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端午
这几天,单位发了端午的过节礼。回家妻子也催促我把过节的礼物给长辈送去。才猛然发现又到了一年端午。
浙江这边端午节粽子是必备的,无论是买现成的还是自己包,反正粽子是端午节的一个标志性特色。在我老家,安徽的长江南岸,端午节必备的一个糕点是绿豆糕,小时候比较出名的是安庆老字号“麦隆香”绿豆糕。那时没有现在的这些所谓的塑料袋密封或者盒装的。记忆中那时的绿豆糕是用报纸包装的,外面有一个小便签式的纸片,上面写着品牌及厂家地址什么的,再用一个细麻绳系上,打个结方便拎起。那时的绿豆糕很油,一般包装好拿到家,报纸已经被绿豆糕的油渍浸透成了油纸。除了油渍的浸出,还有那个豆香油香混合的香味对于我小时候是有着太大的诱惑。小时候老家普遍的比较贫困,只能说可以吃饱,吃好是谈不上的,我家一年吃猪肉的次数是可以用一只手的手指头数过来的。何况是这种所谓的特色食品,是几乎没有的。只有这种过节的时候,才会形式的买一斤在端午的当天一家人吃吃,也算是过节了。我在想那时应该是没有办法买半斤的,如果可以,父母会买半斤的,省一点是一点。如果是提前几天买到家,父母把绿豆糕藏起来是一件让他们头痛的事。对于家里那点地方,再加上那种特有的香味在物质贫瘠的时代散发的诱惑,对于孩子的我们,无论父母怎么藏,我们都能找到。米缸,箱子底,柜子里都能被我们找到。但是找到了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知道这是一家人端午节当天才能吃的,是不能偷吃的,吃完了就没有了。可又无法控制孩子的那种想吃的冲动。经常是拿着包装好的绿豆糕,把鼻子凑上去使劲的闻那种香味,闻好后又原封不动的放回原处。有时实在是忍不住了,会先侦察一下父母不在家,拿出绿豆糕,轻手轻脚的解开包装的细麻绳,打开油报纸,先寻找绿豆糕散落下来的那些碎屑用手指黏起来放在嘴里吃了。几次下来,拆开包起总会把那些完整的绿豆糕弄出源源不断的碎屑。有时不过瘾,会直接在完整的绿豆糕上用手指扣一点下来,不能在一块上一直扣,那样太明显,会在每块上扣一点下来。一般这样弄几次,到了端午节当天,母亲拿出绿豆糕给大家分的时候都会发现那些绿豆糕部分已经残缺很多了,母亲会瞪着我和弟弟问,谁偷吃的。我们一般都会狡辩是不是老鼠吃的。母亲一般会骂我们几句,也不会再继续追究下去了。好像童年都是这么过过来的。现在我仍然会偶尔通过电商平台买一两斤麦隆香的绿豆糕,已经不必拘泥于端午节了,虽然做为医生的我对于这种高油高糖的食物知道不宜多吃,但是想到小时候的那种想吃的欲望,每次还是三四块一起吃下去,那种满足感好像更多的是弥补以前的缺失。
如果那一年家里的鸡有二十只以上,母亲也会在端午节那天杀一只鸡炖了。太少是舍不得杀的,一是鸡生蛋要卖的,家里的盐,火柴等一些零用都是从卖鸡蛋来补贴的。二是农村人家没有什么能拿出手的东西,逢年过节做人情也是要靠这些养的鸡鸭的。用小土罐放在柴火炉上炖母鸡,需要有人在旁边看着,不时地添点柴火,这也是一个美差。可以经常拿筷子夹一小块试试有没有熟透。是不敢夹两个鸡腿和两块鸡胸脯肉试的,那个分配权是母亲的。每次分配炖好的老母鸡基本是一个模式:我和弟弟每人一个大鸡腿,两块鸡胸脯肉是父亲的,母亲自己就一点鸡脚或鸡脖子。理由是父亲要干重体力农活,我和弟弟在长身体,都需要营养。每次我们都会或明或暗的把自己好的放到母亲碗里,几番轮回到最后还是以母亲分配的结束。
不知道什么原因,走着走着总是会想起以前的点点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