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条麻衣与超能力者们：命运（十七）
御坂美琴走在没太多人的街道上，鞋跟踩踏红色砖石整齐排列的人行道，发出欢快轻盈的节奏。手中提着从上条麻衣那边得到的限定呱太玩偶与视线平齐，尽管好心情被突然出现的食蜂给搞坏了一些，但御坂不是那种会一直让自己深陷在不痛快过去的人，甩甩脑袋将不快丢到大洋对面不知名的小岛上去。忘却那个碍眼，令人烦躁的家伙，心情顿时如同来自天空的清澈阳光一样明快，不仅从心底涌出无比的暖意，还将藏不住的愉快往四周扩散。
今后的日子一定会一直快乐下去吧。
年少的时候不会懂得永远是多久，同样很难理解今后的人生究竟跟现在有什么不同。
不过对于美好的期盼，只有如此花一样绽放的年纪。
明天好像有一月一度的旧货市场贩卖，听说会有珍藏的呱太藏在其中，也不知道网上散步的消息是不是商家的阴谋。但要是能买到就好了。御坂勾起嘴角，花钱她不在乎，重要的是用美好的心情添满现在的时光。
御坂盘算着要什么时候赶往贩卖地点，考虑到可能会撞见熟人，或许还得变装一下。珍藏的呱太面具应该足够了，但直接戴在脸上会让人看出自己就是奔着呱太去的吧。
脚步慢慢停下，身侧的台阶上方有一台红色为主体的自动售货机，御坂犹豫着要不要买一罐饮料。到宿舍的距离不近不远，现在买是不是能喝完……只是思考着无意义的问题就会觉得很幸福。
阴霾已经度过。御坂将呱太握在手心，志得意满地抬头望向天空，只有广阔无垠，无边蔓延的世界才能容纳她欢愉的满足感。然而一直展露笑脸的天空却突然不作美，故意作对似的扯下一大块昏暗的云彩遮住身姿，轻快美好的心情像是失去镜子的美女，骤然黯淡，索然无味。
御坂灿烂的眼瞳褪去光泽，宛若潮起就必定会潮落一般，愉快的心情散落凋零的同时，粘稠痛苦的厌恶感汹涌而来，层层叠叠地咆哮着，将她努力摆脱的记忆化成最不愿意看到形状缠绕上来。
“姐姐大人。”
冻结身体的凉意从指尖开始攀升，胸口仿佛要撕裂一般疼痛，颤抖的胃翻江倒海，要将她品尝到的甜味全部挤压出来。
御坂捂住嘴巴，宛若溺水之人，缓慢转身看向身后，血色蔓延的双眸中看到的是如同影子一般的女孩。
她怎么会在这里？
不是一切都结束了吗？
前一天晚上一切都由她亲手破坏掉了啊！
“……你怎么会在这里？”嘶哑的声音中充满绝望。然而跟御坂美琴拥有同样面容的少女不太懂得情感这类正常人的拥有物，因为将她制作出来的人认为感情对于实验是多余的存在，只会影响影响精准的判断。多愁善感对短暂的人生没有任何意义，拥有明确目的诞生的生命不需要思考活着的意义，追寻未来的光芒。
少女微微歪头，她无法理解御坂因为恐惧和愤怒颤抖的表现，只有如实说出事实：“御坂正在为今晚的实验做准备。御坂已经得知姐姐大人知道了实验的内容，于是不再隐瞒实验，将行动目的和盘托出。”
如同平静的湖面般毫无波澜，机械般缺乏抑扬顿挫的声调如同拆迁的重锤，一下一下砸在御坂的心上。鲜血横飞、撕心裂肺。不知何时她已经大汗淋漓，低头从茶色的刘海中窥见的双手上满是鲜血，无法抹去、无法忘却、无法逃离的罪孽。
“实验……实验应该已经结束了……”
明知道溺水的事实已经无法逆转，她还是抓住浮萍，期盼着一丝不可能存在的希望。
“御坂并没有收到实验结束的命令。御坂对姐姐大人的错误认知感到好奇，但不打算追问。”
御坂妹妹眯起眼睛否定，没有内在的她确实无法理解素体少女的痛苦，但是她的知识中存在相关的描述。
“如果御坂的出现让姐姐大人感到不舒服，我会离开的。御坂尝试分析问题所在，并提出解决办法。”
尽管无法理解，明明无法理解。却如鲠在喉，御坂妹妹握紧微微颤抖的手指，对细腻的内心波动产生诧异——为什么希望被挽留呢？
与御坂美琴拥有相同面孔的少女并不是御坂真正的妹妹，她，她们是在实验室中诞生，通过御坂美琴的基因克隆出来的，在伦理道德上不应该存在于世界上的人类，不对，她们是否属于人类都很难说。大自然中本不应该存在相同的基因，存在缺陷的她们既无法得到社会的认可，也无法成为代替御坂美琴的存在。另外一点就是，她们正在当作消耗品进行一项目的伟大的实验。就像实验室中诞生的小白鼠一样，并不是带着正常的生存目的诞生。尽管她们无法见证实验到最后，不过她们的存在就是为了成就实验才拥有价值——挣扎、学习、传递，然后死去，这就是命运，诞生的意义。
“那么打扰了，我先走了。御坂判断自己应该离开，礼貌地跟姐姐大人道别。”
御坂妹妹低声补充了句“再见”，停止背脊绕过说不出半句话，不知道该用什么神情与少女对视的御坂美琴。
骗人的吧？开玩笑的吧？不会的吧？
怎么可能！
她应该把所有的实验室都破坏掉了，漂浮在宇宙中的巨大计算机也因为不明原因爆炸了，不可能再计算第二次，实验根本无法继续下去。她不惜犯罪做出的一切得到的居然是一场空吗？她拼上性命战斗的结果竟然是什么都没有改变吗？
御坂紧紧抓着胸口跪倒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心中的美好被无情的狂风暴雨席卷而空，窒息的洪水终于将无力挣扎的御坂整个淹没。
谁能，谁能来救救她。将陷入无边黑暗，无限沉沦的她救出。给予她新的光明、驱散无际的黑夜。
上条走上天台才后悔没有穿外套，傍晚的时候，天边卷过来一阵怪风，晚上的温度连降几度。像是直接换了一个季节，上条可不认为秋天的末端还有人坐在天台上吃饭。虽然现在才到秋天的一半。
“非得在天台上见面不可吗？”
“这里视野开阔，不容易被监视，战斗和撤退都相对方便。”
“可是我上次就是在天台上被人袭击的。”
土御门元春一本正经的模样和他花哨的服装完全不搭，对于上条指出的漏洞闭口不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