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辍学这一年

2016-11-15 09:24 作者:军旗飘飘  | 4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初三没毕业就和班主任干了一仗,和一个同学一起就不再上学了。为了不让家里知道,每天照常到点吃饭然后背着书包走出家门,到了村外把书包放进柴草垛里,然后就去钓鱼或者疯玩。终究是纸里包不住火,有一天班主任到了家里说明了情况,什么都暴露了,换来是妈妈的责备和劝说,但我心已决不想上学了。

回家后没事可干,跟一个邻居学了三四个月的木匠,拉大锯、斧子锛的也是枯燥无味,虽然会做些简单的凳子什么的,心里还是没有成就感。一天同一个生产队的叫四有的从外地回来,问我愿不愿意跟他到密县煤矿,我毫不犹豫的答应了,长这么大除了坐小火车去过舞钢,还是学校搞游来回两天,还没出过远门。当时没有征求妈妈是否同意就跟着走了,坐上火车和大人一样用化肥袋子装着被褥和衣服,大约三四个小时到了密县煤矿。煤矿坐落在一个山沟里的小镇上,不知道是因为有了煤矿才有了小镇还是先有小镇才发现了煤矿。煤矿是武汉军区后勤部的,听说是部队上的煤矿心里还美滋滋的。我和四有一间宿舍,按辈分我叫他哥,这伙计当时三十多还没找着媳妇,原因就是个子太低,也就是一米五吧。他兄弟四人,老大找了哥不精细(就是半吊子),老二有手艺找的比较好,老三找了哥傻子,他是老四高不成低不就的一直单着。晚上在小镇上转转,顺便还到几个老乡家里串串门认识认识,也是我们附近乡镇的,拖家带口的挤在一间房子里。第二天由四有领着到煤矿管理处进行身份登记,交押金,领衣服和矿灯。所谓的衣服就是一件棉袄和棉裤,一双水靴,当然最重要的是安全帽和矿灯。那时候也没身份证,就是登记了一个名字和担保人。晌午饭是捞面条和西红柿炒鸡蛋,吃完饭就到澡堂子里换衣服,每人一个小柜子,把发的衣服穿上,换下的衣服放在柜子里,然后就跟着老工人下井了。这个煤矿的井口入口是斜着的,一共三百二十多个台阶。走到井底里面有通风巷道,运煤巷道。运煤巷道的顶上有白炽灯照明,人行道在边上,水哗哗的流着,井下除了通风机响声,还有从上面滴答下来的砸在安全帽上咚咚的响,与世隔绝真是人间地狱。老话说的好无知者无畏,那时候一点都不害怕,也不知道煤矿会出现塌方、冒顶、瓦斯爆炸等等。一个班就是八小时,跟着他们有严格的分工、有打眼的、有放炮的、有支架子的等等。当然我是出煤的,就是放炮之后架子支好之后,我们就用铁锨把煤一掀一掀的装到传送带上。不知疲倦的干了八小时,然后再跟着老工友拖着疲惫的身躯顺着台阶爬出井口。出来井口看看工友身上全是煤灰,眼睛里都是,除了牙齿没有白的地方。交了矿灯,签了字,直接到澡堂洗澡换衣服,然后就是吃饭。就这样在哪里干了半个月左右,一天妈妈突然出现在煤矿,一句话也没说就让我收拾收拾跟着她回家了,弄得白白的干了半个月,一分钱没有挣到。

回到家无所事事,一晃就是过来年三月份了。有一天,姑姑家的三表哥到我家,给我妈妈说:“妗子,不行让小军跟我到砖厂去干活吧,老在家闲着也不是个事,看他这个脾气性格时间长了会给你惹事的”。妈妈问他:“他这么小干那么重的体力活能吃的消么”?三表哥说:“没事,砖厂全都像他这么大的孩子,并且还有不少是女孩子”。妈妈用怜惜的眼神看着我,征求我的意见,我倒答应的干脆,说:“没事,别人能干我就能干”!于是两天后我就跟着三表哥到了离我家大约有是几里路的一个砖厂开始干活,到了才知道除了几个负责的是成年人外其余的二十几个全都是和我一样十六七岁的男女孩子。不过那时候我真的不知道什么是苦和累,尽管干的是很重的体力活,就是运土,拉砖坯,干了之后再一块一块整齐的堆在一起。睡的是工棚大通铺,吃的多是白菜粉条炖豆腐,不过偶尔也有几块肥肉,对于我来说为所谓,因为我从小就不吃肉,吃水饺也是素馅的。尽管吃的住得条件很差,但我的个人卫生保持的自我感觉还是很好的,那时候,我的头发很长盖着耳朵,尽管干活很累但还是保持每天用很劣质的洗发剂洗头,衣服也是洗的还算干净。时间长了竟引起了一个女孩的注意,她主动靠近我,那时候还不知道今后有什么打算反正觉得就是不能这样干下去,得找别的出路,于是我没有被那女孩的眼神而吸引。

到了秋天听说征兵开始了,我就果断的报了名。第一关是村上,一天晚上妈妈让我给村支书买了两瓶酒,是当时村里小卖部买的最贵的好几块钱的好酒。村上通过后,就到乡里初检,当时叫目测,就是大体上看看眼睛近视不近视、是否色盲、是不是有狐臭、有没有痔疮等,是比较好确定的外科。乡里又顺利过关后,等了将近半个月好中选优才能参加县里的体检。也就是这半个月出了问题害得我差一点当不了兵。

事情是这样的,我爬树摘柿子的时候,被一个树杈子刮破了一个脚趾。我也没在意,因为在前年下池塘抓鱼的时候被一个玻璃瓶子扎破了脚,口子有五六公分长,都露出了骨头,流了好多血,搁现在不住院也得花好几百元钱,缝上好几针,就是那样我怕家里打我,到邻居家里用烤熟的烟叶缠了缠,垫上棉絮,用破布条扎好,竟然没出问题。可这次被一个小树叉挂了一下,竟被感染了,并且脚肿的走不成路,当时我想这次要坏我的大事,后来妈妈也着急了,就到邻居家里找来了樟脑酒不停地洗,就这样到了县里体检的时候,奇迹般的没什么事了。在那个除了考学,就是当兵见世面的年代,没有关系就是身体合格也不一定能当上。县城位于河道的东边,因岳飞在这里大破金兵而被载入史册,河提上有一个精致的铁牛卧在哪里栩栩如生,据说是为了镇河怪的,有了这铁牛就不在发洪水,谁也说不明白是何朝何代造的。河道里面东倒西歪的躺着好多石磙,据说是清朝一个叫红眼老李的县长为了加固城墙征集来的,据老人们说,当年这个李县长为了加固城墙可县衙的库房里有没银子,他就想了一个办法,让师爷张贴告示,他要收石磙,价格高的离谱,一两银子一斤,方圆百里的石匠知道后就往这里送石磙,可用秤秤的时候一个大石磙却压不住定盘星,这样自然就给不了银子,气的石匠们只好把运来的石磙扔在这里,他正好修城墙,我们这里至今还流传这样的典故,如果卖东西不够秤就会顺口说:你是红眼老李的秤大着呢。来到县城虽说不是很繁华,也是古色古香的。武装部是一个砖混三层的楼房,带一个好大的院子,参天大树直耸云霄。

说来也巧,那年我的一个堂姐夫正好从部队转业回来,他的一个战友在县武装部。于是我就让堂哥找了他,他挺热情的带我去找了武装部的张秘书,张秘书很爽快的答应给帮忙。体检那天早上,先抽血,验尿,吃饭后开始外科检查,我们被编成许多小组,一组十几人吧,都赤裸裸的扒光衣服,先量身高称体重,我那时身高1.71,体重55.5千克。而后听医生的口令做着各种动作,带兵的好像买牲口似地在里边不停地转,看上了上眼的就凑上去问情况,并做记录。到多年后我提了干,出去带兵的时候才体会出来当时他们的想法。当时还有青岛海军部队的一个女军医,毫不避讳的也进去看我们,我们农村的孩子哪见过那阵势,一看她进来,也不听体检医生的口令了,一个个弓着腰用双手捂着自己的鸡鸡。那女军医倒挺大方,好朝一个小伙子的光屁股上打了一巴掌说:“小孩子还害羞,站直了,还想当兵吗?”他这一句还想当兵吗,击中了我们的要害,吓得我们都不敢再捂了,个个站的笔直。(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当时体检时还出了一个笑话,在体检检查痔疮的时候是一个很老的外科医生,并带着一副说不上是近视镜还是花镜,当他弯下腰用双手掰开腚眼检查是否痔疮时,一个小子憋足劲放了一个响屁,正好放在了那医生的脸上,医生的脸距离他的屁股也就十几公分吧。气的那医生朝他那光腚上使劲打了一巴掌,气呼呼的说:“痔疮,出去吧,甭想当兵了!”我们都在为他紧张,可那小子竟笑呵呵的说我走了。后来才知道就是一个小伙子家庭条件很好,在家不听话父母管不了了,就让他去当兵,他知道当兵很苦,就是不想去,放屁是故意的。我知道的还有一个参加体检的青年因为体重不够,他家人晚上让他吃了好多东西,谁知半里起来拉开了肚子,早上他的爷爷奶奶又是油条又是胡辣汤的大兜小提留的弄了好多吃的,他的其他亲属也是硬让他吃,并且现场找了称体重的物件,边吃边秤,小伙子实在吃不下了,也没达到规定的斤数(那时候规定体重是50公斤)。

真是好事多磨我在体检时也出了问题,医生说我是平板脚,因为参加体检的人太多,检查过程中只要出现问题,接着就出局。我一听可急坏了,当时武装部为了不让找关系扰乱正常的体检,只让我们应征青年进去,其他家属一律在外边等着,村里要有民兵连长跟着,还有七大姑八大姨三叔二大爷的那阵势和现在高考时学校门口的家属是没法比的。不让往下进行检查了,我急得没办法,就跑到阳台上往外看,就在这时我看见了张秘书,我就急急喊了他一声,急中生智的把脚放在阳台上,而后脱了鞋用手在脚板上上下比划了两下,他真不愧是当过兵,看了以后就急急的上楼来,问我咋回事,我给他说了情况后,他找医生说了情,就把体检表上平板脚前面加了 “轻微“两个字,让我继续参加,就这样有惊无险的体检完了。等了一个星期又接到了复查通知书,还是平板脚的事情,后来当了军官出去带兵才知道,凡是体检有毛病的,最后都要请主治医师在核查,当兵体检叫主检,只有他签的意见,才能决定是否合格。到了复检的时候,我故意两三天没洗脚,把脚搞得臭臭的,我刚脱了鞋,一股臭味就散发出来了,气的那医生看看都没看,就说农村孩子真不经卫生,穿上吧。而后签署了合格的意见,我当时心里甭提多高兴了,只是一个劲的给他说,回家就洗脚,回家就洗脚。这次征兵体检印象极深,三十多年过去了现在想想还是挺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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