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同人】Natural——六十二：真正的二回战！
“獭子哥獭子哥！你将来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呀？”
“欸……？大小姐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嘿嘿，昨天老师留了作业来着，让我们写一篇作文，主题就是‘想成为的人’！”
“嗯……我啊，只希望能一直陪在大小姐身边，见证您的成长足矣。”
“噫——像是漫画里才会有的台词！”
“那恕在下反问大小姐，您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呢？”
“嘿嘿，那当然是成为正义的化身！拯救一方的英雄！”
“哦？这可真是……不错的想法……不过，英雄可不是那么好当的哦，大小姐，假如你遇到比你更强大的对手，或者被下了套，中了计谋，该怎么办呢？”
“唔……我……嗯……这个……我没想过欸……”
“没想过吗？呵呵，这不就是很好的作文素材嘛，好好思考一下吧，我的大小姐~”
英雄……是什么来着？
坚守心中的正义，不做阴险狡诈的恶事，堂堂正正与敌人正面交锋，算得上英雄吗？
行的端坐的正，摒弃肮脏的手段，处处都显得刚正不阿，算得上英雄吗？
不……这些充其量只是被自我感动的傻子罢了。一动不动成为靶子站着让人打，被奸计下套却无还手之力，这样的人，连自身都难保，还提保护他人？
想成为英雄？想比恶人强大？
那就抛弃幼稚的想法！
这里是地狱，不是给小孩玩英雄扮演的过家家游戏！
恶人不会因为你的正义而瑟瑟发抖，不会因为你的豪言壮语就情愿臣服，他们只会向比自己更恶的人，比自己更有实力和压迫力的人示弱！
所以，想成为英雄？
那就比恶人更恶，比坏人更坏！
不多不少，五分钟刚好，焕然一新的吉弔自走廊拐角闪出身影，重回组员们的视野中，只是身边少了一只神秘莫测的水獭灵。
郝剩与凯特交换过眼神，十三郎和艾薇也察觉到有些许不对劲——自家大姐头……好像变了个人？至少和五分钟之前相比，已是天冠地屦的程度。
倒不是说换套衣服或补个妆这种外在变化，毕竟仅有五分钟，顶多涂个口红。只是……那种与众不同的气质，和过往的印象完全不同。吉弔周身似乎围绕一圈若隐若现的……该说是“霸气”，但又像是被点点金光包裹，难以名状的感受……打个比方——真龙在世一般。
“吉弔！”
艾薇最终还是没忍住，在吉弔指尖即将触碰大门前，横过手臂叫住了她。
怎么可能忍得住啊！就算状态焕然一新，就算散发宛如圣人般的光辉，但……但那发红的眼眶，脸颊边的泪痕，以及长布衫胸襟前的点点浸湿……她怎么可能只站在一旁驻足观望而不去过问！那可是她的启明星，她决心托付一切的老大！
但是……艾薇犹豫了，不仅是她，身边的伙伴们，也都出奇一致地沉默了。每个人都有想问的事情，但每个人都心照不宣。他们很清楚，自家大姐头这一去，必定会凯旋，自己又何必多嘴，扰乱她的心绪。
于是艾薇放下手臂，无奈地耸耸肩，笑笑道：
“吉弔……不，组长，今天辛苦你了，等结束之后……大家一起去楼下餐馆吃饭吧。”
一丝震惊闪过吉弔的面庞，瞬间又被微笑所替代，她并没有回答，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但那副微笑、赤瞳中闪过的光辉、逐渐消散变淡的泪痕，便足以解释一切问题。
吉弔转回身子，瞳孔不知何时化作龙一般的竖瞳，少了几分幼稚，多了一点肃杀之气。门后的牛灵莫名一阵胆战，毕恭毕敬地拉开大门，恭迎大姐头回归战场。
真正的二回战，现在才正式开始！
“哦呀？吉弔小姐，您还好吗？背后的伤有无大碍？鄙人真为您的身体状况感到担忧……”一见吉弔踏入房间，相柳便把雪茄插进烟灰缸，故作关心地起身准备迎接吉弔，但屁股还没完全抬起，一声铿锵有力的命令又将他按回座位。
“闭嘴！少在那假惺惺的！坐下，该谈的还没谈完吧！”
相柳假笑的表情凝固在脸上，心里一怔，这种被莫名呛了一嘴的感觉，就好像案板上的鱼肉突然跳起来给了厨子一耳光似的，直让他大受震撼。
但也仅仅只是在心里震撼了几秒而已。作为生意场上的老油条，相柳不是没遇到类似的情况，但大多只是败者的回光返照，临死前的嘴硬罢了！
呵……装模作样的小姑娘，别以为老子看不出来，你刚刚是偷偷跑去哭了一场吧？啧啧，到底只是个女孩，眼眶都哭红了，欸……妆居然没花？还是说她一直都是素颜？真不错……
相柳内心一阵窃笑，自认为主导权仍被牢牢把握在手中，殊不知如今自己已不是刀俎，对面涅槃重生的吉弔更不可能是任人宰割的鱼肉。
“啊呀……吉弔小姐，火气不要那么大嘛，和气生财，讲究的不就是和和气气……对了，您身边的那位水獭灵阁下呢？是去为您换药换绷带了吗？”
望着正对面面脸色严肃的吉弔，相柳妄图岔开话题，顾左右而言他，虽然他不清楚短短五分钟内，那个水獭灵是怎么让吉弔起死回生，但现在她的精神支柱不在身边，重新把吉弔打回深渊也只是时间问题……没错，拖下去，慢慢耗尽你的斗志！老子有的是时间！
“少在那拖延时间了，相柳阁下方才不是说时间紧迫，等下还有会议吗？现在看来，您好像很闲的样子啊！”
“放肆！你怎敢和老板用这种语气——”
“放肆的人是你吧！”
想护着自家老板的狐狸灵，话还没说完就被吉弔一声厉喝怼了回去，顿时没了脾气。
“你不过就是个保镖，谁准许你在两方主将谈话的时候，私自插嘴！相柳阁下，您刚刚说我个人能力不足，现在看来，你不也管不好自己的手下吗？嗯？”
吉弔冲相柳挑挑眉，露出嘲讽似的笑容，门边的三头牛灵喜上眉梢，在心里猛地叫好。
“咕……吉弔小姐说的是，鄙人回头定会对他严加管教……”蛇灵眉头紧锁，他没料到自己居然会被反咬一口，不行……必须把话题拉回来，这样下去对我不利啊！
“咳咳，既然吉弔小姐回到谈判桌，想必是还有话要说吧？不过——”
“不过什么？你想说自己没空听我辩解？还是说你打算就这样一走了之？真逊啊，相柳，得了点甜头就想开溜，商人都是像你这类货色吗？”
嘲讽！阴阳怪气！一句接着一句！伤害不大，但侮辱性极强！相柳当然可以不去理会这无所谓的中伤，他混迹地狱近百年，见过的大风大浪比这多得多！但……但是！
“你怎么敢……怎么敢和我这样说话……！明明，明明只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女孩！刚才明明都要精神崩溃……连站都站不稳，居然敢随便给老子下定义！不可饶恕决不饶恕！我决定了，我要在这里彻底捣碎你！我要……我要让你给我跪下！给老子磕头！”
没错，蛇灵可悲的自尊不允许他逃离，他的确优秀，十分出色的商人但正是这份优秀，造就了相柳狂妄自大的性格，他无法忍受即将成为手下败将的对手，仍吊着一口气反咬自己！
相柳压制住近乎疯狂的内心，重归一副和善的商人面孔，微笑地对吉弔道：
“您误会了，吉弔小姐，鄙人自然有始有终，您若是有其他想法，鄙人当洗耳恭听。”
来啊……说啊！不管你说什么，我只要反驳后加以诋毁，添油加醋再火上浇油，你还能有什么法子！老老实实认输不就好了！何必自讨苦吃，再次被我羞辱一番！
“既然相柳阁下不急，那我就从头开始咯？”吉弔轻蔑一笑，一切都在按预想中的进行，相柳的妥协实则正中吉弔下怀！
“首先是……相柳阁下认为鬼杰组的资金不足，无法负担起每年的军火供给？还认为我们鬼杰组目前的生意收入不足，连维持运营都是难事？”
“嗯……这是事实，鄙人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哦？看来你调查的还蛮多的，不过，你似乎漏了一点情报哦？”
“嗯？吉弔小姐何出此言？”
吉弔只是笑笑，随后弯腰在办公桌下摸索着什么，一阵滴滴哒哒的声响自桌子下传出，像是输入什么密码一样。几秒后，墙边的挂画突然发出“咣当”一声，引得众人不约而同望向同一侧——只见一条若隐若现的裂缝劈开挂画，随着齿轮转动的声音，裂缝越来越大，直至将墙壁分开，自内部散出一阵灰尘。
待烟尘散尽，墙里被尘封之物展现在众人眼前后，牛灵三人眼睛顿时瞪如铜铃，狐狸灵几乎要惊掉下巴，相柳更是难以置信地伸长脖子，喉咙里发出“咔咔”的响声。
那是怎样骇人听闻的场景，竟有如此强大的震撼力！却见墙壁后是一排排类似于书架的结构，但上面整整齐齐摆放的并不是自有黄金屋的书籍，而是他妈的货真价实的财富！
堆积成摞的金条、璀璨发光的钻石、崭新成捆的钞票……架子上贴着标签，按次序从下至上、规规矩矩地静躺着等待不知何时才能重见天日，就是今天！就在今天！
好在吉弔也曾是富商家的千金，此等场面对她的冲击力尚不及其他人的一半，但也着实让她心里一震。她只知道Natural告诉自己他调查出猴灵藏了个小金库，密码盘在办公桌下，但他没事先说明这何止是小金库！其价值甚至能再买一座这么大的办公楼！
吉弔故作镇定地转过身子，嘴角依旧保持略带嘲讽的微笑。都说钱乃身外之物，但面对相柳这等重利之人……只消在他的天平上多加一点砝码，便可轻易让他倒戈。
“相柳阁下，方才您认为……我们鬼杰组无法负担起你的武器供应？嗯……说实话，按目前情况来看，我们做的一些生意的确起步艰难，但没想到作为商人，您连一点前瞻性都没有，都说蛇这种生物是高度近视，莫非您也是只注重眼前蝇头小利的货色？”
“哈哈哈……吉弔小姐说笑了，鄙人不过是权衡了一下利害关系，毕竟常在生意场上混，不懂得规避风险怎么能行？但没想到啊，您居然找到猴灵搜刮民脂民膏、百般剥削后才攒下的小金库，所以，吉弔小姐是打算用这笔赃款来续约吗？”
相柳向前拱手，表面上恭维吉弔，实则言语中尽是施压，既然声称自己是正义的伙伴，怎么能用恶人的赃款呢！
“利害关系……？嗯……说的是呢。”吉弔轻捏下巴，若有所思地猜测道：“那我是不是可以怀疑……相柳阁下在对比过‘其他帮派给出的好处’和‘与鬼杰组续约武器供应带来的利益’后，毅然决然选择充当他人说客，想把鬼杰组置于死地呢？”
“一派胡言！吉弔小姐若是这样怀疑鄙人，那这场生意也没的谈了！”
表面越是恼羞，越是在掩盖内心的慌乱。没错，吉弔一句看似猜测的话语，实则如一支利箭，精准命中相柳的七寸，甚至巧妙地将话题转移。他慌了，就算只有千分之一的概率，他也绝不会让吉弔的猜测化作事实！但……骰子已经落下，怎可让他半路逃离？
【别急着逃啊，相柳阁下。】
话音刚落，相柳便感觉座位下拔地而出数十条看不见的藤蔓，死死缠住自己双足，仿佛要将他牢牢固定在座椅上，站也不是，动也不是。
“我大概估算了一下……相柳阁下一年的军火供应，大概值这个价格吧？”
吉弔向身旁的牛大打了个响指，伸出两根手指，后者愣了半秒后心领神会，迈着四方步站在金库前，从上至下抽出两根金条两颗小钻石两捆钞票，接着圆瞪双目板着面孔，“啪”地一把将财物拍在桌上，冲相柳和保镖哼出一鼻子气。
“如何，相柳阁下？看您的表情也知道，这些远超过一年的价格了吧？不过……没关系，毕竟是在谈判，不过不是和你，而是和你收下的利益！”
吉弔脚步轻巧，缓缓靠近呼吸逐渐急促的相柳，手指摩挲过金光透亮的金条，轻点闪着璀璨的钻石，随意翻弄几张钞票，加重语气抛出选择道：
“做出决定吧，相柳阁下，既然是重利的商人，现在的局势应当很明了吧？”
“这座金库大概可以和你续约近乎数十年的武器供应，你能得到的利益远超于那些帮派给你的好处！”
“但若是你执意毁约，只为完成他们交代给你的任务……那我也只好表示惋惜。”
“来，选择吧！是想要金山银山，还是甘愿放弃巨额利益，成为别人的说客？”
局势反转！吉弔柔和而鬼魅的嗓音轻托相柳面颊，语气也近乎委婉而劝导。情到深处，一直闲着的左手还不住地敲击桌面，同连珠炮一般的话语迷乱相柳的思绪。
相柳低沉着脑袋，猩红的信子发狂一般高速伸缩，他强迫自己冷静，妄图寻找翻盘点。还有机会……还能反扑……可恶，我居然会如此狼狈……冷静，冷静啊相柳……仔细想想，好好想想过去是怎么跨过来的！
“五……”
仿佛看穿了商人的小心思，吉弔不肯给对方一点思考的时间，当场开始倒计时。
“四……三……”
什么！？倒计时？咕……思考！想想啊！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二……”
不妙，不妙不妙不妙……你逼我的！这是你逼我的！
“一——”
“一”字的长音还没结束，相柳便做出了他的选择——冰凉的掌心死死压在钞票上，喉咙咕噜作响，吐出几个字：“我……我同意……”
“很好！明智的决定！”
吉弔猛地一拍手，驱散办公室上空压抑的阴霾。
相柳抬起沧桑的面容，像极了霜打的茄子，狐狸灵见状赶忙一左一右搀扶起老板，步履蹒跚地向门口走去，语气近乎恳求道：“既然……已经同意续约了，鄙人等下还有要事……就，先行一步了……”
“别急啊，相柳阁下，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
还未等相柳走到门口，吉弔便叫住蛇灵，尾巴尖勾起掉在桌下的手杖，在他眼前晃晃。
正当相柳低头致谢，准备接过手杖时，吉弔“哼”地一声邪笑，故意用力将手杖向后一抛，正好落在相柳方才的座位旁。随后迎着他惊愕而恐慌的神色，一字一顿道：
“我有说过，谈判结束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