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念父亲在的日子之十月一
农历十月初一,中国三大鬼节之一,各地风俗不同,即便是本地每家每户也有差异的。 今天一早,路边草纸、元宝等上供烧货都摆了出来;下班去老家,父亲在“划纸” (把成叠的风薄米黄色草纸错落着划开,方便点燃),母亲在炉子边准备着。
我替过母亲,炒三个菜,一个豆角,一个芹菜,一个豆腐。母亲在小院里支上桌子,摆上香炉,父亲点上香。桌边摆放三个马扎(以前是小椅子的,现在没有了),桌上摆三个酒盅,三个茶碗,里边都斟上茶或酒,摆三副筷子。点心三样:口酥、江米条和蜜食;水果三样:苹果、橘子和自家树上摘的酸石榴; 菜是五样,再加上提前准备好的丸子和炖鸡。
小院摆上桌子就满满的了,就在门口台阶下边烧纸。现在越发简化程序了——以前父亲是要求将需要祭请的先人名讳书写在纸上的,父亲拿在手里,分好份,一份份递给我,让我替他烧——他肚子太大,不能弯腰。我笑着对母亲说,老爸也不念叨了,省事了。母亲说父亲昨天就说“只剩他一个了”,意思是他的弟弟妹妹都信了基督,都不烧纸了。 父亲手里的纸份量是不同的,根据对象的远近亲疏定位,对象是他所见过的亲人:他的父母、祖父母、曾祖父母和他的族叔祖和族叔,后边他还要给我的外祖父母和他的外祖父母各烧一份,收尾照例还是“过往神灵”——给所有没烧到的捎过去。 最后一份烧纸投到火里,开始浇奠,桌上所有的供物都比划一点,茶泼在一旁,酒和菜果点心干粮拨一点投火里,把火拨旺,尽量烧透。 本来最后的程序应该是叩头的,孩子们在家时都是他们,今天只有我们仨,这一项也免了。就着桌子就在院里吃饭了。
吃过饭,父亲安排我明后天去市医院问一下床位,他 要去住院,近半月难受,因为这十月一临近,才拖到现在。 回我的楼上,打开电脑,看见网上有消息,大太子说中行的笔试过了,28 号去面试;二太子病了一场刚刚好点;然后接到妻的电话,明天换个班,可以一起参加我们的聚会,纪念我们的20年。
这就是人到中年吧,老人、孩子和我们,各有惦念,我们在不同的位置努力着,以不同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