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
蓝忘机想到自己在冷宫整日都怕皇帝对蓝氏动手,那种惦念整整一年,哪怕哥哥让人给他带吃的和宫外的消息,但是蓝忘机还是怕兄长报喜不报忧。
蓝忘机闭着眼睛回忆那段岁月,那段生不如死的生活,眼角一滴泪掉过。
突然,他感到一只手将泪滴拭去,睁开眼睛看到帝王正站在自己身后,一只手环着他的腰,另一只手放在他的脸上。
“对不起,我知道当初是我错了,我保证会用我的一生来偿还,我保证。”
“你是如何知道的。”
魏无羡将蓝忘机转了过来,看着蓝忘机的眼睛:“我知道你去了冷宫,便知道你所想,忘机,当初的事情是我的错,给我一个机会弥补。”
蓝忘机推开魏无羡坐到椅子上,魏无羡怀中突然一空,紧跟着蓝忘机坐到他身边:“那种地方你以后还是少去。”
蓝忘机盯着魏无羡不说话,他想知道这个少去是什么意思。
魏无羡立刻就意识的说错话了,连忙解释:“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感觉那个地方会让你伤心,你去哪个地方徒增感伤,你身体这一阵子刚好些了,心情不好不利于你的身体康复。”
“你难道就不想江澄,那个从东宫便侍奉你的人。”
魏无羡摇头:“江澄虽然是从东宫便开始侍奉我的,但是我当初宠幸他并不是我愿意的,他是父皇硬塞给我的,而江氏将他送给我本来就是居心不良。”
蓝忘机有些不太相信:“可我怎么感觉你好像很喜欢他呢。”
“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江枫眠掌控着朝廷的一部分兵权,你也曾经上过战场,应该知道,一些将领只认将军,就算朝廷将兵权夺过来,也无法控制这些将领,所以,刚刚登基的我当时也没有办法。”
蓝忘机似乎现在才知道当时魏无羡的难处,“先帝为何将兵权都放到几位朝廷重臣手中,而不将兵权收回呢。”
这种事情蓝忘机做为后宫本不该问,对于先皇的事情,蓝忘机问及也是僭越,可他想了就问了,他似乎根本就没想到规矩这个东西。
魏无羡却不在意,还是解释了:“先帝才建国,建国之前动乱近百年,先帝为了将各国收复,麾下众多强兵悍将,都是开国功臣,这其中就包括江氏和蓝氏。”
魏无羡看看蓝忘机的脸色没有变化,便大胆的继续说道:“先帝本来想将兵权收回,但是父皇由于常年征战,导致身体多伤多病,登基没多久便不行了。”
“先帝身体不好,这怎么可能,我一直都认为先帝身体很好,而且父亲也一直这么认为的”,蓝忘机问道。
“父皇身体一直都不好,但是不敢被人知道,因为父皇只有我一个皇子,可我还没长大,父皇必须要撑到我长大,至少有能力掌控这些朝臣。”
蓝忘机没有说话,但是他不能否认这些事实。
魏无羡知道他不该对蓝忘机说这些,无论是因为帝后,还是因为蓝忘机蓝氏人的身份,可他就是无法拒绝蓝忘机,只要是蓝忘机想知道的,魏无羡就不由自主的说出来。
“当时除了一些势力不是很大的老臣以外,最大的是金瑶金贵妃的父亲金光善,聂怀桑的父亲聂明玦。
为了安抚这个最大的归属国的国主,姑姑做为长公主下嫁给他。
江澄的父亲江枫眠,他虽然一直效忠父皇,但是他的将领却只认这个江大将军,还有一个便是岳父蓝氏。”
魏无羡没有继续说下去,他怕惹蓝忘机不快。
蓝忘机自然是知道魏无羡不再继续的原因,既然魏无羡不说了,蓝忘机便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蓝氏掌控朝廷近一半的兵力,而那些将领也同江氏一样只认将军,所以,先帝才将我赐给你为后。
一来,将蓝氏与皇家绑在一起,二来,蓝氏重情,我在宫中,父兄必不敢轻举妄动,至少会给你彻底掌控朝政争取足够的时间。
三,恐怕也是因为我在战场的表现,被先帝忌惮,将我变成后宫,我便终生都无法在涉足战场,这无形当中削弱了蓝氏战力。”
魏无羡没有说话,蓝忘知道自己猜对了,“说到底都是皇家心术,权利的争夺。”
魏无羡轻轻将蓝忘机抱在怀中,“当初我初登基,很多事情我也没有办法。
父皇建国短短十几年,很多归属国并非真心归属,就像林泽练就了十万大军,北岐虎视眈眈,朝内又是开国功臣功高震主,重兵在握,我是真的没有办法,我知道我错了,可是我……”
蓝忘机感到颈间湿了,回头看到魏无羡竟然哭了,蓝忘机感到惊讶。
魏无羡埋在蓝忘机的颈间:“当初我就是被当时的局势逼的没有办法,我被各路势力逼的已经没有任何退路。
哪怕在第一次见到你时就已的动心,但是我还是对自己说我不喜欢你的气质。
更加在大婚之夜冷落你,我知道我现在做什么都是无法弥补对你的伤害,但是,相信我,我是真的知道错了,哪怕你这一生都怨恨我,我也无话可说。”
蓝忘机不知道原来魏无羡第一次见到自己时便已动心,那是什么时候,好像是先帝葬礼上。
那是他第一次见帝王,自己未来的夫君,他明明看到帝王眼中的喜欢,但是为何偏偏就不得帝王宠爱,他不明白,后来明白了,现在更明白了,能说什么呢。
蓝忘机转过身子,抬手轻轻的擦去魏无羡的泪水,“都过去了,不要想那么多了。”
魏无羡叹了口气,语气尽显无奈:“我累了,想睡一会儿,陪着我好不好。”
蓝忘机看着睡熟的帝王,此刻平时让人害怕的帝王就像一个安静的狮子,又像一个孩子,
是啊,他登基的时候就是一个孩子,现在的蓝忘机以及蓝氏都是属于皇帝的。
蓝忘机还能怎样呢,当接到先帝赐婚的遗诏时,他这辈子和这个男人就绑到了一起。
魏无羡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已经亮起了灯,转头就看见蓝忘机正坐在桌旁看书。
“忘机,什么时辰了。”
“酉时末,无羡起来用晚膳吧。”
这声无羡大好了魏无羡的心情。
“不了,今天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处理,我先走了。”
“可是,就算是再忙也要吃饭,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你的折子就多到吃饭的时间都没有了吗?”
魏无羡已经迈出一只的脚收了回来,他看见了蓝忘机脸上的责怪之意。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吃就是,不要生气”,魏无羡小心翼翼。
蓝忘机不明白,自己明明没有生气,为何魏无羡会这么想。
两个人在无声中用过晚膳。
“忘机,我先走了。”
“嗯。”
魏无羡本来想留下来,可他看蓝忘机根本就没有留他的意思,便没敢开口。
魏无羡慢慢的向外走,他在等,等蓝忘机将他留下。
蓝忘机的吃过饭之后注意力再次集中在了没看完的书上,似乎都已经忘了他这个帝王。
魏无羡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实在是不想回到御书房。
“忘机,我先走了。”
“嗯。”
魏无羡平生第一次感受到了被忽视,而且还是因为他都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书。
魏无羡在最后走出中宫,蓝忘机都没开口留他的意思。
魏无羡只得回到御书房处理政事,他尽量忘记蓝忘机的身影,可不知为何,越想忘越清晰。
手中批阅着奏折,可脑子中不断浮现的是那个对他漫不经心的影子。
魏无羡无心处理朝政,走下龙椅,看着天上高悬的广寒,仿佛刚才那个静坐的身影就在月中。
恍惚中魏无羡看到了那个记忆中的白色。
白色清雅少年立于月下,芝兰玉树,抬头看着墙头上轻佻之人。
“谁在那里?”
“下来!”
魏无羡的头疼的厉害,身体顺着门框下滑。
“皇上,皇上,您不可望月,皇上。”
范子安过来将魏无羡扶进房中。
魏无羡闭着眼睛任由范子安将他扶进去。
范子安扶着魏无羡坐在了椅子上,转身就想去拿水。
魏无羡一把就抓住了范子安。
“子安,你刚才有没有听到皇后的声音。”
范子安摇了摇头,他向四周扫视了一圈,若是有人出现,他一定会知道,况且,御书房周围全部都是暗卫。
“皇上,没有,您头疼出幻觉了,您不可望月,皇后没有过来。”
魏无羡没有说话,他刚才明明就听到了蓝忘机的声音。
“皇上,您的头疼病频繁发作,这对朝廷是不利的,若是被有心之人知道,恐怕后患无穷。”
魏无羡也不想这样,可他就是无法控制自己。
魏无羡看着桌子上成堆的奏折,上面的字就像是长了腿一样都会跑了。
魏无羡拿起笔,根本无法稳住自己的手腕。
这样下去根本就无法处理朝政,若是明天早上还无法恢复就容易被朝上的老东西察觉到。
“子安,将陈情拿来。”
范子安最不想的就是帝王碰陈情,不知为什么,他就是觉得那支笛子不是什么好东西,可先皇却说这支笛子是唯一可以克制皇上头疼病的方法。
“皇上,属下这里有止痛药,您试试吧。”
“去拿陈情,明天早上早朝我必须恢复正常,止痛药根本做不到,朕的手已经无法握笔了。”
很快,御书房笛声响起,声音飘荡在沉睡的皇宫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