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锤基】神同故人（四）
要知道，神是很少做梦的，他们一旦做梦，要么正在发生，要么将要发生，很少像凡人那样拥有荒诞随意的梦境。
索尔一身冷汗从梦中惊醒，立刻穿上战甲，召唤出彩虹桥前往梦境中的目的地。
那并不是什么不知名的地方，而是当年被灭霸炸毁的难民船废墟。
到达时，那些船只碎片和死去的阿萨人尸体已经扩散到了很大一片区域。索尔回想着梦里的景象，确定那里应该是一片还算比较大块的飞船残骸。有可能是贮藏室或浴室之类密闭的东西。
索尔暴露在真空中足有一个星期，终于找到了一个相对完整的密闭箱子，上面还附着着一层淡绿色的守护魔法，那是飞船中的独立卧仓。
索尔用斧子劈开卧仓外壳，发现里面居然是一具阿萨女性的尸体。
她是一个很年轻的孕妇，看样子死时快要临盆了，可能当时没有来得及撤离，独自躲在卧仓里祈祷敌人快些离开，也可能是她的丈夫正在外面与敌人厮杀，她拒绝离开……
索尔很难过，指尖迸出一簇电光，准备安葬这位可怜的母亲，却突然看到尸体的肚子动了一下……
布鲁希尔德见索尔远远走来，怀里还抱着个白布包，忍不住喊话问他：“你这是买了个卷饼回来吗？”
索尔有些急切得快走两步，将怀中的“卷饼”托到布鲁希尔德面前：“是洛基，他从尼福尔海姆转生回来了。”
布鲁希尔德见到这个因寒冷和缺氧憋得青紫的新生儿，整个人都愣了，有些不知所措：“我可没生过孩子。别想把这小子丢给我养！”
索尔没办法，只好抱着他的“卷饼”回宫找医神们求助。佩珀听说后还派人从瑞士运到阿斯加德几头萨能山羊，索尔很感激她，虽然洛基现在并不能吃成人的食物。（萨能山羊是奶羊，小辣椒怕婴儿挨饿，所以送奶羊过来给洛基当口粮，索尔以为是要给洛基吃肉呢。）
神族的婴儿都很省心，只要按时帮他喂食、便溺，从不哭闹。他们从出生就非常强壮，根本不需要像凡人那样通过生病制造抗体。
索尔不由得想起洛基小时候，他没有其他人强壮，甚至生过几次病。索尔从小就被弗丽嘉教育要保护弟弟，因为弟弟被索尔抢了营养才这样瘦小。所以无论洛基后来怎样调皮捣蛋，他都不介意，因为很多时候那些恶作剧他也乐在其中。等到他们稍微大一点，洛基就总是抱着一本魔法书，坐在阴凉下了。大多数时候，他总是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其他玩闹疯跑的孩子们，只有弗丽嘉知道，他其实是羡慕他们的。
这些都是直到洛基被关进地牢，索尔才从一次与弗丽嘉闲聊时得知的。包括洛基小时候有一次生病，是因为跟索尔他们去中庭探险导致中暑。以至于后来洛基只有中庭冬天的时候才会跟索尔出去玩（其他小伙伴嫌冷都不跟索尔去的时候），打猎的地点也只选在北欧……
索尔不禁回忆起洛基差点病死的那回。当年他们才十二岁，从中庭一回到阿斯加德，洛基就惨白着脸晕倒了。弗丽嘉将他抱回宫殿，医治了很久，最后甚至动用了父王放在藏宝库里的冬棺……如果索尔没那么粗心，或者洛基稍微有一点点不爱他们从而怀疑，他的身世可能早已曝光。
想到这里，索尔不禁抱紧了怀里转生成真正阿萨神族血统的小洛基，洛基也用他明亮的绿眼睛好奇的望着索尔。索尔笑着亲了亲洛基的额头：“我会保护你的，弟弟。我答应过妈妈的。”
洛基像其他阿萨婴儿一样，短短一年时间，就能满城疯跑了。
可惜他并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会说话，似乎智力也比同龄人低很多。他只知道自己叫洛基，是新阿萨国王索尔的弟弟，别人叫他小亲王或者洛基时，他会跑过去，用乖巧的眼神询问“叫我何事？”。若不是有那标志性的黑发和灰绿色的眼睛，没有人会相信他是曾经那个恶戏之神。
直到洛基临近五岁，一只长着黑色翅膀、绿色脊背的小鸟落到他的肩上。
彼时，索尔正抱着他蹲在船上钓鱼。那小鸟不知从何处飞来，就那么亲热的站在洛基肩头，偶尔啄两下索尔金发中的黑色发辫。
索尔从饵料桶里拿出一根肉肉的面包虫喂给它，小鸟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将小虫子叼进嘴里。谁知，洛基却一改平日的温柔迟钝，像个最有经验的老猎人那样，一把遏住小鸟的脖子，并将虫子从它嘴里活生生拽了出来。
索尔和小鸟显然都被惊呆了，可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洛基已经一口把小虫子吃掉了……
索尔吓得赶紧捏开他的嘴巴，去抠虫子，连那小鸟也急得炸着毛在周围扑腾尖叫，好像在让他赶快吐出来。
索尔看着手心里那碎成几节可怜的面包虫，再看看一脸懵懂的洛基，实在有点欲哭无泪。
绿色的小鸟也没精打采的蹲在船舷上，整只鸟都透着沮丧。
回到宫中，那小鸟也跟了过来，一直蹲在洛基肩头，不怕人更不逃走，对谁都友好的唱歌。有人问洛基问题，他就叽叽喳喳的鸣叫，好像在替亲王回答一样。
几天后，也就是洛基五岁生日这天，他叫了索尔“哥哥”。这是他转生以来第一次说话。
几年后，洛基仍然只会说几个简单的词汇，像是洛基、阿斯加德、瓦尔基里，还有基洛。基洛是那只小鸟的名字，洛基随意取的。不过说的最多的还是“哥哥”。
托尼与佩珀结婚十周年的派对在纽约举行，洛基第一次跟随索尔离开新阿斯加德。
托尼看着曾经把他掐着脖子扔出大楼的洛基，变成跟他孩子差不多年纪、穿着优雅西装的小男孩，实在有点接受不了。忍不住伸手戳了他一下：“嘿，斑比，你还记得我吗？”
洛基乖巧得点头，指了指旁边的佩珀，又指向正在开着小装甲摔跤的小斯塔克们。托尼不明白他什么意思，洛基就挺起身板朝远处喊了一声“哥哥”。一直注意着这边的索尔走过来绕到沙发前，坐到洛基旁边，摸着他的脑袋，对托尼解释道：“他说你是这位漂亮女士的丈夫，那对双胞胎的父亲。”
洛基肯定索尔似的点点头。
托尼震惊得看着这对兄弟，又扯了些别的话题。最终还是暗示性的拍了拍索尔的肩膀，转头叫来两个儿子：“过来，天才们。”将他们牵到洛基面前：“带阿斯加德亲王去游泳吧。佩珀！给他找条泳裤，我早就看这身不合年纪的衣服不顺眼了！”
佩珀笑着问洛基：“亲王，你会游泳吗？”
洛基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索尔轻轻拍拍他的后背，对佩珀说：“新阿斯加德四面环海，他当然会游泳。去吧洛基，斯塔克森们会是很好的玩伴。”
洛基这才点头，乖乖跟佩珀以及叽叽喳喳争个不停的小斯塔克们走了。
托尼松了口气，给索尔使个眼色，将他叫到露台上单聊：“惊爆点，我问个问题。你们神都需要几百年才会度过婴儿期开口说话吗？”
索尔摇头：“当然不，阿萨人前20年跟凡人长得一样快，只是我们的青年期和壮年期很长而已。大概……有四千年？”
托尼收起嫉妒的表情，认真说道：“行吧，我觉得你应该带他看看医生……医神。你知道人类要是长到这么大还不会说话，肯定是有什么先天疾病。我听说他是你从死人肚子里剖出来的，索尔你想想，婴儿在那种极端环境下存活的概率。而且你找到他时距离母体死亡已经三年了，你确定他真的健康吗？”
索尔听托尼这么说，也觉得自己似乎是因为不能接受洛基与以前不同而忽视了他的健康，立刻自责起来：“是我疏忽了。当年将他抱回来时，医神说他很健康，这几年我就没怀疑。我会带他重新检查的，谢谢你，托尼。”
佩珀给洛基找了一条墨绿色点缀金色条纹的泳裤，她依稀记得邪神当年入侵纽约时穿着墨绿色的袍子，认为他喜欢这个颜色。洛基果然很高兴，乖巧的换上，被小斯塔克们一人牵着一只手跑出房间，直奔泳池，像三颗小炮弹一样砸进泳池里，水花高高溅出，淋了班纳一身。
洛基咯咯的笑着，从水里浮上来，像走平底一样在水面上走向班纳，两只手掐了一个手势，班纳身上的水就像是活小蛇的一样一条条游回泳池里。
班纳说了声谢谢伸手想要与洛基握手。洛基不知是害羞还是认生，迟疑了一下，但还是伸出手快速与班纳握了一下，哗啦一声坠回水中，朝小斯塔克们游过去。
索尔和托尼也端着香槟走到泳池边，看到这一幕。班纳宽慰的说：“其实他不记得以前的事不也挺好的吗？如果是以前的洛基，一定不敢跟我握手。嗯……也不会这么乖。索尔，我真觉得他跟前世差别太大了，你确定真的是他吗？”
回到新阿斯加德时，洛基还很兴奋，坐在床上借晚安吻的功夫抓着索尔“聊”了很久。索尔听他断断续续，费力的用模糊不清的单词拼凑着语言，十分自责。于是与洛基商量：“明天我们清医神来给你检查一下好吗？再过几年你还要跟我去联合国谈判、交朋友、娶妻生子什么的，总是需要说话的。”
洛基顿时愣了，见索尔不像是在开玩笑，低头沉默了很久，终于点了点头。索尔松了口气，又吻了一下洛基的额头：“睡吧。”
洛基紧紧攥着被子，小声啜泣。基洛就趴在他耳畔，有一声没一声的小声叫着，像在安慰他：你哥哥或许不是在嫌弃你呢？况且你确实应该说话，你可是恶戏之神，没有花言巧语怎么撑得起这个封号呢？
洛基红着眼睛，扑棱一下坐起来，一把捉住基洛，凶狠的看着它。皎洁柔和的月光此刻照在他脸上，却显得如此冰冷诡异。
基洛像是预见早晚会有这一天似的，没有丝毫挣扎，静静与洛基对视着。
洛基终于下定决心，一口咬住了基洛的喉咙……
索尔听到洛基的尖叫，吓得光着脚就冲进殿内。看见洛基正满嘴是血的捧着基洛的尸体，被一团绿色的魔法火焰包裹着，痛苦尖叫。索尔猛扑向那团绿色火焰中的洛基，将他紧紧抱在怀中。
不知过了多久，火焰被洛基尽数吸入身体。他跪在床上，头埋在索尔的肩窝里，手中还捧着小鸟的尸体，脸和手都沾满了血污。他的双眼瞪得奇大，却目光空茫，仰着头，似乎是在看纱帐，又似乎什么都没看。
索尔轻声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我在这呢……”
洛基的眼中慢慢恢复了神采，嘴角挤出一个古怪的笑容：“是啊，索尔·奥丁森，你来的还真是及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