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克与破损的秒表【第十六章 艾克】

这是仓库区的一个雾蒙蒙的夜晚，或者只是弥漫着烟雾。污染很严重，没人知道这是自然的雾气还是人工的废气。艾克和金克丝穿着他们“干活”的装束，常用的面具和深色的衣服。艾克一身灰黑深色调，金克丝不喜欢灰色，所以她选择了红加蓝，她总是不走寻常路。

艾克觉得她穿啥并不重要，因为夜晚和雾霾的结合让每一束光都难以穿透空气，这对他们非常有利。这个时间点还在外面走动的人大概率是塞薇卡的手下，但要发现两个偷偷潜入的孩子那就太难了。

现在，他们终于到了塞薇卡这一关。本周的早些时候，他们拜访了上城，并首次接触了海克斯科技。当然，艾克的飞板现在正被他夹在腋下，而金克丝做出了她的轻机枪砰砰，现在被她挂在背上。当他们离开工房时，议员的表情简直丰富得可怕。金克丝表示一切都谈妥了，但艾克可不会就这样相信她能一个人把事情办好。

艾克看到了仓库侧面印着一个白色的数字“10”，距离他们的目标还隔了几个仓库。

“和蔚的出行怎么样？”

金克丝几乎咆哮起来。“她带我去见那个皮城姑娘。”

哎哟。

“喔，还有呢，直到我们到了上城她才告诉我！”

哎呦喂。

“糟透了，对吧？”

“是吧？”

“对...嗯，好吧，至少我拿到了饼干。”

“你真得停止这样吃甜食了。你的牙齿会掉光，然后变成一个肥猪。”

“你真的知道该怎么跟女孩子说话吗？”

“我只是说着玩。”

“好吧，如果我们把仓库的活儿干好，那我们得燃烧成千上亿的卡路里。”

根据之前的侦察结果，24号仓库的结构比较典型，一楼是一个装卸区，通往外面的街道，后面是一个小休息室和洗手间，主楼梯朝向大楼的后面。二楼的布局有点特殊，在装货区上方的是几条宽阔的通道，连接到休息室区域上方的几个办公室，他们判断塞薇卡就会在那里。这就是为什么金克丝想负责二楼，同时也因为她可以在艾克穿过通道时为他提供火力掩护。

“说的没错。你和凯特琳谈过了吗？”

金克丝呻吟着。“呃啊~~是的。”

“不顺利吗？”他挤了挤她的肩。

“你觉得会顺利吗？”她用肩膀回撞回来。

艾克耸耸肩。他当然不觉得，但问问也不错。

“啊，我们基本上在互相攻击。”

“怎么会这样？”

“嗯，我告诉她，她是一个家庭有问题的婊子，喜欢做破事吸引别人的注意。”

“你跟她这样说？”

“是的。”

“不，我的意思是，‘你’跟她这样说？”

“这是什么意思？”

“你觉得是什么意思？你就是那个为了引起别人注意而把一切炸飞的人啊，而且你还有恋父情结。”

金克丝犹豫了一下。“那是曾经的我了。”

“你是说现在你没有恋父情结了？”

金克丝撅着嘴交叉双臂。“没有。”

艾克举起双手。“好吧。”他看出她有点不自在。“我支持你。”

她点了点头，放下双手，肩膀不再紧绷。他们就这样走着，陷入舒适的沉默中。

...21...

...22...

...23...

...24。

这个仓库看起来和他们之前经过的十几个仓库没什么不同。艾克从巷子里向外窥视，雾气仍然弥漫在街道上，有几个家伙在附近闲逛，看来是塞薇卡的打手或是什么人。不管怎样，这项任务必须完成。

他蹑手蹑脚地走到仓库前面，装货大门已经关上了。奇怪的是，这批微光比平常到得要早，不过目前还没什么计划以外的事情发生。

金克丝灵活地跳到了大楼一侧的管道上，在他们的上方有一扇窗户通向二楼通道，金克丝可以在那里架起她的武器。

无需言语，他们很清楚该做些什么。

金克丝努力往管道上面攀爬，她的重型枪械和满载的子弹对她的负重提升很多，加上另一个装满子弹的背包，再加上塞进裤子后袋的左轮手枪。艾克没有理会上方子弹的叮当响，他从工厂前面的一扇窗户往里偷看。

人不多，对于塞薇卡的打手们来说，这只是一个往常的夜晚，没有任何迹象表明有什么袭击即将发生，就跟他们计划的一样。他没看到塞薇卡本人，但这不是问题，从他们所调查到的一切来看，她此时就在这里。

他轻轻打开锁，从前门溜了进去，这些家伙太舒服了，毫无警惕性。

装货区的边缘放置着几个架子，上面堆满了木箱，里面的大部分东西都是垃圾，但他发现了一些旧的炼金科技装置。这些东西对于野火帮社区可能有用，在他们抓到塞薇卡后，他得来这里劫掠一番。

他溜上二楼，首先要解决的是那几个四处走动巡逻的打手。他看到金克丝正从后面接近一个人。艾克也潜伏着摸过去，靠近一个拿着写字板的家伙。

哐当！

大楼几乎所有的人都猛地抬起头。金克丝击倒的那个男人从通道上摔了下去，砸进下面的架子堆中。金克丝向房间内的人们挥手。“你好，伙计们！”艾克趁机冲上前，用铁管将他的目标打昏。

子弹开始纷飞，手雷开始曼舞。

突突突突突

金克丝的最新作品开始发威，惨叫声和怒吼声在仓库中回荡，子弹击中金属、射进木箱、穿过躯体。艾克迅速穿过通道，以二楼的货架做遮掩继续前进。

“嘿！”

倒霉。

两个打手从货架旁边愤怒地冲了过来，一个拿着和他相似的铁管，另一个挥舞着拳头。艾克握紧武器，金克丝正忙着照顾下面的那堆人，看来这两个是他的菜了。

他轻易躲开了铁管袭来的第一击，对面的挥打动作很笨拙，只是个毫无技巧肌肉发达的蠢材。铁管第二次袭来，同步攻击的还有另一人的拳头，艾克再次险险避过攻击。两个暴徒短暂地占了上风，艾克被迫翻滚拉开一定距离。他随手从货架上抓起一个盒子，往其中一个人扔去，在他用铁管挡住飞行物的同时，艾克冲向了他的同伴。

艾克在冲刺的同时俯身蓄力，一记铁管上勾击打。男子扭曲的嘴巴里发出一声含糊的惨叫，伴随其中的还有几颗牙齿和一点鲜血。击打命中之后，艾克迅速用自己的铁管格挡住旁边那位的攻击。那人再次抬起铁管往下砸去，却被已有准备的艾克闪身避开，铁管重重地击中地面。艾克狠踩向男子的小臂，他的铁管咔嗒一声掉到地板上滚开。趁着他此时的跪姿，艾克重重地一记膝撞，直击他的面门。

另一位掉了牙齿的打手已经全无仪态，跌跌撞撞地向艾克莽过来。艾克露出微笑，这场战斗已经进入了轻松愉快的收尾阶段。他利用男子的冲势，一个闪身抓住他的手腕，咔哒一声将其扭断，最后再送他一脚，让他砸入货架之中。

艾克擦去了面具下的汗水，剧烈地喘息着，他的胃部此时也在一阵翻腾。

通道之上的一抹火焰引起了他的注意，显然，他们还有火焰喷射器。

该死。

火舌喷出明亮的紫色，由微光驱动的炼金科技产品。

麻烦大了。

大火从远方向他袭来，紫色的火焰一路扫射，点燃了周围的木箱和货架，艾克逃开火焰的追击。第二个袭击者的火焰随之而来，他左躲右闪避开狭窄的货架往前冲去。艾克躲开第一个袭击者的另一股火焰，一记横扫，那人重重地跌落在地上。艾克的余光看到了金克丝一记飞踢将第二个攻击者击倒，火焰喷射器掉落在一旁。

艾克跳上飞板，向前加速，直撞向刚刚站起来的那个人。艾克双手离开飞板，用惯性的力量甩尾粉碎了他的鼻梁。火焰之中，更多的打手跑了出来。不管怎样，他首先得抢到火焰喷射器。艾克踩动飞板上的加速踏板，将第一个火焰喷射器丢给了金克丝。

第二个火焰喷射器在更远的地方，艾克跳下滑板伸手去够，却被突如其来的攻击打中了。这个男人比他要强壮得多，将他按在墙上施以重拳，艾克只能抬手试图阻挡攻击。幸运的是，有什么东西分散了这名男子的注意力，似乎是来自二楼办公室的痛苦尖叫声。艾克抓住机会一记膝顶，男人捂着档倒下了。回过头去，却已经有人拿起了那个火焰喷射器准备向他发射。艾克迅速翻滚躲避，右手抓起铁管，同时左手拔出金克丝不久前为他做的一把刀。在近距离的搏斗中，火焰喷射器并不好用。艾克猛扑上去试图切开那个男人的脖子，然而那把小刀的卷刃却卡在了那人皮夹克的翻领上，被迫脱手了。

玛德，他还不如用他习惯的铁管呢。

那个男人试图摇摇晃晃地进行还击，另一个男人站起来抓住了他的火焰喷射器，他脸上丑陋的笑容因为被打歪的鼻子而变得更加糟糕。艾克避开了火焰攻击，扭住他的手腕，一脚跺碎了他弯曲的膝盖。身后那名男子捡起掉在地上的刀，咆哮着冲了过来，被艾克轻易用铁管挡开刀刃。几次击打之后，小刀再次掉在地上，以及那个男人自己。这回艾克没有失手，闪亮的刀刃插在了他的脖子上。

艾克取回飞板，朝着仓库的后面滑翔而去，那里是大部分增援部队的集中地。

一次爆炸的气浪把金克丝的身体掀飞了起来，她的弹药包和轻机枪都脱离了她的掌控。玛德。艾克跳下飞板，让它滑翔向金克丝，她敏捷地抓住了飞板，然后一脚油门，咯咯笑着穿过烟幕扬长而去。

叮当！砰砰枪掉在了他的面前。

艾克花了一秒钟才反应过来现在的情况，飞板换砰砰枪？他们角色互换了...对这种打法他可不是很熟悉，但他会尽力而为的。艾克躲在装满垃圾的板条箱后面，避开一堆左轮手枪的枪林弹雨。他尽量不去理会子弹击中箱子的砰砰声，也不去理会划伤皮肤的木屑。

这东西要怎么装弹？

爆炸盛宴给他争取了更多的时间，暴徒们必须提防一个随时飞过头顶的炸弹狂人。他终于找到了换弹的按钮，让装料筒弹出，往里面尽可能多塞子弹，但更多的攻击开始穿透他的掩体。

呃啊！

一阵剧烈的疼痛爆发出来，他试探性地把手伸到身侧，一道擦伤。他叹了口气，却也松了一口气，因为他没有被子弹真正击中。

去他妈的，就这么拼了！

艾克把枪举到箱子顶，不看一眼，只顾闭着眼睛扣动扳机，祈祷能够射中。

突突突

机枪差点从箱子上掉下来砸到他的头上，他严重低估了它的后坐力。掌控住枪之后，艾克慢慢地在箱子后一边射击一边移动。一眼望去，他的盲目射击幸运地击中了几个暴徒，其余的人躲在类似于他刚刚做掩体的那种箱子后面。他慢慢向他们的侧翼移动，穿过倒下的架子和破碎的板条箱残骸，烟雾掩盖了他的行动。

金克丝从头顶呼啸而过，边飞边往下扔手雷。他必须承认，她在飞板上的英姿确实很帅。

暴徒们被从天而降的威胁分散了注意力，给了艾克足够的时间在另一侧空当站好射击位。

突突突

两个人栽倒在地，艾克越过他们仍在抽搐的身体，更加深入敌后。

突突——咔

倒霉。

艾克将机枪扔向一个打手，对方本能地抓住了它，随之袭来的一脚让他惨叫着摔倒。艾克继续一记饿虎扑食追击，用重量和力量压碎了他的喉咙。艾克捡起砰砰枪抓住枪管，挥舞它暴打另一个打手的肋骨，那人蜷缩着喘不过气来。

最后一个暴徒摇摇晃晃地用左轮手枪瞄准艾克，金克丝及时破雾飞来，手里也拿着一把左轮手枪。“嘿，伙计！这东西真是太棒了！”飞板滑翔而过直接爆头，然后带着金克丝又飞走了。

艾克松了口气，感觉一阵呼吸困难。很幸运，大火产生的大部分烟雾都升到了高大的仓库天花板上，但仍然足以让他呼吸急促。

他们遇到的抵抗阻力很大，不是在数量上，而是在准备上，就像他们知道有人要来一样，好像他们在拖延时间。两个穿着全副套装的喷火兵，就这样在休息室待命。还有大量的空板条箱和木桶。这一切的一切都说明了这是场埋伏。

他早该想到的。问题是，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给我出来，婊子！”他听到楼梯顶端传来声音。

艾克跑了上去，希望在金克丝做出什么蠢事之前赶上她。

他对此有种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