釉变
这世间的面孔总有两副。有人衣冠楚楚,内里却爬满虱子;道貌岸然者,转身便露出豺狼本相。初识这般世相时,只觉得人心似一口幽深的古井,扔下多少真诚都听不见回响。后来才懂得,那些“忙累”的托辞,不过是包裹着冷漠的糖衣。
处世之道,当如打磨璞玉。既要存宁折不弯的骨气——面对利益诱惑时,须有“竹杖芒鞋轻胜马”的淡泊;待人接物时,又要怀“掬水月在手”的温柔。真正的品格,是勇气与智慧煅烧出的青瓷,既经得起烈火,也盛得住清露。
生命最妙的修行,在于懂得在恰当处开一扇窗。对宿怨,不妨看作水墨画中的飞白,留它三分余地反成意境;对得失,且当四季轮转般坦然。雨果说比天空更辽阔的是人心,这胸怀该如江南园林,既有容纳假山曲水的格局,也不吝在墙角留一丛野草自在生长。
每个清晨都值得以朝圣者的虔诚相待。当第一缕阳光吻上窗棂时,那些放下的执念会化作露珠蒸发,而坚持的梦想则如同新笋拔节。他日蓦然回首,或许会发现曾经硌疼心灵的砂砾,早已被岁月打磨成珍珠的光晕。
在这孤独的修行路上,我仍保持着与文字起舞的习惯。键盘敲击声里,藏着对生活永不降温的炽热。尽管知道明天依旧要独自穿越迷雾,但笔尖流淌的墨痕,终会在一个转角绽放成照亮自己的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