癔病随笔七、论蚊子雨和笔绘、邪隐

最近一个直播平台的女性大主播被封禁了,一时间批斗之声喧嚣于因特奈特世界。
这个地方真是越来越波诡云谲的了。
当因特耐特开始覆盖全世界,人们在现实里的互动渐渐变少,因此使它成为第二世界,世相百态,真假黑白,俱会于此。
这个世界——因特耐特世界,姑且称之为因世界——不是真实的,因为它的存在基础还是现实物质世界。因世界里的数个公民可能只是现世的一个人,其女性公民可能是现世的男人,其桀骜吵骂者可能是现世的哑巴,也可能因世界的无数公民只是现世的一段程序。因世界的公民或许大多数是现世的人们,也只有大多数的现世人聚集在因世界,才能让因世界更繁荣、更具有利益价值。
因世界的利益价值如何体现呢?我想其中一点便是舆论了罢。早些时候,舆论掌握在士族阶级的口中笔下,之后便落到了报纸和无线电里;而现在因世界击败了它们,成为了舆论的主导者。
掌握舆论的,便掌握了因世界,便掌握了现世人。
现世人成为因世界的公民,大多数是不理智的,与现世是不同甚至相反的,他们也更能发大自己的优点与缺点,善良与黑暗,欢喜和不虞,强烈的情感在现世是难以见到的,而在因世界比比皆是,且更以恶面居多。
这些因世界公民要如何的掌控?大为简单。现世人可以被收买,也可以敲上几段程序,制造一大批因世界的公民,命令它们去散播想要看到的言论,其他因世界的公民看到了,便会“恍然”而跟从,深信不疑。我见老子《道德经》言:“绝圣弃智,民利百倍;绝仁弃义,民复孝慈;绝巧弃利,盗贼无有。此三者,以为文,不足。故令有所属:见素抱朴,少私寡欲,绝学无忧”,有人解道:此老子教君主愚民策,启民智之大贼也。“我思如是。
常有“国人论”,说'国人一人为龙,聚众为虫",所言也有几分道理。聪明人最喜欢的便是奴役蠢人,目视四周,无人觉得自己相较他人蠢,所以使尽手段,欲为人上。而一群聪明人在一起,最喜欢的便是争斗,因为他们觉得这样很有乐趣;然而神仙打架,搅动波澜,不免殃及池鱼,实际造成的破坏难以言说。但有的时候,社会的圈层关系是很深刻的,当你自以为是聪明人的时候,已经成了另一些人的提线木偶,成为了被利用的对象。
绕回正题,因世界是一个虚假的世界,同时也是依托在现实世界产生的,所以因世界的一切规则和秩序的掌控者最后也一定是现实世界的掌控者。有人说,因特耐特是一个自由的世界;当然如此说的此君早已不知何人,因为无论是什么世界,只要有人类群体存在,就一定要有秩序。秩序如何维系,怎么维系,为什么维系?因世界的秩序就是在这三点上建立起来的。
要说这秩序维护之妙处,前螨朝甚有经验。有一徐君夏日晒书,风吹书页,随笔诗云:“清风不识字,何事乱翻书”被人告发“恶攻”清室文化程度太低;又有作“明月有情还顾我,清风无意不留人”诗,雍正认为”存心诽谤“,于是斩首弃市,家族株连;常为乾隆润色御诗呼为“老名士”的沈德潜,只因《咏黑牡丹》中有一联:“夺朱非正色,异种也称王”,遭到开棺戮尸抄家株连之祸。还有人为了拍螨朝马屁,作《万年历》贺朝运长久,然而其中竟然只把乾隆的年数编到五十七年为止,犯了大忌,被认为是诅咒乾隆帝短命,“罪大恶极,人人发指,非碎磔不足以蔽辜”,于是将此人处死。
中国向来有笔绘之传统,上尊下卑虽然不适应现今之国情——毕竟也无君主,又为何人笔绘?然而事有相通处,有上下之分,就有笔绘之存在。无君主,便有先贤长辈;无封建姓国,便有合协社会。庙堂之上,有管制蚊话之部,先年尚可宽泛,所禁止者仅血肉果身,有害于思想者;近年以来,演化愈烈,不可出一画以露,不可闻一言以反,呼号所至,遍地无存,犹如家狼疯咬。于庙堂而言,现世舆论早已如手中掌纹,翻覆更易,如吹灰般,而因世界亦当无存地,好坏不论,触禁词者、禁语者、无论何时何地何种情况何种用途口不择言者,皆禁。
其实本无所谓,朝皆有其所避者,然而便在因世界大肆其道,却实在令人无语。每每看书,其上”成都“二字,便成了CD或者**(星号)——星号是最简单粗暴但不有效的手段,对于很多人而言,用语文的”阅读填空“联系上下文来猜出屏蔽的是什么,很容易。我最近在看的一本小说,里面有个角色叫”X“,然后每到此角色出场就会有”**“出现——因为屏蔽的词是“被X"。鲁迅先生在<<而已集.小杂感>>里说:“一见短袖子,立刻想到白臂膊,立刻想到全果踢,立刻想到升值器,立刻想到姓交,立刻想到砸交,立刻想到私生子。中国人的想像惟在这一层能够如此跃进。(委屈鲁迅先生了,我篡改一下不雅词语,防止何写)”我觉得甚是有理,想必蚊画部之某些人与我所想不谋而合,而为了维护国人之纯洁,必要禁止一切令人浮想联翩之词汇。不禁地名,便担心有人在此地搞破坏、扯旗揭竿、祸乱人心;不禁粗词,便担心有人看到会犯醉,跑街上去强见。所谓蚊画部,只要完成任务,安定泯心即可,至于蚊画发展如何,思像发展如何,又与之何干?庙堂馆僚又不是学者,维护颜面,敲定秩序才是其本职。
另外,我听闻螨时杭州有一卓君著《忆鸣诗集》,“鸣”与“明”邪隐,被指为忆念明朝,图谋不轨。乾隆帝对卓氏一家深恶痛绝,称他们“丧尽天良,灭绝天理,真为复载所不容”,并家人凌迟处斩,妇孺充作奴隶。可见邪隐也不行啊,国人如此聪明,谁会不懂呢?
.二零一八年八月四、五日
写于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