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第四天 4-3
彼得驾着车,火急火燎地向着加百列的别墅赶来,带着他急切的心情,所以旅途时间显得很长。
大脑里长了东西,却不是病死的,而是摔进了下水管道,而且每一个受害者都是种死法。
如果说科学院的‘疫苗’是用来感染大脑的,那不排除是生化武器,那么米迦勒所说的试管...里面应该就是这个东西。
这么重要的事情...现在才知道是不是晚了。
真是失误,我没想到会有这种电影般的情节出现啊...所以说之前加百列都是把我当做敌人么,这个可怜的女子...
不过米迦勒到底去哪里了,还有那个叫迈克尔的到底和她有什么关系?说不定迈克尔就是米迦勒呢?名字只差了一个分隔号而已嘛。(注:米迦勒为Micha’el,迈克尔为Michael。)
不可能,太愚蠢了,着实很愚蠢....但是他和女子的关系却又不同寻常...
等一等...会不会是加百列谋求私利,利用迈克尔杀死了米迦勒,打算独占试管,然后两人找个时间逃走...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因为米迦勒留下的信息里说加百列是证人,她不可能做这种事。
彼得偏执地想。
不过,米迦勒是整个事件的关键,现在他到底去哪里了?即使是所有的迹象都表明米迦勒就在那间屋子里,但的却不见踪影...
彼得的脑中顿时闪过一些典型的案例,主要都是分尸案,但是那种案件在农庄郊外才比较有效...都市分尸也集中在高层公寓中,这种平房什么都带不出去...
米迦勒的尸体到底藏在哪里了,如果是被销毁了,我又有什么证据来证明加百列杀了人呢?
算了,不能再想了,即使加百列真的做了什么事情,我也要先去看看才行,而且我的使命就是保护她,即便她做了什么事情,我也不能冲动。
彼得的脑中闪过米迦勒电脑里的字,他病态地相信那些信息,似乎是某种不可知的力量在支配着他。这种力量正是我们想要对抗的,不合常理的人的意志,如果人们能够摆脱偏执,也就摆脱了模因对人的支配...
我们看见彼得使劲地按了按喇叭,无奈地叹了口气,他脸上的皱纹有些深刻,被透过车窗的阴沉的光刻画的更细腻,意大利街的街口已经就在眼前了。
同一时间,迈克尔正沉思着,对于后知后觉的他来说,这种沉思是必要的。
明明在家里都想过一遍了,但是他还是希望能够找到更保险的手段来达成目的,于是男子开始回想一切的一切,思索到底是不是自己的愚蠢将自己引入这种境地的呢?
他的思绪回到最早的那一天晚上,当时可恶的加百列正在案板上切割着什么,他在黑夜里窥视着女子洁白的背影,那一天之后一切就都变了。
之后,他因为察觉到女子的不舒适拜访了她,本来计划的那样完美,在肉排里加了安定剂,在冰箱里放了项链。中间的小插曲是她说那名政客死了,可是我的确见到过那家伙,他去巴黎了,可能以后也不会回来,但这跟我并没有什么关系,她却很在意...
后来就是我距离她最近的一次,真该死,都怪那个彼得,不然我早就得手了。
不过为什么她不受安定剂的影响呢?这根本不可能啊?!
男子咬咬牙,似乎有些愤慨,但他冷静了下来,继续分析着。
抛开这些,接下来就是邓肯的出现,他的身份被我摸清了,如果这次计划不成功,我就把邓肯当替罪羊好了。那老家伙说试管里面是一种药物,等我拿到之后我就发财了。估计加百列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会独占试管,从科学院那里敲诈一笔吧。
那么...如果是这样的话...
米迦勒...去哪里了?
顿时,迈克尔感到一阵惶恐,那是从他的潜意识中爆发出的恐惧,让他一瞬间喘不过气来,他早已经发觉了什么。但是只有经过理性的处理后,人才有可能确认‘念头’的正确与否,但是大部分人没有理性处理的能力,剩下的人中,大部分在避免理性分析的劳累,还有人在避免理性带来的错误的痛苦。
迈克尔浑身发软,他的头脑中闪过一个个细节,到底是哪里让我如此害怕...
突然,男子的思想定格在了某一帧上,血淋淋的图像包裹了他,男子一瞬间变态地咧嘴笑了笑,接着他顿时有些昏厥,好不容易扶着一根路灯才勉强没有摔倒。
看起来,好像某个人已经付出代价了哟。
男子想着,舔了舔嘴唇,他越想越兴奋,似乎就要绽放了。
毕竟自己还是个厨师,分辨的出什么肉能吃什么肉不能吃,但是当时他没想那么多,结果就着了那可恶的女人一道...现在一想,味道其实还蛮不错的。
不过,你总该是死了,所谓的你的爱情,到头来还不是被她的私利给吞噬了。
迈克尔突然地感到一丝滑稽,手撑在路灯杆上,吃吃地笑着,他感到欢乐如同呼吸一样伴随着他,让他有些喘不过气了。
呕吐感,胃部一阵翻腾,迈克尔捂住嘴,不想让呕吐物从胃中喷出,但是身体的意志也是他的意志,而人是无法反抗自己的意志的,正如人无法改变自身一样。
于是,昨天的晚饭、今天的早餐和酸液从他的口部喷出,一阵因为天气而产生的绝望涌上他的大脑,同时胃部又一阵翻腾。他知道,胃部的翻腾不是因为胃的原因,而仅仅是因为精神上的折磨,这种折磨却又和生理连接的很紧密,我们一般称之为‘恶心’。
男子站起身,他的目光定在那间屋子上,这种推理发生的如此突兀,绝对有它的原因,这不仅是迈克尔日思夜想的顿悟,更是我们让男子推动发展而做出的决定。
但是这推动的确是必要的,因为我们也希望如此,希望迈克尔能够发现我们早就发现的结论,这会让他去将那人救世主的身份揭晓,只因他是救世主的影子。
与此同时,迈克尔·克里斯蒂亚诺沿着街,向着加百列的别墅走去,别墅在雨中显得很朦胧,像是莫奈风格的一幅画,却又没那么混沌。
迈克尔·克里斯蒂亚诺穿着黑色的风衣——不同于迈克尔·克里斯蒂亚诺,他提着左轮手枪明目张胆地走着,男子从另一边的街角走来,双手放在风衣的口袋里,神似基努里维斯。
两人在街角相遇了,但是二人都没有理睬对方,从我们的视角看,二人并肩走着,向着加百列的别墅走去。
在门口,二人的身影重合在一起,如同是一个人,只是衣服上的差异让我们分辨出他们罢了。
一切都异常的安静,街上暂时没有行人,同时街上也有稀疏的行人,不过对于迈克尔·克里斯蒂亚诺来说,各自的情况不影响他们的行动。
迈克尔心中什么都没想,他径直走上前去,敲门,二人的动作出奇地一致,我们并不感到讶异。
嘭嘭嘭。
没人应门。
嘭嘭嘭。
没人应门。
嘭嘭嘭。
......
应该说,他们已经料到了这一点,于是他们掏出口袋里的手枪,迈克尔拿出一把标志性的左轮手枪,枪管上刻着的德文额外清晰,在雨中闪闪发光。
DU IM GEIST GEWEINT.
你已一分为二。
DU IM HERZ VEREINT.
你已合二为一。
他们对着门锁开了一枪,于是门锁无力地打开了,他们走进房间,发现客厅中空无一人。
迈克尔走向冰箱,搜索着冰箱的上下层,发现冰箱中已经空无一物——除了那些让他恶心而又可爱的肉排。迈克尔则走向卧室,他走进卧室,却发现一具女子睁着眼、一动不动地躺在地毯上。
这是....
男子蹲下,想要查看一下女子的状态,他伸出手,想要感知女子的脉搏,但是女子突然抓住他的手,将迈克尔摔在地上,这让男子有些猝不及防,被硬生生地撞向了地面。同时女子迅速坐起身,顾不得扭动迈克尔身体时在手腕中残留的痛感,她从背后抽出一把手枪,枪口对着迈克尔的头,她则扣动了扳机。
迈克尔头一歪,一把抓住女子的枪口,手腕一使劲就把那枪给下了,那枪被迈克尔踢出了卧室门,滑进了客厅。但同时女子站起来,她的右拳已经朝迈克尔击来,后者的太阳穴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
令他感到有些吃惊的是,女子的身体力量和她的身形完全不是一个层次,即使是相当结实的自己也被这一拳打的眩晕了一瞬间,视野中突然带了些雪花点。
和当前女性无法进行视野连接,确认其对此能力有防范。
就在一刹那,女子抓住迈克尔手上的左轮,使劲一扯,想要把枪给夺过来。但是那枪如同是卡在迈克尔的拳中,而迈克尔也抓住这个空隙用另一只手掐住女子的脖子,一下子把她提起来。他将左轮手枪的枪口一点点地转向女子的头部,而后者不断地挣扎着,无奈迈克尔的力量实在是太大了,根本无法动弹。
“你是谁?”
迈克尔冰冷地问,声音中带着一丝不自然的钢铁感。
女子无法说话,她喘着气,拼尽全力想要推开枪口,却之时徒劳。而就在枪口快要指向她的大脑之时,女子的全身突然发生了变化,银色的头发慢慢的变长,而身形也变成了那人的身形。
由于身高增加,米迦勒踩着了地面,他抓住迈克尔的手臂,将后者向后摔去。
我还以为他死了,果然这种人物没这么容易消失。
迈克尔无感情地想着,他尽力维持着自己的平衡,能够在落地的一瞬间进行反击,他和男子缠斗着,暂时没分出上下。
而另一边的迈克尔则在客厅的每一个角度搜索着,但是却一无所获,他开始有一点点动摇,原以为很简单的事情,现在怎么突然有了变化。
男子右手紧握着手枪,环视了一圈客厅,最终把目光放在了卫生间的门上,他的眼神似乎能够穿过门上的毛玻璃,实则是看到了地板上的水痕连进了卫生间。
于是他慢慢的向着卫生间的门前走去,心中涌起一种由紧张所带来的快感。
此时,加百列正蜷缩在卫生间的一角,手上也抓着一把手枪,她的脚边放着一袋冰块,袋子滴着水,冰块里裹挟着一根小小的试管。
她感到一阵恶意从门外传来,不禁打了个寒战,她想起就在一分钟前,米迦勒突然惊恐地让她带着试管躲进卫生间,她还记得米迦勒熟练地输入了保险箱的密码,把试管拿了出来。其实米迦勒早就看透她了,他知道她没有把试管丢掉...但是他也暴露了试管的重要性,还有他早就知道试管存在的事实。
最关键的是,为什么米迦勒知道我的保险箱密码?
不过这些都不是女子需要担心的事情了,虽然她总是以为自己在真正面对死亡之时,自己可以坦然面对,但是在死亡来临之前的未知总是让她心里发寒。
她隐约看到一个阴影出现在门前,不禁因为恐惧而眨了眨眼,她颤抖着将枪口对准了门,想要在门打开的那一瞬间开枪。
女子有些颤抖,她的枪口象征着死亡,她的泪水就在眼边,她的呼吸接近停止。
不过出乎她意料的是,那人似乎并没有进来,取而代之的,她听到一连串跑步声,接着是一声中年男性的吼叫,然后便是一连串的碰撞声。
她似乎没有搞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米迦勒正在和什么人扭打么?
不行,我得出去帮他!
女子急切地站起身,抓着枪,冲出洗手间的门,却只看见彼得和迈克尔正在自家的客厅里搏斗着。
这两人...为什么会在我家里?
“救命!加百列!”
说是搏斗,迈克尔显然被彼得压制地很惨,手枪也被踢在一边,现在,迈克尔躺在地板上,彼得正用膝盖顶着年轻男子的胸脯,双手抓住后者的手。
“冷静点,加百列·雅威,”彼得气喘吁吁地说,“先不要着急下判断,我暂时不会伤害他,我们得好好谈谈,”彼得顿了顿,双手使劲一掐,迈克尔的手瞬间丧失了力量,“米迦勒让我来保护你。”
加百列有些茫然,如果不是彼得的这番话,她肯定会优先杀死彼得,毕竟之前这侦探给她的印象就是敌人,而且迈克尔的威胁——因为他的智力水平——要显得低一些。
但是米迦勒之前没有说过关于彼得的事情,我也不能随便相信他,女子想,她将枪口对准那侦探,警戒着。
不过,既然他提到了...最重要的一点果然还是...
米迦勒他...到底去哪里了?
交点。
圣母、使徒和救世主降临前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