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羡】子尚其父（九）醉酒 帝王湛X罪臣羡 伪父子年下 双洁 he

        这段时日以来，宫中不少人皆知晓陛下殿中养着一位公子，只是无人见过他真容。

        自蓝湛登基，诸事繁多，魏婴每日晨起就不见他。白日里，蓝湛只允他在这座宫殿中行走，若是要见生人，需得佩上面具。到了夜间，榻上他便任蓝湛予取予求，不求饶，亦不反抗。

        这副无关紧要的模样激怒了蓝湛，那一日，帝王闭朝三日，只为了听到那人的一声求饶。可直至榻上之人晕过去，他依旧未能如愿。

        那次以后，魏婴因虚耗过度大病一场，在殿中休养了数日。太医开了药方精心温养着，方渐渐好转。

        转眼一年过去，皇帝万寿节，阖宫同庆。

        焰火绚烂于夜空之中，魏婴望着被点亮的天幕怔怔出神。

        殿门被人推开，魏婴望着酒醉独自入内的人，不由有些担忧，上前去扶他。

        蓝湛甚少饮酒，自继位以来，魏婴从未见他如此失态模样。

        此刻他喝醉了，蜷缩在自己怀中，就如同找到了避风的港湾。

        魏婴轻拍着他的背，柔声哄着他。

        怀中人久久没有动静传来，久到魏婴以为他睡着了。

        “你从前，从来没有这样哄过我。”他忽然听见他说。

        魏婴一愣，有一瞬间，他以为蓝湛已经清醒过来。

        “小时候，我看见你就这么抱着蓝轩。”他的声音带着些许哭腔，“他不过蹭破了些皮，就委屈得直哭，你却愿意一直一直耐心哄着他。”

        “那个时候，我就站在殿外，可你从来都看不见我。”

        “他的生辰，你年年都记得，早早地为他准备生辰礼，把此事当成王府的一件大事。可我的生辰，你从来没有陪我过过。”

        “总是留我一个人，在房中吃膳房给我准备的长寿面。”

        他记得，蓝轩十岁生辰那一晚，宫中点起长明灯。数十盏长明灯飞入天幕，带去无数祈愿祝福。他就坐在自己屋中看着，等着进宫赴宴的父王回来。

        “他明明，他明明已经有父母疼爱了啊。”

        “为什么，为什么你就不能多陪陪我呢。”

        “为什么，为什么你就不能也疼疼我呢？”

        多年的委屈在这一晚倾泻而出，没有质问，没有愤怒，只有无尽酸楚：“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

        他脆弱的模样，就像昔年那个被父王抛弃在猎场的小小孩童一般，纵声大哭，孤独而又无助。

        魏婴轻拍着他的手一顿，说不清是何滋味涌上心头。

        愧疚？懊悔？又或者是心疼。

        他想要开口，心头却如压了千斤重担一般。

        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知道……湛儿，我知道。”

        泪水无声滑落：“对不起……”

        阳光撒入殿中，榻上酒醉的人仍安然睡着。

        魏婴守在榻边，宫人入内低声禀告道：“公子，您吩咐膳房的醒酒汤熬好了。”

        “陛下还未醒，”魏婴看着榻上人，“先温着吧。”

        “是。”

        午后蓝湛方醒，见到榻边的魏婴一时未及反应。

        “你昨晚喝醉了，刚刚膳房送来了醒酒汤。”魏婴从宫人手中接过玉碗，“先喝了吧。”

        宿醉后头疼袭来，蓝湛不记得昨夜酒醉后究竟发生了何事，这种认知让他有些烦躁。自有记忆以来，每年生辰他都是独自一人过，昨日万寿节的喧嚣热闹几乎要让他无所适从。他推开魏婴递来的醒酒汤，从小到大，魏婴从未对他这般温和关心过。

        如今他做这些，是因为愧疚，还是因为受制于他才不得不低头。

        “湛儿……”

        蓝湛披衣起身，出了内殿，只冷冷扔下一句“好好待着，朕晚间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