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子心·扬威(十)【展昭同人,非耽】
“大人,刚刚索总镖头在场,为防止他冲动行事,故而属下并未提及那两个孩子遭遇用护手钩的黑衣人之事。但是适才您在狱卒那里也看到了,被破坏的门锁切口并不齐整,显然不是利刃砍剁所致,倒像是生生用人力拗断的。”待离开监牢,展昭对包拯说:“据属下所知,唐守,他会大力金刚指。”
“不错,刚刚我们也知道了那天他是最后一个离开监牢的人。当时索泽没有回头看过,那牢房又在角落暗处,所以门锁被唐守破坏是最为合理的怀疑。如果是其他人做的,应该会被之后过来的人发现。”包大人依然思索着:“但那夜与唐守同宿的女子可以证明他整夜都没有离开过住处,这又如何解释?而且,从动机来看,若仅是为了让索家下一代退出总镖头的争夺,对唐守会有什么好处呢?目前照那镖局的规矩来看,唯一可能因此获利的就是平海,但平海在索涛命案之时并不在京城啊。”
“此事确实奇怪。按照各人的表现来看,目前对索家芥蒂最深的是施傲,但他是在索元之前去探监的,如果门锁是他破坏的,那当时就会被索元发现了。至于平海,适才学生传那与他相熟的狱卒问过,当时他确实是拿了些茶叶礼品过来,希望狱卒们不要为难他外甥索泽的,但狱卒唯恐大人责罚,不敢收礼,只留下些茶叶说是与兄弟们喝了提神,还给了平海几文钱算是买的。”公孙先生一捋须髯:“那茶叶夜班狱卒也喝了,学生已将那茶壶中所剩的茶根带回调查,果然其中混有蒙汗药。”
“平海下药,唐守破门?可如果他们的动机是为了让自家后代能主掌镖局,那如此联手作案不合常理啊。”展昭摇摇头。
“还有,那在索泽金疮药中混入了腐骨散的又是谁?”包大人又补充道:“此案一定还有什么我们没发现的线索,是时候从头理顺了。”
“下药的人,未必是动手杀人的人。前些日子索泽跟昕儿一起玩水,浑身都湿透了,回家去肯定要洗澡更衣,若有人趁这机会换药还是挺容易的。但正常情况下腐骨散是可以及时救治的,多半不会致人死命,比起说这投毒的人是要杀索泽,倒不如说是更想要他多受些罪。”展昭说:“这一切都是冲牢里那孩子来的,索涛被杀也罢,昕儿受伤也罢,都是下手之人计划之外的事情,所以不信会完全没有破绽的。”
他们三人又回到书房,仔细检看着先前张龙赵虎从镖局带回的东西。公孙策见那桌上有两个茶壶,奇怪的自言自语:“这物件一般房里只会放一个吧?”
“该是索泽带到索涛那里的。他不是说直接从自己房里提了茶壶过去?”展昭想想之前的事:“倒是这五个茶杯,虽然看起来都差不多,但其中一个的花纹还是有些细微差别的,应该与其余四个不是一套中的东西。”
“所以索泽是拿了一把壶和一个茶杯到的隔壁房间?”公孙先生接过杯子来看看:“但这把与众不同的杯子和另一个杯子上都有水渍。难不成……”
“该是索泽从城外刚回来,自己本也想喝水,但看到索涛的样子,到房间随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连站着安静喝完的功夫都没有,只得边走边喝,急忙忙用另一只手提着水壶送去隔壁。”展昭猜想着:“如此说来,这孩子可能自己都没发现,他其实要比口里说的更关心他这小弟弟的。”
“确实有可能,但要是这样的话,他就根本没有手可以空出来拿棍了啊!”公孙先生提出了疑问。
“所以说他是被陷害的!”展昭用力点点头,又看向包拯。
包大人不做声,很专注的用手指转圈蹭着那两个留有水渍的杯子,在那花纹特殊的杯口内沿擦下了些许白色的粉末,而另外一个却没有。他又仔细的捻了捻,朝展昭说:“展护卫你来看。”展昭走过去看了看,又轻轻凑到鼻子边上嗅了一下:“大人,这怕是江湖下三滥用的蒙汗药。”
“正是!想必跟狱卒茶壶中的是同一种药!”公孙先生也很肯定地答道。
“那即是说,凶手知道索泽也是练家子,没那么轻易就范的,所以在他房间的杯中先下了药,目的是令索泽昏迷,防止还击。但没想到那孩子比预想中提前回了镖局,而且不是在自己房间中喝的水,却端着杯子跑到了隔壁。凶手一直在暗处观察索泽,知道他喝过水很快就会晕厥,如果被索涛发现肯定会喊人过来,自己的勾当就会暴露,于是狗急跳墙连索涛也杀害了,并且趁机嫁祸给索泽。”展昭努力还原着案件全貌。
“也确实有此可能,但是还需要进一步的证据。”包大人没有急于赞同,他又叹了声气:“倘若真的如此,那索涛……这孩子真是愈发让人可怜了。”
“哎,真是。”展昭也不由得摇摇头:“可嫌犯俱是江湖中人,要取得蒙汗药或者腐骨散都不是难事,从这里下手恐很难查出什么。”
“展大人!有人在门口指名要见你!我们拦不住,就……”忽然守门差役急急来报,还没等说完,后面正有一人大踏步过来,几人定睛一看,竟是那金刀施傲。
“施兄特意来找展某,所为何事?”展昭虽颇感意外,但还是平静克制,不失江湖礼数:“可是与令侄一案有关?”
施傲也不多讲话,直接从怀里摸出一包东西扔给展昭转身就想走,展昭赶忙高叫声“等等”,打开那纸包看了一眼,见里面尽是药材。公孙先生走近稍加辨认,发现这些竟都是用来配腐骨散解药的!
“施副镖头这是何意?难不成……”展昭皱皱眉:“难不成那药……”
“不错,腐骨散是我那天趁他洗澡时衣服扔在外头混进金疮药里面去的。”施傲答的倒很爽利:“一人做事一人当。我顶瞧不上索泽那小子,本是想让他吃些苦头的,但毕竟与你家那小兄弟无冤无仇,听说这药竟害到了旁人,多少还是过意不去,如今就算是过来赔个不是。展大侠若觉得不够,我给他当面磕头谢罪那也可以。”
展昭摆摆手:“那倒不必。施副镖头果真也是仁义磊落的汉子。既然如此,那展某也就明人不说暗话,想要请教施副镖头,除了投放腐骨散之外,可还做过其他事情?”
“你怀疑是我杀了索涛?”施傲冷冷哼了一声:“没有,那小子虽然身子弱,但好歹见面也叫声叔叔的,我杀他做什么。”
“可你似乎对索家……”展昭试探着又问。
“冤有头,债有主,若是为了我那早逝兄长的事,那我应该找索元算账。但毕竟那确实是个意外,看在我爹与我祖父那两张老脸的份上,也要感谢索元把这镖局经营的还算不错,所以我不会那么干的。”施傲抬头看着展昭:“我家婆娘肚子不争气,家里只有两个丫头,所以就算杀了索家的儿子,这总镖头我们施家也争不回来了,又何必下那个手。说到底我施某人是两代总镖头的后代,我比任何人都打心里希望扬威镖局好的。我不喜欢索泽那小崽子,也是因为他那个个性实在不适合接任总镖头的位置,小小年纪天天一张冷脸,见了长辈都招呼不打一个,功夫再好有什么用?走镖路上靠的多是人情世故,他根本玩不转这些!我只怕扬威镖局这招牌砸在他手里!所以我想他能收敛些性子,要他多吃吃苦头,明白人外有人山外有山,接了这一行的买卖就要时时多防备、处处是危机。但我真是没想到他能走到杀人这一步!他平时也不怎么理那病秧子的,怎么竟然就……算了,老三家的平钺其实是个不错的孩子,也许这一下对于扬威镖局倒是好事情……跟你们说这些也没用,我走了。包大人日后若是想治我投毒的罪过,我随传随到。”说罢施傲金刀一横,转身出了开封府。
“大人是否要治施傲投毒之罪?”展昭问包大人。
包拯也转头过来:“展护卫,所谓‘民不举,官不究’,投毒一事目前你展家是苦主,一切首先要看你们是否投告的。”
“那……等属下与昕儿商议之后再行确定吧。毕竟他才是受害人。”展昭倒没想到这事,暂时还无法替弟弟做决定:“眼下还是破索涛命案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