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与麒麟同行(一):那个神秘的男人能让大河剧触底反弹吗?
2020年1月19日晚8时,由长谷川博己主演的日本放送协会(NHK)第59部大河剧——《麒麟がくる》(《麒麟来了》/《麒麟降临》)正式开播了。

相较于去年主角默默无闻的《韦駄天~东京奥运故事》在口碑与收视率方面的惨败(关东地区平均收视率仅为8.2%、创历史最低纪录,其第39集更是创下了3.9%的大河剧有史以来最低纪录),《麒麟来了》第一集获得了颇为喜人成绩——平均收视率在关东地区为19.1%、在关西地区为19.3%,这是自2016年《真田丸》(19.9%)以来的首次。
究其蹿红的原因,被誉为“战国第一智将”的明智光秀成为主角自然抓人眼球,叙事方式也回归了核心收看人群所能接受的传统套路,而重要角色的临时更换事件(饰演浓姬的泽尻英龙华因违反麻药取缔法而被捕,改由人气不高的川口春奈代替出演)也让本剧在开播之前就聚集了不小的人气(不论好坏)。

先说个题外话,由于当下(日本)年轻受众缺乏兴趣、部分偶像演员难以服众、近年来架空历史的情节备受争议等原因,NHK的大河剧面临着收视率每况愈下的窘境,甚至有人提出“大河废止论”(认为应该停拍)。其之所能够不断得到“续命”,除了NHK是公营性质的电视台之外(在一定程度上不受市场影响),另外很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自(1961年)诞生起,大河剧就绝非普通的历史剧,而是被赋予了“托古喻今”的功能,其选题和剧情往往反映了时局和文化界(尤其是NHK高层)的倾向。
举个栗子,1973年的《国盗物语》(国盗り物語,司马辽太郎著作,大野靖子改编),讲的是“美浓蝮蛇”斋藤道三和他的女婿织田信长的故事,其用意非常直白,那就是为田中角荣与福田赳夫的“角福大战”摇旗呐喊(NHK亲田中,不用说大家就知道“信长”是在隐喻谁了)。有趣的是,当时还在跑龙套的高桥英树正是意外获得饰演信长的机会而一举成名(原先的男主跑去东映拍假面骑士了),从此成了“第六天魔王专业户”。
再举个栗子,上世纪90年代末,正值东瀛政坛跌宕起伏、门派分分合合之际,NHK于1997年制播了《毛利元就》(纪念主角诞辰500周年,平均收视率23.41%,女性观众口碑极佳),该剧并未将中心放在元就为世人所熟知的智谋与外交手段上,而是把超过三分之二的时间都着墨于元就与家人的相处上,其主旨则是他临终前著名的“三矢训”(传说中的元就遗训:只要长男毛利隆元与胞弟吉川元春及小早川隆景三兄弟齐心、毛利家将永远繁盛,这也被认为是“毛利两川”体制的起点)——那就是期望三大门派同舟共济、相忍为国。果不其然,在小渊惠三的努力下,自(民)自(油)公(明)连立(联盟)于1999年成立,尽管自(油)掌门小泽一郎次年(千禧年)便退出并自组自公保(守)连立,但第一次自公连立还是成功地持续到了2009年9月16日(第二次则是从2012年12月26日至今),其江湖地位无人能撼动。

顺带再说个题外话,毛利家的另一家训(据说元就在战争中经常使用)则是“百万一心”(读作一日、一力、一心,日语中可理解为同日、同力、同心),意指国人只要同心合力,就没有什么事办不成的。刻有这个成语的石碑位于吉田郡山城遗址处(今广岛县安芸高田市),在江户时代被发现。总而言,“百万一心”与“三矢训”的故事至今仍深入人心,成为日本人公认的家风典范。
毛利家的故事虽较为小众但又伏线千里,而且与“本能寺之变”有着很深的关联,着实有趣,胖兔哥先挖个坑,将来找机会也做一个相关系列哈。
即使是去年《韦驮天》这样的奥运应景之作,虽说剧情细节人物刻画乏善可陈,但还是充满了励志的正能量。

回到正题上,众所周知,麒麟是中国传统文化中的瑞兽、仁兽,汉许慎《说文解字·十》中即有“麒,仁宠也,麋身龙尾一角;麐(麟),牝麒也。”的说法。段玉裁注曰:“状如麕,一角,戴肉,设武备而不为害,所以为仁也。”而麒麟的传说传到日本之后,“麒麟现身、天下太平”的特质尤其为人所称道,因此被人们寄予美好的愿望。
而《麒麟来了》的故事梗概也很直白:“自应仁之乱以来,下克上之风迭起,在这兵连祸结之世,人们无不将安居乐业之愿望,寄托于瑞兽麒麟,期盼它降临廓清四宇、抚平疮痍。时值群雄逐鹿,主人公明智光秀也寻觅着麒麟,展开其波澜壮阔的一生。”
在《麒麟来了》第一集中,编剧就借光秀之口点出了题眼:



是不是平添了许多深意呢?
作为改变了日本历史进程的一名武将,明智光秀知名度虽高,但无论是其前半生的经历、还是发动“本能寺之变”的原因,至今仍被迷雾包围;他既有背叛信长的恶名并由于“三日天下”而成为笑柄,却又因在领地施行仁政——在丹波国建福知山城(即福智山城),在城下町减税推动商业、主导建设治水工程、以能力任用并爱护家臣等)而受到百姓绵延四百多年的私下祭奠,与光秀渊源颇深的京都也会以各种祭奠方式来追忆他的遗德。
此外,光秀与正室(旧姓妻木)熙子的真挚感情也被后人称道——他终身未纳侧室、也没有战国时风靡的男宠传闻,直到熙子去世(天正4年,1576年11月7日)后,才再次娶妻。

近些年来,随着互联网的发达以及相关研究的深入和增加,越来越多的人也开始对昔日公认的“叛逆”明智光秀产生了兴趣,即使普通人也会通过各种方式来“蹭一蹭”流量,比如十分著名的甜品店——明智茶屋。


位于京丹后市的一家和菓子老店还有名为“伽罗奢之泪”的点心,用以纪念光秀的女儿(细川)伽罗奢(原名玉子,加入天主教后取名伽罗奢,即Gracia)。

而光秀的家臣斋藤利三之女阿福更加有名,她后来成为德川幕府第三代将军家光的乳母,并改名春日局,在历史舞台上发挥了重要作用。甚至有研究者认为家光的“光”字正是为了纪念明智光秀,正因为如果光秀没有造反,也许德川家康就不会成为最后的赢家、也没有江户时代了。这么想来,历史不是更加耐人寻味吗?
随着《麒麟来了》的到来,相关的报道、地元组织的纪念活动也迅速地丰富了起来,这对于像胖兔哥这样的喜欢挖掘历史的爱好者来说,实在是个难得的机会,而本系列——《与麒麟同行》,也将通过多种形式,为大家展现明智光秀、织田信长等战国时代豪杰的传奇故事。

那么,接下来,大家就随着《与麒麟同行》企划的脚步一起去探索更多的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