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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又起

2012-10-05 10:58 作者:阿蒙  | 2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天气倏然凉了起来,等那秋风瑟瑟时,才觉得身上衣衫单薄。这天气也怪,前几天都是高温不下,出门走几步都会汗流浃背,气息嘬嘬。这下却阴云笼罩,雾气渐起,太阳的光热被那厚厚的气流裹夹得深沉。前几天看新闻说,沿海一带出现了强大的风暴,风暴卷来了冷流。想必这里的天气也是那强风暴使然,冷流来了。

中秋过去了好几天,一位好友之前就与我约好中秋时聚一聚。只是那时无心就随口应许了,等到中秋时烦琐的事情却纷至沓来,脱不开身。现在想想而心存愧撼,只觉得自己的无意而亏欠那位好友对我的真诚。但人生照此来算,不知要亏欠多少真挚的等待、热切的相拥、欢畅的对饮。于是我开始在失落的遗憾中渐渐的对友情产生了急切的回归与重拾,我期待着与我的朋友相聚,把盏言欢,共叙天南海北。但我的朋友都在何处?他们散落在天涯,为着自己的事业碌碌奔走,勤勤恳恳。而我将会以何种姿态与他们相见呢?与他们相见我是否又会撒泼那心中郁积的苦闷?他们还会象从前那般真诚的倾听?

那散落的步伐,有我的影子。在中,我时时见到他们的微笑,与几年前见到的一样。可是梦醒了,人却走了,走的无影无踪,只会有回忆。这几天,突然想到去琴台一趟,很想见一见吴楚启老先生。想起他老人家,便想起了古柏森森的琴台,接着又不禁想起那经典的知音的传说。而我对于知音传说理解的深邃便来自于老先生的学识渊博。

曾经对于知音的理解只是基于两个情趣相投的人在某种好上达到了一种深沉的相知,这种相知使彼此惺惺相惜。而其中的一个因病患离开了人世,另一个却将彼此曾经的爱好彻底封存,于是慨然自叹:天下再也没有什么值得我去珍惜了。这样的理解本身是建立在传说故事的生动性,而只有少数人才会真炼这种传说的生动。冯梦龙在他的《警世通言》中将伯牙钟子期的传说描绘得娓娓动人,切切如实,闻者无不为之动容而泣下。我曾经阅读过数次,无不泪流,心灵深深的被那旷世的情谊所摩触与叹服。当我遇到楚启先生后,对于知音故事的理解竟然超越了故事本身,而是上升到一种文化起源与文化延伸的递进性。于是我对于知音的见解开始穿梭于故事与文化之间,情感也开始在理解的深沉中超然。

我与楚启老先生有过一面之交,那是在前年的天。记得那时还在上大学,当时我是学校文学社的骨干,学校的校报上常会有我的文章。而又在那个春天,突然想要写一篇散文游记,但一时又不知何处取材。后来左思又想,想到了琴台,想到了知音传说。于是在阳春三月的一个明媚假日,独自来到了琴台。琴台的面积并不大,而且景色也并非秀景怡人。一个人在那小院中漫漫的观览,徘徊往来。不经意间,不知何处传来悠悠古典之弦音,那弦音里时有江河奔流之势,时有高山巍巍之状,时有千里平原之辽阔,时有万里云天之变幻。于是不禁循音而去,在那古朴的楼宇中,一位老者正神情奕奕的拨弄着古色的琴弦,他神色端重,目光紧凝,印满纹丝的手重雅而轻熟,身姿动止如音律之所出。如此高雅人物,如此幽旷情形,如此绝妙弦音,顿时我的脑海里怎能不想到那位旷世琴师——俞伯牙。

对于伯牙的理解最初来自于道听途说的知音故事,那时只知道他擅长拨弄古琴,而且在一次弹奏《高山流水》时遇到了钟子期,两人从此引为知己。后来在一次偶然中看到了冯梦龙的《警世通言》中第一卷《俞伯牙摔琴谢知音》的故事,那埋藏在心底的某种情感居然腾空而起,是因为久远,因为偶然,也因为知音。(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伯牙需要知己,需要被人理解与深知,也需要与人共享琴艺的乐趣。他受够了“曲者高,和者寡”的站在流俗之中的孤独与凄凉。琴曲音尽,掌声哗哗,他望一望喧闹的人群,人群却又散去了。没有一个真诚的微笑,也没有一句深邃的见解。于是他已认定在这喧嚣的街市,在那热闹的朝堂不会有那么一个人。那就走远些吧,一条船承载着强烈而缥缈的期冀流动在苦寻的艰深之上。月明之,长河泽畔,琴音飘飘——他果然出现。是路人?是樵夫?是隐士?一切身份的等级都与深重的相知毫无关联,几句简短的言辞使你大惊失色、恍然如梦,于是两心相悦、相拜相望,敞开心扉便可引为终生莫逆。

这世间倘还有这样的至善至美?我凝望着吴老先生的弹姿,那仿佛就是一个传说,这个传说难道是在流传另一种苍茫云水间的苦苦追寻与等待?如果是在等待,他到底等到了没有?琴音已止,人群中响起阵阵掌声,他们带着惊讶与叹服向老先生询问所奏琴曲为何名字。老先生顿了顿,宛然一笑。他挥起一只手指向大堂上方的一道匾额,四个大字赫然在目———高山流水。

来琴台的大多游客也许和我有同样的目的,在这繁华城市之中的清雅幽静之处享受一番人文传说的精神体验。悠悠的琴曲会使你神经松弛、心境畅然,而真正使你崇服与感动的还是那经典的传说。当人群渐渐散去了,我静静在廊坊中徘徊。端望着廊墙上的文字与图画,期望能得到更多的素材。这时,我感到有一种强烈的视线落到我的身上。我侧头望去,果然有人在看着我。是他——吴老先生的目光肃然,双手叉在身后踱着步子向我走来。

“你在这里看了这么久,有何收获?”

面对这高雅的人物,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发问,我开始手足无措。他看到我慌张的模样,脸上马上是温和的微笑。我顿了顿气息,镇定了精神,恭敬的道明了我的来意。他听着我的话语,点了点头,又重新把目光投到我的身上。

"嗯,像你这样执着于文化的年轻人已经很少了。”说完后,他点了点头,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痕。这种笑痕像是一种首肯,举止之中似乎得到了一种久违的安慰。我只是怔怔的望着他,像是面对一种庄严与儒雅,这种儒雅的风范正卷裹着丰富的智慧与学识涌向我。我无法防范这样的潮涌,更无法拒绝。于是接下来,就有我与老先生的关于知音文化的的交谈,与其说是交谈还不如说是我一个人的洗耳恭听。对于文化我还没有资格发表高深的见解,此时的老先生分明是一个智者,一个儒者,一个师者。他的话语似乎是一种久久压抑后的巨大释放,缥缈在遥远的古代,却又飞扬于现实的空间。玑玑之语使我耳目一新,那也是我平生最刻骨铭心的回忆。那一天,那一场极其寻常的相谈持续到了天黑十分,老先生却意犹未尽,而我更是欣然趋之。最后,老先生瞥见屋外天已渐渐暗了下了,这才起身送我出了门。他的举首投足间的细微姿态俨然把我当成了一位挚友,那么真诚,那么和蔼。

从那以后,我的心思常常沉浸在那个春天的相会,我会想起老先生的博雅风范,还有他的古琴,此刻是否琴音飘飘。这个秋天,本想去琴台与老先生一叙,而我尴尬的处境却又如何寻他高雅儒风。一个人静静的走在春天的夜风里,路边的灯光淡黄淡黄。车辆飞驰而过,这里没有站牌,无须停靠,无须留恋,也无须期待。一路上,只有几个稀疏疲惫的身影拖着沉重的步伐,他们要去哪里?他们的下一站还很遥远?前方是否还会有那么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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