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平：东方幻想合约 第十一章 天人和妖怪（其一）
当这个金发的小女孩赤身裸体地被从一片异常艳丽的紫藤萝下找到的时候，没有人知道她究竟是谁，也没有办法知道她的父母是谁，来自这片土地上的哪一个部落，她就像是从天上坠落下来的一般，凭空降生在了这个世界上，不过也确实如此，因为在人们发现她之前，那片森林里不知为何凭空下起了滔天大雨，电闪雷鸣，甚至连高耸的成年树木都被直接和几米大小的巨石一起抛上了天空，而当一切终于尘埃落定的时候，那些东西甚至不知为何，被无数无形的刀刃直接切断了，断面也如同镜子一般光滑，看不出任何的撕裂的部分。
那是一个诡异的时代，在一道比太阳还要明亮的光芒刺穿了覆盖在天上的黑雾之前，整片大地上的所有生命都已经濒临灭亡的边缘，持续了几十年的永夜，让几乎所有的植物都已经枯死被冰雪覆盖，剩下生命的只能蜷缩在洞窟或者温泉附近，寻求最后的生存希望，当阳光终于回归大地上的时候，那些远古时代的人们，只能看到在自己的家园之外，只有一片荒凉的大地，全都被皑皑白雪所覆盖。
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一直都是黑头发黄皮肤的样貌，所以这个从天而降的金发少女在一开始就引起了不少人的猜忌和排挤，许多人都说那是导致永夜发生的罪魁祸首，也有说那是终结了永夜的天人，只是因为犯下罪过被流放到这里的，哪怕是他们还只是一群用粗糙的金属作为兵器，以及穿着兽皮作为衣服的普通人，但似乎都多多少少听说过从长辈口中流传下来的，关于以前的众神的战争的故事，所以当这位虽然十分貌美，但是这来路不明的少女被带到了首领面前的时候，下面的所有居民都早已为之沸腾。
“跟传说里讲的一样……从天而降的金发碧眼的人……大王，这极有可能是化作人形，进而为非作歹的妖怪啊！”还没等首领说话，旁边的萨满就已经有点坐不住了，他身上五颜六色的油彩和悬挂着的骨头制品伴随着身体的扭动，发出了一阵奇怪的声响。
“妖怪？不，我看这情况，还是不能妄下结论，传说中掌握着诸神的兵器的天人们，貌似也是这种怪异的模样，我们在祠堂里放着的那个青色容器，不就是来自他们的赐福吗？不能看到就这样理所应当的认为。”
首领从他的那个用兽骨和藤蔓编织而成的王座上起身，走下来的同时，也让将金发少女带回来的两位猎人推开，他想要好好看看这个金发少女究竟有何特别之处，虽然确实能从她的身上感觉到一丝冰冷的气息，但是这并不能明确地指出她和其他人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大王，决不能收容此祸患，引狼入室啊！我早已用占卜预知，这个女子若是留在此处，定会给大王带来杀身之祸的！”
萨满的话让首领的内心愈发有些不满，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他出此毒言让自己不开心了，无论是在以前带人检查古神的遗迹，还是在天上看到许多划过天空的光束之类，他没有一句话让自己满意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神棍话，根本就没有一条成真过。
“如果你再浪费口舌去说这种不负责任的话，我现在马上就把你的头砍下来，挂到外面去给你说的那些妖怪们吃掉，看看你所说的那些东西究竟是真是假。”他有些愤怒地将手放在了腰间的佩刀上。
萨满看起来是明白了什么，也没有回答，就只好退到了幕后，而首领此时也面朝着这个少女蹲下，看着她问：“这位小姐，如果不嫌麻烦，能否告知我等你的名字？”
金发少女看起来有些支支吾吾的，确实是想要开口，但是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不知是被夺去了声音，还是天生就是个哑巴，只是指了指身上沾着的紫藤花瓣，看起来是理解了自己的意思。
“不会说话吗……不过看起来还是有意识的，既然选择了这紫色的花，那就以后叫你紫好了，来人，把她带进客房里去，并且一直看着别弄丢了，关于那个传说，我还要好好研究。”首领见状就招来了守卫。
无数个日夜就这样过去了，随着和部落里的人的相处，这个被叫做紫的少女也逐渐学会了说话，以至于可以和其他人一样，无论是修补破损的衣服还是做一些日常的家务活，她都没有埋怨，似乎这副显眼的外表，终归也只是看起来有些不太舒服而已。
紫确实不记得自己究竟是怎么来的，自己的身份是谁，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到这个地方，就和刚出生的婴儿一般， 只会在本能的情况下去做各种事情，不过随着时间流逝，这个虽然看起来有点敌对的部落，最终也还是变成了自己的家一样的地方，如果说许多关系亲近的人生活在一起的地方，就可以叫做家的话，在习惯了这个金发少女的存在后，似乎这种敌意也逐渐散去。
不过村里的萨满依然经常会对紫说一些奇怪的话，比如说是古神降下凡间的诅咒，以及摧毁世界的强大魔法之类，不过她也没有太多理会，毕竟有首领一直保护着，倒也没有任何人胆敢对她动任何的手脚。
不过当一天晚上，这种看似安全的日子终归还是走到了尽头。
正当紫准备躺下休息的时候，似乎从房间外听到了打斗的声音，听到了类似于咒骂和争论的声音，她偷偷打开了门，透过旁边的帷幕查看时，才发现原本保护着自己的首领已经倒在了地上，身上全都是刀剑留下的伤痕，甚至还有一把，是他的佩刀直接洞穿了心脏，还插在胸膛前，周围的三个猎人原本还是把自己送到这的，结果竟然变成了这样……
“明明那就是个妖怪，却还要当成自己的女人去对待，实在是天理不容！”
“妖怪都是吃人的败类，既然你这么执着，那就让他跟你陪葬去吧，垃圾。”
“啊！”
看到如此血腥的景象，紫忍不住轻声叫了出来，而这也立马就暴露了自己的位置，那三个身强力壮的猎人在听到之后，便立即转过身，朝着这第二个目标冲来。
紫没有多想，便立刻向房门后逃窜，但是也仅仅是用各种重物封堵住门，将他们暂时阻挡在外面的办法，迟早会被突破的，这到底该怎么办……
她费尽脑汁，也根本没有在这个房间里找到其他的洞口。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她突然想起来了，和部落里的其他人进行交流的时候，似乎自己总能够察觉到其他人看不到的事物，比如在一个没有人的屋子里的一个水壶，和一片没有任何人看的穿的灌木丛里的一只正在暗中观察的老虎，其他人根本没有办法察觉到的，在自己的面前就跟在天上的云朵一般，可以毫无障碍的看到，所以说，自己难道真的和这些普通的人，有一些不一样的地方吗？
被障碍物堆砌阻挡的门最终还是被撞开了，那三个拿着长刀的猎人，早已经对自己虎视眈眈，这要是再不做点什么，恐怕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要是有什么东西，能够让他们无法行动就好，比如说，地上突然出现的一个洞，让他们掉下去。
就当她这么想的时候，地上还真的出现了一个黑色的洞口，正好就在她们的脚底下，直接在能够反应过来之前就吞噬了他们，虽然不知道究竟是不是自己所为，这个深邃的洞口内部的空间，总感觉有些亲切，甚至自己跳进去也不会有任何的危险。
“大王！你……”
萨满发现了被刺的首领的遗体，但是因为自己是利用隙间将那三个凶手给困住了，所以最大的嫌疑，毫无疑问地优先转移到了紫的身上。
“你这无耻之徒！他不惜撕破颜面保全你的姓名，结果你竟然用亲近身份，用此卑鄙下流手段恩将仇报！来人啊！紫把大王刺杀了！”
“不是，我……”
虽然无辜，但是闻讯赶来的人们还是很快就把这里团团围住，这下可好，这冤枉的罪名是洗不掉了，而且现在也不可能用正常的方法逃脱，既然如此……
“还想狡辩？你这妖怪，果然就只是把人当做食物猎杀的野兽罢了，今天我就要把你就地正法！”
随着萨满的一声怒喝，周围的其他人也全都围了上来，给自己的选择，就只有用刚才的办法逃脱了，她在最后看了一眼首领的遗体后，便纵身一跃，跳进了脚下的黑洞里。
看起来这个黑色的奇异空间，的确是属于自己的，不仅可以在没有脚踏实地的情况下自由移动，还可以从这里看到许多个不同的画面，看起来都像是不同位置的一道窗口，只要自己愿意，就可以从里面穿过，到达另一个地方。
所有的这些泡沫一般的现实，在自己面前就和一颗栗子一般大小，漂浮在自己身边的空间中，她仿佛可以通过它们看到整个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无论是寒风呼啸的雪山，还是炽热的沙漠，又或者，自己刚才所在的那个地方……
那么，如果将自己之前所在的祠堂的泡沫摧毁，又会怎么样呢？这种突如其来的想法还真有些难以拒绝，不，或许自己身为妖怪，难道不是本来就有支配这些人的生命的权力吗？她接住了那个泡沫，捧在手心后，用力捏碎了它，在这么做的时候，她可以听到从里面的所有人，都在此时发出了痛苦的惨叫，但是随后就归于了沉寂，只剩下了大量的鲜血从身体里迸裂而出，并且流淌在地上的滴答声。
她回到了之前的地方，似乎现在，自己就可以通过这个维度来进行穿越了，但是等到她重新站在了自己所在的地方时，周围的一切早已经在瞬间被肢解，无论是房屋，树木，岩石还是那些可怜的人类的躯干，全都被无数个无形的利刃所切断，变成了大量的碎片，无序地堆放在自己的身边，这些人连半点挣扎的可能都没有，就被活生生被空间所直接四分五裂了。
自己杀了人，而且是在瞬间夺走了几十个人类的生命，但是她并没有任何的愧疚，或者说是无奈的感觉，在听到他们因为痛苦而发出惨叫的时候，紫也没有产生过半点感觉，就像是宰杀被圈养起来的牲畜一般直接而果断，这就是自己真正的身份吗？那还真是有够残暴的。
失去了家的自己，现在又该前往何处？紫并不清楚，只能在这片崇山峻岭之间漫无目的的游荡，看起来这些“人”的存在，是如此的渺小，以至于自己走了很远，都没能再看到另一个，不过一路上倒是遇到了很多不太“正常”的东西，比如说会喷吐火焰，飞在高空中的龙，又或者是可以变化为人形的白色狐狸等，这些就是他们所说的妖怪吗？或许就是因为自己的身份和他们一样，所以才会莫名的对他们产生出亲近的感觉？
紫并不明白，也只好继续向前走着，离开了大山后，眼前尽是一望无际的平原，虽然还是看不到任何人，但是多多少少能够看见许多悠游自在的野生动物栖息于此，怎么说也算是可以放松一些了罢。
不过长距离的跋涉，最终还是逐渐耗尽了她的体力，所谓的在月亮上生活的天人的传说，究竟是不是真的呢？如果拥有他们那样飞在天上的能力，无论要去什么地方大概都不会有困难吧。
就在紫准备闭上眼睛的时候，从月亮的方向上，突然出现了一道下落的流星，但是那流星并不是一头扎进了地上，而是在接近地面的时候，逐渐变慢了，并且就像是刻意对准了一般，朝自己的位置转弯而来，她费尽全力想要站起来，但也只是勉强能维持着，看着从这个锥形的流星打开的门里走出来了一些人，他们的穿着非常怪异，就像是身上长满了一层厚厚的金壳一般，只有露出的面部还是正常的，他们在看到自己之后相互对视并讨论了一番，随后其中一个人离开了队伍，独自朝自己走来。
“你，你谁啊。”紫有些不安的问。
“天人，”那个人微微一笑，回答道，“看起来我们没认错，你现在安全了，跟我们过来吧。”
确实，天人和妖怪的确就和自己的遭遇一般，曾经有过一段和平相处的日子，他们相互维持着平等的关系，试图以自己的存在共同让这种共存的生活一直维持下去，那段时光对于紫而言，也可能是最为安逸和自由的日子，或许甚至要比自己一手创建的幻想乡还要好上不少，天人们居住在自己经过伪装的先进建筑中，拥有着难以置信的超高科技，每天只需要让自动化机械去完成绝大部分的工作，而妖怪们则是自由自在地在城市之外的荒野里漫无目的地漫游，在白天显得有些懒散，但是到了晚上，尤其是月明之夜，则会变得尤为活跃，甚至从天人们的城市中，还能听到远处山上不时爆发出的魔法光束和各种弹幕的爆炸声。
当然，这种生活，在不知道多少年过去之后，还是被一场突如其来的战争终结了，不过这并非是天人和妖怪之间，而是在天人的内部爆发的，一部分的天人因为厌恶妖怪的存在，选择离开了地球，到了月亮上去，而另一部分依然选择了留守家园，并且主导着普通人的发展，将自己带走的那个男人也自然是其中之一，他现在就在自己的面前，看起来和当时的样貌相差无几，哪怕相互已经分离了不知道多少年。
“元首先生，当前的各级部门报告，都已经送到了。”他面前的全息投影说。
“知道了，你们可以挂断了，我现在还有点事情要做。”元首说完，便按下按钮，挂断了全息通话。
因为留守地上的天人，多数都选择隐藏身份融入到普通人的社会中，所以更换过不计其数的名字，他们为了和登上月亮，以“纯净光明”为教义的那一些区分开，因此自称为“影”，虽然到现在不少仍然彼此保留着联系，但是有更多是彻底消失在了人类社会中，变成其中的一份子了，甚至还有一些和普通人结婚生子之后，将自己的血脉也传承下去，至少从紫能够搜集到的资料来看，恐怕世界各地，无论是东方还是西方都出现了拥有类似天人能力的人，哪怕是日本也出现了相关的对象。
元首最常用的名字，也是无论是在大众面前使用，还是早在数万年前在紫面前的称呼，便是凯尔-乔利安(Kyle Jolian)这个名字，现在是和自己的两个儿子分别把持这这个联邦的行政和军事权力，将其牢牢控制在手中，毫无疑问地站在了太阳系的顶端的存在，当然，除去了已经变成了银色的头发，以及脸上的那副被妖怪的利爪划破的伤痕中透出的微量黑烟以外，他就只是一个典型的东方人的外观，就和当今社会里的联邦军士兵没有太多的区别。
“帮我自动阅读一下报告，阿特拉斯。”他从旁边的柜子里拿了杯红茶出来。
“截止0003年11月7日，小行星带，地球和火星的治安状况总体呈现优化趋势，多个殖民地已经实现两个月维持没有出现严重治安暴力事件，但是深空安全抢劫事件相对上个月增加了12%，并且火星独立联盟对上述的部分表示对此负责，土星，木星的叛乱活动也呈现上升趋势，并且殖民地内已经数次出现针对于平等权利和福利待遇的游行示威活动。”
“那朱诺舰队和卡西尼舰队的动向呢？我不是已经下达过分割剿灭的命令？”
“报告，负责舰队指挥的司令官发来了因为引力场波动，因此无法执行的回复。”
凯尔丝毫没有注意到紫的存在，或许是被繁忙的政务完全带走了思考，只是从自己的座位上起身，面朝着正对地球的蓝色大气的舷窗，想要从这颗孕育了一切生命的星球身上寻求解脱，但是很显然，漂浮在表面上，流动的云朵，并没有让它的心情有多少好转，反而是更加有些难以控制，他原本想要拿出烟斗抽一口，却又不小心砸在了地上。
“那他娘的是个命令！一群光领工资不干事的废物！”他一拳打在了强化玻璃的表面上，“消灭叛军那是个命令！不是让你们因为一点困难就退缩的借口！怎么过个几十年没打过全面战争，遇到一点细枝末节的小事情就拿来作为搪塞我的借口了吗？！真的是，一群毫无执行力，整天就知道坐在自己的要塞里享乐的臭鱼烂虾！”
“元首大人，很可能确实发生了什么……不一定就是他们变弱了。”旁边的那个人工智能还在努力安慰他的情绪，然而并没有任何用。
“根本就是群毫无用武之地的垃圾！”
“这，对于联邦军重要的组成部分而言还是不太好吧……”
“你管这叫重要的组成部分？明明都是天人，一个个坐上了位置之后就整天只想着荣华富贵，把自己负责的部分全都忘得一干二净！哪里有半点要为整个人类负责的样子？原本以为都商量好了，就都可以各司其职，做好自己的工作，结果堕落得完全没有天人应该有的尊严！我坐在这个位置上，原本应该是可以把一切都搞好的，结果那些毫无底线的家伙竟然整天就利用安排给他们的位置，给我整麻烦，现在还变成了这副乱得一锅粥的烂摊子！”凯尔指着全息影像怒吼道。
“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要是当初遇见到他们会堕落成这种德性，我就应该根本就不提半句，自己坐上这个联邦元首的位置，然后把他们全都丢到月亮上去！”他继续说着，“我没有利用任何的手段，也没有用天人的任何能力爬到了这个位置，结果呢，全是一群好吃懒做的垃圾！整天就给我瞒着搞这种毫无意义的活，把自己的天人身份当做废纸一样，给丢到了厕所的马桶里去了！等哪天没这么多叛军了，我迟早要亲手把他们的官卸了，然后丢进虚空里面去挨个挨榨干变成一副活尸！”
紫看到这副景象，不知道如何是好，哭也不对，笑也笑不出来，毕竟也算是和自己有过一段关系的天人，看到他这副颓废的模样，总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原本当初的那场战争，就已经差点把月球炸了……在这么下去的话，究竟我的能力还能改变多少呢……”
“怎么？感觉到沮丧了吗？”
紫的声音让凯尔突然从失落中惊醒，当然，这不只是精神上的刺激这么简单，在他能够反映过来之前，从隙间里伸出的触手就已经暗中沿着他的身体表面将四肢牢牢缠住，并且在他能反映过来之前，就勒住了他的脖子，根本没有办法抵抗，甚至是连指向性的魔法也根本没有能释放的机会。
“紫！你干什么！”他不太明白地问。
“尝试再骗一个已经被伤害过一次的妖怪的内心，你觉得你自己做了什么呢？”紫微笑着走近了这个被牢牢控制住的目标，他现在的生死完全就在自己的一念之间，虽然这样控制境界的本领，还是靠他才让自己认识到的，她不可能杀死这个恩人，就算这是第三次让自己失望了，她松开了触手，看着凯尔从空中落下，跪倒在地，如同仆人一般卑躬屈膝。
“怎么了？我亲爱的凯尔前辈，怎么今天这个颓废的样子？当初还是一脸自信的告诉我，地上已经没有月天人了呢。”紫亲手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她一直都是这副令人感觉不舒服的阴阳怪气的说话方式，凯尔也早已习惯了，所以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轻将对方的手推开。
“月天人……就为了这种小事你非要这样大动干戈？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那群叫做十字军的恐怖分子是吧？”凯尔退到了舷窗边，虽然双方并没有什么可能会动手，但他还是会本能的稍微有所防备，“那些人，压根跟月天人没有半毛钱关系，所有的月天人早在一百年前全都死了，最后还是你动的手把他们的城市全部送进虚空里的。”
“你真的觉得我是为了你的那点想法，才让那么多人死去的吗？你真就觉得幻想乡的妖怪是为了你追求的权力，才毫无怨言的把一切都搭上了吗？你的羞耻心呢？我失去了多少，才成全了外界和你们这些影天人现在的样子？！”紫听到了这话，一时间也怒火攻心，直接将手中的伞投了出去。
“停，停，紫，那场月面战争，的确是我没有做好，虽然的确是因为月天人们已经将要毁掉地球才不得不进行的行动，但是总指挥是我，责任也在我的身上，我不知道他们的城市是觉醒者的遗迹，所以贸然下达命令了，天人之间的战争，本来不应该把你们牵扯进去的。”
凯尔的态度倒是一贯的诚恳，他就是那样，不会耍心机，以至于做错了什么事情都会尽力补救，都没有办法能说他，无论是从几万年前自己刚刚遇到他的时候，还是现在都是如此，想当初，或许是因为自己无依无靠，又可能碰巧喜欢这种性格，才和他在一起过一段时间，不过也正是因为这种毫不计量后果的做法，也最终导致了两人分开。
“现在你又会说了，当初那副不要命的样子，还真是令人有些害怕，”紫也走上前去，看着舷窗外，漂浮在宇宙中数量庞大的联邦舰队，“要是你当初只愿意自己动手……恐怕我也不会就这样看着的，你这人还真是……”
“林武应该已经在处理上海的袭击事件了，不知道以他的身份，能不能重新联系起隔离了几百年的两边的人？虽然现在大概也没别的选了，这个时代里，已经看不到其他符合条件，而且还正好和其中之一产生了关系的对象。”凯尔利用强化玻璃上的投影器，逐一检查了前方的数十艘战舰的各项数据，这些都是利用新技术专门在月球的造船厂新建的，时至今日，那些失落的古老技术，也终于在兽人的手中得到了修复和新生。
“魔理沙……我或许不应该让灵梦去那么做的，虽然她的确是唯一可能帮我封住境界裂缝的巫女，但是我没想到会是这种严重的后果……早知道这样，当初我宁愿整个把月球推走送进宇宙深处，也不会让她去冒这个险。”紫回答道。
“月天人和影天人，也只是因为对梦的处理方式产生了分歧，最终才会演变出自相残杀的结局的……当初用来维持秩序的十三台机兵，四台已经妥善封存，六台被毁，两台遗失在虚空里了，但还有一台目前仍然不知下落，不知道是不是参与了第三次和第四次月面战争的时候遗失在宇宙中，不过，那个巫女呢，现在是怎么样了？”凯尔转头朝紫的方向看去，发现她此时正一直看着自己手上的那一串红白相间的手链，看起来像是在思念着某人。
第三次和第四次月面战争，是联邦成立之前，地球上的两个国家联盟在月面和宇宙间进行的一系列大大小小战斗的总称，据说有不少人永远地死在了太空上，尸骸直至今日都没能妥善安葬，这和妖怪没有半点关系，和月都也没什么关系，单纯只是外界发生过的战争罢了。
“她……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身体是恢复了，但是总觉得精神像是缺了一块一样，她是我熟悉的巫女，但是我一直会在梦中看到另一个她，不知道究竟是缺失的那一部分，还是那只是我自己的想法而已。”紫有些失落地说。
“嗯……这就十分有意思了，不过如果是这样，至少还有办法，过几天我就要组织舰队，去负责搜查剩下的最后一台机兵的下落，如果到时候有空的话，我们在月亮上见吧。”
“月亮……”紫在说出那颗地球的卫星的时候，总会显得有些不一般。
“怎么了？”凯尔回到了办公桌前。
“没什么，就是因为它，我才讨厌你。”紫一边说着，就消失在了隙间的另一头。
“啊，元首大人，你可能会想看看这个，一个正在向地球下落的不明物体。”
当凯尔来到了舰桥上后，一位负责遥测的技术人员看起来像是发现了什么，而且事态比较紧急的样子。
“放到中央屏幕上。”他回答。
战舰的光学传感器的画面，清晰地呈现在了他眼前，但是他所看到的却令身为天人的自己大吃一惊，那不是什么普通的小行星或者未注册的飞船，因为自己看到的是一个白色且带有宽大双翼的人形机兵，因为太过靠近，已经被地球引力捕获，正在向大气坠落。
“给我那个东西的下落轨迹，马上！”他朝着下方的船员们大声喊道，“我们有大麻烦了，通知该轨迹可能落地区域内所有相关单位，立即启动再入航天器末端捕获！千万别把那东西摔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