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代码 第十三章
如果将眼前这个巨大的黑色类人异形称作人类的未来姿态的话，伊莱莎希望自己永远也不会看到那一天。
基底之躯发出一阵低吼，抬手拍碎玻璃容器，真正站立在二人面前。
“看啊，看啊！多美的样子！”佐伯失了智般高呼着。
似乎是被佐伯的叫喊刺激，基底之躯用蛮力撑破口部的拘束装置，露出装甲之下的尖牙，同时发出低沉的吼叫。
见状不妙的伊莱莎慢慢倒退，而一旁的佐伯却像观察一个新生儿一般，向着基底之躯一步步接近。
“别过去！”直觉告诉伊莱莎贸然接近这个怪物是件毫不明智的举动。
“只要我们的计划成功，他将会成为这世上最完美的存在！”佐伯向着基底之躯伸出双手，试图将其拥入怀中。
“那个空壳只有杀戮的本性，它根本就不像你想的那样！”
“不，不是的。只要将人类的灵魂注入其中，就一定——！”
佐伯的狂言被基底之躯的突然攻击打断，尖锐的利爪贯穿了他的胸口，佐伯用震惊又有些失落的语气喃喃自语：“一定是这样，对，有机质活性还没有降到最低，只要再多做几次试验，我还有机会。”
基底之躯将手臂一甩，佐伯的身体被轻松抛向空中，撞上一旁的玻璃容器，又像人偶一般掉落在地上，而他的眼神在此时正对伊莱莎。
“多谢你的到来，小丫头。我总算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现在，赶紧逃命吧，趁你还能跑得动。”
话了，基底之躯一脚踩烂佐伯的脑袋，一些不知何用的机械零件散落一地，似乎这个老头并不完全是个人类。
但伊莱莎现在根本没有时间关心这些，基底之躯已经咆哮着向她冲来。伊莱莎向一旁躲闪，基底之躯过快的速度使其无法及时停下，狠狠地撞在墙壁上。
趁着怪物处于硬直，伊莱莎向着实验室更深处奔逃，整个实验室的结构就和支柱层建筑构造一样复杂，经过多个转角后伊莱莎可以确定自己已经和怪物拉开了一定距离，但她低估了基底之躯的力量，怪物直接撞破墙壁，一路直冲挡在伊莱莎的面前，它伸出右爪抓住伊莱莎的下巴，将她高举摁在墙上，左臂的利爪也展开对准伊莱莎的面门。
伊莱莎抬起枪口，用下挂霰弹枪轰击基底之躯的下颚，霰弹枪攻击撕裂了基底之躯脖颈的连接，整颗头颅在半空旋转数周掉在地面，而左手的攻击因此偏离位置，右手也失去握力，伊莱莎借此滑落至地面。
但这反而让基底之躯变得更加狂暴，伊莱莎见状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向前跑去，但基底之躯猛地转身，挥动手臂拍打在伊莱莎身上，伊莱莎被拍飞至另一面墙上才停下来，即使有外骨骼的防护，剧烈的冲撞还是让她顿感浑身剧痛，更糟糕的是，由于没有头部防护，刚才的撞击使她的脑袋遭到重创，鲜血一股股往外流出。
趁着自己还没有因为失血过多而不省人事，伊莱莎艰难睁开眼睛，在自己和基底之躯的正中间，一根从被基底之躯撞破的墙壁中露出的高压电线横在地上，伊莱莎抬起枪口对准玻璃容器，在基底之躯接近自己之前将其击破，容器内的液体散漫一地，而基底之躯不偏不倚正中陷阱，高压电在液体的作用下流通怪物的身躯，使它僵直在原地。
但电流也刺激了原本的异种兽组织，拘束装甲下的有机物质开始不断膨胀，逐渐将全身的装甲撑破。
伊莱莎拿出一枚高爆手雷，强撑自己集中注意力，在基底之躯的胸口化作一张血盆大口向自己扑来的一刻，她将手雷丢出，出于本能基底之躯将手雷吞进体内，接着一声巨响，基底之躯化作无数肉块和金属碎片。
危机解除，伊莱莎紧绷的神经彻底松开，疲惫感瞬间蔓延全身，她只觉得身体似乎向右偏斜，接着整个人倒在地面，眼前的景象逐渐模糊，只记得在双眼彻底闭上之前，一对陌生的双脚正向自己靠近。
【机体修复完整度60%，以达到最低活动所需要求】
【主能源移接至动力系统】
【待机模式结束】
鸠猛地坐起身，自己现在处于一个巨大空间的某处平台上，四周是各种不同类型的机械建筑结构拼凑在一起的壁垒，隐约能够看见微微闪烁的信号灯。他抬起头，两片厚重宽大的钢板构成的穹顶只留有一条缝隙让阳光照进建筑中，宛如“一线天”般。
“旧型号的修复速度确实赶不上新型号嘛。”
鸠扭头看向声音来源，一个身穿灰色长外套，绑着武士头的男人背对着他坐在地上。
“拉斯提，我是......”
“矩阵塔吗？”鸠率先说出答案。
“看来弗瑞挺信任你的。也好，省得我花时间解释。”
“你们的行动有成效了吗？”
“这个嘛......”拉斯提挠了挠下巴，侧过脸看向鸠，“出了些意外，【安全警卫】要封锁这个区域了。”
“为什么？”
“是【完型体】，它们不知道什么原因来到这个阶层了，可能和十三王权在这里的动作有关。”
“你能从这个区域脱出吗？”
“别担心，我和你一样知道该怎么在支柱层里生存，但你的朋友们一定会需要你的帮助。”
拉斯提站起身来：“我被委托等到你自动修复完成为止，现在我也要去协助我的同伴了，多保重。”
鸠转身正准备离去，但拉斯提在身后叫住了他。
“啊，对了，还有一件事。”拉斯提拿出一把手枪，但这把枪又与普通手枪有所不同————枪身外壳没有任何弧度，整体方方正正，它也没有弹匣，似乎是由能量驱动。
“如果是你的话，应该还记得该怎么使用它，对吧？”
拉斯提将枪柄转向鸠递给他，鸠接过武器放在面前端详。
“好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拉斯提交代完所有事项消失在了构造都市中。
鸠拉出一根连接线，将其接入武器中。
【目标信息检索】
【检测到：手持式重离子发射器】
【与机体功能能源连接，请稍后】
【连接成功】
鸠拔下连接线，接着对准脚下的深渊，扣下扳机，一道青蓝色的光束贯穿数层构造体，同时传来数阵殉爆声。
确认无误，鸠收起重离子发射器，接着对准深渊对面的平台，红色的电流从背后显现，随着NGS效应发动，鸠瞬间飞冲到了对面的平台。
鸠向前进入构造体中，步行数十里后，他停在一面墙前，伸手擦去墙壁上的灰尘，一张老旧的内部结构图印在上面，鸠找到印有“自动工厂”的地方后，又启程向目标地点前进。
又走了不知多久，鸠被一面墙挡住去路，用义眼进行扫描找到一个薄弱处，鸠挥拳将墙壁上的一块钢板捶打凹陷，接着将钢板整块撕扯下来，跨过缺口，鸠来到了自己的目的地————自动工厂。
他来到一面显示屏前，似乎这里已经许久没有使用，机器启动花费了不少时间。鸠在列表中选中了“装甲服”，一旁的机器随即升起几道圆环，圆环开始自动运作，在圆环中心生产鸠需要的东西。
鸠将重离子发射器放在一旁的桌面上，并褪下那身破烂不堪的黑色夹克。
“......东西拿到了，你的童子军受了点轻伤，没有生命危险......知道了，我们会尽快在安全警卫封锁这片区域前离开的，怀特下线。”
伊莱莎被一阵交谈吵醒，但说是交谈，她始终只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
她缓缓起身，脑袋的疼痛还没有消退，伊莱莎伸手摸去，发现一条纱布缠绕在她的头上。
“如果我是你的话就还乖乖躺好，刚才说是轻伤只是不想让你的上司担心，你的情况还是有些严重的。”
一个身穿淡色女式风衣的灰色长发女子从一个显示器前转过身。
“安娜贝尔·怀特，矩阵塔的成员。你的局长应该还没和你说过，不过请你放心，我和你是同一阵营的。”
“矩阵塔？”伊莱莎在自己的记忆中搜索着有关的信息，“是那个自发行动的黑客们组成的民间维序组织吗？”
“哈哈，维序组织。”安娜贝尔笑了笑，“看来亚当的宣传工作还算不错，换做十年前，我们还被称作恐怖分子呢！”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和你们的目的一样。”安娜贝尔拿出一个U盘在面前晃了晃，“在你休息的时间里我已经把我们需要的东西都弄到手了。”
安娜贝尔收起U盘，转身按下显示器屏幕上的按钮，紧接着屏幕显示出十分钟的倒计时。
“这个地方绝不能留着，赶紧走吧。”
“嗯。”伊莱莎站起身向着实验室外走去。
“嘿，那边可不行。安全警卫已经封锁这片区域了，我们要绕个道。”
安娜贝尔拉上还有些晕头转向的伊莱莎离开了实验室，二人步行了十分钟左右，身后传来爆炸的震动。
“接下来要去哪？”伊莱莎问道。
“嗯，先把你送上地表层，如果幸运的话应该还能和你的朋友们碰头。”
“那你呢？”
“我和自己的搭档还有别的事务要在支柱层处理，我猜你可能不会想知道的。”
“是异种兽吗？”
“比那还要难缠。”
“那是什么？”
“你的好奇心真强。”安娜贝尔打算敷衍了事。
“请你告诉我。”
一阵怪异的感观席卷安娜贝尔的神经，她使劲眨了眨眼，说道：“好了好了，这点小事犯不着你用精神暗示，我会自己和你说的。”
安娜贝尔整理了下思绪：“你知道支柱层对外封锁的原因是什么吗？”
“似乎是因为旧时代企业联合建设时难以降解的工业废料，都被堆放在支柱层中，为了防止污染扩散才这么做的。”
“你认为掌握了【能量实体转化技术】的企业联合会拿那些废料毫无办法？那只是安抚人心的借口罢了，他们是为了把那些东西关在支柱层里才会封锁整个支柱层。”
“那些东西是什么？”
“【完型体(Gestalt)】。”安娜贝尔一脸严肃地说道，“旧时代因为各种原因被集体驱逐到支柱层中的人群，在这之后的一百多年里发生了和地表文明截然不同的进化历程，他们和当时因为防御系统存在漏洞而流入支柱层的异种兽产生了某种结合，同时也融合了早已被废弃的旧强化义体技术，发展成为了和人类完全不同的族群。”
“在废弃区游荡的黑色幽灵？我还以为那只是个都市传说而已。”
“它们也需要繁衍族群，而从地表绑架人类就是最有效的办法，而且它们行动的场所多在废弃区，所以也不会引起市中心地带的注意。”安娜贝尔顿了顿，观察四周的情况，确认安全后接着说道：
“直到有一次它们光明正大的出现在欧米茄都区，才让委员会意识到它们的威胁，此后支柱层便被安全警卫接管并封锁，普通人都不可能进入这个地方。”
“安全警卫不是负责维护【网络环区】秩序的AI程序吗？”伊莱莎问道。
“这个啊......”安娜贝尔表现出一丝惆怅，“知道十年前‘网络环区崩溃’这件事吗？”
“嗯。”
“这件事有我们的责任在其中。”
“什么?”伊莱莎有些难以置信。
“为了推翻光明会，我们轻信了一个不该相信的家伙，他为了自己的目的和我们联手摧毁光明会，但手段却是破坏光明会依赖的网络环区，这是我们从未想过的事情。在此之后，光明会虽然垮台，但另一个比它更具野心的阴谋集团也由此诞生。”
“十三王权。”
“没错，他们借着那段时间的混乱笼络了诸多势力，但网络环区的破坏影响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严重，各种错误程序和漏洞组成的【混沌网络】干扰了整个世界的信息交流，不得已委员会将原本用于管理支柱层的安全警卫进行职权拓展，赋予它们维护网络环区和封锁混沌网络的职能。”
短时间内庞大的信息输入让伊莱莎一时不知该如何表达，这些东西她可谓闻所未闻，或者说，如果这些信息真的被大众所知晓，那会引发怎样的动荡，她也不好说。
“我知道你很奇怪为什么这些从没有人会告诉你。在我也是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我也有同样的想法，明明我们知道不少堪称惊世骇俗的秘密，为什么不将它们全部告诉群众？我们的职责不就是向人们告知真相吗？”
安娜贝尔扭过头，看着伊莱莎：“但你猜怎么着？雅努斯和亚当都告诉我，我们的职责是维护世界的安稳，而不是通过造成恐慌博取关注的无良媒体。真相的确很重要，但当真相不够好时，我们就要放弃对真相的追逐，因为和平比什么都重要。我们没有权力为了自己的一腔热血去破坏别人的生活。”
“但那样的话，不会太过悲伤了吗？”
“人的一生就是这样的，现实和理想终会发生冲突，愿为理想奉献一切的人固然值得尊重，但一味追逐理想却忽视实际的人也只能是个可悲的空想家。”话说到这里，安娜贝尔长舒一口气，“我好像只顾着讲些奇怪的东西了，没在意你爱不爱听，真是抱歉。”
“没有，如果没有安娜小姐的话，我可能也听不到这些奇怪的东西。”
“是吗？不过也谢谢你，对十年前的那次失败我一直耿耿于怀，这次也总算找到一个机会可以打开这个心结了。”安娜贝尔再次注视伊莱莎，“有劳你了，伊莱莎·杨。”
“我好像没告诉你我的名字吧？”伊莱莎露出一脸疑惑。
“别忘了我可是矩阵塔的成员，世界第一梯队的黑客之一，这些对我来说轻而易举。”
前一秒还在说笑的安娜贝尔突然拦下伊莱莎，表情也变得凝重。
“怎么了？”伊莱莎问道。
“你身上还有多少弹药？”
“普通弹药还比较富裕，穿甲弹没剩多少了。”
“那就省着点用。”
安娜贝尔的强化义眼通过对焦注视着前方远处的东西，只见两个佝偻着身躯的黑色阴影步履蹒跚地向两人走来，等到灯光照在它们的身上，伊莱莎才看清其样貌————两个怪物的皮肤呈现处一种灰质的色泽，像是某种硅基物质，外面包裹着一层黑色的金属外壳，眉心长着一只既有义体质感又有生物质感的红色独眼，没有嘴唇的口部露出一排尖锐的利齿，一些类似纯水的液体从齿间不断流出。
“那是被完型体改造的生物，和猎犬的性质差不多。先别轻举妄动。”安娜贝尔拉着伊莱莎慢慢后退。
左边的完型生物见二人有所移动，也蹑手蹑脚地向前挪了两步。
“瞄准右边那个。”安娜贝尔说道。
“不是左边的吗？”
“那是诱惑猎物用的。”
话音刚落，右边那个完型生物便像弹射一般向二人冲来。
伊莱莎眼疾手快，用下挂霰弹枪将完型生物打翻在地，另一个完型生物也向她们冲来，安娜贝尔将伊莱莎推至安全位置，掏出一把电棍抵在完型生物的下颚，借力将其摔翻在地，此时刚才被射倒的完型生物已经爬起身，咆哮着向两人扑来。
“跑！”安娜贝尔丢下一颗EMP手雷，电磁干扰短暂影响了完型生物的行动，两人向着来时的路回奔。
“前面的路口左转！”
二人拼尽全力奔跑，但两只完型生物却紧追不舍，高强度改造的身躯完全不知疲劳为何物。
完型生物突然改变了追捕方式，其中一只在一个转角消失，只留下另一只完型生物追赶二人。
“糟了！”
安娜贝尔连忙拉着伊莱莎，压低她们的高度，果不其然，那只消失的完型生物从她们的前方突然杀出，如果不是安娜贝尔反应及时，她们可能已经命丧黄泉。
扑了个空的完型生物和自己的同类撞了个满怀，在地面纠缠一番后，它们又重新恢复状态，继续追杀两人。
“趴下！”
虽然不知道声音从哪里传来，但安娜贝尔还是把伊莱莎护在身下，紧接着，伴随一阵蓄力声，一道青蓝色的光束从她们上方掠过，两只完型生物被重离子光束挫骨扬灰，同时后方殉爆的构造体设施也扬起了大量沙尘。
待到沙尘散去，安娜贝尔才缓缓抬起头，只见一个身穿黑色风衣的军用拟型站在二人面前，那身风衣已经被撕扯的破烂不堪，衣服下的纳米外壳上也遍布抓痕和咬痕。
“呼~，好枪法。”安娜贝尔扶起伊莱莎，而伊莱莎这时才看清面前是何方神圣。
“鸦？”也许是这副残破的样子和平日里的形象差距太大，伊莱莎一时不敢确定。
“你的头怎么了？”鸦问道。
“放心，没什么大碍。”安娜贝尔替伊莱莎说道，“下次能不能来的及时些？咱们可差点就被扒皮抽筋了。”
“这话应该我对你说才对，安娜贝尔。咱们还没有进入支柱层前就被袭击了，你们的情报滞后有些严重了吧？”
“那是不可抗力，谁知道这些混蛋突然来这么一出。”安娜贝尔抱怨道，接着她拿出U盘递给鸦，“拿好，这是从他们的实验室里下载的相关信息。”
鸦接过U盘放入怀中，而伊莱莎问道：“那你呢？你不跟我们一起离开吗？”
“我还要和我的同伴碰头去处理别的事情，你们赶紧离开这里，别待太久了。”
“恐怕有些困难。”鸦在一旁泼了盆冷水，“安全警卫已经开始对这片区域进行封锁，想在今天之内离开支柱层是不可能的事。”
“那就拜托你了，我相信你能保护好杨和资料，对吧？”
“你就是喜欢把所有事情都推给我，是吧？”
安娜贝尔转向伊莱莎：“多保重，杨。你是我们之中相当特别的一个，利用好自己的才能，别妄自菲薄，但也别意气用事，明白吗？”
话了，安娜贝尔便离开去与自己的同伴会和。
“你没事吧？”等安娜贝尔的身影消失，鸦再次询问了同一个问题。
“嗯，你呢？”
“比这还要命的我都挺过来了。”
二人向着离开支柱层的出口进发。
“你认识矩阵塔的人？”路上，伊莱莎向鸦问起。
“对。”
“有多少人知道？”
“局长上任起一直跟着的那批人基本都知道。”
“所以弗瑞局长在之前和矩阵塔有过合作，是吗？”
“他以前就是矩阵塔的一员。”
“欸？”
“这些事情他一般都不会主动告诉别人，除非被问起，还有就是他非常信任的人。”
“那你为什么......”
“你很好奇我只有两年的服役时间却知道这么多内部消息，对吧？”
“不，没有。”伊莱莎矢口否认。
“呵，又来。”鸦嗤笑道，“算了，省得我解释这些盘根错节的破事。”
此时，一扇铁门挡在二人面前，而这里也没有其他的通路可以走，唯一的办法就是开启这扇大门。
鸦蹲在大门前，拉出连接线接通在大门的一个插口上，利用自己的处理系统解开大门的门锁。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伊莱莎转身看去，只见四个和先前相似的完型生物正攀附在四周的铁壁之上。
“鸦！”
“安全警卫的封锁指令有些复杂，要花点时间！”
完型生物们朝着二人飞奔而来，伊莱莎抬枪向着它们扣动扳机，穿甲弹虽然可以穿透完型生物的外壳，但却无法对它们造成破坏行动能力的效果，而伊莱莎的剩余弹药也所剩无几，鸦还没能解除大门的封锁。
“还没好吗？”
“好了！”
大门打开的同时鸦也抬起了头，但HUD上显示的信息却令她有些意外。
【检测到：手持式重离子发射器】
鸦赶忙将伊莱莎扑倒，下一刻，一道比鸦所发射的还要粗大的重离子射线从头顶掠过，既视感强烈的一幕再度上演。
“你他妈从哪里弄到的重离子发射器？！还有，动手前不会先你妈招呼一声吗？！”
鸦抬起头便对着前方破口大骂，稍晚抬起头的伊莱莎定睛一看，来者竟是先前为自己断后的鸠，只不过此时他换上了一身黑色的连体装甲服，而手上似乎握着一把和重离子发射器相似的武器。
鸠没有理会鸦的叫骂，把另一只手里的东西丢在鸦面前。
“穿上，虽然性能比不上极限战斗装甲，但这种情况还是能够应付的。”
鸦拿起地上的东西，那是和鸠身上穿的一样的连体装甲服。
“你身上还有多少弹药？”
鸠来到伊莱莎面前问道。
“所有弹药在刚才都耗尽了。”
“拿着。”鸠将几个黑色的圆球递给伊莱莎，“这些无人机可以利用NGS效应进行攻击和防御，我把它的连接方式改成通过纳米植入物发出的脑波信号进行连接，对你来说不会太难。”
伊莱莎按照鸠的指示启动了无人机，四颗黑球外表浮现出一层红色的能量力场，并由此悬浮在空中。
“你过来的路上是什么情况？”换好装备的鸦询问道。
“一条直通大道，经过的区域已经被封锁了。”
“它们的速度还真快。”鸦将手臂强化义体展开，适应着连体装甲服对武器展开结构的影响。
“走吧，这里很快也会被封锁。”
三人又再次上路，奔波了将近半个小时，他们离开了封闭的走廊地区，来到了一处开阔地带，前方是一片漆黑的深坑，对面的各种构造体建筑的信号灯为整个片区提供了光源。
“先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再寻找离开的出路。”
在鸠的旨意下，三人就地扎寨，拟型可以利用休眠恢复消耗的能量，而对于伊莱莎这名人类，鸠在自动工厂中制造了一批压缩热能食品，就是在支柱层里待上几天几夜也不成问题。
鸦从附近的构造体上取下一根导热管，将其简单改造一番，做成了一个简易取暖装置。
“守夜的任务交给我和鸦，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我们就动身。”鸠将一根热能棒递给伊莱莎。
“虽然我不会拒绝，但能不能先和我商量商量再决定？”鸦抱怨道。
“你为什么会对这里这么了解，鸠？”伊莱莎问，“先前在前往目标地点时也是，基本没有停下来寻找方向，现在又对安全警卫何时会封锁区域了如指掌。你是怎么知道的？”
鸠沉默了一阵，就在伊莱莎以为他又不会和盘托出时，鸠开口道：“我以前来过支柱层。”
“为什么？”即使知道鸠肯定在支柱层有过经历，但伊莱莎还是好奇是什么缘由让他进入这个危险的地方。
“我在寻找【网络层遗传代码】。”
“网络环区崩溃事件以后，人们便想尽一切办法修补网络环区。”鸦在一旁接下了话题，“但那些都于事无补，所以他们把目光转移到支柱层，希望从这些被封存的旧时代技术中找到还携带有网络层遗传代码的人。”
“所以你还是找到了，对吗？”伊莱莎望向鸠。
鸠点了点头。
“他是那批派遣下来的人中唯一一个回来的。”鸦补充道。
这时，三人头顶的塔状建筑突然启动，塔身向前延展，露出了内部的红色眼球状监视器。
接着，塔尖向着地面射出一道电流，被电流击中的地面开始分解，被分解的物质在半空中重新组合，逐渐形成一个类似人类上半身的怪异物体，因为它并没有双脚，同时一层像是袍衣的黑色物质将不明实体的身躯包裹，一副白色的瓷质面具覆盖在原本狰狞的面部，额头上，一条竖线和一个弯钩重叠组成的标志以全息投影的方式浮现在众人面前。
鸦和鸠同时举起武器指向不明实体，伊莱莎则注意到那个东西的嘴似乎在上下碰撞，像是在给他们传递什么信息。
“嗞嗞嗞嗞嗞————嗞嗞嗞———声频传播速率已调整至与基底现实同步。我们是支柱层封锁指令与网络环区维护指令的学习型AI执行程序，安全警卫。我们是隶属031A区域的代行实体，特此前来为诸位传递核心程序的决议——我们安全警卫希望与诸位合作解决该区域的完型体污染事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