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有趣的噩梦
【一个有趣的噩梦】
“我”感觉无趣，然后
不知道从什么渠道搞来了违禁游戏
解密类型，好几个剧本
梦中我和游戏我时不时融合
错位，分不开，分不清
梦里完全察觉不到是在做梦
但有时能意识到自己在玩游戏
【第一个剧本】
一个心善而又温柔的女孩
似乎被好几个坏人盯上了
她察觉到自己可能发生的悲惨命运
并非常非常努力地去摆脱
“我”的任务就是帮助她
最开始还算正常——
通过蛛丝马迹和言行举止
判断其他角色的善恶
从而避免危险、获得帮助
不知从何时开始，情况急转而下
原先已经认可的朋友性情大变
时不时做出一些奇怪的事情
“人设”好似不存在一样
“画风”也逐渐崩坏了起来
断肢，鲜血，腐烂，剥皮
普通人类世界忽的怪物横行
我猛然想起来自己是在玩游戏
而这个游戏可能出bug了
去找相关攻略、补丁，一无所获
好似除了我，没人在玩这个游戏
“也许这些都是剧情的一部分？”
继续，希望得到一个正常结局
受保护者却突兀地被怪物吞噬了
“莫名其妙”，我不甘心
一试再试，怎么也无法阻止怪物
那就只能换个思路了，我想——
任意地去尝试其他所有可能
疏远“好人”，不防备“坏人”
对剧情放任自流，只为收集信息
反正我随时可以重来
最后一定可以抵达完美结局
至于期间他人的苦难？那
又与我何干？只是数据而已
一次次重来，结局愈发悲惨
但我搜集的信息也越来越多
慢慢地，我把疑点锁定
那是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男人
有些周目出现，有些则不，但
我给他的判断都是一样的：
怯懦自卑，不会直接加害他人
可越到后来便越发成迷
“晚了！蠢蛋。”画面定格
那人咧嘴笑着朝我走来
这周目中他是朋友之一
“你就是幕后操纵的人？”
“我就是幕后操纵的人。”
那人一点点把所做说给我
OK～记下，我退出重来
开局画面却完全不同了
不再是——
“作为朋友接受女孩的保护委托”
而是作为一个旁观的路人
女孩站在每次都站在的地方
但她的双眼已经失去了神采
而立在“我”原来所在的，正是
上个存档揭露“真相”的黑手
那人察觉到什么，转过身来
咧嘴，朝我笑了笑
女孩没有反应，只是呆滞地
说着每次都会说的那些话语
害怕，有人，伤害，帮助
“你以为有真正的重新开始么，不断切换存档的玩家先生？
你难道没有察觉到受你保护的人精神越来越脆弱吗？
还是说你专注于解决乱麻似的迷题、与越来越强的怪物周旋，而忘记了自己在保护什么？”
这是那人的声音！
直接在我的脑海中响起。
“作为游戏人物的我们，倒不会对不断的扮演感到厌倦，所以这不是我针对你的原因啦～只是你扮演的角色太笨，我有些看不下去了——你真的没有发现你的受保护者是个病人吗？一个精神世界已经脆弱不堪的，被自己幻想折磨到崩溃的可怜人。解不开谜团便一次次将她推下深渊～哪怕存档删除了，我们可还都记着呢。”
那人嘻嘻的笑声像钢锯划拉着木板
“她已经失去了对你的信任，而一次次的苦痛折磨也击垮了她的精神世界，所以放弃了挣扎。哎呀，作为唯二的有自我意识的游戏角色，我对此感到深深的悲哀～以后玩家关闭游戏的日子可就没有人陪我解闷了。活人成了木偶，哈哈哈哈……”
声音霎的消失，弹窗出现
“发现角色更替，是否扮演？”
我忽的一阵反胃——否。
【第二个剧本】
“我”和搭档接到委托
去调解一对夫妻的感情
地点呢，就是他们家里
风景很好的一处山区宅邸
男人是一个出色的创作者
话剧，动画，游戏和小说
女人也是一位优秀的编辑
“他的很多故事都是我想的呢”
原本受人羡慕的神仙眷侣
不知为何渐渐疏远了
“她就是一个神经病！”
男人莫名其妙地发怒了
女人却全然不在意，嘻嘻地笑
“别理他，脑子坏掉的是他”
我和搭档不知该说什么，沉默
尝试场景回顾吧，找回爱情
在观察了几个房间后有了灵感
书房和收藏室，一起创作的回忆
我和搭档分成两路交涉
我负责男人，搭档负责女人
“这些都是您的藏品吗？”
男人获得了许多荣誉
收藏室却净是些道具和模型
“嗯，一些回忆。”
回忆，好诶，我感觉有戏
“能说说你们的相识么？”
“我和他是大学演话剧认识的”
女人说，搭档拿本本记着
男人是导演，女人是编辑
但同时他们又是男女主角
“哇！那也太美好了”
“嗯，合拍就在一起了”
在以后的相处中他们也是那般
生活，创作，合作得极好
“荣誉都是他的啦～虽然故事都是我写的，
唉，无所谓啦～反正我人都是他的”
女人一笑又年轻了很多
阳光透过帘缝，落在书桌上
“可是有一天我灵感枯竭了”
男人点了根烟，也不抽
他说自己五年前开始创作难产
什么都想不出来，吃老本罢了
五年前？是那件事么？我问
男人一顿，面色有些阴沉
刚点燃的香烟整条捻掉
“不想写了”女人说
“为什么？”助手问
“宝宝没了”女人不笑了
搭档的笔一顿，不写了。
“能给我们看看那场话剧吗？”
男人深吸一口气：“可以。”
大宅子，有一个专门的舞台
没有配角，所以只演一幕
男人和女人在舞台上相拥
虽然没看前几幕，但
我和搭档都知道
那是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
他们好像回到了过往的岁月
青年人的感觉扫去了些许压抑
终了，男人和女人要休息一会
我和搭档获准四处看看
交换信息后，我们边走边聊
还真是个不幸的家庭呢
孩子的难产给了他们致命一击
令人羡慕的婚姻变得令人厌倦
其实我们最不擅长处理家庭事务
两人心里都有些堵得慌
去看看藏品吧，我提议
搭档立在一个玻璃柜边，许久
我走过去，看到的是一套骨制品
！肩膀忽的被人拍了一下
我转身见到的是男人疲倦的脸庞
“那个啊，一只小羊羔”
男人说这是他亲手做的
不知道为什么让妻子很不高兴
所以就一直锁在橱柜里
啊，我和搭档陪笑着走开
好闷，天阴沉沉下起了小雨
天色不早了，留住一晚吧
女人向我们建议。行。
一间还是两间？女人问。
一间吧，两张床。搭档说
女人又嘻嘻笑了起来
她可能误会了什么
我和搭档并不是情侣，
至少，暂时不是
只是这家大宅的氛围太过于奇怪
让我们不由得希望一起面对
窗外的雨更大了，灯开着
我和搭档都无法入眠
忽的，搭档让我去看看车
她自己则再去找找什么
我撑伞去到外头
来时的车不知道去了哪里
心猛地一颤，我抛掉伞
飞奔回去。
手机无法接通
没有信号。
你在哪里？？！
书房和收藏室之间有一堵很厚的墙
但实际上应该是一个小房间的伪装
布置很温馨，但气氛却很是压抑
搭档此时就在这里
她望着一张空荡荡的小床
心砰砰乱跳，绕床走了一圈
手机的手电筒功能打开
低头查看床底——
一双眼睛，一个笑脸
那是一个娃娃。
拿出来，很重，陶瓷。
门轻轻打开，是我
走！我没有多问
拉住搭档，只想早点离开
“呀！你们找到ta了！”
女人过来了，眼睛亮得怕人
她像孩子一样笑了
“那是我小时候的玩具”
小时候？！我和搭档对视
背上的寒毛炸起
我拿过陶瓷娃娃，放到女人手里
还给你。再见。
天黑，雨又很大，几乎看不清路
但不远处就有其他人居住
恐惧摄住了我的心神
我拉着搭档的手，冒雨
向着不远处的光亮跑去
光亮愈发近了
我的心却霎时间变凉
——又回来了，那个宅邸
所有房间的灯都开了
窗户里却没有人影
那对夫妇就立在门口，立在雨里
男人阴沉着脸，女人笑着
陶瓷娃娃抱在女人的身前
搭档的手变得冰凉
她看着我，眼神有些慌乱
我咬咬牙，把她搂在怀里
谈谈吧，我对他们说
茶水的热气和香烟的烟
四人坐在客厅沙发里面
很抱歉吓着你们了，男人说
五年前孩子没了以后
女人就变得越来越神经质
无论如何都难以好转
男人买了只小羊羔陪她
她却发疯把羔羊杀死
对，橱柜里那套工艺品。
我听男人说着，心里不住冷笑
他转过身看着在哄娃娃的女人
眼睛里多了一丝温暖
车我帮你们停好了
抱歉，忘了和你们说一声
夜雨山区行车太危险了
换过衣服以后，搭档沉沉睡了
淋了雨，她有些发烧
我却一直醒着，虽然也有些困意
别针扎了一次次指尖以保持清醒
手边是已经打开保险的枪械
正坐着，对着门，脑海混乱
车钥匙一直在我这里
男人是怎么移动它的？
另外，我依旧没有弄明白
——他们的孩子，到底
在橱柜，还是床底……
走廊传来很轻很轻的脚步声
门锁中有微微的金属碰撞
已经上锁也没办法阻挡钥匙
我握住了枪，缓缓吸气
看了看搭档发红的脸庞
好多事情还没有做呢
如果，还有明天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