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岁月:黑龙河岸(组诗7首)
《河岸的感情——在额木尔河边,19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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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沿荒凉的河流旅行
河流里深埋藏着我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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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额木尔河上(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看寂静白桦林的时光
寻找千年炊烟袅袅的去向
头脑像上午的森林,充满了哲学
充满了沉思默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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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庄严的祖国,晴朗的湖泊
和深秋紫褚色的沼泽地
那时候你来到我身边
瞬间我将交出全部深沉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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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沿荒凉的河流旅行
只有在这里我才能深情呼吸
(注:额木尔河,大兴安岭林区河流,距中俄边境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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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河印象之一,19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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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水千山。万水千山的尽头
是漠河
上帝说国境线用温暖的河流
愚蠢的傻瓜说用冰冷的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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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万里外的人们想象:这个地方
春天的北国是一幅什么样的景象
这里的姑娘
头上扎一束红纱巾吗
站在解冻的沼泽边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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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没什么两样啊
只是祖国的国土——是这样
难以想象的绵长
我们从千里外茫茫兴安岭走下
悠闲地在黄昏
有樟子松森林的公园散步
(注:漠河县城内有一樟子松森林公园,为国内修建很早并为数不多的城市森林公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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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河印象之二,19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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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漠河的汽车
挤得像沙丁鱼的罐头
闷得像但丁的地狱
太阳饿了,伸出长舌舔着全镇寥落的
几棵街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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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土和蔬菜的价格图腾
啤酒成温开水我们走过第九个饭店
第十个饭店在卖大米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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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你啊,跨越北纬五十四度的人
但漠河对大城市人
那种候鸟般的避暑行为早已厌倦
只有一头晒得又倦又恼的毛驴
仰天呜呜嚎叫
(注:1985年国内“自费游”初开,漠河的交通还不够,餐饮业也跟不上,很多饭店只卖面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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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仙洞,19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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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起桦皮,还要分外小心
因为在寻找历史
猿人今日在哪里过夜
蝙蝠飞来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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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一个古猿梦见将来
他一定是个哲学家
可是他们的梦都很短
利箭和峦雾就从谷底
飘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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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我们也在眺望
原始没有美学但美却在吸引原始
在这个洞口观夕阳的
永远是诗人
虽然他们还没学会赞美
也没学会向自然炫耀什么
(注:嘎仙洞,为古鲜卑文化遗址,在今位于内蒙古的阿里河镇郊,80年代初隶属黑龙江省大兴安岭地区管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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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苏边境三河镇,19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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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特式建筑
江水在迂回冲击
江岸白色颓房
我在剥岸边一堆桦木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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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给那两个混血的“金发女孩”
照张相吧
(悄声点别惊飞了鸟儿)
我的心不在焉
昨日像江水一样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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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底是故乡
眼里却是异国山脉
(注:三合镇位于黑龙江畔的今中俄边境中方一侧地名,1985年时原苏联尚未解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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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奎东公社,19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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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父亲还活着
通往王围子的20里雪路印满车辙
生产队的粉坊在冬天忙活着
漏粉、打瓢、晒冻干粉
劈劈剥剥,火焰从巨大灶塘窜上晴空
那时四舅爷还健在,坐在炕头吧嗒烟袋,有滋有味
大姑一家在张罗晚饭,捞小米子削土豆皮
厨房里搞得热气腾腾
生产队刚出生的马驹在草垛撒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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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即使再回到奎东
也没人认得我,记得昨天
连我也找不到几丝往昔旧影——
北大荒雪野无际,雪兆丰年
那时偶尔还有狼
在觊觎集体的羊群
该蒸“年豆包”的腊月了,春节将至,红丝飘飘
所有村庄描绘着年关将至的喜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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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原奎东公社位于黑龙江省依安县境内,今为奎东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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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台上忆吹箫”——哈尔滨,19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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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来一个“酸咧巴”
再来一瓶滋滋冒沫的“格瓦斯”
一盘酱汁鲫鱼
外加一盘“哈干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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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江 ,悠悠
铁桥,小岛, 蓝天
那位姑娘还在奋力划浆——
我们都在船上唱呵,唱
而往事, 往事已茫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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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不知那段江水可在天上?
(注:酸咧巴,为俄式黑面包。格瓦斯,为俄罗斯流传过来的饮料。哈干肠,全称为哈尔滨干肠。以上为吸收了俄罗斯风味的饮料及食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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