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马娘】步步紧逼,渐行渐远,若即若离(醒目飞鹰×自设T×真机伶)
当我看到CB的剧情时,她的父母为爱而私奔让人津津乐道,似乎训练员与马娘的婚姻,幸福的宛若童话,但是童话破碎时,他们又该怎么面对?哪怕心怀爱意却相互告别,走上人生的异路殊途,怀揣着这样的想法,所以有了这样的故事。
陈青颜十七岁时去了瀛洲一趟,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回到东夏,一个流淌五千年血脉的国度。
在夏天的酷热揭幕至高潮时,他收到了自己十二年寒窗的报答,一份东夏著名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当时的他却无暇顾及,也无法与抚养自己十二年的父亲分享这份喜悦。
来自海外的信件将他父亲近乎击倒,陈青颜的兄长,身影模糊在记忆中的男孩逝去了,在丧子的巨大悲痛中,父亲并未留给陈青颜多少时间。他带着陈青颜又来到这个他脑海中记忆犹新的彼岸,当银灰色客机在暮霭沉沉的楚天落下时,洁白的舱门打开,他看到了和自己眉眼相似的马娘,在他幼稚时就已别离的母亲。
父母见面时并不融洽,父亲下扶梯时趔趄几乎摔倒在地,当他扶着扶手站起来时,一手推开了要扶持他的马娘,眼睛血红的咆哮:“目白真央,这就是把小怜交给你的结果么?”
母亲还有着相片上的美貌,眼神早已颓废,她身体颤抖,却无法回答父亲狂澜般的质问。
后面的人围上来,黑衣的保镖将父亲和母亲分开,父亲在机翼下眼眸通红,母亲在被保镖护卫走时,眼睛落到陈青颜身上时,黯淡的眼里才有了一丝神采。只是丝缕微弱的视线,陈青颜却忽然浑身恍然电击,他看过那种眼睛,是将要溺毙之人死揪稻草的眼神。
直到葬礼之前,父亲对陈青颜说:“你哥哥是自杀的。”
当时他们两人站在灵堂前,离葬礼开场还有些时间,星月满天,都洒下柔和的辉光。
父亲说完这句话,从口袋捏出一支烟,然后跌下,他费力弯腰捡起,用指头夹着,手指又颤抖,在从指尖滑落。
到那时,父亲忽然间蹲下,掩住脸吃吃哭起来,哪怕借着月光,陈青颜都看不清父亲的脸,只有他孤独的哭声流在沉沉的夜中。
父亲是不轻易于众人前失态的人,在他重遇母亲时他失控了一霎,在那之后他便神色严肃,在葬礼开始时,他已经恢复如常,和母亲并排站在一起,恍然间又回到了当初的恩爱夫妻的模样。
当牧师念祷悼词时,陈青颜看向水晶棺中躺着的男孩。他与自己年龄相同,容貌仿若一人,除却姓氏不同,除却故国不同,除却他是父亲的儿子,他是母亲的儿子,他们骨肉相连,而今血脉断开时,他心中只剩一片荒芜,耳边只剩嘈杂如海潮的声音。刹那天地宽,刹那只余一人生活在世间,再去看日升月落,逝者只用死气的面庞从天堂俯视,与他相仿的人行走在人流间,偶尔他会抬头,隔着生与死,对视而不见。
母亲身后,是目白家的姑娘们,站在最前面几位的马娘,神色凄然耳朵都耷拉,但大家都安安静静的等着。当布放下,要盖住尸体时,母亲扑了上去,她呵斥着人,趴在水晶棺上搭搭的抽泣,然后声音放开,哭声如同婴儿般喧闹,初生和死亡在此刻重刻,死亡之静和新生之闹,是人间的极喜和极悲。
陈青颜走上去,想要将母亲拉开,她死死抱着棺盖,于是他学习以前母亲拥抱他的动作,也将母亲搂抱,却不知该说些什么。他觉得一切都水到渠成,对于兄长的死亡,他并无过意的悲哀,但是母亲悲泣时,他却心疼了。
当他劝说着母亲离开棺材时,他的视线先拂过父亲,他静静的闭着眼无悲无喜,石刻般安静,父亲之后,是两个少女,她们都是马娘,海蓝色头发的马娘用着绸巾擦拭泪珠,黑色头发的马娘头发簇在一侧,一抹细水般的白挑染落在另一侧头发前,眼眸沉凝如水,越过陈青颜,盯着水晶棺中的男孩,眼眸开阖间,缓缓泛红了,脉脉摇动着,慢慢从眼角溢出来。
纸巾被陈青颜递给马娘,她扭头看着陈青颜,却没有接的意思。
两人对视间沉默成了休止符,直到被父亲打断,他疲惫的拉着陈青颜出了灵堂,踱步在外,建筑物挡住了太阳,炽热被隔绝,影子塌落,砸在陈青颜心中。他蹲下身子,看着父亲一根接一根的抽烟,最后狠狠地掐灭炽亮的烟头,斩钉截铁的说:“我想好了,小辉的骨灰我要带走,他活在目白家够压抑了,我要让小辉回到陈家。”
陈青颜抬头,眨着眼:“母亲不会放手的。”
父亲转身,他的手攥的极紧:“这不是她的意志能决定的事情,她已经害死了小辉,我不想让他灵魂不安在这目白家。”,松开手时,捏扁的烟头从手中跌落,掌心有着深深的烫疤。
返航的机票很快便买好了,父亲对着母亲提出要带走小辉的骨灰,母亲尚未来得及回答。目白高峰已经提了嗓子,断然拒绝了父亲的要求。
“身为父亲,你关心过你的儿子么?”她大声质问。
“你对两个儿子的爱,是平等的么?”目白高峰转向陈青颜,冷冷盯着。
此刻陈青颜已经知道,葬礼上拒绝他的那个女孩,就叫做目白高峰,按照辈分划分,她是自己的表妹,也是兄长的表妹。
父亲回答:“离婚的时候,两人的协议我和她各带走一个孩子,小怜在目白家这么多年,小怜在目白家这么多年,你们怎么照顾他的?你们家的人,当初把我逼走,现在就是你们把小怜逼死。他是我的儿子,我只想让他安息。”
商谈并没有结果,在他们就要离开时,陈青颜找到了母亲,他看着形容枯槁的女人,各种滋味酿成酱料缸,自己品了许久,却不知到底是何滋味。
当陈青颜将兄长的骨灰交给父亲时,他惊愕的抬头,又低头擦擦本就干净的盒子,裹在怀中,浑浊的泪从眼中挤出,颤巍巍的别过头,不敢滴到怀中。当他踏进机舱时,扭头呼唤陈青颜进来,才看到陈青颜已经站在母亲身后,向他挥手告别。
他和母亲达成了条件,自己留在母亲身旁,哥哥的骨灰交给父亲带走。
瀛洲的风远不如东夏割的疼,他站在海滩边眺望东夏,隔着茫茫海洋,天空云霭压的极低逼仄入眼,他移动视线看向天空,丈量着自己与天的距离,到底多少人与天的距离才能铺满自己与东夏的距离。涨潮了,潮水推到他的脚下,涌上来泡沫,浸湿了鞋袜,他索性脱了,脚印丢到身后,再不看身前,提着鞋赤着脚往岸上走,抛下一片苍茫的海天。
当他离开东夏五年后,进入了特雷森学院,学院中的老训练员惊叹,他不解,于是发问。老训练员忽然笑了:“你长得和你父亲那么像,又来做训练员了。”
被尘封的记忆被老人娓娓道来,闲暇时,老训练员讲了许多故事。
他说:“你父亲当年是个很出名的训练员,你母亲就是他的担当,那时整个学院都仰视这对组合。”
他知道了那些过去了许多年的事,父亲和母亲都不会提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