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平 第二十二章 重返现实 其二

“繁花艳丽，终将飘零，时光之流，来去匆匆……”

“纵使停下脚步，些许流连，也未曾允许。”

“你学得很快，儿子，不愧是方家的孩子，这么快就记得了我教给你的那篇散文。”

年幼的方星，正坐在太湖之滨的西山上，今天是周末，也是父亲方成历经千辛万苦才请到的回家陪伴自己儿子的两天假期，不过经过了两百年间的沧海桑田，太湖也并非和以前一般是一个封闭的水面，海平面的上涨，导致长江口向西退缩，让太湖的东部几乎与入侵的海水相连，而这也导致两者之间大量的古城镇难逃被淹没的命运。

太阳已经从远处的东岸落下，而繁星从逐渐的暗淡的阳光中逐渐显现，大量的退开发和生态恢复工作，使得这里成为了一片毫无城市建筑光污染影响的绝佳观星地，而今晚的空气，也是超乎寻常的好，不仅没有任何值得注意的空气污染，甚至晴空万里，连一朵云都看不见，而当太阳完全落下后，一条暗淡的银色星带从视野中逐渐出现，从东到西横跨了整个天球，那就是银河，一个直径长达十万光年，包含着数千亿颗恒星的难以想象的巨大结构，而这样的结构，如果在宇宙的大尺度结构上进行观察，至少又有数千亿个。

方成从私人飞行器内拿出了一套小型天文望远镜，不紧不慢地架设安装好，借助于大量的在轨运行的天文望远镜系统的协同处理，如今他们已经不需要通过光学的目镜用自己的眼睛直接观察了，这台装置，仅仅是一个访问这个由数十个组网卫星组成的庞大系统的客户端之一，它只是起到一个指示需要进行观察的方向和放大倍率的一个客户端，而真正的观测和图像处理，都是由地球轨道上的这些大家伙来负责的。

这个庞大的远程观测阵列，被旧世界的各国政府称作“天之眼”。在22世纪初和中期，这种云处理方式成为了大量的普通天文爱好者的不二之选，不仅摆脱了对于自身设备的要求，更是很大程度上解除了它一度高攀不起的门槛，让天文观测一度爆红，不过，这些由国家政府机关发射的大量卫星，自然也需要极其高昂的维护成本，所以，虽然设备不再是问题，但是高昂的使用和注册费用，还是拦住了相当多的民间业余爱好者。

在联邦建立之后，大量的殖民船，从人口过多的地球大量起航，踏上了一条永不返回的单程路，当第一批殖民者抵达了遥远并且一片荒芜的其他星球时，能脚踏实地的进行开发和建设家园的热潮，迅速地将这份对于遥不可及的远方的热情淹没，如今，这一套远在联邦建立之前的在轨运行的天文望远镜卫星阵列，虽然继续受到联邦政府的每日维护，但是它强大的远距离观测能力，仍然被当下更为紧迫的需要而抛弃，他们的轨道已经经过了数十次调整，在到达预期寿命后就将会受控坠入地球大气宣告报废，它们还能存在的时间，最多也就只有五十年左右。现在基本上已经不会有任何天文爱好者，还会用这些庞大笨重的设备对数百，乃至数十亿光年之外的事物进行观测了，不过，方成却一直都保留着向远方的夜空观察的爱好，这是他的父亲，方星的祖父所开始，一直在家族中传承的一项事业。

方星这个名字，也是父亲对于天空中众多繁星的热爱，才得到的，他的童年，因为方成是联邦海军飞行员的关系，极其缺少亲人的陪伴，而母亲在他出生之后不久就因为癌症去世，更是加重了这一情况，方成自然心中有着清晰的认识，但是，个人的意愿，在整个国家机器的命令前，是显得如此无力和卑微，虽然在自己离开家中后，自己将他交给了自己在苍穹实验室中工作的韩一代为托管，但是自己知道，亲情的缺失，对于一个孩子的成长，究竟意味着什么。所幸的是，方星虽然年幼，但是就已经展现出超乎常人的智力和身体素质，无论是学习还是理解他人的能力上，都远远超出了同龄人，这无疑让随时都要面对险恶敌情的方成，略微松了口气。

现在是2210年，方星已经有12岁，学习成绩优异的他，已经明确表现出了自己的志向，那就是追随着自己父亲的脚步，进入遥远的星际殖民之潮，一同建设远方的世界以及扩展人类势力的范围，父子俩选的地方，是一片相对开阔，正对着广袤的太湖的草坪，如果用电动汽车是没有任何可供行驶的道路可以到达此处的，不过，借助了飞行载具，原本难以到达的地方，现在都变的唾手可得。

“爸，现在不是十月份吗？为什么草地上会开满了这么多花？”方星跪在草地上，借助身上的手电观察着茁壮生长的各种草木，方成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朝儿子的方向看去，的确，被照亮出来的地方，有大片生长于低矮灌木的小花正在绽放，一股奇特的清香从中流淌而出，随着从太湖上缓缓吹来的微风，进入了两人的鼻子里。

“嗯……还真是奇怪……”方成走到方星身旁，完全没有为自己身着的联邦海军制服而顾忌，一同跪在了地上，他折下了一朵，拿到自己眼前仔细观察，他发现，这是一种小型的白色百合，不知为何，大片生长在这里。

“看起来好像是百合……”方星也从自己的记忆中找到了答案。

“嗯，没错，真聪明！然而，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里呢……百合并不是苏州的原生物种。大概是以前这里栽种的吧，毕竟，西山在被联邦政府规划为生态保护区之前，是一片常有有人来的风景游览地，种植一些景观植物并不奇怪，只是他们能适应环境生存下来，这反倒就有些稀奇了。”

正当父子俩还在为大片的百合花而感到稀奇时，天空中突然产生了一道亮光，又在转瞬之间消失，与此同时没有产生任何的噪声，他们立即回头，也没有发现任何的异样，或许是流星吧？也有可能是失控的航天器碎片坠入地球大气所燃烧产生的火焰。

“那么……连接天之眼差不多就要完成了……”方成又回到了望远镜旁，他拿出手中的终端，在上面操作了一会，随后，连接通电的望远镜就开始自行转动，看起来是成功了。身为联邦海军其中一员，方成从一开始就被给予了操作的特权，更何况，现在根本就不可能有任何人还对它感兴趣。

“好了吗？让我看看！”听到动静的方星立即激动地跑了过去。

“嗯，是差不多好了，数十个在轨卫星的观测数据经过处理后，可以比地面上的任何设备都要清晰几个等级，最主要的还是没有大气折射以及散射光的影响，那么，想看那一颗星星呢？”

“首先……离地球最近的吧！比邻星！”

方星话音未落，小望远镜就立即开始了转动，缓慢地对齐了四光年之外的遥远目标的方向，通过连接好的卫星阵列，没过多久，图片就从在数十万公里之外的卫星中传回，方星看到了一个在遥远深空中独自闪烁着暗淡光芒，看起来比太阳要微弱许多的红色恒星。

“比邻星，太阳系最近的邻居，K等恒星，没有任何的行星环绕它，不过预计要比我们的太阳要久很多，大约一百亿年左右吧，等到我们太阳因为氢聚变燃烧完了，或许那里就是人类的下一个家园。”

“四光年……连光都要走这么久，那么我们的飞船呢？”

“当前我们飞过去可能要一两百年，没有两三代人是不可能的，但是，光速并非是一切物体的速度上限，你应该多少听说过一些超越光速的办法了吧？在科幻小说里面？”

“曲速？虫洞？这些根本就是不切实际的东西！”方星的话语中带着一些失望，他的确一直都有一个去看看太阳系之外的世界的心愿，但是，人类现在所能做的，也就只是依靠聚变能源在太阳系内来往罢了，虽然比以前短上了不少，但是从地球到海王星，仍然需要个把星期才行。

方成微微一笑，又拿起了手上的终端：“那么，儿子，下一个想要看什么呢？”

“天狼星吧！”

“好，那么……”

小望远镜又对准了新的目标，很快，一个由几个白色明亮恒星组成的相互环绕的星团就出现在了画面中，天狼星也并没有任何的行星环绕，然而此时，方星却在画面上发现了一个不寻常的亮点。

“这是什么？”方星指着这个亮点问道，很显然，方成也不清楚自己拍到的究竟是什么。这是一个相对于天狼星要暗淡不少的光点，从相对位置看，也并不像是一个行星。

“缩小放大倍率，再次进行拍摄！”

很快，另外一张画面又出现在了终端上，他们惊讶的发现，这个亮点，此时就已经发生了明显的位移，同时，完全无视了天狼星的引力作用，这只有可能说明，它不仅离天狼星很远，并且，看起来像是另外一颗恒星，但是这个位置本来并不应该有任何其他恒星可以在它们前方运行，更不应该有这么大的角速度。

这到底是什么？方成具有极其丰富的天文学知识，只是自己保家卫国的责任感替代了自己研究星海的愿望，他基本可以借助在线资料库，记得当前发现的太阳系内所有已知的在远方运行的矮行星的轨道，比如阋神星，冥王星，塞德娜等，但是没有一个会经过自己所看到的位置，他意识到了情况有所异常。

“继续缩小倍率，在大致方位间隔5分钟，拍摄5张照片！”

望远镜缓慢跟随着目标，执行着方成的命令，这25分钟，方星和方成都没有说任何一句话，处于一种极其紧张的寂静中，他们知道，人类发现新的天体的方式，都是通过在相同位置进行观测，然后进行轨道和质量大小半径等参数的计算然后完成的，这种方法，从16世纪就已经开始受到应用，从而发现了太阳系的八大行星，而现在，同样的事情，很可能要再次发生。

半个小时过去了，五张观测图片悉数呈现在了父子的面前，很明显，这个奇异的光点，正在以一种稳定的速度，缓缓经过拍摄区域的前方，同时，根据多普勒效应自动计算了前后移动的相对速度，一个令人震惊的结果，呈现了出来，这是一个大约离太阳1.9光年，轨道大致呈椭圆形，质量有太阳三分之一左右的天体，正在环绕太阳进行移动，同时，是一颗自主发光的天体，极有可能是恒星。

“不……这不可能……这不……”观测的事实，让方成在一瞬间受到了极大的震惊，以至于直接坐到了地上。

“爸！爸！你没事吧！”方星赶紧动手扶住了他。

“我……我得证实这个发现，ALTUS，打开在线数据库！搜索任何符合条件的发光星体！”

屏幕上出现了大量的星体数据，对应着看到的每一颗恒星和其他天体，同时，通过观测得到的数据，也被列入了计算方程进行了进一步的测算，没过多久，在屏幕上就出现了一个太阳系的影像，但是急速缩小到了连海王星轨道都看不见的程度，在这里，只有一个模糊的半透明球覆盖着中心的太阳系，这是奥尔特云，在不久前针对一个偶然闯入地球附近，被联邦的近地小行星防御系统击碎的彗星的研究时，通过轨道数据证实了它的存在，但是，通过逐渐在图像上显现的轨道，太阳引力的影响范围，又突然向外扩张了一倍，远大于奥尔特云的半光年的半径，很显然，这根本不可能有任何已知的事物在这上面运行，同时如果按照这个质量，自身引力也太弱无法对奥尔特云有着根本性的影响，只能每次到达近日点时稍微改变一下其中某些物质的运行，使其撞向内行星，这和在20世纪所提出的理论上存在的太阳伴星“涅墨西斯星”不谋而合。

“ALTUS没有发现任何符合的数据，是否提交联邦天文协会进行新发现天体的命名注册？”

方成掩面长出了一口气，许久才缓过劲来，随后忍不住笑了出声，涅墨西斯星原本被许多天文学家都认为只是一个不存在的数学假设，就像当初在木星和火星之间，理应不存在的小行星带一样，然而，此时，一贯的共识被这偶然得到的数据所直接破解，太阳系又多了一个邻居，而太阳也不再孤单，拥有了自己的一刻伴星，方星并非是坚持着太阳伴星存在的那一队人，他并不是因为这一个而如此激动，他点下了新天体的提交注册按钮，待数据传送完成后，将画面切换到了以前的大量观测数据，这都是他特意保存的，数万张瞄准了这个轨道的拍摄画面，几乎要组成了一个完整的椭圆，但是，在这上面，没有任何一个事物，是和现在发现的太阳伴星一样，拥有一致的运动特征。

“儿子，你或许不明白，但是，这太重要了，我们在这个地方拍摄了大量的图像，都没能找到他，我们甚至利用闯入内太阳系的彗星作为依据去寻找，都一无所获，然而，它现在就这么突然出现了，毫无预兆地。”

“或许只是你们每次拍的时候都正好不在画面内吧……”方星一脸鄙夷。

“不，我更愿意相信，是一个熄灭的恒星，再次启动了核聚变反应而发光发热，一定是这样！他的光谱数据已经告诉了我这一点，虽然现在你还不能理解我说的，但是，你很快就可以明白了！”

“噢……好吧……”方星的心中，或多或少的知道自己和父亲已经产生了一次足以撼动整个太阳系的历史级发现，但是，对于大人的世界，他还不能很好的认识到，这究竟会对其他人有着何种意义。

“数据已经上传，正在等候联邦天文协会的回复。”

方成缓缓地起身，拍了拍衣服沾上的草叶，他难掩内心的激动，虽然这不和自己的职责不相关，但是从小就对星空感到十分向往的他，可能在此时，终于拥有了一次亲自驾驶飞船飞到一个任何人类都从未踏足的，另一个恒星系的机会。

“儿子……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情，但是，你必须要绝对保密。”

“是什么呢？”方星疑问着。

“那就是……我们联邦海军，或许很快就可以开发出突破光速的飞船了，虽然可能还要一段时间，但是等到那个时间来了，我就带你去我们发现的这颗恒星看看，怎么样？”

“好！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方成紧紧地握住了方星的手。

自己的过去，还真是美好呢，当然，那是在父亲失踪之前，自己在12岁和父亲的这一次撼动世界的发现后所做的约定，却最终变成了十年都不能再见，两人永远在宇宙的两头分隔的结果，为什么，命运会如此的对待自己？现在，当自己在大西洋上按下了这个钢笔的按钮，拼死将那只白猫救出后，他没事了，自己却仍然在虚空中独自漂流，这片无止境的黑暗空间，似乎就没有任何的出口，虽然这段回忆只是短短的一个小时，但是，在一个没有时间感的虚空中，时间的长短，究竟有什么意义呢？不过，既然自己的父亲消失了，那么自己也永远地在这片虚空中，成为他从现实宇宙中获得的无穷无尽的战利品的一部分，或许也是一个不错的归宿吧。

想到这里，方星渐渐闭上了眼睛，虽然这片空间极其寒冷，黑暗无光，但是并没有对自己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或许是因为自己接触了那个古怪遗物而具备了特殊力量的关系？不知道那些奇怪的兽人，在地球上是不是还会有别的，而自己挽救了白猫，只是一个开始呢？

周围仍然空无一物，而自己，继续在这片无限延展的时空中漂浮，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这里究竟过了多长时间，也不知道究竟还有多久才能出去，或许，被动的等待是毫无意义的，只有主动做些什么才行。

“那就试试看吧……攻击：镭射光束！”

一道猛烈的光束从方星手中射出，向无尽的黑暗远方射去，然而，除了无线延展下去以外，没有任何作用。

“或许是物体不对？攻击-能量之剑！”

方星挥动着手中的能量剑，在虚空中划出数道强大剑气，然而，这片黑色的时空依然没有任何变化。

“真是个头疼的问题啊……难道非要……”

他举起了自己被套上白金手套的右手，先前就是用它，自己得以防御住黑暗生物的攻击，并且将它回复到正常的状态，那么是否可以用它开辟道路呢？

方星握紧拳头，朝着自己的正前方挥出，这一举动，成功撼动了这片看似无懈可击的空间，自己的面前出现了一道裂缝，隐约可见另一侧透出了些许光亮。

“原来如此，看来还是需要你啊，那么，给我开出一条通往现实世界的路吧！白金之拳！”方星再次准备好姿势，打算以一套干净利落的组合出拳打破通往现实的通道。

“噢啦噢啦噢啦噢啦噢啦噢啦噢啦！！！”

暴风骤雨一般的快速出拳，准确地打在了自己已经造成的裂缝上，一边出拳一边喊出这种奇怪的声音的口癖，是自己看过了某本旧世界时期，日本国的一本知名漫画学到的，当时还被自己周围的同学当成了神经病而排斥，但是胆敢提出意见让他强行改变的，全都遭到了一顿暴揍，以其他人的话说，就是被“噢啦”了。

裂缝随着每一次迅速的攻击迅速破裂延展，很快，就只剩下一道微弱的联系，连接着时空的碎片，所需要的只是一次重拳彻底打破它。

“噢啦！！！！”

方星用尽全身力量，集中到最后的一次拳击上，果不其然，现实的壁垒随着这一重击，最终土崩瓦解，自己也随即如同崩塌的水坝中的蓄水一样，跟着被吸进了这个打开的时空裂隙里。

当他重新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身处于一片橘红色的世界中，但是引力强度要远比一开始想到的火星要微弱，同时，阳光强度亦然，自己显然是躺在了一片流动的液体中，约有一米深。

他缓慢从水底起身，如果是在地球上，这应该十分困难，但是在这个有着小得多的引力环境下，这种液体虽然极其的粘稠，但压力也十分的小，否则自己醒来时应该处于漂浮在表面的状态，而当他站直脱离了液体后，发现自己正处于一片广袤的浅海中，从视野的一头到另一头，全都是这种流动的液体物质。

方星用手捧起了一些，发现他们在微弱的重力下，只会顺着自己的制服表面流淌而下，如同蜂蜜和胶水一般，而不是直接滴落，而头上的浓厚大气，漂浮着大量的橘红色的烟云，远处有一颗黄色的恒星正在散发出暗弱的光芒，看起来像是太阳。

自己很显然离开虚空之后，掉到了一个地球之外的星球上，自己周围的环境很明显并不是地球，也不是火星具有的特征，当前最紧要的关头，是先确定自己的位置。

他四处张望，地面上的事物，并不能给他任何的提示，而天空中的云朵更不可能，自己难道是跑到了太阳系之外吗？要是这样的话，那可就麻烦了。

方星一边在这片奇特的海洋中艰难向前跋涉，一边尝试和联邦取得联系，然而他却发现，因为长时间处于虚空中，通讯模块似乎已经完全失去了效用，而这个蛮荒的世界更加不太可能有文明的迹象。

此时，一阵强风从海面吹来，如此迅猛，甚至直接将方星吹上了空中，随后又缓慢地下落掉进了液体里，看起来，这里虽然引力微弱，大气却极其的浓密，这不太像是一个行星应该具备的特征，而方星此时的心中，一个答案也逐渐开始浮现。

而当他在缓慢旋转的天空中的一角，发现了一个自己熟悉的土黄色，且带有巨大明显的光环的行星的身影的时候，自己的想法得到了证实，自己此时正处在土卫六，也就是泰坦的表面上，这个发现同时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自己仍然处于太阳系的范围内，被获救的几率可以保证，而坏消息，就是土卫六作为一个土星的偏远卫星，可以说是最外围的卫星，离土星有上百万公里，这使得频繁的交通往来变得困难，同时，作为一个有机物资源储量巨大的资源星球，最常光顾这里的，是联邦所辖的有机物提炼和分离飞船，因为这里的低重力和浓厚大气，使得他们根本就没有必要实际在表面上建立设施，通过在大气中几趟巡回飞行，在充足的升力的支持下，可以直接在保持移动的同时非常方便的获得这颗星球上的有机物资源，如果要被联邦的搜救团队发现，自己至少得先踩到坚实的地面上，随后，寻找当初第一批殖民土星的殖民队留下的居住设施，从那里取得和联邦的联系。

自己身处的大片海面，并不是地球上海洋里的水，水在这个时间反而变成了极其罕见的事物，因为这个环境会导致冰全部升华，而温度也太低不足以维持液态水的存在，自己浸泡着的，其实是大量的各种液态碳氢化合物，主要是液烃，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危险，毕竟这里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氧气导致燃烧。

“得想办法快速离开水域才是……”方星想到，自己需要一个足够快的代步工具，让自己快速到达陆地，然而，自己靴子上面的辅助动力装置在这种液体中是根本不可能工作的。既然自己能吸收光能创造事物，那么就来一个快点的吧。

“创造-秃鹫摩托车！”

随着一声令下，方星的手中立即延展出数条细长光束，投射在静止的液烃表面上，一辆崭新的联邦秃鹫悬浮摩托车开始顺着这能量束逐渐出现，他本质上是一台依靠自身的矢量引擎维持漂浮的全地形载具，可以实现短距离的飞行，但是因为姿态控制和气动外形太差，让他在具有大气的星球上难以发挥出飞行能力，只能在无大气环境和外太空一展身手。

几分钟后，这台最高可以达到三百公里时速的飞毛腿就完全被方星从一无所有的状态中完整的创造出来，在这么做的时候，他意识到，只要是自己见过，甚至是在拥有能力之前看到过的任何事物，都可以被自己复制出来，这就好像是一种天赋一样，不需要任何人进行教学，也不需要成长和升级，唯一的限制，就是自己如何去应用它的思维能力。

“呼，还真是不轻松，总算是好了，接下来，就是看看能不能用……”

方星手脚并用爬进了驾驶舱，作为联邦诞生初期的快速侦察载具，它并不具备任何的重火力，体量也比较小，只能坐得下一个人，但是有一个好处，就是它仍然使用老式的物理钥匙发动，而不是完全接入网络的电子化个人认证，而配套的钥匙早就在通过光质变的过程中被做好了。

方星插入了钥匙，所有系统通电，检查各项组件均无异常后，方星关上了座舱盖，他从军事学院的驾驶课程中一直都铭记着先关舱门再点火的重要步骤，毕竟，忘记这么做导致自己被引擎反射喷流灼伤的学员，都多的可以和学校外面那颗三百多年年的古银杏树上面的乌鸦相比了。

“启动引擎！”

方星扭动了钥匙，一阵强烈的震动从下方传遍了整个机体，剧烈的引擎喷流，迅速将下方的液态烃气化，爆发出了大量的气雾，随后，他操控机体脱离了液面，悬浮到了空中，外面激烈的气流，被坚固却又开阔的玻璃座舱盖隔开，保证了驾驶员的安全和专注度。

载具的问题已经解决，接下来去哪里呢？方星在控制面板上操作了一番，虽然此时浓厚的大气云层已经直接将在轨运行的中继卫星的通信阻断，自己也无法连接到在高层气体云中工作的收获船只，但是十分幸运的是，自己创造出来的秃鹫悬浮车版本，是2167年，联邦建立十周年投入使用的版本，此时土星殖民队已经完成了在土卫六上的中继站的建设，并且清晰地标记出了具体的经纬度坐标，自己只需要驱车前往即可。

“东南方，1645公里……嗯，看起来是一片理想的平坦陆地，走吧。”

方星踩下了油门，后方的主引擎立即喷射出明亮的尾焰，将悬浮车加速向前推进，方星并未在土卫六这种超低重力却又有浓厚大气的环境驾驶它过，因此一开始，他紧握着操作杆，不敢有任何轻举妄动，当速度提高后，外面逐渐响起了呼啸的风声，他将巡航高度设定为5米，以避免任何突然出现的崎岖地形导致碰撞，高速前进的秃鹫在地面上掀起了一股狂风，把下方原本一片宁静的液烃海掀起了轩然大波，过了几分钟，方星才最终逐渐适应了土卫六的大气环境，可以暂时稍微松开一些了，剩下的事情都可以交给自动导航和自稳定系统，自己只需要坐在里面被载着以250公里时速巡航到指定位置即可。

随着自己在土卫六上驾车一路狂奔，原本一望无际的液烃海尽头，开始出现了一些橙红色的陆地，伴随着散落在地上的鹅卵石，当秃鹫离开海面冲上陆地时，这些托林和被染红的石块在强大引擎的喷流下也被吹的到处都是，下方地面正在快速从自己身边掠过，伴随着这阵咆哮着的气态有机物狂风，以及自己所制造的一片混乱，然而，驾驶舱内，却丝毫感觉不到任何的动静，甚至，在方星设定了自动巡航后，开始变得有些无聊。

所有的通信系统和网络被全部切断了，估计是自己的能力有限还不能处理它，以及自己深陷虚空自己的制服受到了一些破坏的缘故。然而，以250公里的时速，自己还得这么一直开几个小时，总得找到些东西做。

“繁花艳丽，终将飘零，时光之流，来去匆匆……”

“纵使停下脚步，些许流连，也未曾允许。”

这几句词又进入了自己的脑海中，他隐约记得，这些词，原本属于一首不甚出名，但是题材是被誉为旧时代的最伟大文化作品创造之一的某款游戏，具体名称是什么，自己已经不甚清楚，毕竟是21世纪初的造物，但是，伴随着官方的领头，大量的同人作品如同雨后春笋一般拔地而起，将一个原本有限的世界观和角色阵容，注入了近乎无限的价值，和原创剧情，粉丝们的热情，甚至得到了自己创造商业化作品的许可。

在这种自由的环境下，这个游戏系列，从21世纪初直到21世纪中叶，总计上百部，包括同人和官方，从弹幕射击到动作RPG和增强现实互动，以及伴生的浩如烟海的音乐和视频，让它在互联网上长期占有属于自己的一席之地，甚至，这样的创作盛宴，还受到了国家和政府之间的认可，乃至于推广。正是因为它的存在，21世纪初到22世纪30年代第三次全球战争开始之前，被统一认为是旧世界文化产业创造最为兴盛和蓬勃发展的时期，甚至如今已经进入23世纪，地球不再有任何的战争威胁的时代，都无法再现当时的辉煌，史学界对此有一个比较统一的称呼：“东方文化祭。”

找一下这首歌吧，说不定这台车的里面就存着呢？

方星打开了车载音乐库，大量的歌曲立刻就出现在了自己面前，果然是联邦早期的造物，对于文化的打压和控制还没有那么严格，他输入了搜索指令和内容，发现这也是来自于日本国的作品。

他没有多想，按下了播放键。

“繁花艳丽，终将飘零，时光之流，来去匆匆……

纵使停下脚步，些许流连，也未曾允许。

曾几何时，遍地姹紫嫣红，争奇斗艳，却是在警醒世人，生命即为原罪

辗转反侧，循环往复，然而满怀爱慕，又令我无法脱身

无暇驻足，亦不愿前行，渴求依赖，却又踌躇不决，温柔已成噩梦，仅能随波逐流

如今孑然一身，自知罪孽深重，却迎来了宽恕

苦寒中傲然绽放，纵使仅有一瞬之绚丽

然知晓真相时，或许为时已晚”

愿放弃世间万物，将一切委身与您

这禁断的温柔，以及无法抵御的占有欲

这份自私的爱意，实在难以割舍

零落纷飞的眷恋，伴随这片短暂记忆飞向远方

就算是行将枯萎之生灵，也应当在脆弱的同时顽强地坚持

正如那不为任何人折腰，无情却又温柔的时光一般。”

伴随着舱内播放的歌曲，方星一路驱车在平坦的土卫六表面上奔驰着，相对于其他因为没有大气层而遍布斑驳陨击坑的卫星表面，表面覆盖着有机沉降物，唯一的凸起仅有少量的鹅卵石的土卫六显然是一个最为良好的飙车场所，当然，也因为没有任何的危险，久而久之，这样的过程也最终会变的非常无趣。

方星打开了车载通讯模块，尝试与轨道中继卫星通信，然而还是失败了，看起来头上的气体云还是太厚，阻挡了信号，这种小型的载具并不能像联邦现役的军舰那样拥有无视延迟的量子通信系统，只能依靠电磁波来进行联系，几个小时过去了，方星逐渐接近了位于土卫六南极附近的殖民中继站，这里因为受到太阳光照较弱，空气对流相对平稳，所以这才被殖民队选为最初的根据地，然而，当它们对当地的地表环境进行分析后，发现这里确实没有任何进行进一步扩大居住地的必要，于是在设立了全自动运行的机器人维护程序后，在十年左右的时间后再次撤离了卫星表面，从此以后，除了偶尔有搜集和分离提纯土卫六大气的采集飞船光临此地，地面上已不再有任何的人类活动，只有当中继站出现了某些故障时，才会有技术人员下降至卫星表面。

方星的目的地已经至少有65年的历史，具体怎么样，他完全没有认识，不过只有亲自前往，才能利用那里的量子计算机阵列跨越时空进行通信，前方的陆地尽头再次出现了开阔的液烃海，等这剩下的三百公里过去，自己就可以到达想要的地方。

一切似乎都十分顺利，没有任何的事物出现阻挠，然而，正当他以为自己即将顺利离开此地时，一梭子高速射出的机炮子弹越过了自己头上，射入水面中，掀起了十几米高的水花，方星立即猛拉操作杆，远离来袭敌机的火线，他转头朝后方张望，发现这是三架极其古老，足以追溯到三百年前，德意志第三帝国空军的老式螺旋桨战机，这种足以被视为文物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一个距离地球几十亿公里之外的地方？况且，是谁在驾驶他们？

敌机在空中绕了一圈，再次俯冲而下，向方星投射来凶猛的机炮火力，他虽然操控着飞船尽力闪避，但是仍然难以避免一两发航炮击中了自己，他惊恐的发现，有一颗弹头并未引爆，不偏不倚地卡在了自己座舱的玻璃上，差一点就要穿透，碰撞产生的裂缝正在顺着侵入的位置缓慢延伸，虽然究竟是什么情况，方星还不清楚，但是自己得尽快到达目的地，这是确信无疑的。

他把动力输出调至最大，把油门踩到底，一股强烈的推背感立即将他牢牢地按在了座椅上，秃鹫悬浮车的理论最高速度可以高达每小时350公里，再高的话就会因为过高的风阻导致自身结构无法承受而解体，而二战德军战机的最高航速应该也不过如此，自己应该可以从这里远远地甩掉他们。

速度的增加，使得窗外的狂风变的愈发强烈，强劲的风压打在了座舱盖上，使得整个载具都在发出难以忍受的振动，方星在不断躲避敌机火力的同时，一直保持着对他们的注视，似乎因为自己的速度提高，他们开始有些跟不上了，然而没过多久，这些老式飞机却轻松突破了自己应有的速度极限，轻松地超过了方星的位置，这让他的处境变的极其窘迫。

“不可能啊……这个速度，应该已经有550公里以上了……这是什么狗屎飞机能这么快？”

已经没法逃了，看来只能正面交锋，秃鹫悬浮车作为地面高速侦察用的轻型载具，不具备任何的重火力，但是还是拥有可以还手的武力的。

“只能干掉他们了呢……好吧……打开火控面板。”

方星按下了按钮，秃鹫锥形机身上，立即弹出了两个由机械臂连接的连射机炮，想当初自己在这门课程的移动靶射击项目的考试里面，可是直接以满分毕业的，就这两个连现代战斗机标准都达不到的螺旋桨飞机，根本就不会是自己的对手，从座舱的后方，伸出了一个带有眼球追踪的瞄准头盔，套在了方星头上，这种先进的瞄准装置，摆脱了任何的手上操作，真正实现了看那打哪的操作，一个显示着各种参数的平视显示器进入了方星的视野，连接已经完成，随时准备进行射击。

“好了，你们这群烂货，惹恼了我可是一个都活不下去的。”

方星的眼睛对准了仍在对自己围追堵截的古老战机，又一次向下俯冲的航炮射击来袭，他预判好了时机，在拉下操作杆进行躲避的同时，眼睛对准了目标，按下了开火钮。一连串的等离子弹立即从枪管中射出，顺利击中了对方，随后，被击穿双翼的敌机就拖着一条浓厚的黑烟，在空中逐渐断裂解体，坠毁到这片液烃海中。

“哼，果然就是一群臭鱼烂虾，到你们了，臭弟弟们！”

方星掉转视角，对追击自己的其余战机发起了反击，虽然在第一架坠毁后，他们的转向和机动能力有所提升，但是依然不能逃避这个天生就具有超乎常人天赋的联邦军官的射击，接二连三地从空中坠落，当方星击毁了快十架战机后，敌人的追击似乎暂时告一段落，没有派出其他的援兵了，确认四周无人后，他暗自松了一口气，这些古老的战斗单位是从哪而来的？难道是穿越时空了吗？不，就算如此，土卫六的恶劣气候和特殊环境也根本不可能让他们处于这种状态，很显然，这并非是从历史上穿越过来的真货，而应该是某个存在创造出来的复制品，但究竟是何人能有这种能耐，去在一片荒芜的不毛之地上凭空产生出这些第二次全球战争时期的东西？兽人吗？

海面的尽头再次出现了陆地，那个中继站也就只有100公里左右的距离，再过十几分钟就到了，正当他以为自己已经突破重围时，他看到了不少的亮光朝着自己的方向飞来，那不是什么欢迎的礼花，而是致命的炮弹！

“我了个……”

方星虽然想立即做出机动规避，但是无奈于这齐射的火力实在太过密集，即使自己已经做出浑身解数，仍然无法逃过被击中的结局，伴随着位于下方的一发空爆弹炸开，自己乘坐的悬浮车在转瞬之间就被震波解体，而自己被直接向上弹射到了高空中。

万幸的是，虽然自己的车没了，但还是有清晰的意识，同时，土卫六的低重力环境，给了自己充足的下落时间以重整旗鼓，再次采取行动，只要自己再创造出一个可以快速前进的工具，就可以逃离险境。

“来一个……动力滑翔翼！”

一声令下，自己身上的制服，立即在数秒钟内生长出了一个单兵在有大气和重力环境下使用的动力喷射滑翔翼，宽达2米的翼展，以及先进的材料学所带来的兼顾强度和轻盈的结构设计，使得它可以通过消耗容易快捷替换的核燃料电池，在百米高空中承载使用者进行动力飞行上百公里，到达中继站无疑是十分足够的。

方星打开了发动机，在下降得到足够的速度后猛地向上拉高机头，继续向前方前行，他贴近低空高速飞行，规避开尝试击中自己的射击火力，当他掠过海岸时，发现这里居然已经变成了一个戒备森严的纳粹德国的滩头阵地，连战壕，沙袋和铁丝网之类的防御工事都放好了，同时，还架设着数挺令人闻风丧胆的重机枪和高射炮，这都是些什么东西？他们是怎么在这么快就做好了如此完备的防御工事的？方星所看到的一切，让他陷入了更深的疑惑中，然而很快，他们就消失在了自己的视野中。

方星一路保持警惕，向前飞行，没过多久，在远方的地平线上，就出现了一个耸立在荒凉大地上的塔型建筑，毫无疑问，这就是自己所在寻找的中继站，看起来只剩下最后的二十公里了，很快自己就可以逃出这片该死的地方，以及这场恐怖的追杀。

“很好……保持住……很快就要到……”

当他还在暗自给自己鼓劲的时候，一发黑色的光弹突然就从地平线的远端射出，切断了自己的飞行翼，并且砸在了白金右手上，不过，依然和以前一般，右手没有任何的损伤，但这却让方星在失去升力向下掉落的同时，被碰撞而在空中高速翻转，这里的阳光实在太过薄弱，无法立即将其修复，他只能展开护盾包围自己，以尽可能抵消撞击地面的冲击，很快，他就重重地砸在了下方的地面上。

松软的土卫六地面，被高速坠地的方星撞出了一条狭长的坑洞，而被冲击力掀起的大量泥土和石块飞到了数十米的高空中，随后又缓慢地下落回地面，他已经筋疲力尽，无法再使用任何更多的力量，甚至连因为撞击而折断，发出剧痛的腿骨，自己都无法进行治疗，当他看向自己被击中的右手时，发现上面插着一把黑暗无比，散发出恐怖的深邃气焰的镰刀，已经深深嵌入了自己的肉体中，创口极其的冰凉，却感觉不到因为被刺穿的痛楚，难道是它吸取了自己体内的能量？

他挣扎地忍着痛苦，爬起来看向遥远地平线上的中继站，自己的视野，因为能量的流失，已经逐渐变得模糊，自己已经无法再坚持下去了，无论是腿部骨折，还是这来自未知此刻的镰刀，都已经让自己无法向前走出一步，大概，自己的结局就是在这里了吧……真是可惜，连杀死自己的人是谁都不知道。

最后进入他的视线的，是两个模糊的身影，一个身着黑色纳粹军服的橘红色龙兽人，和一个蓝黑色鱼龙兽人的身影，在他还能看清细节之前，自己就因为体力不支，最终倒在了撞击坑里。

“果然，晓阳，拦住一个高速行动的目标，从来就不是用耗费大量的人力和财力，让你的德意志第三帝国同志向他倾泻大量的火力就可以解决的，况且还很容易导致目标被意外击杀，要是这样的话，那问题真就大了。”

“啧……要是当初和我一同走进莫斯科红场的女狙击手露西亚还在的话，恐怕也不会有这个问题了，只可惜，这一晃，就过了几百年……无论我如何召唤，都找不到她的身影。”

“晓阳，别忘了，就算你将她用自己死者苏生的能力复活，那也只是一个通过你的能量制造出来的复制品罢了，真正的她，早已经死在了那些爱国的苏联人手上，这是你永远不可能改变的，你的能力固然很强，但是还不足以修改现实。”

“可恶！魔灵！别再讲了！”

“好好好，废话少说，我们先来看看目标的生命体征……”

两个兽人走到了撞击坑上，仔细检查了已经陷入昏迷的方星，齐魔灵的镰刀可以从极其遥远的地方发射，并且精确命中另外一个高速运动的目标，被击中的目标并不会被其杀害死亡，但是会在短时间内损失掉大量的体力，从而陷入昏迷，从其他生命体上吸收力量，为自己所用，随后经过消耗能量导致特定区域内其他的生命体分子间结构松散，让区域内的所有敌人都陷入虚弱状态，这就是他的能力。

除了腿骨折断，正在失血以外，暂时还没有其他的问题，如果能及时进行回收，就不会有大碍。

“说起来真奇怪，一个人类为何会有超越所有兽人，随意制造物体的能力？传说这只有被造物主视为神的质能使才做得到这种事情。”齐魔灵掏出了信标，按下以发送自身所在位置，此时，原本烟云密布的土卫六大气，罕见地云开雾散，此时土星正好就在两人的头顶上。

“不知道……不过这力量看起来也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总之，先回去再说。”

“死神，我们已经收到你们的位置，即将进行虚空折跃，请原地保持不动。”火联的飞船发来了消息。

“收到。”

随着一阵时空的震荡，被捕获的方星以及两个兽人，在一瞬间都从土卫六的表面上消失了，而那些被召唤出来的纳粹德国军事单位，也随之一同无影无踪，荒凉的卫星表面，此刻又恢复到了一片彻底的死寂中，就和它诞生以来，数十亿年所处的环境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