”。

艾娜的头仍然很晕，而且浑身都没有丝毫的力气——最主要的是，她现在非常的口渴，还有饥饿……夜琪对饥饿和口渴的感觉其实是同一种进食的感觉——因为毕竟，他们基因里是吸食血液的动物。

“呃……”她疲惫地打量了一下周边的环境，发现自己已经不在丛林里了——并且，身上还被包扎了一番。“……谁，谁救了我？”她低声问道，想努力站起来。

“咳咳……嗯，我，是我救的你……”胡泽鑫见它还没发现自己，便主动开口了，“呃，我是说，你……不会攻击我，对吧？”

艾娜先是被吓了一跳——因为她现在对人类都是提心吊胆的，害怕眼前的人会是ISNA的维和步兵……她刚才心中的第一反应是扑上去把这手中拿着武器的人弄死——不仅解决了一个危险，也许还可以吸他的血充饥……但是，他随后的那句话，让她改变了注意。

“你……不是ISNA的人？”她小心翼翼地问道，目光集中在胡泽鑫手中的砍刀上，“呃，我可以答应不攻击你……但，你手中的那边刀……让我很害怕……”

“咳……我只是个拾荒人……嗯那个，我手里的刀，只是……”胡泽鑫也瞬间紧张了起来，他不仅是害怕这个动物会攻击他，更是对那双有着细长瞳孔的眼睛感到瘆人——那双眼睛，虽然很大，很亮，但那瞳孔无比地尖锐，犀利……犹如猎豹注视着猎物，想要将其撕碎一般……加上它嘴角的尖牙，实在让他没办法放下心来。

“我都伤成这样了……你还觉得我会伤害谁……”艾娜苦笑了一下，有些委屈地说，“我又不会吃了你……”

“对，谁知道你会不会吃了我！”胡泽鑫对它的这句话表示了极度的怀疑，手里的刀握得更紧了，身子也往沙发后面挪了一点。

艾娜语塞了……确实，夜琪可以把一个人类的血全部吸干的，这点那个人类担忧得没错。“好吧……你叫什么名字，我们这样僵持着，有点太尴尬了。”艾娜想了想，试图用别的办法来让这个人冷静下来。

“……你有名字？”胡泽鑫没有回答，但语气似乎不再恐惧了。

“嗯，你可以叫我艾娜。”首先，她要先让自己镇静下来，“……我是个夜琪。你是个人类……对吗？嗯，如果不是的话，那你就是个会说话的猩猩，或是有脱毛症的猴子。”

“咳咳。”胡泽鑫摇了摇头，但似乎还是没有放松警惕，“我是个人类……嗯，没错……但艾娜，这是你的名字，对吧？我很好奇，夜琪是什么动物……而且，为什么你会说人话……还有……你到底吃不吃人……”

“夜琪……是……一种……”被别人问这种问题还是让她比较难以回答的……就像作为一个人类，被一个小马问“人类是什么动物？能告诉我吗？”，怎么听怎么怪……

“是一种以血液为食的夜行动物。”她觉得这回答很是别扭，“我们不以人类为食……”

“啊！吸血鬼！”胡泽鑫像是受到了惊吓，“别过来——我有木桩和大蒜……我两者都有！”

“呃不不不！”艾娜连忙补充道，“其实我们也以浆果为食……嗯，就像果蝠那样！我，我是说，我不会吸你的血的……”

“总之，别过来……”胡泽鑫坐在了沙发的最顶端。“别这样……”艾娜对他的反应很是无奈，“我不会咬你的……”

“你那满嘴的尖牙……我怎么可能会相信你？”胡泽鑫还是很害怕，“如果你真不会咬我……那就证明给我看……”

这下有点棘手了——怎么证明给一个对自己感到害怕的生物表明自己毫无恶意呢？好吧，想想……

艾娜思考了许久。

 

随即，她抬起了头，注视着胡泽鑫。

“我的家人……很早就去世了。”她说着，语气中透露着一丝难以言表的情感，“而随后将我抚养大的，是个人类……请相信我。”

 

“你后来的家人……是个……人类？”

V 绝望 ：第四十四章

世界还是一片平静的。

驻扎在亚洲大陆前线军营的小马们没有遇到过多少袭击，或者说，几乎就没有人类来过。那些信号塔无聊地树立在干枯的土壤上，与那一直旋转的不知疲倦的雷达，一同把大家的警惕一点点地消耗掉了。

已经几周没见人类军队了。

“它们会不会就这样投降了？”一个嘴里叼着扳手的天马，对旁边那个背着仪器的陆马说道，“而且，为什么总部为什么不直接让我们前进，然后占领他们的城市？这荒郊野岭的多寒碜。”

“谁知道发生了什么……没准人类其实一直在策划进攻，只是找不到合适的时机罢了。”那个陆马的眼光在那些信号塔上搜寻着什么，边走边说，“你知道，它们打仗永远是这个样子。”

“或者说它们其实已经害怕了，但因为觉得投降太丢脸，所以没跟我们承认而已？哈哈。”天马咧嘴笑道，依旧咬着扳手，扇了扇翅膀。

“咳咳，我们还是切实一些吧……”陆马说道，也笑了笑，“嘿，那里，B23号矩阵天线，我们得开始干活了。”他把背上的工具包放到地上，用嘴叼出了一个三角稳定器，走到天线底座旁边放了下来。“……麦克斯，你也准备一下，把电压表接到那个二级电路中枢上。我这儿先把底座固定了，然后就来帮忙。”

麦克斯，那个天马，点头哼了一句，从身上的工程维修服里拿出了一个类似手机的东西——那东西的顶端由一根电线连着一个探针。他张开翅膀，一跃而起，飞到了十米左右的空中。“唔，就是这儿了。”他努力悬停在空中，把天线杆中部的一个盖子打开了，露出了里面的各种电线和信号装置，“这些线路板看上去有些旧，恐怕这次咱不止要排除信号不稳定的问题了，还得保养一下电路系统。”

“明白……”那个陆马使劲用蹄子按压着三角稳定器上的千斤顶装置，一点点将三角架锁定住天线底座，一边咬牙说道，“哎呦，这东西貌似生锈了……好了，麦克斯，你可以抓住天线杆了。”

“好，谢谢……”麦克斯飞向那个盖子，四蹄抱住天线杆，嘴里叼着电压表，左蹄夹着探针的绝缘套，刺入了其中的一根电线。

“嗯，我这里有数据了。”陆马低着头，在一个平板电脑上忙碌着，“电压看起来没有什么问题……其它数据也都很正常……唯独信号读数就是零。唔，真是奇怪。”随后，他把这些数据传到营地的局域网上，接着对麦克斯说道：“好了，现在问题比较棘手了。麦克斯，你检查一下天线，看看有没有出现相互干扰的情况。”

 

然而，麦克斯许久没有回答他。

“喂，麦克斯！”他仍然没有抬头，只顾嘴里喊道，“有找到问题吗？怎么不吱声了？”

 

忽然，一个急促的奔跑声从他身后掠过。

“搞什么……”他瞥了一眼那个急促的身影，“又是发现了郊狼吗？”他开着玩笑，便抬了一下头——希望能看到麦克斯赞同的表情。

然而，他头顶上却已经空无一马。

“嗯？这家伙跑哪里去了？”他感觉有点怪，便四处张望了一番。

 

这时候，令他意想不到的是，防空警报突然刺耳地响了起来——把他吓了一跳。

“所有空军单位立刻警戒，”是空军指挥官的声音，“以基地北部为坐标，9点钟方向发现大量来袭空军，力场护盾系统将在10秒后启动；所有非空军单位立即撤离至兵营内，重复，这不是演习，所有室外人员立即撤离。”

他抬头望向北边的天空——然而除了厚重的云层之外，他什么也看不见。不过他没有多想，在尖锐的防空警报中快速奔跑起来——路途中，他遇见了不少一起狂奔的工程部小马——他们都是来修理通讯系统的。

 

今天各个阵列的通讯系统都出问题了吗？

这肯定不是巧合——他思索了一番后，突然间有了一种假设——是人类干扰了我们的设备！

既然设备被干扰了，那么这警报很有可能是靠天马巡逻员的肉眼给上报的——这也暗示了人类的空军距离营地肯定非常近！

 

刚想到这儿，头顶上空便传来了战斗机的轰鸣声。

是人类的飞行器，他听出来了——紧接着，身后不远处就发生了猛烈的爆炸。

一些零星的小黑点如同雨点般，在视线前面洒在了整片营地上，半空中炸开了无数的火球，充斥着浓烟。震耳欲聋的响声把周围干枯的树枝都震断了。

这是一批地毯式轰炸。

营地的力场护盾将这批炸弹全部挡住了，建筑物没有受损。但是爆炸的浓烟却因此渐渐笼罩了营地，熏得大家睁不开眼。不过好在，天空中也很快传来了天马们飞行动力服的轰鸣声，伴随着光子炮和激光弹的开火声。天马们开始反击了。

他站起来，探头看向周围——不少小马都在刚才的轰炸中被震得摔倒了，正奋力爬起来继续跑向指挥所，仓库，帐篷等各个掩体区域。他也没多想，顺路扶起几个小马，快速向指挥所跑去——他的妻子可在那里面呢。

 

这时，又一批轰炸来了——貌似是高爆弹。在刺眼的闪光中，猛烈的爆炸和冲击波再一次席卷了营地——已经有一些帐篷被震跨了——指挥所还有仓库那儿的窗户上迸溅出了一片白色的碎片——窗户被震碎了。

这一轮轰炸结束后，他再次抖抖身上的尘土，再次站起来，看向天空——透过浓烟，他看到依稀的蓝色激光弹一闪一闪的，还有一些奇形怪状的人类战斗机闪过。偶尔，还能看到几架着火的飞机——不知道是人类的战斗机还是小马的作战飞船。

甩开这些猜测，他径直冲向指挥所——只有几十米的距离了。

身后，一些战机坠毁的爆炸声开始此起彼伏。地上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些巨大的影子从远处急促地飘过来，窜到身后，接着就是一声爆炸。在回过头去的这一刻，会看到更多急速飘去的影子，天上也就同样能看到相应的，着火的，快速下坠的黑色物体。

这第二批炸药的浓烟散去了——第三批该不会马上就来吧？

然而，某些事情永远是说来就来。

不过这次不同的是……似乎不再是轰炸了。身后，一个沉闷的巨响，带着比高爆弹还巨大的光芒，更强劲的冲击波，席卷开来——他感觉自己像是被狂风刮了起来，耳朵也瞬间听不见声音了——那火光甚至耀眼得发白。

咣当，他的身子撞到了指挥所的墙壁上。

眯着眼睛，那些信号塔和雷达阵已经被白光所吞没，依稀可以看到那些被炸飞得有百米高的碎片，还有那些如同沙暴一样的飞溅起来的泥土。至于力场护盾，恐怕被瞬间击破了。

 

这一回，他爬不起来了。

他只觉得胸腔中像是被抵着一块石头，喘不过气来；而脑子里则像是在跑火车，各种嗡鸣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头疼欲裂；自己，也就只能躺在地上，咬着牙，闭着眼，期盼着身体尽早恢复控制。

然而，还没等身体缓过来，又是这样一个恐怖的爆炸。

方向是在自己左后方，那片帐篷区——无数的陆军还有独角兽军队都在里面躲避空袭。

在绝望中，又是那样强烈的冲击波，还有巨大到难以想象的爆炸声——身边的指挥所传来了崩塌的声音。这一次，他眼前一黑，便再也没有醒过来……

 

远处的天边，10架核动力飞艇在缓慢移动中。周围则簇拥着蜂群一样密密麻麻的众多战斗机，其中包括着各国最后的空军阵列——现在，人类的政府军正在竭尽全力地支援ISNA兵力发起反攻。

其中的一架核动力飞艇，由于排在最前端，因此想必是它对这片小马的营地发动了空袭——后排的那些核动力飞艇派遣出了螳螂舰载机，带领着那些政府军的战斗机飞到前方去与小马的空军混战——加上后方核动力飞艇自身强大的防御系统提供的掩护，那些天马还有作战飞船几乎都无法接近战场后方——只有那些“牦牛号”攻击机的厚重护盾可以坚持一段时间，但结果还是被人类的重型轨道炮击毁。

而那前两轮轰炸只能称得上是“见面礼”——那些大力神运输机，外加多架政府军的升级版“同温层堡垒”连番用燃烧弹和高爆弹把小马们的基地轰炸了一番。随即，轮到核动力飞艇开火了——

没有丝毫客气，舰长直接下令动用了主武器——三个级别中毁灭性最强，射程最远的能量飞弹——核子飞弹。ISNA武器中心曾测试过，一枚核子级的能量飞弹所产生的瞬时能量足以与轻型核武器裂变产生的巨大当量相媲美，而且没有严重的辐射污染。

 

“……没有一马生还。”指挥官不敢回头去看赛琳娜丝在舰桥上的身影，把前线的状况发到了主屏幕上。

赛琳娜丝没有回答，沉默着。

茜黛尔站在她身边，也没有说话。

指挥台上，就只有这两位女王的身影了——米娅摩女王昨天也乘坐穿梭机去了地球。为的是见一下前线的难民中转营。

“艾穆斯。”赛琳娜丝呼叫道。

屏幕上便随即出现了回应：“在，殿下……前线基地的运输机都已经安排好了，军队运输可以预期开始。”

“现在就开始。”她一字一句地说，“把所有预备军全部运到夏威夷去，今日晚前进军亚洲——并派遣登陆队前去北美洲，北上白令海峡，南下所有美洲国家！我们已经落在人类的后面了……”

“明白……”艾穆斯还没见过赛琳娜丝在如此情绪激动的情况下增添临时方案。

她的双眼中似乎已经可以看到那火苗在攒动。她的心中除了怒火外，只剩下对人类的恼怒——从这一次次打击的程度来看，人类下手一次比一次重——那么，她自己也没必要再去“思索”什么了。

“亲爱的……你还好吗？”茜黛尔想稍稍安慰她一下，“不要被怒火蒙蔽了智慧，尤其是——”

“人类少了太多教训，不值得我们去尊重他们。”她低声打断了她，“维克斯强调过这一点。”片刻后，她又对指挥台下面的指挥官们说道：“所有单位，全军航母立刻起航；谐律军团批准参与作战。于今日晚零点，以夏威夷作为中心，发动全面针对性侵略——摧毁一切人类有生力量，格杀勿论！”

 

她说这段话的时候，语气无比压抑。

“……走……”她对茜黛尔说道，“我们走……”

“去哪儿？”茜黛尔有些慌张。

“去地球……”她的双眼凝视着太阳系中那颗蓝色的小光点，“拿上你的光剑……我们亲自去地球。”

V 绝望 ：第四十五章

夏威夷前线基地内。

“难以置信，械狼竟然被部署了。”

“是啊，据说总部已经下了全面进攻的命令。那些母舰好像也都启航了——你知道，那上面载着的可是谐律军团。”

“谐律军团……真的有这个部队存在吗？”

“我也只是猜猜……毕竟，谐律这个东西没有谁能够理解到那种地步。”

“啧，你可是个独角兽呢。”

“……对谐律的理解又不是独角兽独享的，任何生物，只要是拥有智慧的，都可以去理解它——只是，层次不一样罢了。”

“那个层次可不是说着玩的。据说，有些元师——嗯，那种非常强大的元师，拥有控制物理基本作用力的力量……几乎，他们就像是造物主——或者说，这个宇宙其实是由元师们创造的？”

“别开玩笑了，杰森……”

 

那些透明的能量围墙在升起的朝霞中泛着蓝光。每隔百米外，就会有一个能量晶塔，这些由各种水晶镶接而成的晶塔为这些围墙提供着能量，并对周围环境提供防御力——如有入侵者靠近，结晶塔的顶部会出现一个光球，随后持续向目标发射球状闪电。

这些充当防御建筑的尖塔，由恶魂石与蓝色能源晶体混合而成——前者充当着“扫描系统”和“火控系统”的功能。据古书上的记载，恶魂石可以对平方千米内的负极能域做出脉冲反应——通过引导这一脉冲，就可以激发能源晶体对那个方向释放出极高的能量。

只不过，恶魂石当年仅对幻形灵有用，其它领域的用途则基本为零——但是现在，防御人类与防御幻形灵是同一种原理。

 

“听说它们和幻形灵是同一种东西。”

“也会伪装成我们的同类？”

“……不，它们不能改变自己的外表，而且没有幻形灵那样强壮。但是，它们更为复杂——与幻形灵相反，人类这种生物能轻而易举地改变自己的内在……由此可见，它们的智商已经高到了一定境界。”

“智力高？那它们不也同样能够理解谐律吗？还说我们只是还没发现那些了解谐律的人类？”

“不知道……它们的文明似乎哪里有问题，以至于谐律这一概念一直都处于最基本的阶段。……几百年来一直都几乎是停滞的。”

“基本阶段……你是说它们的‘哲学’？”

“不，我不是只针对那一个学问……我想说的是，事实上人类有太多与谐律挂钩的学问，非常散，几乎无法建立起联系。尤其是‘科学’和‘信仰’这两个东西——我是说，它们其实是同一个东西，但人类硬给拆开了。”

“你是在说……人类其实完全可以理解谐律，但只是因为它们不愿意费力去组合它们拆开的知识，去思考那些‘标签’之间的关联？”

“……是的。”

 

那个高耸入云的建筑是基地的核心——一束刺眼的光芒从它的中心照射进宇宙中——那是一个“联络光束”。不是指通讯，而是，全面的“联络”——方舟的三个模拟区所面冲的中心也有一个光球，平日里充当着日光——那是反应堆的光芒，但也是“联络光束”的“联络对象”。要说人类一直在寻找着虫洞的技术……其实，这就是虫洞了。只是，它与人类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小马们的“虫洞”技术，可能在人类眼中显得很简单粗暴。

不过话题又说回来，对于虫洞的量子学概念，小马们结合人类的科技成果，做到了某种意义上的“唯心”和“唯物”理论的结合。

小马们清楚一件事情——谐律中的那些关于“无序”的定律明确指出了事物的“无极”性，因此，同时这样肯定了一个情况——宇宙中不能存在两个相同的事物。人类将量子力学中量子的“同时存在于两个地区”的现象理解为“存在于两个坐标的同一个物体”——实际上，那不是同一个物体——其中一个物体的坐标，可以理解为另一个物体的“影子”。但不是说这两个坐标之间存在着“主、次”性，即两个坐标都有可能是主体或影子。只是可以肯定的是，这两个坐标上的“同一个物体”其实是存在差异的。

量子的坍缩现象表示着思维的介入——这点在谐律中是被认同的。两个坐标确实会因为思维的介入而得出一个确切的结果——但，人类只意识到了这一个结果，还没有继续研究下去。比如那个对“量子相对状态诠释”的“活猫死猫问题”，由一个50%几率衰变的粒子控制的一个猫的命运——如果粒子衰变了，猫就会被杀死；如果粒子没有变化，那么猫就继续保持活着的状态。如果结果中猫是活的，人类通常就认定这是观测结果——量子的叠加态被坍缩了（人类还由此引进过平行宇宙的概念）。然而，人类没有对另一个“死猫”进行深层的思考。

 

小马们的理论中是这样解释那个实验结果的：那个“不存在的”死猫，是这个结果中活猫的“影子”。

 

这种影子，不是指光亮度，而是指某种能量形式。当我们对某一系统进行“思维介入”（小马们对“观测”一词的定义）时，该系统（量子）确实会发生坍缩。但另一个被坍缩后“消失掉”的结果，极有可能是暗物质所存在的那个“能量区域”（这个名字一点也不严谨）。某种意义上，那个结果并没有消失，而是转化成为了某种“思维”的残留物。

“量子”所存在的两个特性，小马们认为是一正、一负的。

即，影子的概念。

人类对暗物质的研究基本还是边缘阶段，因此无法解释谐律中对于“影子”的定义。但也自然不会认同小马们的那种理论。

不过从旁观的角度来看，无序的概念似乎是个悖论的存在——因为，“无序”这个定律自身就是个无序的存在。万物存在熵，就连熵自身也存在着熵——即，混乱自身，也是混乱的——那么，那代表着什么呢？物极必反，难道就是平静？

零熵的存在？——不可能。

但话可不能说的这么绝对——由无序定义可得，“零熵”绝不可能存在，是反而有可能存在的；由无序定义可得，世上一定没有极端事物的存在，也有可能不是一定的；由无序定义可得，“绝不是一定的”等于“绝不是不一定的”，由此得出“可能是一定的”。

——无序的两个“拥有同一逻辑含义的”极端——似乎，与量子的叠加态是同一种情况。观测一个预测如“猫一定会死”，我们最后会得到两个结果——要么死，要么活。而当量子坍缩后得到的结果是“猫死了”，那么，岂不证明了“猫一定会死”的成立？“一定”这一极端概念，成立了？那岂不是与无序这一定律相悖论？

 

其实不然。不要忘了，在某个“阴影世界”中，猫还活着。

 

阴影世界的概念，是无序这一概念存在的根本逻辑。

也是为何人类无法解释熵中存在熵的原因。

或者……这也是“灵魂”的定义？

 

“我们真的就那么绝对地否决了人类的科学成果吗？”

“你是想问，谐律没准是错的？”

“嗯……我猜，因为无序定律可得出这一观念。”

“……如果是那样的话……”

 

杰森看了一眼他眼前的这个陆马，很长时间没有回答。“斯伯特，”他开口了，“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不知道。”

“我也不需要去知道。”斯伯特耸了耸肩，“因为无序定律可得，世上没有事物是可以被完全理解的。”

“嘿……确实。”杰森笑了一下，翻了个白眼，“就像人类的那句话，‘宇宙最不可理解的一点就是它是可以被理解的’？”

“我可不敢去批判人类最伟大的物理学家的观点。”斯伯特也笑了笑，眼睛看向了别处，“就像白胡子星璇他写的那些魔法古书一样，不管对错，我们都得同时持以批判性和对知识的尊重。”

 

前俄罗斯国界内，未知地区。

“先生，雷达显示我们有客人了。”像是舰桥内的环境，一位身着白色制服的体面男士走到舷窗投下的光芒下，对前方那位纹丝不动的，身着灰色制服的白发老人说道。

“嗯，我清楚。”一丝沙哑的，但自信有力的声音，“转告所有10艘核动力飞艇，停止前进。发射探测器至沿海地区，随时警戒——无论如何，不要自行开火，也不要自行前进。”

“我十分赞同这一策略，格森先生。”那白衣人微微鞠了个躬，便转身离开了。

这个并不宽敞的舰桥内，没有任何仪器或着面板，只有一个如同阳台般的半全景舷窗。没有照明，全靠舷窗外的阳光，或月光，洒进来一点点的亮度。

而四面的墙壁，也是十分光滑，不过，两侧墙壁的中间部分分别有2个成人大小的玻璃“窗”，里面有着冰冻的人影。

依稀去看的话，一些电线样的东西接在这些人的头上——像是被植入进去的，不像是可穿戴的设备……而且，这些如同棺材一样只能容纳人站立的“玻璃窗”，也看上去是无法打开的。

 

“詹森，让我们起航。”格森，那个灰色衣服的老头，在惨白的阳光下，像音乐指挥家那样扬起双臂，“……今天，终于还是到来了。”

随即，巨大的震动声，还有强烈的震感，开始逐渐蔓延开来——是低沉的轰鸣声，高吨级核能稳定装置的巨型球形环所扰动的声音几乎也清晰可闻——每一下的扰动，似乎就是一颗心脏的跳动。

这断断续续的，低沉的声音，与那四个冰冻人的呼吸，似乎也是同一步骤下的。

“老朋友，理查德……如你所要求的，我这可是带着一身老骨头参战啊……”格森双手扶着球状舷窗下的扶手，看着逐渐变小的群山，自言自语道，“审判者号航母……我更喜欢叫它‘人类的帝国方舟’。”

戴森壳一般巨大的核反应堆，几乎可以称作人类历史上最大的核能工程。这样一个庞然大物，缓缓升向天空……

几乎，十分之一个俄罗斯的地区陷入了梦魇般的黑暗阴影中。

 

另一个遥远的地方，是黑夜。

“妈妈，月亮呢？”

黛西趴在地上，浑身是沙子和灰尘。不经意间，她睡意惺忪的脑中听见了这句话。

“这么晚了赶紧回家！哪儿来这么多的废话！”

一丝争吵声，让她抬起了头，看向漆黑的夜空。

 

咦？月亮呢？

 

与此同时……

遥远的太空中，6个巨大的，呈几何形状的不明物体，缓缓接近着地球。悄然地，无声地，降临着……

由未知物质组成的外壳，不以正常法线的方向反射着光线——那些原本应该照耀到月亮的光，现在被夺走了。

这些物体，向那个照射出大气层的细小光柱前进着。

太平洋前线基地的光柱，犹如灯塔，在指引着……

一场恶战，已经在所难免。

V 绝望 ：第四十六章

微风在轻抚着草地。深绿的高草地，四面环山，密林缭绕……这里是平原生态模拟区——距航母发射已过去3小时。

那个巨大的黑影在蓝天中游移着，似乎已经和天空融为一体，在来自太空的阳光中徐徐上升。

她驻立在这片草地中央，抬头，注视着天空中的影子。没有说话，也没有眨眼。她的头发，在风中轻轻飘拂着；身上的斗篷，也是如此，在大自然的力量下焕发着自己应有的内质。

 

在她面前，是一片广阔的，铺满了石砖的平地。不同颜色的石砖垒砌在一起，形成了一幅复杂但精美的图画……在这图画的中心，是一个高耸入云的，由各种有机图形构成的悬空水晶石柱。

它通体银色，在阳光下反射着一切试图穿梭而过的光芒。那些像是碎片一样的抽象水晶图形缓缓浮动着，跟随着整个柱体轻微晃动着。在它的顶端，是一个银色的球体。

那些变幻莫测的图形所构成的曲线仿佛都围绕着这个球体而存在……其透露着一丝力量，神秘，又令人震撼。一种若有若无的嗡嗡声从这整个浮空柱体的碎片之间传来，听上去像是风声，但又仿佛是一种神秘力量的证明。

 

赛琳娜丝没有说话

她头上戴着一个金色的皇冠，独角从其中心处的一个U型拐角伸出来。一颗晶莹的钻石，漂浮在额头前，在阳光下折射着最绚丽的光谱。

她沉思着，慢慢闭上了双眼。

 

风，在渐渐变大——空中那些航母的飞行速度开始上升。

 

“我不明白……难道战争永远不会改变吗……”嘴中轻轻自语着，她双眼微闭着，脑中的意念一直在徘徊着。

远处的树林有规律地摇晃着，不时有点点碎叶飘扬起来，又沉落下去——清新的空气中，携带着树叶与绿草的芳香。那些鸟儿，以为是春风的到来，星星点点的几只在风中飞扬着，鸣叫着。

“劳伦之神，请保佑您的子女……”她的双翅逐渐张开，舒展，像是要拥抱整片草地……在阳光中沐浴着，沉寂着。阳光如薄纱般透过她的翅膀，透过每一根羽毛的间隙，在草地上投下一片影子。

她轻轻地低下高仰的头，面冲着地平线。风，变得更大了——独角开始出现细微的光芒……更多的光芒，如萤火虫般的光点，从草丛间飞扬而起，萦绕在她的身边。

那颗钻石，飘扬在额前的钻石，折射着从那银色柱体上反射下来的阳光的钻石，开始徐徐升起，升起……

更多的阳光，开始照射到它的身上，随后被更加强烈地回赠给了环境。那些悬浮的水晶块像是有意而为一样，将阳光汇集到这颗钻石上……

 

最终，钻石停留在了她独角的顶尖处，稍间隔了几厘米——片刻后，她的独角开始放光，似乎是在将能量注入这颗钻石中。

这时候，风，变成了轻微的气旋。

萤火虫般的光点，开始围绕着她的身边旋转起来。

“沉寂的黑夜，我们在恐惧与伤痛中垂死挣扎……”

“痛苦，时时刻刻地在告诫我们那个世界的远去，时空的不可逆反，万物的不可逆悔……”

 

缓慢地，那个悬浮在水晶体曲线顶端的球体开始转动——它的另一面，像是一个由蓝色圆环构成的眼睛——精准地注视着那个在大地之上祷告的翼角兽。

一丝青蓝的光芒，在这个球体的圆环之间闪耀着。

 

“……但是现在，曙光早已笼罩于这片敷满伤痕的大地上。”

“昔日的繁荣，终将重新降临于我们的世界——我将永远守护这片贞土，谐律之树，以及所有的子民——就如当初，我的父亲，在火海中，将我含泪递送到母亲的怀中……己身面对死亡的来临。”

“母亲奔跑在绝望中……血在流，泪也在流——她的血，是在为我而流淌；她的泪，是在为我而恐惧——母亲，不要害怕我会离你们远去……因为当我们越惧怕失去，我们就会失去的越多……”

 

“我，将不会再畏惧。”

 

“小马国……陨落的帝国，我倾尽心血使你重新获得新生，给予你曾经的富饶与繁荣……我所带给生命的，是继续繁衍生息的理由；我所带给这个帝国的，是绝境中崛起的力量，是恐惧中奋起抵抗的生命力，是证明这一切曾经存在于世的记忆……”

“……记忆……帝国的记忆。”

 

“谐律的誓约，至上而神圣的誓约，我在此立下宣言——”

“愿——宇宙与光明，生命与灵魂，安息于归零的黑暗……”

 

“赛琳娜丝……我们现在就要出发了吗？”茜黛尔轻声喊道，她一直默默注视着不远处那个驻立在风中的女王的身影。她身上的银蓝色盔甲在阳光中焕发着亮光。一些间杂着机械装置的盔甲边缘之间溢出着微光。

 

地球上，亚洲聚城几乎已经有三分之一的人口被撤离。

“肖，世界变了。”莫凌背着一箱的能量电池，对走在前方的肖说道。他手中拎着两个装满各种小型外部设备的袋子，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走着。

“……我知道，咳咳。”他咳嗽了几声，地面的沙尘在风中起伏着，“这儿以前是个住宅区的。”

“……我不是说环境的变化。”莫凌抬头看了一眼他的背影，继续说道，“我想说的是……自从与小马们接触以来，我眼前的世界就像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没有原因，也丝毫无法察觉——我已经很难记得以前的生活是什么样的了。”

“嗯……”肖没有说话，继续聆听着。

“印象中，我记得自己以前似乎是一个没有品行的，迷茫的，同时以自己为中心来面对世界的人……一个，消耗者。”

莫凌停下来又打量了一下肖。但那个老头仍然只是自顾自地走着路，丝毫没有回头的意思。

见肖没有反应，莫凌便接着说下去：“……就像是，在食物链中挣扎的牲畜那样，为自己的生存而奋斗，踩在其他同类的头顶，往食物链的顶端攀登……我不敢相信，我的生活，我的一切，一切的社会价值，都是建立在那样简单又原始的本能之上的——虽然，我也清楚，基本所有人都是这样活着的。

“但后来……我不想说是这些小马改变了我，但我确实……变化了太多。”

“大家都变化了很多。”肖补充了一句。

莫凌又抬头看了他一眼——还是那个在风中缓缓前进的身影。莫凌咽了一下口水，接着自言自语道：“我看清了自己……第一次站出了自己的角度，去思考自己。

“我不知道这一切为什么会发生……那些小马，也没有对我做过什么……但……我，我们，就是这样改变了。”

“咳咳。”肖又咳嗽了几下。

 

“……它们实际上了解人类。”忽然，肖侧过脑袋开口道，“一切，人类的一切，它们都了如指掌。”

 

“小马们了解人类？”莫凌惊讶地问道，“怎么可能？……它们仅仅通过你们那几个航天员和科学家就能了解到整个人类种族？”

“不，当年我们带过去的可不只有我们几个人。”肖仍然没有回头，只顾走路。

“还有更多人？”

“不，其它的，和人类文明紧紧相连的东西。”

“……技术理论？”

“是书籍……数以万计的电子书。”

“书……然后呢？”

“他们，在那段时间内学会了人类的十几种主要语言。”

“然后开始大量阅读我们的书籍？”

“……是的。那数百万册人类最著名的来自一切领域的书籍，几乎被他们全都读了一遍。”

“不可思议……”

莫凌沉思起来。他在思考许多的事情——其实，这段时间里，他每天都在思考，思考一些看上去似乎很“不成熟”的问题，很“简单幼稚”的问题……但，最终得出来的，都是难以置信的答案。

 

这时候，莫凌的AIU系统突如其来地冒出了威胁提示。

“实体雷达侦测到武装移动物体！”

莫凌在自己反应过来之前就条件反射般地戴上了战术目镜，点开PDA上的威胁详细信息——之前他从营地车上带走的一些AIU外部设备现在派上用场了。

书籍的问题要先搁置一段时间了……不管后面自己能不能想的起来。莫凌迅速观察起周围的环境，以结合威胁感应器提供的信息作出推断。

“当心！肖。”他压着声音，对肖喊道，“这附近有动静。”

莫凌的目光在右侧建筑上的窗户来回搜寻着……似乎没有任何人影。但作战经验丰富的他非常清楚，这附近肯定有劫匪之类的人渣，盯上了他们带的这些东西——尤其是能量电池。

威胁感应器的数值又上升了一个警戒等级——应该是再次侦测到了移动的实体信号。

“我们有麻烦了。”莫凌低声喊道，激活了警戒模式。背上的AIU开始启动护盾发生器，旋转的涡轮环开始放光……他小心翼翼地把一箱能量电池放到地上，拿起腰间挂着的点45无托式突击步枪，警惕地瞄向右侧的建筑——

看上去死寂沉沉的贫民窟下，似乎正掩藏着阴谋。

“怎么了？”肖转过头来，看向莫凌。

“那个方向有实体武装信号。”莫凌俯下身子，快速跑到街边的一个铁垃圾箱前，蹲下来。“到底怎么了……”肖说着，把东西放到了之前莫凌放下能量电池的旁边，开始往这边走。

“赶快找掩体，肖！别大摇大摆的……”莫凌对肖招招手，示意他跑过来。

 

突然，一个黑色的小东西，从莫凌头顶飞过来，落到地上……滚到了肖的旁边。

“手雷！”莫凌失声喊出来，“……快卧倒！肖——”

“什么——”肖本能地转身跳开。

手雷也顿时爆炸——是一种****，但杀伤半径也不小……

“啊！”是肖的叫喊声。

莫凌抬起头来，降下左臂前由纳米机械虫生成的护盾，在模糊的视线中看了一眼肖——然而，没等他开口询问情况，枪响就接二连三地传来了。

“见鬼……”他端起突击步枪，脑袋紧紧贴在枪身上，瞄着短程突击瞄准镜，探出上身，冲那些窗户射击。

几个人影，在窗户间攒动着——不时地对地面放几枪。

一行点38的子弹飞过来——莫凌立刻把枪往右边一撇，在左臂上再次调出护盾，紧凑地挡在脸上……挡过了一次爆头袭击。

他收回手臂，接着立即扣下扳机。他的左手紧握着握把，把枪口死死地稳住，朝那个被标识在遭攻击方向记录下的那个窗户放了好几枪。……随后，几丝血迹留在了那破碎的玻璃窗上。

“剩余目标，4人。”

系统提示了一句。

剩下的4个生命信号标记在那层楼中来回移动着，没有探出窗户。“该死。”莫凌又蹲下来，给枪快速换了个弹夹。探起头来，又是一行点38的子弹——打在了垃圾桶的盖子上，噼里啪啦直响。

“别跑，这些该死的！”莫凌大喊一声，又对那层楼扫射了一番——明显，墙壁没有被打穿。

 

“喂，楼下的……你们身上有价值的东西很快就是我们的了！”楼上的那几个劫匪对躲在掩体后面的莫凌大声喊道。同时，一个坚硬物体落到了垃圾箱内——又是手雷！

莫凌一个翻身，把整个后背都调出了护盾……

轰！垃圾箱被炸了个粉碎。

见势不妙，莫凌他立刻护到肖的身边，挡住了那些尖锐的钢铁碎片。“呃……这帮人还有点狠。”莫凌看了一眼似乎表情痛苦的肖，感觉自己必须迅速解决威胁。

他掏出自己腰间的多用途能量手雷，拆掉外盖，露出里面的弹芯——手雷就这样变成了榴弹。他迅速把枪身下的榴弹发射器打开，将那颗相当于榴弹规格的能量手雷弹芯塞了进去……莫凌一个转身，瞄准着那个楼层，毫不犹豫地扣下了发射器的扳机——黑色的榴弹瞬间就击中了那个楼层。

那些劫匪连反应都没反应过来，就被蓝色的火光给吞没了。

“威胁解除。”

在混凝土墙倒塌的画面前，AIU提示道。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