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一切都结束了。

　　斯派克的双肩稍微佝偻下来。慢慢地，疲惫地，他单膝跪倒在地，抬手摸到他的头盔上，他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那个座舱，让烁瞳跳上了他的手，然后轻轻把他放在地上。烁瞳抬头望着他。“你没事吧，斯派克？”

　　斯派克点点头，“只是……累了。”他的铠甲开始在奇妙的光芒中渐渐淡去，直到烁瞳再也看不见。

　　因此小雄驹没有留意到，自己的侧腰闪过了一束小小的光。

　　在废墟的旁边，小马们纷纷聚集到一起，他们全都看到了。就在少数几只天马还在空中从四面八方集合的时候，他们的英雄跪倒在废墟之中，开始发光，那光芒越来越亮，直到他最后终于随着光芒一起消失在繁星般的光点中。

　　当天马卫兵们赶到之际，他们面前只站着一只刚刚获得了可爱标记的小水晶独角兽，而那只伤痕累累的小龙宝宝已经躺在他身边睡熟了。

　　* * *

　　聂克丝站在楼梯的顶端。两个卫兵一左一右守在她身旁，懒洋洋地靠着护栏，武器放在一边。“他这次花的时间更长了，”其中一个卫兵随意地说道，“多少次了，七次？”

　　“八次了。”另一个卫兵回答，“这回想试试啥，丫头？”

　　“小型闪电术，”聂克丝说道，“我还得多练练这招。”

　　正说着，老黑又一次一步一捱地爬上了最后几节台阶，“这回……小马……”他喘着粗气，“老子我不会再客气……”

　　聂克丝也没客气，低下头用出了小型闪电术。从她角上射出一发和小树杈差不多大的闪电，正中钻石猎犬头子。老黑浑身的毛都炸开了，伴随着一声凄惨的“哇呀呀！”，他一个筋斗，又从楼梯上摔下去了。

　　乒乒乓乓噼里啪啦哇啊噗隆咚哗啦啦哎呀嗷骨碌骨碌邦当

　　野狗们新一轮的呻吟声在楼梯下面回响着。

　　聂克丝把脑袋探进了楼梯间，“嘿，钻石狗？”

　　“干嘛，邪恶的小马？”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哼哼着。

　　“你是玩够了，还是想再多来几次？”

　　沉默了好一阵子以后。“我想我们还是在这儿多躺会儿好了……”

　　老黑的二把手，一只带斑纹的狮子鼻，开口问道，“你想我们再继续努力吗？”

　　“闭嘴，我还在想呢。”

　　“……想什么？”

　　“我想，让龙老大去舔我的【BuySomeApples】吧……”

　　“嘿！我说！”聂克丝朝楼梯下面皱起了眉头，嘴也嘟了起来。“这里有小孩子的！注意点儿！”

　　“……对不起……”

　　* * *

　　嘉宝脸朝下摔在地上，一边呻吟一边哼哼着坐了起来。他几乎马上就意识到自己恢复了原来的尺寸。恼火地咒骂着，他抬起手想揉揉脑袋。

　　伸向脑袋的手中途却被什么挡住了。“嘿！把你手指头从我耳朵里拿出去！”

　　他吓了一大跳，惊叫起来。“哇啊啊！这怎么……你们怎么还在？火欧泊不是已经没有了吗？”

　　“我们又怎么知道？”一个脑袋吼道，“你这呆子！”

　　“嘿，你给我闭嘴！”

　　“有本事你试试看啊，”另一个脑袋嘲弄着，“废柴。”

　　“居然被一帮扭捏小马给摆平了……你这娘娘腔……”

　　“你们俩闭嘴，不然我……”嘉宝脸红脖子粗地威胁着。

　　“哦快看，又来了一个！”

　　嘉宝抬头一看，顿时像小丫头一样尖叫起来。两只天角兽（要是你认不出她们是谁就太白痴了，连钻石猎犬都认识赛蕾丝蒂娅和露娜）正矗立在他面前，居高临下瞪视着他。其中一位扛着一柄活像橡树那么大的狼牙棒，另一位身边飘着的那柄钉头锤的尺寸也差不多。

　　“哎呀呀，”深色的那只惊叫起来，“但是这一只我们该如何计分啊？”

　　“就跟其他的一样嘛，露娜，”赛蕾丝蒂娅掂着她的锤子，“先干掉他的算一分。”

　　“可是他有三个首级！”

　　“嗯……这倒是。”赛蕾丝蒂娅琢磨着，“好吧，新游戏，告诉我，妹妹……你回来之后有没有玩过‘打地鼠’？”

　　三个脑袋全都在声嘶力竭地尖叫。

　　* * *

　　银甲闪闪的战士们，浑身褴褛不堪，遍体鳞伤，但是依然像以往那样坚毅地站立着。他们列队走进两头巨龙决战的废墟战场之中，这里只剩下了一片狼藉的断壁残垣。侦察信息从空中巡逻的天马们那边一连串地发了过来，整个水晶帝国，差不多有三分之一都被夷为了平地。一句斑马的老话此时回响在银甲闪闪的脑海中。“大象打架，草地遭殃。”他低声地喃喃着，摇了摇头。

　　腿严重扭伤的泰山一瘸一拐地走在他身边，他看了司令官王子一眼。“我想这是实话，长官。”大块头的水晶小马说道，“但要是大象不打这一架，恐怕就没草地能剩下了。”他顿了一下，“长官。”

　　望着他，银甲闪闪咧嘴一笑。“说的没错，中尉。”

　　泰山开口想要辩解，“我只是个列兵，长官……”他眨了眨眼睛，忽然明白了银甲闪闪的意思。“哦不不不，谢了，长官，”银甲闪闪扬起了一边眉头。“长官，我还没准备好去领导谁，”泰山说道，“就一场战斗可没法培养出一个领袖来。”

　　“泰山，你带领战士们朝着……强敌，发动了三次冲锋，还把每一位跟着你一块儿上的战士都活着带了回来。”银甲说道，“哪怕他们是被你背回来的。”

　　泰山的表情很不自然，“您觉得我真能胜任军官的职务，长官？”

　　“不管是谁都会这么想，”银甲说道，“至于中尉？对自己抱着怀疑是吗？好好珍惜吧。明智的小马总是对自己有那么点儿怀疑。”泰山仔细思考着这句话，然后点了点头。“另外也别觉得自己是个例外，你不是今天唯一获得晋升的……闪钻中尉现在已经是上尉了。他今天在S&S小队中为自己的肩章挣到了那一道杠。”

　　“那帮破坏狂？”泰山吃惊地说道。

　　银甲耸耸肩，“他既然能从我侄女的乱子里活着出来，我觉得他应付那帮爆炸疯子扔给他的任何东西也应该不在话下。”他抬起了头，聆听着一份新发过来的报告。“伤亡报告？”他喃喃着，眼睛渐渐地睁大了。“……零死亡？你开玩笑吧？”又是一阵沉默，银甲哈哈大笑起来。“把这消息发出去，士兵。通话完毕。”

　　“我没听错吧，长官？”泰山问道。

　　“你没听错，我们这里伤员足有一大堆，可是却一个牺牲的也没有——不管是士兵，还是平民。看来疏散行动真的非常严谨。”银甲的面孔上满是笑容，他拍了拍泰山的肩膀。“这下子可得好好庆祝庆祝了，当清理开始之后，我们就去找个地方喝一杯吧。”

　　“我知道个好地方。”泰山笑了笑，瘸着腿跟上了他。“要是没被那帮发育过头的蜥蜴用屁股坐在上面就好了……”

　　* * *

　　“好吧，我们把这些石头飘开的时候一定要小心，”暮暮说道，“要是出了差错，搞不好会引发另一次塌方。”

　　“嗯，也许，呃，要是我们水晶小马和陆马……”紫晶迟疑地说，“哈哈，我们水晶小马，我真喜欢这么说……嗯哼，也许我们，这个……可以用魔法来强化一下墙壁？”

　　“这听起来不错，好吧……这里有没有哪位有建筑和土方工作经验的……”暮暮的话停住了，面前的巨石在隆隆声中震动起来，金色和靛蓝色的魔法力场笼罩了那些小山一样的石头，活像是酒瓶的瓶塞似的被一股脑儿地从通道里拔了出去。

　　当阳光畅通无阻地照进墓穴的通道时，大家都忍不住眯起了眼睛。在外面，背衬着西沉斜阳的，正是赛蕾丝蒂娅和露娜。两位公主的样子看起来都有点邋遢，毛皮又脏又乱，赛蕾丝蒂娅飘逸的鬃毛上还有一大块被火烧过的焦痕。不知为什么，她们俩肩膀上还各自扛着一柄超特大号的钉头锤和狼牙棒，而且她们脸上都笑得开心极了。

　　“哎呀，哎呀，”赛蕾丝蒂娅朝她的得意门生打招呼。“今天你看来真是忙得要命，对吧，暮暮？”

　　* * *

　　警报解除的消息刚一传来，韵律公主就展开翅膀从她的瞭望塔顶端直飞街头，她的天马卫兵不得不紧追在她背后。一看到银甲的身影，她就直接俯冲下去扑到了他身上，差点没把他撞翻过去，她紧紧地拥抱着他，激动无比地一通热吻，喜悦的泪水在她脸上奔流。而他也用同样的热情回应了她的吻，根本不在乎周围有没有谁在看。

　　不到一分钟，他们俩的支持率就上升了十五个百分点。

　　“哇呼！哦耶～～～”他们抬头一看不由得吓了一跳。文卷正飘在上空，被一个天马卫兵用蹄子悬空抱着，并且在大拍特拍所有的一切。“伙计！这结局实在是酷毙了！好劲爆的技巧！银甲王子，哇哦！”

　　瞪起了眼睛的韵律正打算大声发表一些关于尊重皇室之类的话题，却被银甲打断了。她的嘴直接被银甲用自己的嘴唇给堵上了。周围的围观群众掀起了一阵海啸般的喝彩和口哨声，银甲朝他们挥挥蹄子做了个“都一边去！”的动作，继续忙着和他的爱妻深情热吻。

　　远远传来了一声招呼声，已经近乎窒息的皇室夫妻终于结束了他们的吻。大家望见远处的空中，赛蕾丝蒂娅和露娜正在往这边飞过来，身后还飘着一块巨大的云彩。古墓发掘探索队，所有的小马都在那块云彩上，由天马们在后面推着。“我们找到啦！”暮暮的蹄子刚一落地就大声宣布。紧紧地把慧志的日记和陆马魔法入门抱在怀里。

　　“快，快点换个角度，让夕阳衬在她背后！”文卷急急忙忙地叫道，卫兵照着做了，于是文卷拍下了这历史性的一幕。

　　“哦，太棒了！这可得好好留着。”

　　“真抱歉，我们花了这么长时间才做出回应。”赛蕾丝蒂娅说道，“这只是因为过来的最后一头龙，并且理智到没有一看见我们姐妹俩就冲我们喷火。我们好容易才让他开口交代……”

　　“……在他哭得像个小娃娃一样上气不接下气的间隙里。”露娜冷冷地插了一句。

　　“……然后我们就急着赶过来了。下一班从坎特拉城发车的列车将满载劳工、设备、物资，来帮助重建……”周围掀起了一阵欢呼声，她欣慰地笑了。越过马群望去，她的表情变成了惊讶。她望着一处小店铺的残骸，店主已经回来检查损害情况了。一家子水晶小马已经开始用蹄子重新修复粉碎的建筑，就在她眼前，房子慢慢地自己组装了起来，水晶块自动叠放到一起，墙壁也立了起来，震碎的窗户也在复原……“……虽然我不那么……确定，当救援物资到达的时候还能不能用得上。”她拱起了一边眉头。就在她说话的工夫，他们都开始盖二楼了。

　　“哦我的天，真是太了不起了！”瑞瑞惊呼道，直直地盯着正在进行的修复工作。这是一种非常新颖的建筑学风格——同样使用了更多的水晶材料，而且又在原有的基础上更加优雅更加柔和，拥有更深的颜色和更华丽的光泽。“如果这是个样例的话，那么水晶帝国会比原来更加光彩夺目哦，亲爱的。”她叫住了正在店铺前忙碌的水晶小马，“我能建议在边缘增加一条稍微淡一点的青金石花纹吗？对对，就像是这样……”

　　* * *

　　一个小小的奇迹，图书馆在战火之中完好无损地保存了下来。暮暮顺着暗道的楼梯和智库一起走下密室，把从古墓中转移出来的文化宝藏细心地搬到了密室的藏书库之中……并且立刻开始翻抄，印刷和装订。“我猜这一次，我们大家都对这种‘失落宝库’之类的事情腻味了。”韵律之前曾经诚心地说道。

　　智库珍惜地看着暮暮和考古学家们带回来的大堆卷轴和古书以及封板，“看来我们得扩建这个藏室了。”她环视着周围说道，眼睛微微湿润了。“谢谢你，暮光闪闪，哪怕这里没有半点魔法知识，这依然还是……真的非常谢谢你。”

　　暮暮笑了。“我很荣幸，智库女士。”她说道，“恐怕我不能久留于此，宫殿那边还有事情等我去监督呢，如果您不介意的话……”她说着就转身要走。

　　智库清了清嗓子。暮暮僵住了，慢慢扭过头。“呃……什么？”

　　智库弓起了一边眉头。“你会把你藏的那本书留下的，对吧？”

　　“呃……什么书？”

　　“那本从你鞍包里露出了的书。”智库说道，暮暮扭头看了看，她偷偷藏进鞍包里的《陆马魔法入门》露出了一个角。

　　“哦，这个啊，哈哈哈……”暮暮尴尬地笑了起来。“哎呀，嗯……有没有可能……我借一下……”她小声问道。

　　智库只是盯着她看。

　　“可、可是……这书！”暮暮哀求着，智库的表情还是一点也没变。暮暮睁着大眼睛，纯真的眼中泫然欲滴，嘴也可怜巴巴地嘟了起来。她用快要哭出来的声音哼哼着。

　　智库忍不住哈哈大笑。“哦，行啦，你这傻丫头。我们会给你一份复印版的！让我们看看这图书馆新管理系统的魔法玩意儿里有没有方法来复印书籍……”

　　十五分钟内，她们就把那本入门给暮暮足足印了三份。（一份给她自己用，一份留给金橡树图书馆，还有一份留做备用）

　　一个半小时内，她们又加印了一百多份，并且挑出地址一份一份地邮寄出去……

　　* * *

　　多亏了某些小马的暗箱操作，斯派克独占了医院里一间宽敞的病房。他们已经把他包扎得严严实实，给他的烧伤和他可怜的眼睛上精心地敷好了药膏，给了他一些止疼药，又喂了他差不多一吨宝石之后，就让他去马上睡觉了。他稍稍睡了一会儿，但是他现在也不是真的那么累。实际上，对他而言最难熬的还是沉闷。

　　“嘿，龙小子，你有访客了。”门口的卫兵叫道。

　　斯派克马上兴奋起来，“让他们快进来！”门口传来一阵骚动，房间里顿时充满了熟悉的声音。当他的朋友们看清了他的样子时不由得齐刷刷地惊呼了一声。“哦，呵呵，这其实没有看起来那么糟糕，真的……”

　　他的话被打断了，一大堆小马一下子围到了他的病床周围，七嘴八舌地安慰着他。他感觉到有谁在拥抱他，“哦，斯派克，你可怜的眼睛啊……”暮暮的声音响在他耳畔，而且伤心极了。他感觉到有谁跳上了他的床，跑过来也抱着他不放。“你没事我真高兴，哥。”聂克丝叫道，“……你会好起来的，医生会把你的眼睛治好……”

　　“嘿嘿嘿，这其实也没那么糟，”斯派克揉了揉缠在眼睛上的绷带。“我的眼睛其实没事啦……嗯，好吧，也不能说没事。但是眼睛没有真的坏掉，医生只是想让我在治疗期间把伤势稳定住而已，就这样。”

　　从床的另一边伸过来两只蹄子，抱住了他的脖子，某只小马柔软的脸颊和他的脸蹭在了一起。“哦，我可怜的勇者小斯派克乖乖啊！”瑞瑞偎依着他，在他的脸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唉，呕！别当着我面啊。”聂克丝吐着舌头。“老哥，瞧你那一脸傻笑样！”她从床上跳了下去。

　　“哇哦，”斯派克说道，“哈哈哈……我真希望这是瑞瑞。”

　　瑞瑞有点奇怪地扬起了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斯派克咧嘴一乐，“如果我后来发现其实是大麦克的话，那可就有点尴尬了，对吧？”屋里的气氛一下子松弛下来，大家全都笑得前仰后合。

　　旁边传来一声吱吱的鸟叫声。“哦！”小蝶的声音响了起来。“我一直为你保护着小不点的安全，斯派克。他一直都藏在我的鬃毛里面呢……”天马咯咯笑着。

　　“哦，谢谢，小蝶！”斯派克说道，“嘿，小不点！”拍打翅膀的扑簌声之后，一个毛绒绒暖洋洋的小东西落在了他的头上。“哈哈，我也好想你，小家伙。”斯派克伸出爪子抚摸着小凤凰宝宝。小鸟开心地吱吱叫着，在斯派克的爪子上磨蹭着他的嘴，……然后他开始撕扯遮住斯派克眼睛的绷带。

　　“嘿，停下……等一下，这是要干嘛……”斯派克想把小不点推开，但是凤凰宝宝锲而不舍地继续努力。

　　“等等，斯派克！”暮暮忽然说道，“让他继续。”

　　虽然搞不明白怎么回事，不过斯派克还是听话了。小鸟拽开了他脸上的绷带，然后把他毛绒绒的小脸凑到了斯派克的眉头上面。斯派克感觉到什么湿漉漉的东西顺着额头流进了他的左眼里面。小不点转过头，又是一滴液体流进了他的右眼……

　　斯派克眼睛眨了眨，然后又眨了眨。他眼睛睁大了，三两下把剩下的绷带也扯了下来。“哦我的天！我的眼睛又能看清楚了！”

　　暮暮高兴地笑了，开心地拍着蹄子。“凤凰之泪，”她说道，“这可是传说中的解毒和疗伤圣药。”

　　小鸟跳到斯派克的腿上，得意地鸣叫了一声，很明显非常自豪。斯派克抱了他一下。“哦，谢谢，小家伙，你最棒了。”

　　暮暮小心翼翼地检查了一下他的眼睛，周围依然还是又肿又红，满是伤痕。看起来伤势减轻了一些，但还远达不到愈合的程度。“我猜治疗效果还是很有限的，”她说道，“毕竟他只是一只凤凰宝宝。”

　　“嗯，”斯派克耸耸肩，“期望也不能太高了吧。”一扭头，他和烁瞳的鼻子几乎撞到了一起，不由得吓了一跳。“哎呀，伙计，我真得给你挂个铃铛。”

　　“真高兴你感觉好些了。”烁瞳说道。

　　斯派克扭了扭，只觉得浑身又酸又痛。“嗯……也不能说好些了吧……不过，确实好些了。”斯派克说道，“看到你也没事太好了，伙计。嘿，那是什么？”他指着烁瞳的侧腰。

　　“我的可爱标记！”烁瞳扭过身来，让斯派克看得更清楚些。那是一只眼睛的徽记。“监察者之眼，”烁瞳说道，“这图案可是皇家天马侦察员的领章，真酷，对吧？”

　　“嗯，跟你很衬！”斯派克翘起了大拇指。

　　这时候他听到有什么东西在嗡嗡作响。抬头一看，文卷正站在门口，举着摄影机一个劲地拍。“病房中的大团圆！完美结局……”

　　“文卷——！”暮暮高声抱怨起来了。

　　“唉，我说，你就从来没停过那玩意儿吗？”苹果杰克说道。

　　“没。”文卷直截了当地回答。

　　“殿下驾到——”门口的卫兵高声宣布。片刻后，银甲，韵律，露娜和赛蕾丝蒂娅大步走了进来。

　　“哦，幸好这里被当成单间了，不然肯定会挤得要命。你们好啊，我的小马们。”赛蕾丝蒂娅说道，“我希望没打扰你们……但是，我们有些事得和斯派克商量一下，”她低头看着烁瞳。“当然，还有他的小朋友。”她和蔼地说。

　　“哦哦！等我换个胶卷先。”文卷急急忙忙地从他的鞍包里摸出一盘新胶卷。“哇，只剩下三盘了……”

　　所有皇室成员互相对视了一眼，“我觉得那个问题可以先等一等，蒂娅。”露娜说道。

　　“对，重要的事先来。”赛蕾丝蒂娅说道，她点亮了她的角。“可以让我检查一下你吗，斯派克？”

　　“哦，呃，当然了，殿下。”斯派克说道。赛蕾丝蒂娅开始用角在他全身上下扫来扫去，时不时还莫名其妙地停下里“嗯……”地沉吟着。片刻后，她叹了口气，后退了几步。“比我想得还厉害。”

　　“我出了什么问题吗？”斯派克紧张地问道。

　　“哦，你好得很，斯派克。”赛蕾丝蒂娅回答，“个别地方还没好透，不过都没事。”她微微眯起了眼睛。“但是，我必须告诉你，你……嗯……很长时间之内都不能再……嗯……急速成长了。”

　　“什么？为什么不能？”斯派克没有惊慌，但是他很好奇。

　　“好吧，简单来说，斯派克……你在巨龙形态下受了严重的创伤，”她说道，“如果你的年龄再大几岁，可能不会有这么多问题，但是在你这个年龄就突然急速发育，然后又受伤这么重……你‘里面’的那头龙需要花很长时间来复原。恐怕至少得一年，说不定得花更久。”

　　斯派克叹了口气，“好吧，反正我也没打算马上再变成那个特大号的‘超级斯派克’，”他揉着自己的下巴。“这算个坏消息吧。”

　　“还有……其他的一些问题。”银甲闪闪说道，“卫兵，请关上门。”门口的卫兵点点头，把门从外面拉上了。

　　韵律公主叹了口气，“我们接下来要和你说的是国家安全问题，而且是水晶帝国和坎特拉都算。”她说道，“所以，绝对不能把内容传出这个房间。”

　　扭头注视着文卷，露娜弓起了一边眉头。“这意思是‘关掉摄影机’。”她的嘴角微微扬了起来，那表情有点像是在坏笑。

　　文卷无奈地“唉……”了一声，把摄像机关掉了。

　　“当暮暮……嗯，好吧，当我们共同对斯派克和烁瞳使用了那个魔法的时候，那个，呃……”

　　“英雄之水晶铠甲。”暮暮补上了话。

　　“对，……它看起来有些……副作用。”

　　“你看，”银甲闪闪说道，“那魔法是专门设计出来用于武装水晶帝国最勇敢，最忠诚，最强大的战士的。不管何时，他们只是一使用这魔法就能马上装备水晶之心赋予他们的水晶战袍和武器，保护整个帝国。这铠甲可以接收从水晶之心传来的能量，强化着装者，让他们更加强壮，更加坚强，更加敏捷。”

　　“对，我能感觉出来。”斯派克说道，烁瞳也点了点头。

　　“好吧，这就造成了一个……或者说两个问题吧。”银甲闪闪说道，“首先，只有身处在水晶之心一定距离之内，战士才能召唤这水晶铠甲。”

　　“让我猜猜看……必须在水晶帝国边界内，”斯派克好笑地说道，“不能超出太远。”

　　“正确，还有……”银甲闪闪犹豫了一下，“……水晶之心还可以召唤你。”

　　“……什么？”斯派克睁大了眼睛。

　　“那可不仅仅是个水晶铠甲魔法，斯派克。”韵律说道，“那更是一种魔法绑定。那个魔法原本是只能由统治者使用的，专门在勇士宣誓终身就职于帝国守护者职位的典礼上使用。但是就你的法术规模而言，恐怕是整个帝国的水晶小马都对你们使用了这个魔法。你和烁瞳，或者更准确来说，‘巨龙斯派克’和他的独角兽搭档，已经在全水晶帝国的全体公民的见证下‘宣誓就职’了。这魔法的复杂程度难以置信，谢天谢地，现在已经没有哪只小马还能记忆起这个法术了。但是契约依然有效。不管何时，不管何地，水晶之心现在都有权立即把你们征召过来尽职。”

　　斯派克眼睛转了转，“你是说……不管我们在哪里，只要水晶帝国需要我们，你就……”他挥了挥他的爪子，“而我们就会……”他嘴里发出砰的一声，在床边比划着，模仿出魔法爆炸的效果，然后又在空中划出一条抛物线，在床另一边再次比划着……“然后再砰的一下，我们就到这儿了？”

　　“基本上就是如此，”银甲闪闪说道，“当你在这里的时候，他们可以改变这种情况，并且把你送回你被召唤来的原位置。但是水晶之心和整个帝国的小马都建立了联系，如果水晶帝国再遭到危难，他们的恐惧和渴望可能会促使水晶之心自动开始召唤你们。而且魔法会要求你们留在这里，直到危险解除……或者被击败。”

　　“而且最好是由一只身穿水晶铠甲的巨龙和他英勇的小马搭档。”韵律嘀咕着。

　　房间里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所以，你们是在说，”斯派克最后慢慢地开了口。“我，还有他，”他猛地竖起大拇指指着自己和烁瞳，“已经签了一份和前来袭击水晶帝国的怪物战斗的终身魔法契约？”

　　沉默再继续，云宝黛茜第一个打破了这难捱的寂静。“这……实在是……酷毙啦！！！”她尖叫着，眼睛睁得大大的。

　　“一点都没错！”斯派克兴高采烈地欢呼。他望着烁瞳，水晶小独角兽就和他一样欣喜若狂。斯派克伸出了拳头，“伙计！来跟我碰拳！”

　　“哦耶！”烁瞳高高抬起蹄子和他相击。

　　“水晶帝国英雄组合！”两个小家伙异口同声。

　　“看来他们对这消息接受得不错。”赛蕾丝蒂娅苦笑，露娜掩着嘴忍俊不禁。

　　“哦……拜托……”文卷哀叹着，“我真不敢相信你居然让我关掉了摄影机！”他用蹄子比划着，“刚才那一刻实在是太完美了！”

　　“是啊，关于这件事嘛……”银甲开了口，“我们恐怕不得不没收你拍下来的所有电影……”

　　“你说什么？！”文卷一把抢回自己的摄影机和装满胶卷的鞍包，紧紧抱在怀里。他怒目圆睁地瞪着银甲闪闪，眼睛瞪得足有盘子那么大。“休想！！！”

　　“拜托，小伙子，这是必须的。”银甲闪闪皱起了眉头，伸出蹄子招呼着文卷把东西交出来。

　　龇牙咧嘴的文卷朝他咆哮着。“别过来！退后！不然我咬你哦，吼——！”银甲闪闪还真的被他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吓了一跳，把蹄子收了回来。

　　“嘿！”

　　“文卷！闪闪！”韵律不得不出声招呼，一大一小都顿住了。房间里有一半的小马都在忍着笑，烁瞳和斯派克正忙着开心，根本没理会这边的情况。韵律继续心平气和地把话说下去。“好了，文卷，我们用不着没收你的电影，但是你得理解，在你的电影—”

　　“纪录片！！！”

　　“在你的纪录片公映之前，我们必须对它进行一些修订。”文卷依然一脸苦大仇深的表情，但还是听下去了。“只是剪掉任何有斯派克和烁瞳出现的镜头而已，这也是为了他们的安全着想。你可以理解的，对吧？”韵律无限温柔地笑着。“我向你保证，除此之外，我们不会剪掉多一秒的部分。而且我们剪掉的部分会安全地保存起来……至少几年时间，直到安全为止。好吗？”

　　文卷闷闷不乐地哼唧着什么，但还是妥协了。“好吧，但是我需要你们做个保证，此时此地。”他说道。

　　“完全可以绝对没问题～～～！”萍琪叫道，不知怎么的她突然从屋子中间蹦了出来，吓得大家齐刷刷尖叫了一声。“韵律～～～跟着我念！”

　　“诚心发誓天上飞，眼里塞个蛋糕杯，我发下萍琪毒誓，保证文卷的电影会绝对安全。”韵律一边念一边模仿着萍琪的动作。文卷只是呆呆地瞪着她们，活像是她们都疯了。

　　暮暮把蹄子放在他肩膀上。“相信我，文卷，萍琪毒誓的坚实程度超过铁铸的契约。”她一边笑一边安慰着。

　　“为了安全起见，”韵律说道，“我们已经提议让烁瞳搬到小马镇去，这样他可以离斯派克更近。我们……真的不知道，要是他们分离的话，对他们的纽带和联系会有什么影响。”她看起来有些歉意。“我们已经和他的父母谈过了，向他们解释了情况。为了弥补他们的麻烦，皇室会专门提供一笔津贴……”

　　“而我猜你也想要烁瞳能在魔法上多受些辅导，为了将来帝国需要他的时刻。”暮暮说。

　　“他在这里确实找不到多少独角兽导师。”韵律点头赞同，特别看了暮暮一眼。

　　暮暮笑着转了转眼睛，“哦，好的。我想我时不时还是能腾出时间来辅导的。”她说道，“没错，我很乐意。”

　　“另外，两颗水晶之心之一将会被保存在坎特拉皇城，这样可以确保当斯派克和烁瞳召唤水晶铠甲的时候可以获得最大的召唤距离……只是以防万一。毕竟，也许有一天，艾奎斯陲亚同样需要水晶帝国的英雄。这也可以让两个王国之间能够建立即时联系，这算是个额外的收获。”

　　文卷的表情看起来有点尴尬，“呃……”他哼哼着，“他家里有没有提到什么关于我的事？”

　　韵律有点奇怪地看着他，“什么意思？”

　　文卷耸耸肩，“我是烁瞳的表哥，”他说道，“在我爹妈把我踢出去之后，我基本上可以说是住到他们那里去了。呃……在我‘参军生涯未始即终’之后，我爸就把我踢出家门了。”

　　“哎呀。”银甲朝他妻子嘀咕着。

　　“如果你们要搬家去小马镇的话，我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让我也和他们一起去。”文卷说道。“我不是想当个吃闲饭的家里蹲和拖油瓶……你明白的，”他辩解道，“我只是想知道接下来会怎么样，好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暮暮的嘴角悄悄地扬了起来。“嗯，这倒是让我想到了，斯派克的……情况，肯定会需要大量的测试和实验。”旁边顿时传来了小龙宝宝的呻吟声，不过她只装作没听见。“而且我也想到了可以借助视频影音来记录他的成长……”她顿了一下，摸着下巴笑了。“想想看，我确实需要特别擅长这方面工作的小马来记录我的所有实验……金橡树图书馆也需要这样的小马来处理新的影音文档。”

　　“我们有影音文档？”斯派克问道。

　　“我们就要有影音文档了。”暮暮说道，“或者我们会在水晶帝国图书馆新系统开始正式上线之后就会启动。”

　　“嘿，要是你把他带去小马镇的话，我能不能借他用用？拍一下我的特技飞行？视觉效果的评价对提高成绩是很重要的。”云宝黛茜认真地说。

　　“哦！哦哦哦！你能不能顺便再拍一下我办的生日派对？”萍琪兴奋地蹦蹦跳跳。

　　“一份正式的行政合同还有一堆兼职私活儿的市场。”银甲朝她妹妹耳语着，不由得好笑。“作为保守秘密的动力，又快乐又开心。”

　　“还有一份开机的合法许可。”她回答道。

　　赛蕾丝蒂娅呵呵一笑。“欢迎入职。”她朝文卷说道，“我会给你增加聘请助理的津贴的，暮暮。”

　　文卷一脸茫然，被这一连串的好事震得有点迷迷糊糊。“……我得要个更大的鞍包装摄像机和胶卷了。”他笑着。（1）

　　“现在我们已经把那些复杂的琐碎事处理完了。”赛蕾丝蒂娅说道，“也许我们该离开让斯派克休息一下。”她打开门，让小马们一个接一个地离开。过了一小会儿，她低下头望着床底下。“嗯，你也一样，聂克丝。亲爱的。”

　　“噫！”聂克丝腾地蹦了起来，结果砰地一脑袋撞在床底。“是，殿下！”她声音很轻。“对不起，殿下。”她胆战心惊地侧着身子挪动，一直小心翼翼地背对着两位公主，就好像随时可能挨打一样。一直到蹭出了门，她也没敢往后瞅一眼。

　　暮暮看着她的女儿溜出去，扭头歉意地望着赛蕾丝蒂娅。赛蕾丝蒂娅的表情看起来很忧伤。“真抱歉，殿下，”暮暮低声说，“她还是有点儿……对你们俩……比较敏感。”

　　赛蕾丝蒂娅点点头，脸上的表情不仅是伤感，更是内疚。“我能明白。”她轻声说道。

　　“我相信她会好起来的。”暮暮说道。

　　“另找时间解决的问题。”露娜低声说道。

　　“暮暮？”瑞瑞突然开口道。“你介意我和斯派克再多谈一会儿吗？就我们俩？”她看起来有些害羞。“不会花多久的。”

　　“当然不介意，瑞瑞。”暮暮说道，“我就在外面。”她跟着赛蕾丝蒂娅和露娜出了门，把门关上了。

　　斯派克有点紧张，他一直抚摸着小不点，好让自己闲不下来的爪子避免不知道往哪里放的尴尬局面。“你想跟我谈什么？”他有点怯怯地问。

　　瑞瑞在他床边坐了下来，向他微笑着。“斯派克。”她开口道，“我从来没机会谢谢你做的一切，还有……向你说对不起。”

　　斯派克一直抚摸着凤凰宝宝。“对不起？什么对不起？”

　　“为了把你的感受当做理所当然，”她说道，“为了把你的心当做无聊的玩具来耍弄，我以前，从来没有把你对我的爱真当回事。”

　　斯派克耸耸肩，尽力装出一副潇洒的样子来。“嘿，”他有气无力地笑了笑，“我能理解，我只是个孩子，对吧？我敢打赌有不少傻小子都第一眼就迷恋上了你……”

　　瑞瑞深深地凝望着他的眼睛。“‘不少傻小子’并没有从狂暴的巨龙掌中救下我，”她说道，“‘不少傻小子’并没有为了保护我而赤手空拳去孤身对付一大帮怪兽。”她笑了。“这听起来，可不像是简单对我‘第一眼就迷恋上了’而已。”

　　斯派克有些不知所措，他扭开了脸咬着嘴唇。“所以我才能做得到。”他忽然开口说道。

　　“做得到？”

　　“所以我才能突然再长那么大，”他说道，“没有发育成熟的龙出现这种成长，只可能是他们囤积的宝藏受到威胁的时候——好吧，可能还有涉及到一些其他情况。你看到他们吐出来的那些宝石了……”他摇了摇头，“不用在意，那些不重要。关键是，我并没有一大堆金银财宝什么的。你知道赛蕾丝蒂娅一直都说‘我的小马们’这句话吗？我知道这听起来好像挺傻的，但是，我也是抱着这种感觉。所有小马镇的小马，坎特拉皇城的小马，水晶帝国的小马——我所有的朋友，我所有的家人——这都是我真正的宝藏。但是真正的关键是，诱发了我的贪婪成长的，是嘉宝在宫殿干的好事。嘉宝干了对于龙族而言全宇宙最愚蠢的事情，他威胁到了我宝藏中最有价值的精华，我最大的财富。”小不点在他腿上啁啾着，亲昵地用他的嘴磨蹭着斯派克的下巴。

　　“……你的小马朋友们？”瑞瑞猜测道。

　　“你。”斯派克抬起头，迎上了她紫色的双瞳，深深地凝视着。“我最大的财富就是你。”他低下头揉了揉脸。“……我知道这其实是不可能的，我知道我还太年幼，而且甚至都和你不是一个种族的，可……你永远都是我心中最大的宝藏，永远。就算你找到了你特别的他，也……”

　　一只蹄子轻轻地按住了他的嘴唇，把他没讲完的话堵了回去。瑞瑞用前蹄托起了他的下巴，把他的脸转了过来。

　　然后，她的唇轻轻地落在了他的嘴唇上。温柔地，清纯地，吻在了他带着绿色鳞片的嘴唇上。

　　斯派克脑子里所有的高级功能一下子全都掉线了。

　　“呼吸，亲爱的。”瑞瑞被逗乐了。

　　“……呼啊！”

　　瑞瑞笑了。“斯派克，”她说道。“你愿意等几年吗？”

　　“……等……？”斯派克傻呆呆地重复着这个字。

　　“几年，只是几年而已。”瑞瑞说道，“直到你够年龄，从现在开始算，只要几年。”

　　“我愿意等一辈子。”斯派克晕晕乎乎地回答，满脸梦幻的表情。

　　“没有保证，没有承诺，”瑞瑞警告道，抬起了一只蹄子。“短短几年内也可能发生很多事情，但是我现在至少可以对你说这句话。”

　　“真的？”他怀疑地看着，“可……要是我还是这个圆滚滚的小矮子……”他低头看着自己。

　　“我有种预感，斯派克乖乖。你变成的那个又大又壮的大块头，他们说，那就是你过些年之后的样子了——只要你当个好孩子，乖乖吃绿色蔬菜的话。”瑞瑞偎依着他的脸庞，微笑着。“我能说什么？这样的好事值得等几年。”她站起身，朝门口走去。“回头见，我亲爱的斯派克。”妩媚地摇了摇尾巴，她开门出去了。

　　斯派克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直眉瞪眼地望着瑞瑞走出去的门。过了好一阵子，他慢慢地露出了笑容，灿烂程度足以从这里照到马哈顿。“好耶——！！！”他嚎叫着，在空中挥舞着拳头。把小不点都扔到了空中。“小龙宝宝时来运转啦！”他向后一倒，躺在自己的枕头上，舒舒服服地把两条胳膊枕在脑后，朝着天花板活像个白痴似的咧着嘴笑，几乎把那张脸笑成了两半。

　　* * *

　　作者注：

　　1）当年的噩梦夜，小马镇的月神殿发生了一大堆想都想不到的疯狂事件。而文卷和烁瞳偏偏在那一周回水晶帝国探亲去了……结果回来之后，电影爱好者小马因为自己居然错过了这么精彩的事情而捶胸顿足了整整一个月。因此，文卷和烁瞳在《聂克丝的噩梦夜》中也完全没有半点踪迹。哎～这就是生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