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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

2012-06-07 21:26 作者:江海飘萍  | 4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兄弟】

陆宇杰

石门镇的西市,老底子有一座庵堂,名叫西竺庵。庵堂本该是尼姑修行的场所,而这座庵堂,住的却是和尚,这是丰子恺先生散文里有记述的,实情如何,我也无从考究了。

解放后,西竺庵的和尚大多还俗,房子也成了政府公产,一部分成了石门中心小学;一部分成了血吸虫防治站。

不知是石门小学这个名字不够响亮还是别的原因,大多的人,却并不叫石门小学,而叫西竺庵小学。

我的小学,是在离石门一九多路的深乡下读的,本来与西竺庵没有半点关系。考上高中后,因了两位同学的关系,我却成了西竺庵的常客。(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那时,我们大部分的同学,都是住校的,这两位同学——金国强和沈剑飞,后来我们五兄弟中的老大和老三——既不住校,也不回家,住在西竺庵的血防站里。这时血吸虫在我们这里早已绝迹,血防站的历史使命已经完成,工作人员解散另作安排,房子就空了下来。老大和老三大概和原血防站的人有些关系,就借了血防站的房子住下。

学校的自修上得烦了,我们就会溜出去,跑到血防站他们住的房子,和我一同经常去血防站的,还有两个人,诸建新和沈卫兵。书本还是带在手上的,但是,五个人装模作样地看了一会,就兴味索然,把书一扔,要想花头了。

血防站的旁边,就是农村的土地了。村民们在田边地头,辟了一个个菜园子,种着些蚕豆榨菜之类的蔬菜。

几个人到半夜,肚子一饿,就想弄点吃的。炉灶和米都是现成的,油盐酱醋也有,小菜却麻烦,好在菜园子里的菜已经长成,几个人于是下楼,偷偷地到村民的地里,摘些蚕豆,拨点榨菜,烧菜的水平也可怜,胡乱弄熟了就吃。

古语:“日久生情。”这情并不单指男女之情,朋友之间,相处久了,情谊自然也会加深。于是有一天,在偷了榨菜弄了半夜饭吃之后,不知是谁提议,要结拜兄弟,大家赞成。

没有香烛供品,我们五个人并排跪在床上,举起右手,口中念念有词。誓词的内容,无非是象刘关张桃园结义那般,某人某人今日结为兄弟,同富贵,共患难云云。真切的誓词内容,却记不清了,罪过得很,有负兄弟结义之情。

我们五兄弟依次是:老大金国强,老二诸建新,老三沈剑飞,我是老四,卫兵最小,排行老五。

结拜完毕,好象是老五提议的:我们在这老去偷榨菜,就叫榨菜帮好了。老五那时正迷恋武侠小说,看得多了,脑子里成天是江湖帮派之类的东西,以为凡好朋友,要表示亲近,莫过于结拜兄弟并取个帮派的名字。

现在可以向班主任老师坦白,我们这个榨菜帮,当年做的坏事,也就是偷些榨菜烧半夜饭吃,除此之外,没有再做更出格的事了。

五人之中,那时我和老五走得最近。我们在同一个寝室,天太冷,从家中多拿被褥又太麻烦,我和老五就把被头铺盖弄在一起,晚上两个人挤在一张窄窄的床上,互相取暖。

有一回,老三不知从哪里弄了一只照相机来,周六的下午,五个人在血防站西边的农田里,拍了一些相片。

这些相片,我依然好好地保存着。尽管由于拍摄技术的关系,相片拍得极其糟糕,相片上的人半人半鬼,有些连面目也看不清楚,而且是黑白照,却是我们青时代最值得珍藏的影像。

可惜读完高一,我们这榨菜帮就分崩离析了。老大、老二、老三升上高二;我因家庭经济的缘故几次准备退学,没有心思读书,期末考得很惨,掉队了;老五读完高一就不来上学了;老二读了一个学期高二,也退学了。兄弟五人,就此分开。

离了学校,老二、老五和我,还是经常来往的,老三成了飞行员,断断续续地,也会有消息传来,只有老大,竟是半点消息也没有,这次开同学会,一到会场,我就找到老三问:“老大来了没有?”

老大早已坐在会场里了,我找到他,紧紧地握手,仔细地端详。我们五人中,这么多年过去,只有老大比年轻时瘦,脸上写着一些生活的沧桑。

二十年后,回想当时情景,往事历历在目,那些纯真友情并没有随岁月的流逝而淡漠,却越加醇厚。

唯一遗憾的是,我们当年组成的这个不做什么坏事的榨菜帮,竟然没有女同学参与,要是能有几位女同学参与其中,关于青春记忆,一定会更甜蜜,更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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