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锤基】神同故人（二）
索尔知道，他们都死了，永远不可能回到他身边，哪怕是真的亡灵，此刻也应该在英灵殿中开怀畅饮，而不是在这阴冷的冥界。
但是，一个意外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他面前，让索尔顿时慌乱了一下。
那是希芙。
几年前，希芙离开阿斯加德，与所有人不告而别，从此便没了踪迹。对于这位童年玩伴，又是父母明确希望他迎娶的人，她的地位在索尔心中或许仅次于洛基。索尔在战后曾拜托神盾局残部帮忙打听过希芙的消息，但也只听说她曾在中庭出现过，浩劫后便消失了……
但这根本不足以动摇他的心神，神殿就在面前，索尔毫不迟疑，与希芙的身影擦肩而过，飞过流淌着利刃的护城河，叩响了埃琉德尼尔的巨门……
巨门轰然开启，幽暗的大殿展现在索尔面前。大殿中央高耸的王座上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海拉。
索尔惊吓之余居然有一丝欣喜，他没有想到自己的亲生姐姐会在诸神黄昏中活下来。无论如何，自己的亲人还活着，都是值得高兴的事，于是大声问道：“姐姐！见到你真高兴。你看上去气色不错，比在阿斯加德时年轻多了！”海拉拄着长剑慢慢从王座上站起，索尔心想可能说错话了，赶紧岔开话题：“洛基的灵魂被您收起来了，对吗！我这一路都没有看到他。”
海拉丝没有放松警惕，高高在上立在王座前，对索尔低吼道：“跪下。”
索尔毫不迟疑，放下战斧，曲膝跪地，单手握拳放在胸口，行了一个阿萨族对待君王的最高礼节：“姐姐，我知道洛基在这，如果你一定要留他，也请让我看他一眼。他是被无限手套杀死的，我怕他的灵魂受到损伤，只要确认安好，我立刻离开。”
索尔的臣服，让海拉心情很好。她慢步走下高台，便看清了索尔身旁的新武器。一边绕着她皇弟转了一圈，一边凉凉的开口：“这是亡灵之国，没有我的允许，谁也别想出去。不过，如果你能打败我的军团，或许我会突然发善心让你见你想见的。可惜，就目前来看，你们两个谁也走不了，弟弟。哦，忘了说，前段时间我这里新人倍增，你是要他们一个一个上，还是通通下场把你剁成烂泥？”
索尔站起身，有些无奈的对海拉说：“说真的，姐姐，我认识一个叫高天尊的人，你们的爱好太像了，如果你能去物质宇宙度假，我一定介绍你们成为朋友。”
索尔已经连续战斗了许久，久到连时间概念都模糊了。与这些亡灵们打架一点也不比建造新阿萨轻松，亡灵军团像潮水一般涌来与他打车轮战。虽然在索尔的万钧雷霆面前均不堪一击，但这样高强度的搏斗，还是让他疲惫不已。尤其是遇到熟人的时候，比如格鲁特，索尔实在是不忍心伤害他的小树朋友，于是只能满场疯跑，躲避攻击，直到海拉看烦了，将格鲁特换下去……
索尔每次将对手击飞的空隙，都会注意到远处看台上的海拉和一个身穿墨绿色的法袍，头戴黄金王冠的姑娘。她王冠上有小小的弯角和护腮，看起来特别像洛基的风格，却又大不相同。
虽然心里觉得洛基是他的弟弟而不是妹妹，但索尔现在却十分肯定：海拉身边那个现在正打着呵欠困到点头的姑娘，肯定是洛基。
洛基瘫在卡座里犯困。海拉也觉得有些无聊了，便问她：“难道地狱里除了我都是废物吗？我这个愚蠢的弟弟，现在为何看上去更强了一丁点？”
洛基抬了抬眼，又看看场下：“任何人经历过挫折后都会成长，我猜他是被萨诺斯这个大挫折刺激到了吧？不过到我死之前他还没有这么厉害……你要是觉得不够看，可以把灭霸搞到手，看看他俩目前谁更厉害。哦对了，从前段时间冥界灵体数量暴增的情况来看，我猜无限手套已经完工了。啊，那个东西可是厉害极了。恐怕整个物质宇宙里再没有比他更能打的了。说真的，姐姐，我怀疑你也打不过他。如果有一天你能重出江湖的话，灭霸绝对是你统治宇宙道路上最大的障碍。”
海拉手指有些兴奋地乱弹着：“竟敢藐视我？看来我最近真的太懒惰，让你对我的宽容产生了误会。别忘了，如果你这兔崽子没把神域烧掉，现在那个什么萨诺斯肯定已经在下面的角斗场里了。”
洛基貌似有些娇羞地低头一笑：“我亲爱的姐姐，居然有当英雄的心，这真是太不酷了！”
海拉的长剑架到洛基的脖子上：“你们在我眼中只有生与死的区别，死的才是我的。至于那些蝼蚁们生前是好是坏，我不关心。”
洛基耸耸肩，不着痕迹的推开剑刃：“当然。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这实在太无聊，难怪你当年那么迫不及待要回神域。我现在连苏尔特尔那猥琐的脸都开始怀念了。说真的，姐姐，那只拥有宇宙最强武器的紫色大蝼蚁可是我见过最难对付的人。我很想看我作为地狱之王的姐姐，用锋利的鞋跟碾死他。”
海拉随手将长剑甩向下面的索尔被他轻易劈开，扭头认真打量洛基：“说真的，我有时候觉得，你才是我的亲生弟弟，奥丁肯定是背叛了妈妈跟劳菲有一腿。”说罢起身走向场外。
洛基站起身，愉快的抻了个懒腰，指着场下还在揍人的索尔，笑着问海拉：“那这个捡来的就扔在这吗？”
海拉头都懒得回：“他归你了。”
洛基咧嘴笑着，反向飘下角斗场，挥手驱散亡灵军团，一脚踹开索尔面前还在负隅顽抗的对手：“女王要去抓灭霸，你要一起吗？”
索尔一愣，看着面前女神灰绿色的眼，询问似的叫了一声：“洛基？”
洛基提了下衣领，调整好胸衣的位置，蛮不在乎的说：“是我。你要一起吗？”
索尔有些会不过神来，下意识得点了下头。洛基低头用指甲轻轻刮挠着手心，转身往场外飘：“那走吧。”
晚餐时，三姐弟史无前例的坐在一起，气氛尴尬到了极点。只有洛基旁若无人的啃着赫尔饼喝着忘忧酒，感叹冥界的食物都味同嚼蜡，还是物质世界的东西好吃。随后，空气又重归死寂。
索尔礼貌性的也咬了一口盘子里的饼，那味道就跟把死了超过三天没蘸芥末的章鱼直接塞嘴里一样。但看到海拉那认真思考如何捅死自己的眼神，索尔忍住了，没有把嘴里的玩意儿吐回去。幸好忘忧酒还是有点可口的，能用它勉强涮掉嘴里的食物。
海拉见两个弟弟都沉默下来，冷笑了一声：“你们真是弱小得可怜，居然会被一个泰坦打败。没出息，我活着的时候不知道杀了多少……”
索尔听了一愣，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活……姐姐，你看起来不像已经……”
海拉靠在椅圈里平静的说：“死了。我确实已经死了，但直到暮光之剑击碎身体，我才明白奥丁当年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呵，只要我死亡，就会直接从冥界海姆汲取力量，不需要阿斯加德，也能吞噬宇宙。”
索尔默默放下酒杯，感觉自己背后全是冷汗。
海拉自然看得出他的担忧，忍不住嘲笑道：“你这窝囊的样子看着真叫人生气，我怎么会有你这样没用的弟弟？”
索尔摊手：“事实上我并不是在害怕你，而是在想，如果在这里杀掉你，会不会导致冥界崩溃。宇宙中一半生灵都被萨诺斯送来到了这里，如果你死了，会不会影响他们转生。”
海拉看索尔的眼神终于有了一点光芒。洛基则擦了擦手：“够了姐姐，快别吓唬人了。”继转头告诉索尔：“姐姐已经控制了九界的所有亡灵，臣民远比现在物质宇宙的总人口还多，你觉得她现在看得上中庭那点蝼蚁吗？”
海拉嗤笑：“话别说的太满，洛基，别忘了你许诺了什么。”说罢，飘然离去。
空旷的餐厅里只剩下索尔和洛基。
索尔忍不住问她：“你许诺了什么？需要我帮你吗？”
洛基看看索尔，嘴角翘起，笑意却不及眼底：“我曾许诺给海拉炼制魔法药剂，帮助她自由出入冥界海姆。怎么？我不在这几年你居然开始钻研魔法了？”
索尔摇头，一时无话，只是专心致志的盯着洛基，好像在确认什么似的。眼前这个女神亡灵，是洛基没错，可是洛基为什么会变成女神呢？
洛基见索尔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其实并不是很想回答他的问题，便率先开口将话题引向别处：“瓦尔基里他们到地球了吗？那破飞船想到中庭肯定不容易。”
索尔点点头：“确实，他们整整在宇宙里漂泊了一年。不过我在这期间已经建好新阿斯加德，他们一到便安顿好了。等你回来一定会很开心，你的寝殿还和原来一样，我亲手布置的。”
洛基没接话，看着被子里血红的忘忧酒，过了很久才开口：“我大概回不去了，我答应过她，要在这里做苦力，惩罚亡灵什么的……”
索尔有些难过：“不能偶尔放个假吗？”
洛基无奈的笑了一下：“哪有那么划算的买卖。那时候……就是浩克偷袭萨诺斯的时候，我偷偷用空间宝石把自己传送到这里，准备跟领主谈条件。结果发现这的头儿居然是我们刚刚过世的老姐。她挣脱了肉体的束缚，跟冥界合二为一，空前强大……所以她心情很好，也没有难为我。多可笑啊，咱们俩自作聪明毁了阿斯加德，反而帮了她。现在她已经能从尼福尔海姆汲取力量了，九届生灵都是她的给养。很快就能自由穿越位面，到时不知又要有多少人送命。而我却在那时跟她缔结了契约，根本没法占便宜……”
索尔突然抓住了重点：“你跟她，到底谈了什么条件？还有，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洛基经历了这么多，实在有些倦了，一想到索尔很快就会离开，便不觉得需要隐瞒什么：“用我一部分灵魂给海拉制作能穿过位面的药剂，再加上五百年巡逻尼福尔海姆的苦力，换她保住我的灵魂和记忆。至于为什么变成这样，我现在不想谈。”
索尔没有继续逼问，只是轻轻搂住她的肩膀：“那等你想说的时候再告诉我，我可以在这里陪你。五百年而已，一眨眼就过去了。”
洛基没有反驳也没有赞同，一口喝干了杯子里的酒，瞬间从索尔面前消失了。
之后的几天，索尔没有见到洛基和海拉，但整个埃琉德尼尔似乎都忙碌起来。这种感觉非常熟悉，看得出来，冥界正在备战……
果然，当索尔再次见到洛基时，她已经拿起了海拉送给他的新武器——一把酷似冈格尼尔、通体漆黑的权杖。
亡灵大军已经集结完毕，海拉骑着芬里斯走在最前面，朝着尼福尔海姆边界出发。
洛基悠哉得坐在尘世巨蟒的头上，顺便载上索尔。
索尔对海拉给洛基的新战袍很有意见，因为这件衣服胸前露的肉太多了，没有忍住，直接上手将洛基的毛皮披风往她胸前拢了拢，这就让其整个身体被裹了起来：“尼福尔海姆这么冷，她应该给你做一套保暖些的衣物。”
洛基有些无语的拨开披风，站起身望向军阵前方，见已经到了尼福尔海姆边境的结界边，隐约听到海拉开始吟唱咒语，顿时握紧了权杖：“老哥，别再纠结我的性别了，抬头看看我们强大的姐姐那威武的背影，现在不跑，难道要等她宰了萨诺斯，再回角斗场里给她表演铁头碎宝石吗？”
索尔下意识去拽洛基的胳膊：“一起走，我带你逃出去，找个你喜欢的身体复活。她奈何不了你的。”
洛基摇摇头：“我已经死了，哥哥。我不能离开冥界或者海拉太久。这具灵体可没有活物那么耐摔打，我保证它一进彩虹桥就会散架，再不能陪你玩‘救命’了。”洛基掌上已经有绿色的法阵浮现，轻易掰开索尔的手指并强行催动了暴风战斧：“回你爱的中庭吧，说不定过几天我会做咱们姐姐的急先锋，带亡灵大军去统治它呢。”
还未待索尔反应过来，便已被洛基推如空间裂缝中，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消失在视野尽头。
托尼正和班纳研究新阿萨防护罩的结构，突然感到头顶的天花板传来异常的能量波动。还未等他们反应过来，就被从天而降的索尔砸了个眼冒金星。
索尔口中念着“洛基”从地上爬起来，可头顶的裂缝早就消失了。
得知洛基煽动海拉去袭击灭霸时，所有人都被惊得合不拢嘴。
索尔倒没有多在意这场战争会打成什么样，他只是担心亡灵是否会“死亡”：“洛基变成了女性亡灵，而且非常脆弱，我不明白……你们知道是怎么回事吗？如果再受一次无限宝石的攻击，会彻底毁灭吗？”
托尼觉得这种事已经超出了科学的边界，建议索尔去问问秘术法师。由于史蒂芬已经化成了灰，索尔只能求助王。
王是一个很慈善也很博学的人，得知索尔来意后，便将他带到图书馆，找到一本本砖一样厚的书，摘取似乎有用的读给索尔听：“冰霜巨人均为雌雄同体，为保持正常寿命，驱动这样的身体需要极为强大坚韧的灵魂。但由于强韧灵魂的稀缺性，冰霜巨人通常生来拥有两套灵魂系统，方便在繁殖期分担损伤与压力……呃，我认为，洛基很可能是赴死前，用魔法强行将自己的雌性灵魂剥离，送往尼福尔海姆。这样身体里还留有一套完整的灵魂，灭霸不会怀疑他耍花样，也能确保肉身完成刺杀的行动。但这个办法风险极大，肉体未灭的灵魂穿过位面时，很容易被判定成是生灵，强行穿越会造成不可修复的损伤。”
“你是说，我那个全宇宙最糟心的弟弟真的死了？现在尼福尔海姆那个只是他身体里寄生的另一个人？”索尔眼中一片晦暗，根本没有注意听后半段。
王连忙否认：“不！那个雌性亡灵也是他的一部分，如果她拥有洛基完整的记忆，那就是他。”
索尔摇着头，握紧了暴风战斧，一步步向后退：“不对，我的弟弟……为了救我、为了阿斯加德的荣光，牺牲了自己。任何人都不能代替他，任何人！”
看着转身飞出窗子的索尔，王十分担忧。但做为连熟人都算不上的战友，他能为这个神做的事，或许没有想象得那么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