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

（纯属虚构，请勿上头）

早上起床后，我用十分钟确认了自己患病的事实。

随后，我走到床边，打开窗户，感受冷风的抚摸，打了个寒颤。透过三十三层的窗子看去，外面行人寥寥，所有人都躲在家里，默不作声。

我回到桌边，拿起一张纸，开始写。

首先，我追溯大致的感染时间，以及这之后我还遇到过哪些人，去过哪些地方，并将它们用红笔圈起来。这时我开始咳嗽，粘痰堵在气管里，每一声咳嗽都带着剧烈的后脑疼痛，让人禁不住猛砸大阳穴。

我暂时放下纸笔，去厕所咳出来一团秽物，那里面分分明明有几道血丝。

咳嗽只是第一步，晕眩的感觉随之而来，我站在盥洗室扶着洗衣机站了近五分钟，才缓过神来。

重新坐回桌边，我将纸巾和垃圾桶拿到身边，擤鼻涕，并用纸巾分两层包好。然后我再次拿起笔，先记下一个电话号码，将手机放在一边，上面已经准备好拨号。

人和地点追溯的差不多了，再确认一遍没有遗漏之后，我开始写症状。

“恶心，咳血，晕眩，高烧，乏力，呼吸不畅。”

我点了点头。

实际上，并没有这么简单。就坐在桌边写字的一小会儿，每一口呼吸的空气都如同炽热的岩浆。它们顺着红肿的喉管涌入肺中，烧灼着我，燥热的感觉弥漫胸口。我愈大口呼吸，痛苦就越真实，直到痛无可痛，直到整个喉管宛若被撕裂一般。

我又咳嗽起来。

每一声咳嗽都竭尽全力，肺好像对我的行为感到不满，想让自己被咳出来，我随手抓起一团毛巾，捂住嘴，在地板上团成一个球，疯狂而剧烈地咳嗽。

抬起头时，我从衣柜的漆面门上看到一张虚弱而疲惫的脸，它微微张着嘴，正小心翼翼的喘着气。

半晌，我站起身，拿起手机，浑浑噩噩走到沙发边，给自己倒了杯开水，再从厨房拿了一撮盐，撒进去。

我找到名单上的人，挨个发消息告知对方，注意自己的身体状态。发完消息我便锁上屏幕，没看潮水般涌来的回复。

我在害怕。

害怕自己成为了那个‘一’，害怕自己成为了那个恶人，即使我已经痛苦难受到想声嘶力竭地哭一场，即使我已经做了自己应该做的所有事情……但我还是在害怕，还是在愤怒，为什么偏偏是我？我抱紧膝盖，将脸埋下去，低声啜泣。

但我不能害怕，若是确诊，我就是某个极为危险的源头，我必须确认自己的情况，我必须起身，将还没做完的事情继续下去。

我站起身，拿起手机，戴上口罩。

我推开门，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朝医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