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判:消失的证人

误判:消失的证人

今天还是像往常一样，坐在一个低廉的咖啡厅里，喝着网上流行的猫屎咖啡，应该叫这个名字，摆在我桌子上的是三本书，《房屋有动静》、《风起之日》、《风听不到的声音》，看这个书名就隐隐感觉透露着滑稽，我头一次感觉到文学坛是多么衰落，如果这个作者写的不是《裙底下的清泉》，我真是想把我手中难喝的咖啡泼他脸上，但是没有办法，唯一不同的是，我坐在咖啡厅里等候着猎物到来，我只能一本本慢慢看，心里抱怨这个作者怎么比我还反人道主义。我最欣赏两本书，《夜帐十分》和《生死一秒》，每个字眼里都表达着对现实的愤恨，我喜欢这种厌世小说，要不是当上雇佣杀手这个勾当，我不会待在法国南德市，这个该死没有星巴克的地方，我要自己写一本小说，故事大致就是一个叫膑娘的女子如何为了守护贞节牌坊与满族军队斗智斗勇，这可是恐怖小说哦，因为她丈夫就是死于满族人迫害

说到这里，也许你想问。哦，这个满脑子歪点子的人怎么当上雇佣杀手的？我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维克多·雨果，当地人更喜欢叫我“雨果杀手”。我是最优雅的杀手，最有原则的杀手，我的目标是站在食物链顶端，我只杀坏人，以及……拥有异能的异种人

你不觉得超能力是一种作弊吗？我痛恨他们，因为我也是其中的一员。大概在2012年的时候，一颗外星陨石砸在了日本的涩谷街区，我当时在那里卖报纸，结果震波把我震飞了，我的母亲为了让我不被坍塌的建筑砸死，用自己身躯顶住了那个高楼，额，也许还有更多人一块顶着，最后我从废墟里逃出来了，她却被埋进了土里，至此我讨厌异种人，我讨厌异能，这种愤恨与我的生平息息相关

都说变态是最有耐心的坏蛋，我父亲也不例外，他知道我有穿透墙的能力，他头一次让我用手穿透一个玻璃杯，我试着做了，虽然成功了，但是他让我一直保持这个姿势，他在旁边开始录视频，结果呢？杯子爆炸了，而我手开始颓废了。我很愤怒，我决心要杀死这个混蛋，我没想到脚也可以穿透，我一脚就把他的心脏踢穿了

后来我不停在街道走，一直走，根本没人理我，我像个行尸走肉一般，直到我腿废了一般，跪在了地上。这个时候，一个声音从我耳边穿来:“嘿，我能修好你的双手。” 我立刻看她的样子，我天！这是个美女，她穿着护士服装，兴许是做手术的那种主刀医师，但是在我眼里她是白衣天使，她带着我去了她的医院，检查完我的胳膊结构以后，我是说大致她用激光什么的往我断手里照了照，这个时候我已经做过手术了，没错，是她把我手剁了，她说要给我换一对更加灵敏的手。也不知道打了多少麻醉针，当我看到她真的为我做了一对仿生手的时候，我真的很感动，听她说是用什么纳米机器做出来的，反正我不懂，只要足够灵活就够了。之后就是大家都懂的狗血爱情环节，我试图想了解她，从连续5天和她搭讪的时候得知她叫谢尔比，也许她觉得和我情投意合缘故，亦或是她就是觉得我帅，我们爱情就开始了

在此打住，你以为我会给你们听爱情故事吗？不，这是属于我的幸福，但是今天我讲自己的事情是关于家庭。我要快进到我最不想回忆的那一天，那是个夜晚，下着雪，也许是圣诞节缘故，大家都迫切想展示自己圣诞精神，都提前回家了，因此街道特别不热闹，只有我和她。我们在讨论明天去菜市场买什么样的菜、或者去肉铺买多少斤的猪肉，因为我们好久没好好吃一顿了，自从和她在一起，我放弃了雇佣杀手的身份，做起了律师工作，我们每天都没有空余的时间来庆祝节日，所以第二天我们值得去准备丰盛的食物。我的雇佣杀手身份是从我17岁进入宾夕法尼亚法学院开始的，有对作死的情侣总是纠缠我，以为我是老实人，我虽然少跟人交往，但是我不傻，这对情侣里男的是洛杉矶理工学院转过来的，他是C级实验班级生，女的是美国记者的女儿，我不管他们什么身份，在我眼里，他们必须死。我想过用异能杀死他们，但是我痛恨异能，我更想用自己方式解决他们，就在他们相约树林去等所谓的什么流星的时候，我用我的匕首抹了他们的脖子，那一刻我有过前所未有的轻松。一个胖子又爱发呆的警长和他的美丽诱人的辣妹女助理发现了这对尸体，我在暗处偷听到了他们说话。警长说:“你觉得是谁杀死他们的？”女助理边抽烟边说:“也许是情杀。这俩是大学生，在大学情杀率还是挺高的，几乎十对情侣里九对出命案。”我虽然为他们的分析有些捉急，但是我还是想笑，就像恶作剧一般，我放心了，我清楚了南德市警力资源是多么愚蠢的

继续讲回来，有个歹徒拦住了我和谢尔比，他让我们把钱给他，我这个人很任性，我就是不想，但是谢尔比还是把自己口袋里钱给他了，我说:“不，谢尔比，我可以和他打架，你不能这么傻！”我知道谢尔比为我好，但是这么做太蠢了，我根本沉不住气，我知道那个歹徒口袋里藏枪了，我还是打了他一巴掌，他掏出枪来想射击我，但是我怕死，躲了过去，结果谢尔比被击中了。谢尔比躺在血泊中，我试图把她扶起来，却根本无力做到，歹徒也慌张了，立马跑了，我也知道自己一定追不上他，我就想把谢尔比抱在怀里哭，结果我发现……我好像根本哭不出来，不知道为什么，之前那种杀了人的放松这时候还是出现了，就像一股神秘的力量。我不停抚摸着谢尔比冰冷的尸体，一直说:“对不起，对不起……”但是我知道这没用，我叫不醒她，我不能当做她没死，最后几个警察合力把我和谢尔比拉开，然后把谢尔比带走了

没有谢尔比的一天是多么感到如释重负，这就意味着我继续可以做我最熟悉的杀人勾当了。如果医生梦想是救很多很多的人，那么我就是想杀更多的坏人，我要让政府明白，其实杀人才会给社会贡献最大，最大的功劳体现在一个杀手可以每天随意杀乞丐，那些是社会垃圾，被很多职场拒绝提供服务的那种垃圾。但是我不会杀那样的人，只会显得自己很拙劣

我今天要的猎物就是我要杀的人，他名字叫斯诺，是个商人，上午10点出去做生意，天晓得他几点回来，但是我一定知道的是，下午两点顶着太阳是值得的，他会这个点经过这里，去买可乐，他可不舍得花什么钱买咖啡，这就是有钱人的悲哀。雇佣我的是他的妻子，你说讽刺不讽刺，他的妻子自己不敢动手，就来找我，算了，是女人就不为难了。至于为什么要杀斯诺，一方面是给这个女人一种解脱，另一方面那就是……斯诺就是个妥妥的懦夫。有一天，女人和她丈夫斯诺为了纪念结婚那一天，就约好了上等的餐厅，然而斯诺忙于他的手头破事，一直心不在焉，虽然这是出自他妻子口头陈述给我的，但是经过多少天对斯诺的发现还是证实了，斯诺真的就是走路都看手机的那种，我真祈祷他能踩到没有井盖的井口。然后呢，这个斯诺不小心把餐桌上的茶打翻了，茶叶飞溅在他衣服上，他大叫了一声:“啊，你个蠢货！”然后就当众人面打了他妻子一巴掌，这一巴掌很疼，直接在我看来这个女人脸接近变形，如果说偶尔在公众面前出风头戏弄自己妻子也就算了，最好是用自己身体直接接触的那种，但是在餐厅，谁愿意管你的屁事，你却打了你妻子，那是真的令人作呕，尤其是这个现象出现了很多天，难怪他妻子想让我杀他，换做是我也会抑郁，谁能受得了这么粗心马虎的人

我痛快接下了这个任务，然后就是我现在这样，等待斯诺出现。没想到他还真出现了，还是那个朴素俗套的西装，还是戴着圆顶帽，我抬了抬头，发现这个咖啡馆二层原来是酒店，真是天助我也。我看到斯诺在调戏街上的流浪狗。没错，就现在！我趁机订了这个酒店，我出了双倍钱订下了靠近斯诺这条街窗户的三层房间，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我看不过如此，之前订的住户被前台一句话冷漠拒绝了，我如果有时间也想收拾一下住户，但是换位思考，哪个人不为了工作而昧着良心，难道你不想每天骂老板一句吗？在你眼里，他就是你的政客。斯诺挺起身，伸了个懒腰，看来昨晚睡得不错，正准备回去，我这一刹那立刻打开窗户，扔下了之前在桌子上的三本书，我扔的姿势就像毕业扔课本毕业书一般，看着三本幽默的书被我优雅的扔了下去，然后。“咔嚓！”三本书砸死了斯诺，这是我最得意的谋杀，我笑着退了房，藏在角落里观赏着我的杰作。这个时候，那个又胖又呆的警长又带着他的泼辣女助理来了这里，他们像猎犬一样跪在地上仔细看着尸体，似乎想从尸体里找线索。不过这次，那个警长聪明了一回，抬起头看到我原来那个房间窗户是开着的，就派女助理进去调查是谁住在那个房间的。我哪里那么容易被他们找到，女助理又跑出来跟警长说:“那个房间屋主退了，用的假名身份证登记的住宿。”“那看来要用好一阵时间查出这个人究竟是谁了。”警长这时候学会了抽烟，兴许女助理教的，所以边抽边说的。我还是忍不住笑了两声，祈祷他们没听到。这个时候有个警察来找他们了:“上司，有个人自首了，现在在堪萨斯精神病院的103号病房。”什么？既然还有人当替罪羊？这是什么猎奇新颖的想法？有没有一种可能，他想顶替我的名声？

我立刻掏出口袋的纸和笔，记录了这个地址。没错，就是堪萨斯精神病院103号房间，我清楚怎么去那个地方。当我顺着这个地址来到精神病院时，我被这里恶臭的环境恶心到了，到处是空巢老人，他们连屁股都不会擦，如果这也算精神有问题那么我这个时候应该去养老院雇个人伺候我，但是我很明显不是个闲人。我找到了那个病房，我借了一个保安打火机，当然不是学警长抽烟，我不会抽烟，我前任谢尔比也不希望我抽，我是拿来烧毁纸条和笔的，作为一个出色的杀手就应该时刻有反侦查意识，时刻想着如果对方查到自己会怎么样，而不是依赖任何不确定的东西，当然你如果能拿来嫁祸在别人头上也是一种本事。我烧毁了我的痕迹，没人清楚我来过这里，我排除了一切可能发生在我身边的不利因素后，打开了病房，走了进去，在昏暗的角落，看到了一直站着看着我的病人，我走上前去，发现这个人的眼睛很亮，亮到让我后背有些发凉。借着天窗反射进来的光线，我清楚看到了这个病人，竟然是个小女孩，她头发有几根还是白色的。我问她:“你叫什么名字？”她说:“我叫错误。”我一时半会儿没理解这是什么意思，也许真有人起这个奇葩名字。“在我眼里，冒充别人是不礼貌的行为。”“我没有冒充，我是另一个时间线的你。”如果她不是这么严肃镇定地跟你说，你一定觉得她比你还疯，没错，我就是这么觉得的，但是后来她的言行让我改变了看法。她的言行举止很成熟，也许在她的那个时间线不一样，人会成长发育很快，渐渐变成她那样，她清楚说出了我的出生地和生日，甚至还说出了经常在我脑海里闪回的几个童年片段，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片段，我记得很清楚，但是不会闲到发社交网络，所以我相信，她是踩着时空裂缝来这里的，也可以说，她就是来找我的。这一刻，我感到了快乐和愉悦，我感到了放松和前所未有的骄傲，我既然能看到我自己，一个堕落成影子的自己，试着感受一下这个浩瀚的宇宙，想象一下自己就是宇宙每个星体。没错，自己已经伟大到了成为了创始者，创造了星体，所以有权利决定生物的生死，落后的生物应当淘汰，比如恐龙、印第安人、或者一些觉得别人有天大错误的罪犯……我是杀手，但是我与杀手不同，我有同情心，我有感悟的哲理，比如时间、空间、现实是创造宇宙的三要素；物质和能量是通向另一维度的入口；这个宇宙是平行的；世界上根本没有魔法只有解不开的科学；所有信仰神的人都是龌龊猥琐的；物体本就由质子、中子和分子构成的；水不是微量元素而是特殊的化合物……虽然这个认知在智者眼里狭隘，但是在我杀手界里，我就是智者以上的角色，人与智者的区别就像和动物本质上的区别是一致的，人虽然身体机能低于自然，但是地位高于智者，人最具有智慧

乱七八糟扯了这么多，我决心也变了，我要尝试救一次人，这次救人不关乎我前任的职业道德，而是我发自内心想救这个“错误”小姐，她允许我拯救她，这是我为之感动愿意牺牲的事情，我反而觉得她就是来这里拯救我的。我放倒了这里的保安，牵着那个小女孩的手，并且是很紧的那种，带她逃出了精神病院，此时此刻，我脑海里再次出现闪回，这次闪回令我很痛苦，因为这次的有些不太一样了，既然浮现出我和这个小女孩相处的画面。这个时候，我以为我终于可以孑然一身，然而该死的货车司机既然选择了开车玩手机，直接撞死了这个小女孩。司机如同胆小鬼一般，立刻肇事逃跑了，我没有追，因为我深知自己会找到他，他会成为我下一个猎物

我准备走的时候，小女孩抓住了我，她说:“别把自己折磨太狠，我知道我来这里就有这个结局，这就意味着我可以回到我那个世界了，我在那个世界有家庭。雨果，听我的，尝试继续做好事，像救我这样……”什么！她在那个世界有家庭？那是多么让我羡慕嫉妒恨啊，她却告诉我要多做好事，试问一下什么是好事，我非得救一个杀人犯才能是好事吗？就像你告诉一个乞丐:“钱不是万能的，多用你收获的钱捐给贫民区的人们，没有为什么，因为他们比你还穷。”所以我看到她要合眼死了，我不能让他这么痛快地走了，我要让她下地狱，于是我拿起匕首，捅向了这个看似十六岁的小女孩:“我在你身上看到的是堕落和虚伪，你明明有很多事要做偏偏选择来拯救我。讽刺的是，你根本没在救我，而是给了我太多的绝望，所以我也要让你痛苦。尽管我杀害你，会让很多人骂我，觉得我是腹黑，凭什么杀一个自己喜欢的人来表达对对方的爱。我不需要证明，你太善良，太漂亮，我爱你，但是我不能破坏我的规则，妨碍我的人必须接受我曾经的痛苦，你也必须得死。”是的，我爱她，我不在乎别人是否觉得我是变态，我每捅她一下心就很痛，但是我要证明我自己是全职杀手，就要维护一种规则，那就是——不要想着依靠不确定的东西和消除关于自己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