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之神》第六章 火烧冥王殿，兵谏鬼门关

初雪之日，奴隶们开始了筹划以久的逃亡，但这支队伍的股份相当分散，首先是在背后出资的渤海国政府，其次是担任主要战斗力的楚科奇人，最后才是人数众多但却最为弱小的矿场奴隶。矿场奴隶不是角斗士，没有强壮的体格和精湛的格斗战术，加之北国地广人稀，不适宜起义军发展，所以此前从未有过矿场奴隶起义的案例。之前为了促成这次起义，雪王选择了用人不疑，她命令渤海国特务无条件听从吾夷的指挥，又向楚科奇人开出了准许移民的价码，这才有了暂时的团结。但吾夷等人还必须在后续的战斗中提升自己的威望，一旦失去了楚科奇人和其他奴隶的信任，他们将永远无法回到故乡。

在艰难的内线作战条件下，吾夷等人选择了在战争中学习战争，作战经验不足的奴隶新兵被交给战斗力强的楚科奇人和渤海国特务训练，在作战时也将新兵轮流作为诱饵和肉盾，给老兵创造杀敌的机会，这一残忍的训练方式被称为“浴火重生”。

奴隶们在开始逃亡后伪造了文书证件，扮作南下过冬的奴隶队伍躲过了几次盘查。初秋的天气还算温暖，道路依然泥泞不堪，大部分矿场仍然在采矿淘金，争取在北方的冷空气到来之前多赚点钱，正是这样的想法害死了许多矿场主。又是一天傍晚，渤海国特务伪装成的卫兵敲开了一个奴隶营地的大门，他们拿出金币并要求矿场主协助建设哨站，不多时，矿场的卫兵押着奴隶走向主干道。半路上，奴隶叛军和楚科奇人发动了突然袭击，歼灭了军官以下三十七名卫兵，不久，他们又包围并消灭了矿场剩余的十名守军，经过战后清点，一共解放了305名奴隶，这是吾夷全局指挥的第一场战斗。随后，起义军兵分两路，一路北上解放更多的奴隶，一路南下消耗敌有生力量。

而此时的北海国尚未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由于起义军打扫战场十分干净，又十分注重伪装，来到旧战场的北海国军队什么也没发现，即使军官发现了什么，也尽量遮掩，毕竟还是饭碗要紧。可是在南路军行进到几个村镇并展开报复性屠杀后，事情再也掩盖不住了，北海国国王孔代认为“这是楚科奇人的蓄意报复”，遂下令诸军围剿堵截。

南路军的进军路线非常奇怪，既没有和楚科奇人会师，也没有直接南下，而是一路向人烟稀少、交通不便的西南方向行进，他们是如此招摇，以至于北海国根本没注意到北路军的存在。北海国抽调大量矿场卫兵和边境守军一路追赶，道路泥泞和缺少补给限制了他们的行军速度，而叛军们可以在沿途利用在夏季准备的物资，不时还能发动伏击。北海国军队不敢紧追，只能坐视叛军消失在林海之中。

就在北海国的主力忙于追击南路军时，吾夷的北路军快速南下，洗劫了更多防守空虚的村镇，切断了数条北海国的补给线，渤海国也火上浇油，断绝了一切粮食出口，楚科奇人主力成功和北路军会师，打开了通往边境的道路。当第一批奴隶到达边境之后，渤海国政府自导自演了一出“黑水府事变”，雪王夕岚指责北海国越境掳掠渤海国居民，她发出最后通牒，要求北海国立刻公开道歉并接受梅尔斯万国公议会和渤海国的联合调查。北海国试图花钱平事，拖延时间，但纸是包不住火的，边境线已经被逃奴冲烂了，各国使者眼见着奴隶们从北海国逃回，没人敢给北海国洗白。到了最后通牒的日期，渤海国准时向北海国宣战，饥饿而疲惫的北海国军队一触即溃，北海国国王孔代只得换乘中立国船只逃到了梅尔斯万国公议会上诉。回到渤海国的吾夷向西北方磕头祈祷，希望被自己当成诱饵的南路军多活一些人。

第二年春天，克昂的南路军联系上了渤海国军队，前后共接管了三万名战俘并将他们尽数处决，不久后他们来到黑水府等待开庭作证，最初起兵的500人中，仅有47人死亡，大部分都是南路军。看到干戈寥落的南路军，吾夷心中一阵悔恨，若是他在还是自由身时为雪王夕岚除去奴隶贸易这一顽疾，他的朋友就不会死了。不用再思考谋略的吾夷大哭了两日，忽然又一道闪电击中了他，这一次他全身的伤疤连带着旧皮剥落下来，浑身透着异香，皮肤变得晶莹剔透，白晳无瑕，头发变得柔顺银白，已然是天工之作。

由于渤海国的使者比北海国先到，手中又有铁证，所以北海国国王孔代在万国公议会上被各方声讨，碰壁的孔代转而又希望天帝少昊出面调解，谁知又碰了钉子。

“打仗，你打得赢吗？”天帝问。

“打不赢。”孔代只能承认。

“打官司，你打得赢吗？”

“……，也打不赢。”

“那还说什么？投降，或者吃官司！”

“可臣每年上贡那么多黄金，要是吃了官司，天国的收入就减少了啊。”

“谁叫你废物，连几个奴隶都看不住。”

“是夕岚她暗中煽动奴隶叛乱的。”

“活该，你抓走她的百姓当奴隶赚钱，让她的土地荒废，还不分给她钱，她能同意吗？”

“那些黄种人不过是会说话的牲口，我偷一点怎么了？”

“堂堂国王，也好意思说偷这个字？”

“可陛下，为臣是您的钱袋子呀，她这是在抢您的金子啊。”

“那好吧，这事朕来仲裁，以后你要小心行事。”

“是是是。”

这时，冥府的使者求见，原来，冥府的官员勾结人间的奴隶贩子，派鬼差抓奴隶的冤魂阻止死人申冤，为了毁灭证据，他们会将冤魂送到斩魂台上处决。使者先是对走露风声之事道歉，然后请求批准一项补救计划。计划的内容是在渤海国境内出动鬼差勾走奴隶起义军领袖家属和证人家属的魂魄，前提是使者能从天帝这“偷”到打开鬼门关的令牌，于是天帝就告诉使者该怎么偷令牌，怎么用令牌。计划很美好，可第一步就出错了，因为其中一队鬼差的头目就是吾夷的朋友薛生，鬼府的阴阳本只记录人生前的事，对变鬼以后入冥间以前的事不作记录，因此没有发现这个可能出现的叛徒。吾夷在清明节给薛生敬了三碗酒，薛生则在晚上托梦告知他鬼差勾魂之事，现在鬼差已经开始出动，要他多加提防，吾夷忙在梦中拉住他，问渤海国鬼门关的位置和掌握令牌的鬼差身份。吾夷为了掩人耳目，醒来后在夕岚的行宫外大喊有人要刺王杀驾，这才将事情禀告了夕岚，不便出面的夕岚让奴隶起义军自行解决此事，但她也给了起义军三百套红袍软甲，又给了吾夷抓鬼的葫芦。夕岚比可能会失去家人的起义军更紧张，因为这次行动一旦失败，她就将错失200年来彻底在渤海国废除奴隶制的最佳机会。

吾夷和一众人马吞了掩盖阳气的闭气丹，扮作鬼差模样，星夜兼程直奔鬼门关去了，入了鬼门关，起义军在冥府中夺了冥船，杀了使者，取了令牌，将鬼门关封死，这才驾驶着菲雷机亚斯（Phlegyas）的冥船向恨河斯梯克斯（Styx）彼岸出发。到了冥府港口，克昂命令五十人在冥船上准备接应，克昂亲率二百五十人去救已经被钩走的魂魄。一入冥府，起义军便将冲天怒火撒向外强中干的鬼差，吾夷则继续含着闭气丹扮成归来的使者潜入冥王殿，一路上他利用夺舍能力应付盘查，见到了哈迪斯本人。当时他见时机成熟，当即打出隐藏在甲片之下的暗器，冥王仗着自己有强大的该隐之手扑上前来，怎料吾夷将装有鲜血的爆气丹向他掷来，冥王用双手抵挡冲击，但他的臂骨和肋骨瞬间被炽热的阳气瞬间汽化，该隐之手也被吾夷夺过来为融入自己的身体。

“我说冥王大人，您也不想身死道消吧？您也不想因为手下的愚蠢而害死自己吧？”

过了三秒，失去双臂的冥王跪了下来，冥府宣布不设防，哈迪斯找了两个手臂和两扇肋骨修复自己，只是该隐之手再也要不回来了，当然，世人不会知道冥王弄丢了武器。吾夷纵火焚烧冥王殿，以此为信号通知克昂发动总攻。

他拖着冥王离开燃起熊熊大火的冥王殿，冷冷地说:“菲雷机亚斯（Phlegyas）的船我会烧掉，因为他眼睛瞎，总把不该死的人引入冥府。卡戎（Charon）那老头明辨是非，以后出入冥府只能坐他的船，明白不？”

卡戎（Charon,又叫卡隆）是冥王哈得斯的船夫，通常被描绘成长满胡须的人或老者。不要和喀戎（Chiron，希腊神话中一个人马）相混。他不仅是在冥河上摆渡，还肩负着分辨来到冥河岸边的是死者的亡灵还是不应进入地府的活人的任务，因此他也是分辨之神。

天文学上，他的名字被用来命名冥卫一。

“你还是天王创造的神呢？难道杀不得？”

“不是那意思……。”

“什么不是？还有，你必须让手下官员出面当污点证人，否则你们全家都得死。”吾夷拍拍抓鬼用的葫芦，那里有吾夷的人质。

又过了一天，起义军带着被扣为人质的魂魄平安归来，其中就有吾夷的母亲，在诸多铁证下，北海国的官员和奴隶主当众认罪。

在黑水府等待庭审结果的日子里，雪王夕岚一边清点着战利品，一边研究着奴隶起义的领袖们，作为最小的一位，吾夷自然被特别关注。在听完吾夷对整个作战部署的复盘后，雪王夕岚好奇地问:“谁教给你这些的。”

“大家一起商议出的方案。”

“那你们为什么这么了解法律和外交上的事？”

“我小时候承蒙一位书店老板照顾，看过一些相关的书。”

“好孩子，你是打算参加科举吗？”

“是的。”

“那你愿意在渤海国玉龙学宫读书吗？”

“可以吗？”

“可以。”

“谢大王。”吾夷开心地作了个揖。

五月，天帝驾临黑水府，北海王肉袒负荆以请罪，把一切罪责都推给了那些死去的北海国军官和矿场主，但根本不想做出实质性的让步。夕岚看穿了他的把戏，写信给他说:“您希望我对外公布北海国的黄金储备量吗？”，担心贪污黄金之事被曝光的孔代服软了，六月，两国达成和解，签订了《黑水条约》。

条约规定:

1.为防止渤海国百姓被拐为矿场奴隶，渤海国将在矿场驻军监督，并获得金矿收入的三分之一。

2.北海国将只保有王室卫队，天国和渤海国将保证其防务安全。

3.拥有过渤海国奴隶的矿场主和奴隶主，除非获得奴隶的谅解，否则一律处死并抄没家产。

4.矿场卫兵中的军官如未救助过奴隶，视为战犯。

5.北海国承认楚科奇的独立，向其支付战争赔款并开放边境。

因为天帝出面调停此事，不好不给面子，所以夕岚又从缴获的北海国黄金中拿了三千斤出来，用这些黄金购买天国堆积的物资以缓解天国的通货紧缩。这些事情结束后，渤海国在黑水府前立起“四十七勇士碑”以纪念战争中的英雄。

了结这些事的吾夷带着提亲的礼物找到了当年照顾过他的女军官，可夕岚早就将两个男宠赐给女军官当丈夫了，就算吾夷愿意做小，他也不能接受头上有两个比他更受宠的存在，所以吾夷的订婚计划失败了。

吾夷已经十四岁了，再过一年他就成年了，所以他自然而然想着在玉龙学院的同学里找个女同学结婚。可到了学院才知道，学院给他安排的是小班课，班上只有两个学生，一个是他，另一个是女生，老师中有一个是大国师玄微子，更无语的是那个女生就是雪王夕岚。

一次，夕岚有公务在身没去上课，吾夷就问玄微子“老师，为什么我们班只有两个人？”

“因为不能鱼龙混杂，你们高等神祇就应该在一起……呃，互相关照。”

“我只是凡体，活不了多久，我想过凡人的日子！”

“怎么这么不求上进呢？”玄微子戳着吾夷的头说，“以你的本事，在哪国得不到永生者职位？”

“我妈想抱孙子孙女……。”

“让你弟生！学业未竟，何以家为？”

吾夷无语了。

学院的课对夕岚而言很轻松，早上处理朝政，上午学政理和策论，下午本是礼仪、下午茶和武技，接着是宴会和舞蹈，然后才是休息时间。政理和策论基本都是按教材和各个老师的理念走，武技则是学生和各位老师一起切磋讨论，礼仪、下午茶、宴会和舞蹈原本是极枯燥的课程，但是渤海国在一百五十年前发生了“洛可可启蒙”，雪王和贵族开始注重装饰和享乐，这股思潮很快弥漫到所有邦国。和地球的洛可可艺术不同的是，男人也是装饰的对象，贵族们将代表杀意的佩剑挂在随从身上，自己则打扮得纯洁优雅，如同藏起利齿的豺狼。

话说简短，吾夷在书院里读了一年书就去参加会试，自然以成绩和人脉成了文武会元，又在殿试中成了文武状元，达成了“连中六元”成就。可吾夷并不开心，因为他已经成年了，还天天不能接触其他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