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紫色议会

事后不到一小时，紫色议会就召开了。

忠诚觉得这个名字有点傻，特别是因为她母亲也参会，她属于黑色，还有公主，对她来说，颜色阶级毫无意义。至少她不必强行闯进来参加会议。不仅仅是她父亲的名字让她能参与进来——现在，她领导破门者们。

会议实际上并没有等她。当她溜进去的时候，总指挥官锁甲已经在讲话了。“——至少没有任何洞穴坍塌的迹象。我们的公主密封了我们的城市，没有任何附带损害。”

梦魇之月坐在桌子的最前面主位上，远远地向后靠在椅子上，忠诚想象她是否穿着盔甲。也许她想让自己在所有依赖于她的领导的小马们眼里看起来更加威严。“我不是土木工程或地质学方面的专家，但我尽了最大努力。不幸的是，我无法阻止的是其他后果。”她向旁边点点头。“半影，你在坍塌的洞穴里发现了什么没有？冰川继续延伸出去多长？”

她母亲没有和其他马一起坐在会议桌边。相反，她在窗边来回踱步，偶尔瞥一眼下面聚集的小马们。官面上讲，月升市的生活对于每匹小马来说已经恢复正常了，除了那些挖冰工马。但是忠诚没有听到从车间传来的任何机械噪音，也没有听到下面市场传来的那些通常的低语声。

“先是好消息，”半影道说。“看起来冰洞并不在月升市的下方。清空它并没有让我们的城市变得不稳定。坏消息是它几乎是空的。已经没有冰川了。我不知道‘冰洞’应该在哪里，但我认为它并不存在。”

“踏马的怎么可能发生这样的事呢？”忠诚问道，声音大得连公主都转过身来盯着她看。“我们的——一切都依赖于冰，不是吗？空气、水、热量——冰支撑着这一切。我们之前怎么能一直采冰，直到一点都没剩下来？”

“好问题，”梦魇之月说道。“我和铁羽的马驹一样渴望听到回答。”

别那样叫我。我不是一匹该死的小马驹。但除了在椅子上坐得更直一点，尽量显得高大之外，她也不能大不敬地瞪公主一眼。

所有的注意力都转向了快翼，城市军需官。“那个，嗯……”他又犹豫了一会儿，翻看着摆在他面前桌子上的文件。“实际上，我们不再使用太多的冰了。城市的水来自蓄水池。我只命令开采最新的一批冰，为最近的收获做准备。只有在两季作物之间，我们才需要补充氧气供应。我们的平衡已经变得如此精确了。”

“你是说这不是看起来那么有威胁吗？”总指挥官锁甲用怀疑的语气问道。“所有小马们所要放弃的不过是冰箱里的甜食吗？”

“我可没那么说，”快翼尖刻地说道。他又翻了几页。“你看，我从空气制造者公会最古老的记录中找到的。月升市初创的时候，每个月日他们会运走多达五车的石头。今天的空气制造者公会已经好几个月没有装满一辆车了。但实现平衡是……困难的。它可能要花好几年才能建立起来，却可能在更短的时间内被摧毁。我们的系统并不完美。每一次收获，我们都被迫将一些水转化为空气。”

“我们现在早应该解决了这个问题了，”梦魇之月说道，声音很不耐烦。“我要求我们立刻转向持续的收成循环，在某一天只收获一小部分作物，而不是相当大的一部分。立即实现这一转变。”

“那个……”青苹果，月升市的庄稼总管，开始说道。“当然，公主。我们以前也考虑过这样的系统。但比我聪明的小马总是发现，以这种方式，我们的庄稼产量会减少。太阳石的用来种庄稼不如以前有效了，所以我们一直让大部分庄稼生长时间与月日同步。”

“想想办法，”公主要求道。“跟破门者们谈谈。如果他们现在还没有回收到水培设备，我真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没有小马似乎知道她在说什么，这很好，因为不然忠诚可能会因为自己不知道而觉得很愚蠢。但她没有机会提问。

“一个殖民地是有可能自给自足的，”梦魇之月说道。“平衡是很困难，但它是可以实现的。你们不像你们的父母那样无知。利用这些知识，建立这种平衡。”

她又转向军需官。“没有新的冰层开采我们还能坚持多久？”

“一段时间，”他紧张地说道。“我们尊敬的公主殿下知道，月升市使用水来储存和转移热量。我们有…巨大的水库。如果需要的话，我们可以从里面取水以补充空气。但是我们用得越多，当夜晚再次来临时，城市就会变得越冷。我还没有测量出月升市的水管里面已经储存了多少水。如果让我猜的话，我会说我们有几个月的时间。这是一个令人不安的事态发展，但还不是城市的终结。”

“请确保它不是，”梦魇之月说道。“我向你们保证，我会在终结到来之前很久就能看到它的降临。我会让那些致使我们未来的供应减少到那种程度的马……优雅地死去。”

快翼顺从地点点头，他的气味变得近乎恐怖。但是公主已经把她的注意力转移到别处了。“蜉蝣，你的月尘行者们怎么样？我们将在哪里建立下一个矿？”

蜉蝣在座位上坐卧不安。“公主，我查阅了每一张表面地图。上面…没有其他冰川。现在，我得为上一代月尘行者们说句公道话，我们之前没有寻找过水。如果您告诉一匹小马，发现金属是他们获得颜色的方法，那他们就会搜寻金属。但这些因素对我们不利。”

“我知道，”梦魇之月说道，口气又转向烦恼。“表面太热，水在阳光直射处都无法留存。如果其他地方有水，那只能在陨石坑底部的永久阴影中发现。我的探虚者会协助搜寻的，对吗，半影？”

“遵照公主的命令，”她说道。“我在别的地方也没见过冰，但我可以开始找了。”

“我知道在哪里可以找到水，如果其他一切都失败的话，”公主继续说道。“圣城有一个巨大的储水池，比整个月升市都要大. 它建立在地下水源之上，足以供应一百万匹小马。但该储水池位于地下深处，而抽水设备很可能已被摧毁。城市本身储存的任何一点水现在都早已不见了。这将是子孙后代的一个可选项，他们比你们任何马都会知道的更多。但是…我们必须找到一个平衡点。你会怎么做，总指挥官？”

“我们可以……改进水的收集，”他说道。他说话时声音有点僵硬，好像在读笔记。“我和巧取谈过。我们可以在我们知道会有水的地方收集水。温室和…厕所里安装集水管……可能会进入我们的水源供应。”

公主发出了不愉快的声音。“好像水的味道还不够差一样。如果你们开始收集黑水，我们需要的不仅仅是机械过滤器。对于像你们这样原始的生灵来说，最简单的机制是蒸馏——煮沸废水，收集蒸汽，然后冷却。但是需要大量的能量。”

她站起来，展开翅膀。“我们这一代的时间挥霍了我们的财富。月亮给了我们恩惠，我们太愚蠢了，没有明智地把它管理起来。现在我们面临着后果。在华纳海姆，每一个生灵的水都是已知的、共享的、被净化的。我们需要尽快变得像他们一样。”

她指向忠诚，使几匹小马转头盯着她的方向。“破门者们可以放弃当前任何占据他们注意力的任务，找到水处理厂。也许，铁羽的奇迹可以遗传，她也可以为殖民地创造一个奇迹。你们其余的马，是时候在知识上向前迈进了。我们必须了解我们的氧气消耗量，并与碳封存之间建立一种不需要外部投入的平衡。我们在一些巨大的洞穴中堆满了储存的碳，我们可能希望有一天能回收利用。但现在……生存下去。”

她转身要走。“总指挥官，在我不开心之前，你有一天一夜的时间来找到一个解决方案。我相信紫色议会完全可以胜任这项任务。”她没走多远，只走了几步，就在一个传送魔法中消失了。

半影又呆了几秒钟，她走到桌子前，看着他们。这里的小马们似乎像害怕公主一样害怕她，因为连总指挥官都没有打断她。“祝你们好运，”她说道。“你们会需要的。”她短暂地看了看忠诚，然后也消失了。

他们刚刚收到的命令的重量压在整个房间里，有好长一会儿，只有一片死寂。忠诚笨拙地在座位上摇来晃去——这里的其他每匹小马都有笔记和卷轴，但她没有。她无法阅读，所以所有的事情要么记在她的脑海里，要么根本就不存在。

“月升市以前面临过比这更大的威胁，”锁甲说道。“我对你们每匹马都很有信心。但公主说对了，我们变得自满了。我们以为，因为我们幸存了这么久，就不会有什么严重的事情可以挑战我们。我们需要记住第一任总指挥官一直对这里的生活说的那些话。月亮是一块充满仇恨的土地，每有机会就会努力将我们驱逐出她的表面。如果我们忽视这一事实，那么我们就是让自己走向毁灭。”

忠诚不必太仔细地听他对其他部门的意见。总指挥官对他们每匹马都有指示。他们每匹马都有自己的任务来帮助确保月升市有足够的水。秘术部将致力于寻找新的方法来捕获他们之前没有使用的水，而军需官办公室将被赋予一项艰巨的任务，转换他们的农业系统，并找到方法使得不需要将新的水分解成空气。

最后锁甲向她走来。他这样做的时候突然声音听起来很紧张，可能是预计会有一场争吵。“我赞成你的肥料项目，忠诚…但这事必须等等了。月升市需要独角兽们去做一些更重要的事情，直到水危机到解决。”

“没有什么比粮食安全更重要的了，”她争辩道，不过没有多少怨毒。她早就料到了，她不应该真的为此感到难过。“不要让我们永远坐在后座上。青苹果，你已经计算了在我们的收成跟不上马口的增长之前我们有多少时间。会很快吗？”

“大约一年，”他说道。“假设没有什么戏剧性的变化。土壤肥力会逐渐变弱。我们可以通过在农场投入更多的陆马来延长时间，但魔法只能做到这么多。”

“你并没有被忘记，”总指挥官说道。虽然他说这话的口气貌似是松了一口气。“公主通常不会指定我们找到一些特定的失落的古代魔法。我们不会忽视她的建议。你要尽一切努力去发现一个‘水处梨场’。无论我们需要什么资源来模仿其中所涉及的魔法，你都会得到。如果这魔法确实是能有戏剧性的效果，我可能会亲自前往圣城。把它作为你的首要任务。”

“水……处梨，”她说道。就像古代马所做的很多事情一样，这些词汇意义非凡。“我看看我能想出什么办法。弧光现在就快搞出天角兽语言的语音翻译系统了…我们有一些地图。我会随时通知你。”

“一定要这样做，”锁甲说道。“你知道你的任务。今天起一周后我们将返回并汇报。我希望在这里的每匹小马的工作都取得重大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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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忠诚走回去的路上，月升市里似乎到处都是一种低浓度的恐慌，四周的小马互相低声诉说着冰矿的枯竭。当她走着的时候，她无意中听到了各种各样奇怪的说法，说一旦每层楼的小喷泉干涸，他们就会在一周内死去。

或者更糟糕的是，城市的某些成员将失去他们的用水权，这样更有价值的成员可能可以活得更长一些。毫无疑问，当小马们盯着她的蓝项链时，这些故事会带着怨恨说出来，但这一次，失明是一种优势。她不必看到他们对她有多不高兴。

她经过了中央喷泉旁排着的一大队小马，几十匹小马各自背着自己的水壶。喷泉没有干涸的迹象，尽管有半打维和队员在站岗。

最终她回到了破门者大楼，现在这栋楼里的小马比平时的24匹多得多。“并没有秘而不宣的任务，”她说道，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命令。“我知道你们都想和月升市保持距离。让我把话说明白：我们不会逃跑。”

她怒目而视，看有哪匹小马有胆子来质问她。但是没有小马这么做。当一群临时工散开时，细微之节迎上了她。临时工中的许多马都转身朝月升市走去，带着失望或愤怒的气息。“这不可能是好消息，” 细微之节说道，她的剪贴板漂浮在身边。“发生了什么变化？”

“一切都变了，”她恼怒地说道。“我们毕竟得不到独角兽团队。他们将要做一些…魔法或其他事。我不知道是什么。我会请弧光问问巧取，然后告诉你。”

细微之节不耐烦地在剪贴板上轻敲她的羽毛笔。“所以整个马员配置周期……毫无意义。总指挥官只是把他们都带走了。他不能指望我们在不对路径符文进行额外充魔力的情况下运回温室，对吗？”

“不，他并没有。”她急忙走下大楼中央的宽坡道，通向曾经是藏在一个被隔绝的洞穴中的秘密实验室的地方。建立与旧的路径符文相连的什么东西，比建立新的符文更容易。“我们现在要寻找其他东西。是关于…水的利用效率，我想。公主告诉我们有一个‘水处梨场’，我们必须找到它。我想他们会试图在月升市也建造一个。”

“他们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细微之节生气地问道。“他们懒得问公主我们为什么要寻找它？”

你是说我为什么不问问？“梦魇之月通常不会说太多。而从她那里得到华纳海姆的任何信息都是不寻常的。没有小马想在她已经很生气的情况下测试自己的运气。如果你想去公主那里问问，你就去吧。我更信任弧光的翻译系统，用它自己搞清楚。”

“我……突然发现自己同意了你的看法。那就用翻译。”

在中央通道上，他们去华纳海姆温室的任务的准备工作仍在进行，而那任务现在已不复存在了，许多粗犷的推车停在那里等待着使用它们的小马。一些小马在它们之间来回移动，检查着铲子和月尘行者的工具。当她经过时，他们停下来向她致敬，她礼貌地向他们每匹马点头致意。她不忍心告诉他们这一切都是毫无意义的。

头顶的天花板变得开阔，她们已经进入巨大的传送门室，这里的墙壁雕刻得像是环绕着路径符文的风格化的柱子。每一根看起来都像四个小马部落中的一个，尽自己的力量支撑起天花板。墙壁周围堆满了补给品，包括大块的充魔的秘术水晶，她已经学会了绝对不要触碰那玩意。

正如她所料，弧光已经来了，在研究桌子上的笔记和卷轴。她走近他，点头示意细微之节让她知道不要离开。他们讨论的内容可能造成她需要进行更多的重组。

“忠诚！”当她走近时，弧光急忙走到她跟前。他可能表现得半聋半盲，但他显然一直在观察。“会议开得怎么样？”

“公主没有冻死任何小马，”她回答道。“我认为可以称之为一次很好的会议。”

几秒钟后他就放蹄了。“那么冰的情况怎么样？”

“没了，”她说道。“我妈妈检查过了——没有足量值得开采的冰。现在每匹小马都必须抓紧了——我们必须努力改进如何使用水，如何回收利用水，并找到一些新的冰矿。”

“温室探险也被取消了，”细微之节说道。“振兴我们的农业的任务就到此为止了。”

“是推迟了，”忠诚更正道。“我们终将获得那个任务。但是目前我们已经被重新分配了任务。我们应该找到一个叫做‘水处梨场’的东西。地图上有类似的东西吗，弧光？”

他回到桌子旁，在几层羊皮纸之间来回翻找，终于找到了一张。“我猜它不像其他植物，否则它早就像其他植物一样死去了？”

“是的，”忠诚同意道。“梦魇之月可能会驱逐那匹现在问她问题惹恼了她的小马。让我们…假设它不像其他植物，然后从那里向前走。你的翻译系统能告诉我们什么？”

“不是很多，”他紧张地回答道。“但我认为这次我们不需要它。天角兽们一定也必须像我们一样使用管道，这意味着我们可以跟踪水的流向。那些管线也在他们的地图上，像这个……我想这是一张维修图。”他把它举了起来，然后他的气息变得尴尬起来，他轻轻地把它向细微之节倾斜。“水在两个地方集中，一个是输入，一个是输出。我打赌其中一个是‘处梨场’。”

“很好。”忠诚转过身去，来到附近的一个装备架子上。她从钩子上解下一套鞍包，把它们扔到背上。“把地图包起来，我们现在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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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这里，忠诚烈风的故事就告一段落了，接下来就是整个三部曲中故事篇幅最长，节奏最快的第三部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