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光临散文网 会员登陆 & 注册

断垣

2017-01-25 10:05 作者:儒雅•风暴者  | 12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他躺在他最后所挚恋的地方,此处依旧繁花似锦。依旧荒凉,没有人烟,没有一切喧闹的东西,有的是他与她的共同的故事

此刻,他就在这里,就在这个很古老的地方,有凤尾蝶依然徘徊的地方。有她曾经折过的向日葵,如今却成了一片一片金黄色的海。他记得她永远永远长不大,只是一副四五岁幼女的样子,但是,在许久许久的日子里,他却遇到了她,有花香的地方,有永恒不息的燃烧着童歌的地方,便有她。对于一个一个的人来说,他们都说她患了一种病,永远沉醉在童年幻中的病,依然保持着她嘟嘟的小娃娃脸,她甚至都不能被大家称之为姑娘。相反,大家都认为她是异类,在这个普遍以金钱、肉欲、权力的成熟为荣耀的时代,这样的人是可怜虫,是无限度遭受噩梦洗礼的被注定的耶稣。

但是,他看到她,轻嗅花香,在寻求真正让自我生命得以安宁的世界。也许,这就是她学会儿歌的历程,在每一处喧嚣而充斥着大人的地方,她必定来自于痛苦。也许,这就是她学会儿歌的历程,她在轻嗅花香,她在轻嗅让她的梦永恒宁静的世界,那个世界,脱离纷扰,不会有金钱的追逐,不会有肉欲的彼此发泄,更不会有权力的碾压。她在吸食鸦片叮,但却最奇怪的是,这里没有肮脏,没有死亡,没有一丝一毫让人难以忍受鸦片叮的味道。她的确是在吸食鸦片叮,这是不合群的逃避,这是一个个具有真正良知的妄图避免宿命的人最诚挚的反抗。她们在反抗什么?谁都不知道,但是她们留给这世界的,是永恒不息的艺术的火焰。不,这不是狭义的艺术,因为每个人都认为艺术仅仅是令人满足美的形式,仅仅以五线谱上律动的音符与和弦为载体的,仅仅是以浅浅淡淡文字为载体的,仅仅是以每一笔优雅的色彩交织而成的真挚而非真实的画卷为载体的。但这是广义的艺术,是将毕生的生命之火燃尽于所执着的一切的伟大,是编程者以他们高超的汇编技术让梦想成为真实的原动力,是中世纪的骑士决斗失败后不屈的灵魂。从这方面来说,死亡或许也是一种艺术,反抗的艺术,让每一个执着于生的肉欲的人感到恐惧,感到由衷的发自心底的身为蔑视者的不安。

她走到了花香的后面,后面是这里的世界与另一个世界的一线天。在她稚嫩而略显忧伤的眼睛中,她看到金黄色的光芒,于是,微微一丝笑意,避免不了的属于儿童的调皮映现在脸上,虽然她已历练一切。她拥有魔鬼般的智慧,甚至有人认为她是吉卜赛的巫师所教训出的可怕的拥有童颜的女巫。想到这里,她有了一点点冷笑,这让她小小的身影更显出一份无助。

在光与暗所彼此交织难分的地方,唯有她小小的身影在花香之后的断垣。于是,他看到了她,他看到一个小孩子穿着很旧的带着花边的格布裙子站在金色光芒所焕发的地方。在黎明的黑暗下,在晨光的映照下,她张开的双臂像天使,她落下去,若浅花、若柳絮。他于是想到了一切让他的心坠入深渊的东西,这是生命的纠结,是人性在最后的时刻,在此刻的黎明时刻所显现出的蕴意,他瞬间觉得自己不会生,会依托着时光旧有的代价,走向宿命的归途。也许这就是他的归宿,属于一种社会性动物的归宿。但他还是冲向她,以他某一绝望时刻追逐死亡的力量,他也在戏剧性的追寻他曾经绝望下所认同的敌人。但他不得不这么做,在曾经记忆跃上心头的冲动下,他却有了另一份顾及。

他害怕失去他刚刚所沉浸的一切,害怕再一次失去那份美,在死亡绝望而富有反抗性的吸引下,他竟然主动放弃了这份诱惑。在曾经的所他之人舍尽必死之力拉回他时,他依然心若死灰,直到今日,他也只是一副行尸走肉而已,毫无感情,毫无脉络。但这一刻,他突然感到了无名的恐惧。他觉得他真正感到了死亡美人真实的可怕。她竟然能够肆意夺走这一切,夺走一个天使,夺走人类最细腻感情的寄居地,在时瞬之间,他也许想到了所爱他的人,或许更多,或许一片空白。但他对她却无法说是爱,这是不敬重且带有污蔑性的,因为那是一个天降的天使,是他很久很久以前的真实的希望。(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于是,她躺在他怀里,薄薄的嘴唇不住地呕吐。在古老的哥特式建筑的残留断垣旁,他肯做一切能够挽回她小小生命的事。某些时刻,他似乎觉得死亡也许是她最完美的童年礼物,因为这样的话,她所留下的容颜便永久停留在这华美的一刻。但他不敢,准确说是一种莫名的眷恋,他宁愿让生命的时光熬焦她的容颜,也愿意再换取哪怕有一点点的她的健在。他突然单纯的安慰自己这一切会永恒,连他自己都不相信

她醒来了,以她独特的大眼睛看到这里救她的人,看到为她盖着的崭新的小孩子的可爱被子,看到她的身旁陪着她的纯白的娃娃,甚至看到曾经的光暗交接的天际线已经倏然不见。然后,她吃了他为她亲自做的芝士蛋糕,上面满满的是对她的祝福。于是,他问她为什么会想到死亡,为什么要让这本源之火消逝。她却并不言,低下头的她轻轻掐着手指甲。

他突然有了不曾有的生的动力,他在一切绝望下试图守护这最后的奇迹。他不曾有对于他所认为的他自己的宿命的怀疑,但此刻,他却真正愿意相信这世界最为陈旧的童话。他在追寻一个梦,作为他这样的绝望、颓废的人所根本不敢奢望得到的安宁与幸福

于是,他觉得他不一样了,他会想到不远的郊区森林里是不是有年年都要在树洞里过的松鼠,他愿意用他最富有想象力的一部分头脑去制作一个陷阱,不是要物质食物的丰满,他仅仅想一份能够逗她快乐的主意。他会拔起蒲公英秋天结下的絮种球,教给她闭上眼睛轻轻吹拂,许下她自己此刻最最重要的愿望,然后睁开她闪动着灵性的大眼睛,看到愿望在飞翔,它似乎长了一双天授的翅膀。没有宿命的束缚,没有一切能够阻碍它前行的一切,而他会教给她,这就是控制宿命,这就是被控制的美丽宿命下的永恒。而她永远永远都在瞪大她大大的眼睛听着,她的心是长大的,她能够真正感悟这种哲学,感悟这些对于每个人来说习以为常的事情的背后所隐喻的真实的秘密。在这种思想下,她似乎能够想到她旧有的所看透的对于一切的鄙视,以及每个人所对她的不可名的瞧不起的真正原因。但是她呢?她只会吟唱她自己谱写的儿歌,因为,她的心虽然长大了,但她从来没有过真正的小时候,没有每一个小孩子所应该享受的一切。想到这一切,她是不会告诉他她的秘密的。于是她再也没有回去那个家,因为她想着那个世界的死亡,想着生命之火的磨灭也许会带来心的永生。

她想,也许她已经真正脱离了宿命,她有了新的一切。虽然他会变老,但她会唱儿歌给他听,他还会去遥远的海底去寻求失落的遗迹,回来为她讲授逝去的故事。这是一种真实,一种从她出生之后被发现这样的怪异之后从未体验过的真实的美好。她想,也许美好之所以为美好,就是因为处在真实中的永恒,永远拥有这种平静,永远享受每一次阳光的暖心,能够每一次去吟唱属于自己的真正单纯的没有一丝杂质的儿歌。她想,也许这就是永恒所赐给她的最为珍贵的礼物。

在时光的演绎下,她永远停留在那一,那一夜,她要与光影下的茫茫大海融为一体。但她的心却焕发出了新的生机,当一年新的布谷开始在枝头吟唱时,她也开始了自己对艺术的新的洞彻,以及对给予她这一切,能够成为她艺术的守护者的他的眷恋。从某种意义上说,他是她生命活力的全部依托,他赋予了她新的生命。当她每一次轻触自己小小的心脏的地方时,她依然会如旧感受到那里所发出的永久不变的动力。她想,他就代表了呵护她的人,代表了童年的全部含义,代表了在金钱、肉欲、权力的鄙视的眼神之外的一片少有的净土。而她对他而言,更是这世界少有的希望,是他曾经拥有的一切又一次的复活。有时候,他很奇怪他为什么会这么想,也许是她小小的娃娃脸和大大的眼睛下所涓涓流出的可爱的儿歌的魔力吧,他固执的想。于是,他和她之间,说不出的涵韵,也许是父女,也许是恋人,但这一切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和她真正的寻求到了真正得以为之不竭燃烧的心灵之音。

所以,当她又一次真正躺在那个地方时,他什么都不说,默默流下热热的泪,或许是他想到了她所作地歌颂死亡的儿歌。但是,他真的在那个光与影交合的地方看到了她,他看到了她依然展开双臂,但她的肩头却真的长出了白色的翅膀,没有耀眼的光芒,只有逐渐的黑暗下的光明,在他的世界里,她越来越远了,像他曾经教她吹出的飘飘的花絮,愈来愈远。而他自然会向她冲过去,也许这已经成为了他与她所彼此默契的信号,难以说透他与她之间的感情,但是可以确定的是,这已经成为了一种宿命,无法摆脱。但是他和她都愿意,当然,这也许就不能称之为宿命。

隔天,人们在海里找到了他,人们把他抬到了断垣那里。他与生前一样,仅仅是多了一分苍白,与一丝丝恬然的微笑。一些人说他得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但是一些通晓这海旁断垣古老传说的老人却知道,他其实是被断垣旁的亡灵女巫诱惑了自己的心。

首发散文网:https://www.sanwenwang.com/subject/3893045/

断垣的评论 (共 12 条)

分享到微博请遵守国家法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