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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火硝烟过春节

2011-02-17 16:29 作者:王一社  | 3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三十二年前的上世纪七十年代末,也就是1979年,那时,中国与苏联关系逐渐恶化之后,越南公开倒向苏联,以苏联作靠山,推行他们的地区霸权主义。同时,将魔爪伸向东南亚有关国家,在柬埔寨制造一个“韩桑林政权”,以扩大越南对柬埔寨的“移民空间”。在苏联的怂恿下,悍然掀起反华排华浪潮,无辜驱赶迫害华侨和越裔华人,集结兵力于中越边境,在我边界不断挑起磨擦,制造流血事件,妄想对我国进行蚕食,预示着战争警报已经鸣响。

1978年8月,越南公然出兵占领我国领土的广西友谊关右前方的浦念岭,打死打伤我边防战士和边民。虽然,我方多次警告、克制,但其不仅置若罔闻,而且变本加厉,有恃无恐,甚至叫嚣:不光这里是我们的,连广东、广西、云南也是越南的,凡是有木棉的地方都是我们越南的,准备要打到云南昆明市过节。更为可恶可恨的是他们无视国际法的规定,把具有重要战略地位的我南沙群岛划入越南的版图,并更名为“黄河群岛”。

越南的扩张主义行径激怒了我国军民的极大愤恨。当时,我正在济南军区46军137师410团警通连的警卫排服兵役,当班长。12月初,中央军委命令该军所属部队抽调800名战士骨干充实云南前线边防部队参战,要求的条件是党员战士或正副班长。部队接到命令后立即沸腾了,战士们群情激昂,纷纷请缨要求上前线,积极报名,上级很快确定上前线战士的名单,我的请求被批准。没过多久,上前线的战士就接到出发的命令,我们离开部队时只准携带最简单易行的军用行李,其他所有东西都不准带,留下来交由原先部队代办托运寄回给战士们的家里。就这样,我们既有充分的思想准备,又是匆匆忙忙来到青岛城阳火车站登上西去的没有窗子的闷罐式的军用列车,穷蹙地离开了相处多年的战友,。每个车厢规定40个人,日兼程朝西南边陲的云南前线而去。

列车在寒风中行驶,伴随吼吱吼吱声进入渔米之乡的家乡湖南省境内,思乡恋情是中国人固有的传统,湘籍战友们纷纷聚集车厢的边门口,向外眺望,希望能在极短的时间里尽量多看上几眼家乡的山山水水。列车行驶来到湘干黔干线上,经过汀潭、怀化、娄底市等地方,看到当地乡亲们正成群结队热热闹闹在赶集时,手提肩扛那丰盛的年货物资,我们兵友们见状一时没有喧哗,个个眼含热泪,有人在掐指细算,春节将至,所去甚远,又是上前线,后果难料,所面临的一切尽在不言中。

经过长时间的车旅行程,我们来到西南最大的高原的城市——云南省昆明市,云南省位于中国西南部,简称“滇”,全省总面积39。4万平方公里,总人口4280万人,东部与贵州、广西毗邻,北部与四合川和西藏相连,西部和南部分别与缅甸、老挝和越南接壤,国境线长达4061公里,是中国陆路连接东南亚、南亚国家便捷的通道。云南立体的地理环境和气候条件孕育了“东部岩溶地貌、西部三江并流,北部山冰川,南部热带林”。云南是中国少数民族人口最多的省份,人口在5000人以上的少数民族就有25个之多,少数民族人口占云南人口的三分之一,悠久的历史文化和多个少数民族,五彩斑斓的人文旅游资源和丰富的自然,造就了云南绚丽多姿。昆明市是一座海拔1900米的高原城市,平均气温达15度,既便是严寒的天也是温暖如春,市内有1。2万种植物,兰花、山茶花、木棉花接连开放,一年四季处处飘香。列车在昆明火车东站稳稳地停住,我们随着嘹亮的声声军号跳出车厢,排着整齐的队伍来到军供站,接受昆明军区和济南军区的领队交接工作,大家都是规规矩矩地像当初的新兵一样,听到叫自己的名字时,就从济南军区的队列中一个一个地进入昆明军区的队伍中,秩序井然,仪式简单而又庄重,仪式结束后,吃完中饭,我们登上昆明军区22分部汽车团的披挂伪装网的军用货运卡车,向滇南重要地镇的锡都个旧市进发。(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车队在弯弯曲曲的群山峻岭之间的环形公路上盘旋,天高云淡,碧空如洗,险象环生,逶迤南去,恰似把把锁链,锁住滇南的去路。却又神工斧凿般地劈出一道道关隘。眼前漫无边际的翠绿,葱葱郁郁的山,绿叶成荫的树,白色的、灰霭朦胧的浓雾裹着厚重的湿气在山间林带浮游,与林木的墨绿相浸染,融合成淡淡的紫色,飞快地朝车后闪去。晚上8时,我们来到个旧市开远的一座军用仓库,与先期抵达这里的南京军区、成都军区的战士们会合相聚,接受统一调配安排,我被分配到昆明军区后勤部22分部116兵站第三供应站勤务排任三班班长。

第二天早上,我们这支来自五湖四海的刚组建的新队伍整装出发,前往红河洲蒙自县鸡街镇驻扎。这里有一座规模宏大的铅锌冶炼厂,新建一栋家属住宅大楼成为我们部队的临时新营房。我们班是12个人,也算是一个加强班,如果是平时也只有10个,我们班12个就住在二楼的一个单元的一个套间里。鸡街地处滇南,接近越南边境,属于亚热带,此时气温高达35度,我们这些来自北方的兵还穿着厚厚的棉衣,那真热得好难受,需要赶紧把还穿在身上的厚厚的棉大衣、棉裤、棉鞋、棉帽等统统脱下来,换上轻便凉爽的季军装,投入紧张的战前军训和动员活动之中。

军训的内容主要有两个方面;一是政治教育,战斗动员,打好这一仗的伟大意义,要求严守军事机密,不准与外界联系,随时保证一切行动听指挥,随时准备杀上战场,消灭越南鬼子,还要学会越南的基本用语;二是要学习战争知识,如何做好战斗中的后勤供应和保障工作,弹药的装卸、堆朵、防潮、通风等保管知识,如何做好战场的服务工作,在实战中要巧妙地利用地形地物保护自己、掩护战友、打击敌人。战前动员举行了誓师大会,热火朝天,有声有色,轰轰烈烈,群情激昂,年轻的战友们个个摩拳擦掌,纷纷向党旗、国旗和军旗宣誓表决心,我们还写了血书和遗书等。从来没有剃过光头的我,战争的需要,也和大家一样剃了一个大光头。战友们你看我,我瞧你,你摸我的头,我挠你的头,相互嬉笑,在毫拘束中渡过了极为严肃紧张的战前时刻,整戈待发。

1979年1月26日(农历12月28日)清晨,部队接到开拔前线的紧急命令,我们立即登上披着伪装防空网的军用卡车,经过屏边苗族自由治县,朝中越边境的重镇河口瑶族自治县(现已改为河口市进发)。下午3时,部队进战前指定地点,靠近滔滔红河边的一个大山坳里。我们下车后,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搭建草棚子、挖掩体、平整露天仓库场地,饿了就啃块压缩饼干,渴了就喝点河水吧,一直干到晚上8点钟才休息。夜里11点多钟,任务来了,150车的弹药等待我们卸掉,任务就是命令,时间就是胜利,没有动员,没有喧哗,一切都在静悄悄地进行,谁也没有理由讲价钱,我们只有分班、分组立即自觉地开始卸车,连平时最调皮的战士小裴也在此时此刻无声无息地工作。这一批弹药全部是120炮弹、地炮弹和火箭炮弹样样都有,多数是50——60年代生产的,重约有70——80公斤,轻的也有30——50公斤,全靠手抱和肩扛背驮,要求轻卸轻放,不准马虎。经过三个多小时的紧张劳作,按时完成任务,战友们个个累得腰痛背酸,没有怨言,没有牢骚怪话,一切都是那么平常自然。

第二天,正逢大年三十,我们准备按常规在前线过年并打算弄几个菜,主要是开几个罐头,搞点小活动,纪念传统佳节,忙中偷闲过个年。然而,事与愿违,往往很多事情并不像我们所希望那样,早上8时,前线指挥部命令我们部队将昨晚刚卸下的弹药要求另外装车,全部运送到火线某炮团。军令如山倒,战友们个个精神抖擞,忘记是在过年,忘记是在休息,说干就干,立即投入装车的战斗。说实话:卸车容易装车难,要把码摞成堆的一箱箱弹药重新背上汽车,没有辅助设备的帮助实在太难,但是,在当初那种环境、那种条件,到那里能找到辅助设备?是完全不可能的呀,再难也要做,只有勇气和斗志才能战胜眼前的困难,经过大家的顽强拼搏,终于在规定的时间内,重新将那一箱一箱沉重的炮弹又完全搬上另外的汽车,运往前线。我们就是这样,在新年春节期间,反反复复,不分白天黑夜,没有休息,没有奖金,迎来送往地为前线的一线部队转运着无数颗仇恨的炮弹,为了狠狠地打击地区霸权主义者越南鬼子付出了辛勤劳动和汗水,有的甚至献出了可的年轻的生命

1979年2月17日凌晨,西线前线总指挥杨得志司令员如期下达攻击越南的作战命令,我们的炮兵部队向越南集中兵力发射无数的炮弹,耳际间不断传来震耳欲聋的隆隆炮声,火光划破了黑夜的长空,映红了整个天际,一切来的那么突然,战友们纷纷登上高处的山岗,向南眺望,希望能够看到那叶着火焰飞行的雄姿英发,后来得知,当时,大炮和火箭炮群轰炸过后,在坦克部队的掩护下,我们千军万马分别从东线的广西壮族自治区和西线的云南省杀向越南,总兵力达到人,17个师,其中以12个师的兵力在中越国境线上对越南6个省11个县全面进攻的正面,在广西对面的越南高平正面投入兵力是6个师,谅山方向是3个师;在云南对面的越南老街正面是3个师,我们部隐就处在老街方向的正面。

2月18日午后,经过一天多时间的大炮轰炸,我军进攻老街时,还是受到越南军队的顽固抗击而一度受阻。由于界河————南溪河(我方称红河)相隔的影响,界桥被越军封锁,部队无法前进。经过一天半的激战,我军于20日攻占越南的老街(是越南的省级城市)对同登形成包围圈,其后猛攻同登、高平,24日占领同登,27日占领高平。

21日上午,前线指挥部命令我部立即往前移动,起程向越南境内进发,上午9时,部队穿过河口县,经过界桥,越过100多米宽的南溪河,来到对岸的越南北部城镇老街市。第一次带着枪,坐着军用卡车跨越国境线出国了,此时此刻,心情好复杂,既怀着愤怒,又充满着雄赳赳,气昂昂的自豪感。来到彼岸敌对国越南的国土上,所见所闻的是疮痍满目,老街已经成为一座破烂不堪、断垣残壁的空城,车队在看不见人影的坑坑洼洼的街道上急驶而过,后边掀起一股一股久久不散的尘土。我们头戴草绿色的钢盔,双手紧握子弹上膛的冲锋枪,稳稳地坐在行驶的卡车上,两眼高度地警视周围随时都有可能发生的情况个个精神严肃,没有笑脸,没有说话,随时准备战斗。部队快速地通过老街,来到通往同登、高平的公路上,路边到处是被我军先头部队击毙的越兵的尸体,横七竖八。路边的山丘上,东边一堆火,西边柱烟,烧焦的土地非常贫瘠,山上的树和草皮也是残枝败叶,缺乏生机。这就是先后同法国、日本、美国打了几十年的仗,又胆大妄为地侵占柬埔寨,把战火烧到同志加兄弟,并给予数十年的极大无私援助的中国领土上,号称世界第三军事强国的越南,也就这么不堪一击,而且不重视国家的建设,将越南人民推入战火的深渊,造成民穷国败,受到严重的惩罚。

我们的部队来到远距老街约20公里的路岔口,向右拐进一条山涧小道半公里处的地方停了下来,安营扎寨,却不准打草棚,要求每人自己挖一个单人猫耳洞,大家不顾休息,立即投入工作,,两个小时后,接到后方运来的200车弹药,事又凑巧,前线急需要150车弹药,这一装一卸非常费力又费时,时间紧,任务重,怎么办?情急之中,我忽然产生将空车与装弹药车的车尾对车尾的念头,只需要将弹药箱在两台汔车上移动位置就行,即可省时,又可减轻劳动力,得到战友们的拥护,得到领导的同意,说干就干,一切是那么顺乎自然,提前完成任务,受到前线指挥部的通令表彰。

有一天晚上,越军一个小分队突然来偷袭我们的弹药裤,由于我们平时保持高度的警戒,我们以猛烈的打击,迫使10多个越南兵只能以偷袭失败而告终,丢下7具尸体仓惶逃脱。我们无一伤亡。

时间一天一天地过去,战斗越打越激烈,也是越来越难打,这也是中国历史上最难打的一次战争,越南人的战略战术完全是学我们的战略战术,而且越南的山山水水都非常特别,既高又陡峻,易守难攻,他们只要2至3个人凭借一挺机枪两枝冲锋枪和一些手榴弹就能守住一个山头,我们往往调动一个连、一营、甚至一个团来攻克一个山头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消耗量虽然很大,但是,我们的进攻战还是能够达到预定的效果。敌人的负为顽抗也没能阻挡我们的前进步伐和战斗意志,大部队不断地往前挺进,我们的前线弹药库先后换房4次,不断地向纵深移动。胜利的消息源源不断地从前方传来,战利品和越军俘虏通过我们部队源源不断地运送回国,直到3月5日部队接到撤军的命令为止。

在越南的半个月战斗生活,只洗了三次脸,一次澡,实在令人难忘。越南是西北部高,东南部低。山高坡陡,连绵无间,无路可行。一年分两季,全年无霜,每年5月至10月受西风带印度洋暖气流季风的影响,雨水充足为季雨,11月至次年4月为旱季,由于地处亚热带,蚊虫特多,特大,有的蚊子脚长身大如人的大拇指,树蚂蟥、飞蚂蟥、蛇到处都是,乱叮乱咬,弄得我们防不胜防,躲避不及,除了战争的危险惊吓外,还要承受蚊虫的袭击,我们住在小小的猫耳洞里,蛇和老鼠这些不速之客也经常光顾猫耳洞里夜深人静只能坐着睡觉,忍受潮湿的烦闷,出口气也非常困难,半个多月的日日夜夜是在无耐煎熬中渡过来的,根本没有换过衣服,一日三餐吃的非常单一,除了罐头菜和压缩饼干以外,很少有粮食大米饭和青菜、肉食品吃,营养不良,加之水土不合,许多人都开始拉肚子,我也因此患上了肠胃炎,如今还发现有疯湿性关节炎(可能是住猫耳洞所致),生活的艰难困苦只有战争。我们当时最遑论的是划地为岗,站岗放哨,白天还好对付,能见度视线阔,每当夜幕降临,令人噤若寒蝉,连一口粗气也不敢出,不敢有丝毫的疏忽,否则就会出乱子。有一位刚入伍不久的新战友,就是因为胆怯,在夜里站岗时过度紧张误将一头黄牛当作敌人打,成为日后战友们的笑柄。阶段性战斗结束后,我们班师回到国内先前的驻地。

总结这次战斗时,我的感受最深是前线兵站的弹药仓库是任务非常重,也是最危险的地方。因为越军的特务也是很厉害的,无论是白天黑夜都活跃在那大山竣岭之间,神出鬼没害人不浅,我们既要保证弹药库的安全,日日夜夜要坚持站好岗放好哨,又要及时保管和中转各种弹药,还要及时搞好搬运工作,装卸车是一项非常艰苦困难的苦力活,一箱120大炮弹就是150斤,装卸车是非常吃力的,有好多战友因为背法不对造成腰伤。弹药还要分类码堆,不能乱放,进出库还要登记,张目清楚,不能有丁点的马虎。我们日日夜夜都工作和生活在成堆的易燃易爆的弹药之间,危险程度是可想而知,敌人的特工也总是紧盯梢我们的弹药运输车和弹药库,我们的24小时都不敢疏忽,必须做到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真不容易地度过了那场难关。现在回想起来还心有余悸呢。这场战争进行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对越南是一次最有力的打击,可谓是“牛刀杀鸡”的威力。然而,我们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很多战友光荣牺牲在异国他乡,他们的遗体虽然都抢运回国,但是令多少家庭失去亲人,令多少父母失去了心爱的儿女,令多少孩子失去了父母,令多少妻子和丈夫失去了自己的爱人的这种悲痛是无法抚平的,抚今追昔,感慨万端。两国交战伤害无数。两国边境的战火一直燃烧到1990年。中越边境的六座新建烈士陵园成为这段历史的见证。星移斗转,岁月如梭,1991年中越关系实现正常化,战争留下的无数地雷被干净彻底排除,边境交流日益繁荣。时光似箭,岁月如流,20年后的1999年初,越共总书记黎可漂前来我国正式访问,江泽民同志在人民大会堂与他举行会谈。双方在亲切、友好、诚挚的气氛中就中越关系和共同关心的问题深入交换了意见,并取得了广泛、重要的共识,再后来两国在南溪河上的界桥,因桥身太窄,只能通过一辆汽车,影响交通,影响交流,不久就在相隔不远处修建了第二座界桥,中直各出一半的建设费用。啊,南溪河水滔声依旧,河口市与老街市缔结成了友好城市,当初被驱赶出来的华侨华人有的已经逐步返回越南的家园,安居乐业。边民自由来往经商,边境贸易往来繁荣,过去的不幸早已成为历史,生命和鲜血换来的和平,应该永远地珍惜,愿中越两国人民世世代代永久地友好下去,边境安宁稳定,共同繁荣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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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火硝烟过春节的评论 (共 3 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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