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义冲进房间，对着盔甲人的腿部连开两枪。

“王仁是全身义体人，不要顾虑。”

  盔甲人难以招架的劈砍，在我的肩膀上开了个口子，我一直退到背后的墙壁上。

左义的子弹对于他而言作用也不大，受损坏的左腿，并不影响他摆好架势。他右脚蹬地，向着左义跃出一小步。左义刚刚扣动扳机，他的刀刃就击中了手枪，随后迅猛地刺动，穿过了左义的肩膀。

  “咕咳。”

   左义满是血丝的眼珠几乎要掉出来，咬着牙后退。

   我举起手枪朝着盔甲人持刀的手臂进行射击，他察觉到了我的动作，子弹全部打在了墙壁上。

   左义从怀中抽出匕首，劈向他的手臂，盔甲人一个侧身，用肘部的铁块抵挡，然后挥起古剑，直取左义的头颅。我再次朝着他的肩膀射击，201的3颗子弹全部打破了盔甲，他的动作却依旧没有停止。

   刀刃狠狠扎进了左义的脖子，一股热血喷了出来。

   “左义！”

   “啊咳咳……”

我冲上去勒住盔甲人的脖子。左义的身体疲软的滑落在地上，鲜血咕咚咕咚地冒着气泡，从脖子里流出来。

盔甲人力气极为巨大。他丢下剑，翻手绕过头顶，从上方掐住我的脊椎，金属般冰冷的手指陷进了我后脑勺的肉窝里，头盖骨疼的吱吱作响。

“啊啊啊啊……”

我的意识稀薄下去，屏蔽痛觉也失败了。我感觉他的手指插进了我的连接口，眼前登时一片红色的弹射框

  -repairing-repairing-.....

  -王孙游兮不归，春草生兮萋萋-

我看见面具上那张铜制的大嘴呢喃般的动起来……

脑中“嗡”的一声响，我觉得自己的脖子断了，电子眼成像里一脸漆黑。

     ……

王孙游兮不归，春草生兮萋萋

     ……

“…伍文，伍文？”

     我艰难的睁开双眼，看见了左义满是伤疤的光头，正面目可憎的盯着我。

    “伍文，你醒了！”

    “啊……怎么回事……”

    “你被黑了，差点要杀了我。我把你勒晕过去，才安定下来。”

     我直起酸麻疼痛的身体，环顾四周――这里是玄关，离入口不足15米。墙上全是201的弹孔。看来确实有够左义受的了。

     左义拔下和我的物理接口，咬住嘴唇说：

“我已经帮你把侵入的病毒隔离了。”

“好。”

    “真是阴险的家伙……你知道吗，你最早打倒的男人，身上被做了手脚――还好不是攻击性防火墙，不然你现在已经被烧的归西了。”

     我摸了摸自己发肿的脖颈，觉得愈发困惑。

     “成武，王仁的情况如何？”

    “进入仓库后，就没有动静了。你们搞定了吗？”

“差不多了。伍文，可以行动吗？”

“没问题。”

 和计划的一样，我们小跑穿过玄关，由东西两侧接近房间的小门，光线昏暗的天花板上不时传来金属丝炸裂的声音。

 伍文朝我做了一个切入的手势。我布置好干扰器，一脚踹开门锁，贴着墙壁冲了进去。

 房间并不宽敞，地上铺着红色的地毯，四面的墙壁上尽是纯白色的粉末，好像雪窟窿一般。中央站着一个穿着白面金边的长袍的男人，他戴着黑色的明国官帽，脸上蒙住一层深色纱布。

“王仁，你跑不了了，麻烦跟我们走一趟……”

 没等我把话说完，他一个前进步扑在了我的身上。后脑勺一阵剧痛传来，我的视觉登时像断了线一般，满眼都是红色提示框。

     affected-affected-afdected-

     ……

     ……

     

“伍文，伍文？”

“啊啊，怎么了？”

我困惑的揉动我的后脑勺，把连接线从短发男人的身上取下来。

“我看你刚才的表情很痛苦，没事吧？”

“不会，只不过是这个人的脑代码全部损毁了。应该是某种自动防卫机制。总之，他们没有利用价值了。”

 “成武，王仁的动向如何？”

 “暂时没问题。刚才有一队燕帮武装分子经过，不过已经离开了。”

 “好，我们继续。”

  左义和我穿过深邃的玄关，到达了昏暗宽敞的空仓库。按照先前计划好的，我们分两个方向摸到小房间的门口。

  我放置好干扰器后朝左义点点头，他笑了一下，一脚踹开小门，贴着墙壁冲了进去。

  我听见一阵碰撞声，刚想把头探进去，就见着狭小而毫无特色的货房里，左义押着一个穿着黑色警卫制服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这个人便是王仁了。

  王仁蓬乱的头发下露出凶狠的眼神，双手被左义牢牢抓住，却依旧不死心，挣扎着乱动。

  “别想跑，你给我睡一会儿。”

 我拿出更换了电子震颤弹的201手枪一下抵在他的脑门上。

 刚要扣动扳机，左义却突然松开手臂，一拳打在我的后脑勺上。我觉得眼前一黑，连报错的机会都没有。

 ……

 ……

我睁开双眼，环顾四周，左义正在连接义体人的电子脑。

拔下连接线，心脏砰砰直跳。

“左义，立刻自闭，快！”

我冲上去拔开左义的线。他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我从包里拿出电子防壁的硬盘，四个接口全部连入大脑。大量红色的画面喷泄出来。

“这是个陷阱啊……”

“差点就要困死在里面了。”

“暂时不要联系成武了。我们抓紧时间冲进去。”

 左义和我大步穿过玄关，直击房间。我踹开房门，两人一前一后冲了进去。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烧焦的味道，混凝土地板上倒着一个后脑冒烟的中年男人。

“可恶，被抢先了啊！”

左义愤怒的低吼，手脚麻利的开始检查王仁的情况。

“是不可逆的烧毁。他的电子脑好像触发了某个攻击性程序……”

我把硬盘和保护套拿出来，接入他的电子脑。

“晚了一步，大部分数据都没了。”

“……总之，遏制住了进一步损坏……姑且先把他带回去吧。”

我们沉默着把王仁的尸体装进“无锡清洁厂”的大口袋里，然后把装备收拾干净。

“成武，出了状况。不过我们得到了王仁，他已经死亡。”

“什么？刚刚他还……”

“被算计了。周围有什么情况吗？”

“刚刚有一队武装分子经过东门，现在已经没有危险了。”

“好，给我们寻找一条安全撤离的道路吧。”

“明白了。”

走在铁皮路上，左义望着炫目的霓虹灯招牌，问我：

“伍文，中毒的时候，你看到了什么？”

“……明国的武士，官员，还有王仁。”

“是这样吗……”

左义满是伤疤是脸上，露出了迷茫和苦楚的表情。在数不清的商店招牌的照耀下显得更加捉摸不透。

“我们所面对的敌人，究竟是哪一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