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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十周年祭

2017-04-08 13:15 作者:沉默是金  | 5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父亲离开我们已经十年了。

十年来,父亲慈祥的笑容,温暖的声音,时常浮现于脑海。但天人永隔,想见只能在里。

父亲生于1945年,因为家里条件不好,父亲读完小学就不再上学了。因为我们老家当地产煤,附近有几个煤矿,还有个铁矿,因此乡里有一条铁路支线,于是父亲稍大点就和村里几个年轻人去火车站搬运站干活,主要就是装车卸车,其实就是出苦力,一节车厢几十吨货几个人就要完成,非常辛苦,但年轻人们在一起苦中作乐,艰难度日。

后来经姑父介绍,父亲到了邻近的水冶镇上的食品公司(当时俗称猪厂)上班当电工,工作条件有所改善。水冶是当地的名镇,工厂林立,是附近的工商业中心。因此在小时候的我们兄弟姐妹四个人心中,水冶就成了我们向往的地方,都希望能够去住上几天,因为在那里有家里没有的繁华街道,还有父亲会给买的家里吃不上的好吃的。父亲性格温和,待人宽厚,从不轻易发脾气,所以我们几个都不怕他,甚至会和他顶嘴,父亲大多也都是一笑了之,母亲总会说你就会惯着他们。父亲每个月有四天的休息时间,总是在家里有事的时候才休息,说是休息,却总是家里最忙的时候,家里地里的活都要干,其实比上班要累得多。当时的工资很低,父亲一个月只有30多元,因为是合同工(相当于现在的临时工),不能转户口,又不能在生产队下地挣工,因此每个月要给队里上交工资的大部分来买工分,不时也要给爷爷一些钱,因此每个月的工资能够家用的其实所剩无几,家里就靠这些钱来维持开销。后来我们几个陆续上学了,最多的时候,要供我们兄弟姐妹四个人同时上学,好在那时候费用也很低,在母亲的精心操持下,日子虽然清苦,但过得也算其乐融融。父亲每个月除了休息以外,也会抽空回家看上几次,都是晚上回来,第二天一早就走。父亲回来时经常会带回来两个白面馍,每当这时,就是我们最开心的时候,两个馍会给爷爷一个,然后我们四个分着吃一个,父亲和母亲会看着我们高兴的吃着,脸上现出满足的笑容,但他们自己却舍不得吃上一口,所以每次父亲一走,我们就会盼着父亲下一次快点回来。有时父亲还会带一些厂里处理的猪油(肥肉),在家炼过油后,剩下的油渣每次炒一点在菜里当肉来吃,我们都会吃的津津有味。有时厂里也会发些福利,父亲自己舍不得吃,每次都会原封不动的带回家。父亲上班走的时候,经常会带上家里自己蒸的粗面馍,为的是能尽量省下一些伙食费。后来每次提到这些的时候,母亲都会说,你们吃的白馍就是父亲用黑馍给换来的啊。那时的生活虽然辛苦,但我相信在父亲心中那一定是一段愿意回味的幸福时光。现在我也身为人父,更能体会到了父亲的那份牵挂

我小的时候得过一场大病,差点就站不起来了。父亲和母亲为了给我治病到处打听,到处奔波,后来听说林县城里(现在的林州)有位医生能治,就马上带着我去看,医生说每半个月左右要去看一次,取一次药。我家到林县城六七十里路,当时交通条件不好,每次都要事先借一辆自行车,准备好干粮,一大早天不亮就要动身,母亲抱着我,父亲骑车带着我们,山路崎岖,遇到上坡或不好走的路,只能下来推着车走,等到看过医生回到家里都已经是半了。就这样历尽艰辛、风无阻,一直看了一年多才算治好。当时村里还有几个孩子也和我同样的病,但他们家人觉得太远太辛苦,效果也不明显,去了几次后就不再去了,只有父亲和母亲坚持了下来。

父亲在四十岁那年经历了一场劫难,那天(周日)父亲去水冶要买几棵树苗(父亲工作调动已不在水冶),直到夜里都没有回来,第二天一早大娘和婶子来到我家,说有人捎信来,说父亲在水冶被车撞了,说是已经送到医院了。母亲一整夜都在提心吊胆,听到消息当时就慌了,饭也顾不上吃,马上动身去医院,当时上高中的我也正要往学校去,就赶忙借了亲戚的自行车,带着母亲路过学校时请了假,直奔医院。到了医院看见父亲躺在病床上,头上脸上裹满了纱布,浸透了斑斑血迹,母亲当时就哭了。大哥当时已在郑州工作,接到信后马上赶了回来。好在父亲终于挺了过来,经过半年多的治疗,父亲终于出院了,但是身体还是受到了损伤,不再像以前那么结实了。后来母亲多次说过,如果父亲那次没有能挺过来,我们能不能继续上学都很难说了。(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父亲是2006年6月查出来病的,那年父亲和母亲来郑州住了一段,准备再等几天就要回家了,那天中午大哥打电话,说父亲感觉胃不舒服,去医院检查了,下午去取结果。我听后心里一惊,但又自己安慰自己一定没事。下午早早去了医院,等拿到检查单后,还是看到了我们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看着检查单上那个刺眼的“癌”字,我一下子就慌了,心里说不出的难受,我强忍着眼泪,问大哥该怎么办,大哥说先回去再说。考虑再三,还是决定应该告诉母亲,母亲听后,刚开始还比较镇静,但几十年相濡以沫的感情还是没能忍住,终于还是哭了出来。等母亲稍微平静下来,我们决定先尽量瞒着父亲,尽快住院治疗。到省医院经专家检查后,建议手术治疗。姐姐和妹妹接到电话后也从老家赶到了郑州,那天经过几个小时的焦急等待后,父亲手术结束回到了病房,还算比较顺利。父亲在医院住了半个月,母亲和我们几个在医院轮流照顾父亲,尽管每个人心里都很沉重,但在父亲面前还是尽量表现的轻松一些,母亲更是强忍悲痛,强做轻松。出院后又过了几天,父亲和母亲回到了老家,整个过程父亲也都很平静。

2006年12月,接到了母亲的电话,说父亲身体不舒服,住进了安阳市肿瘤医院。我们急急忙忙赶了回去,到医院病房,看到了病床上的父亲,父亲显得非常虚弱,看着父亲无助的眼神,我们的心里也异常的沉重。在和医生沟通后,决定给父亲进行化疗,在治疗期间,父亲大都是平静的吃药、输水,配合治疗,在感觉难受的时候会起来坐会儿,让我们给揉揉沉重的后背。经过一个疗程的治疗,父亲的病情有所减轻,随后出院回家了。这年的节,我们都回到老家,陪父亲度过了最后一个团圆年。

三个月后,父亲的病情恶化了,我们赶回家中,看到的父亲已经完全消瘦,虚弱的身体让人目不忍睹,甚至连吃药时的吞咽都显得非常吃力。眼睁睁看着无助的父亲却无能为力,心里像刀搅一般。2007年4月21日,农历三月初五,这天父亲好像有什么预感,每当我们坐在父亲床边,父亲都会抓着我们的手,虽然无力却不愿意松开,后来想想,那是父亲最后的不舍与牵挂吧。就在当天下午,父亲永远闭上了他不舍的眼睛,放下了对亲人的所有牵挂,唯一有所安慰的是,他辛勤哺育的孩子们都在他的身边。

父亲享年六十三岁。

父亲为人善良、朴实,很少与人争执,话不多,也不善于表达。在整个患病期间,父亲基本没有喊过疼痛,即使到了最后阶段,也没有出现有些病人最后出现的受不了的痛苦,因此我们都没有意识到父亲会走的那么突然,以至于大哥托人找来准备最后时刻止疼用的麻醉剂都没有来得及用(到现在每次提起来母亲还感到后悔),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对善良仁慈的父亲的特殊眷顾,还是父亲自己在忍着,我愿意相信是父亲没有受到更多的痛苦。后来听母亲说其实父亲早就知道自己的病情了,但是他却从来没有在我们面前说过。父亲这是在替我们减轻压力啊!

父亲去世十年了,十年来很多次都梦见了父亲,梦境中的感觉那么真实。每次回家,看到父亲慈祥的照片,总感觉好像父亲还在,每次站在父亲坟前,也好像父亲就在身边,只是阴阳两隔,只能在梦里才能相见。

今天又是父亲的忌日,父亲离开我们已经整整十年,想和父亲说些什么,但拙劣的笔却写不出对父亲无尽的思念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永难忘……

谨以此文来怀念我的父亲!

(2017年4月1日 农历三月初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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