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烙印的颜色

2016-09-08 16:17 作者:观鹅会意  | 14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烙印的颜色

文/观鹅会意

大千世界芸芸众生之动植物,在它们生命经历的过程中,不管是情愿还是不情愿,都会被人为的与自然的,烙上直至灭亡都磨不去的印记。

笔者对烙印的认识,是在一九六六年“深挖洞,广积粮,不称霸” 的备战年代。六岁的我戴着毛主席像章,跟着大人们站在村口的公路边,好奇地看着过往的野营拉练部队。只见骑兵的马屁股上都有一块不长毛的地方,一问大人才说那是烧红铁在马屁股上烙的编号,可能是幼小的心灵同情马的疼痛,所以烙印在笔者的记忆里是个阴森森恐怖的坏家伙。

人生的历程中,痛苦的烙印往往比幸福的烙印多,如果篡改前人说过的那句话:“幸福的烙印是一样的,痛苦的烙印却是各种各样的。”贫困家庭出身的人,会被烙上灰颜色自卑的印记;童年失去父母的人,会被烙上兰颜色冷漠的印记;童年遭受父母虐待的人,会被烙上黑颜色胆怯的印记;书香家庭出身的人,会被烙上橘黄色文人的印记;衣食无忧家庭出身的人,会被烙上红颜色快乐的印记;勤劳家庭出身的人,会被烙上绿颜色勤奋的印记。余认为烙印不仅仅是在童年时期有,人生经历的每一个阶段,都会在心灵上烙下深刻的印记。

从我记事起,全家人跟着在乡政府工作的家父生活在农村,虽然我的童年是在农村度过的,但是感觉童年的烙印是快乐绿色的。小时候记的老是搬家,有时候有房东,有时候单住一处院子。我还是喜欢有房东的院子,在赵权叔叔院子住的时候印象最深。主要是他家有五个孩子,姐姐哥哥和赵叔的大二姑娘孩子年龄相仿,我比赵叔的儿子年龄小,比他家排行为四再小的三女儿大两岁,所以和三女儿玩的时候多一点,我在家最小所以属于常有理,两个人每天玩的时候,不吵三架也吵两架。小时候我是个特别胆小怕鬼的淘气鬼,在父母亲晚上开会的时候,一个堂屋住的赵婶知道我胆子小,会安排三女儿陪伴我等父母亲回家,这个时候我是不敢和她吵架的,又是给她玩具玩,又是让她看小人书,知道她恼了走后的“害怕性” 。赵奶奶当时大概年龄在七十来岁,老人家是个缠了脚“三寸金莲”的善良老人,背锅着腰走起路来老是放屁。离门口二十多步有一个粪堆,她出家门倒污水总是要倒入粪堆中间的坑,我吃完饭在院子里玩,一听到她住的耳房门“咯吱吱”一响,就知道她要端着红瓦盆摇摇晃晃出来倒水呀,我马上就在心里面默默地给她数着屁,有一次她竟然来回放了九个屁。(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童年的孩子,对父母亲关爱的印象是最深刻的。笔者母亲生孩子就不下奶水,不知道姐姐哥哥有没有奶妈,反正我是没有个固定的奶妈,都是母亲抱着我在村子里找生娃女人,东家吃一顿,西家吃一顿的饿大了。记的在农村吃饭一般是玉米面为主,母亲在做饭这方面可不称职,不能像农村的巧女人们,能把玉米面做成玉米粉、玉米拿糕、玉米块垒,蒸个玉米面窝窝也不是碱大黄就是碱小酸,并且还特别的硬,所以我就不想吃妈妈做的饭,饿的身体就像个瘦干猴。父亲特别担心我的身体,每天给我一毛钱二两粮票,让我半前晌去供销社的小饭馆,买两个馒头吃。那个时代能下饭馆吃个炒肉片炒豆腐,是很奢侈值的炫耀的事件了。我能在全家人吃玉米面的时候,每天能吃到两个白面馒头,那可是过的黄帝的日子,所以在我童年的记忆里,父爱是最深刻的烙印。

据我所知,童年对异性朦朦胧胧的喜欢,是人世间最纯真纯洁美好粉红色的烙印。这个烙印会持久地在主人的心田泛起涟漪,这个美好的烙印,不仅不会散开而是随着时间沉入了心底,总是在不经意间浮起来,让主人翻嗮一番,像看到自己穿过的小衣服,像看到乡间泥泞小路上自己小脚丫离下的印,赏之,叹之。

笔者六岁就开始上学, 因为农村没有幼儿园,在我上三年级的时候,大概是因为我顽皮好动上课不听讲,老师给我分配来一个新转学的女同座。小姑娘大约有八九岁的模样儿,白白净净的脸,淡淡的弯眉,单眼皮大眼睛,穿着干干净净的衣服,两个扎天辫儿上的绒蝴蝶结,随着她的走动快乐地颤抖着。她不仅系着红领巾,而且胸前也戴着红底毛主席小圆像章,她的花书包是用花布拼成的,当时可是非常时髦自豪的书包了,一看就知道不是个来自农村的孩子。从看到她第一眼起,就有一种想帮助爱护她的心机,我这个人嘴不饶人属于常有理,自从和她坐在了一起,知道了对她的谦让,从来不会因为她多占了一点桌子就推她或者就吵架。

巧的是她妈妈和我的妈妈同在大队缝纫组做衣服,后来听妈妈说女孩爸是金沙滩林场的工人,不知什么原因把家搬到了我在的公社驻地,我们两个在一块玩的机会也就比较多了。

那个年代能佩戴毛主席像章,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县里给公社分配的少,只有干部才能得到一枚佩戴。我的父亲是公社书记,秘书会悄悄地给我藏下几枚,我在像章中挑了两枚一样的像章。

在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我拿出来像章让女孩看,女孩细心地给我戴在胸前,我把另一枚像章,生怕戴歪似的给女孩也戴在胸前,女孩清澈的大眼睛毫不设防看着我,我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密、舒适、和神妙,拉起女孩的手跑走了。

的学校是没有暖气的,引炭火的柴靠学生去玉米地里拾茬子。星期天拾茬子一种是学校组织,一种是学生各自为阵,拾回茬子交到学校。

我从农民家早早借到了两个大小不一的箩头,把三根系的箩头套入头,一根系挎在肩膀上,像古代的武士穿着盔甲,然后手提另一只去叫女孩去了。

近地的茬子早已经被拾光了,我们结伴来到远处的一块玉米地,两个箩头并排放在一起,拾茬子要先磕掉茬子上的泥土,女孩她没有拾过茬子,她是磕掉一个茬子上的土,就去放入箩头一个。我是把分散在地里的茬子,带泥土扔在一块,然后再磕掉茬子上的泥土,所以拾到的茬子是又快又多。她拿出里面放有糖精的水瓶让我喝,我只是少少的喝了一口就推给了她,她又掏出来干净的小手帕,为我擦去了脸上的汗水。拾到的茬子要根子朝外,紧紧地插到箩头系子头,这样茬子就不会在路上掉了。这满满的一箩头茬子少说也有二十斤,我把小箩头的茬子放在女孩背上,然后自己艰难的把大箩头扛上了背。两个人低着头说笑着,箩头的底部有三个木股子的尖,时间一长拧的嫩背疼的厉害,男孩不时问女孩歇不歇?女孩坚持着。我歇的时候其实她早已经想歇了。

我的文具盒一直使用的是医院放针剂的纸盒子,有一天女孩在上课的时候,突然把自己的铅笔橡皮小刀,从文具盒里倒出来,把铁文具盒递给给了我,我木然的看着女孩。

第二天,女孩没有按时去叫我上学,我孤单的一个人去了学校,看着身旁的空座位,心里空落落的。

中午放学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问妈妈女孩哪去了?妈妈说她们全家人搬回了林场,我无精打采地低下了头。说不清的牵挂思念总是缠绕着我的思绪。有一天,我对妈妈说:“我想给女孩写一封信,”妈妈说:“你去写吧。”我从来没有写过信,又不知道地址,没有办法寄出去,只能把把写信的念头放了下来。

物换星移,十几年后,月下老人安排了我们的见面。我当时高中放暑假了,去妈妈单位药材公司车间帮助加工药材。突然听到妈妈在外面叫我,我走出车间看到妈妈和一个丰满的女子站在一起,她对我说:“这个姑娘就是你小时候想给写信的同学,”我心头蓦然间一紧,急忙抬头寻找着、观望着,就像在人群中寻觅着走失的亲人。我紧走了几步站住了,她长的浓眉大眼出落成了一个大姑娘,不再是我记忆中的那个清纯的小女孩了,是那么的陌生,我们对视着,谁也没有说话,可能看到对方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人儿了。

日升日啣,如今,沧桑的四十年过去了,各自的结局已定。可是回忆的涟漪再次泛起时,我认为铭心的烙印还是那么的甜美,不知道月光下的她是不是这样的感觉呢?

家教有烙印;高考有烙印;婚姻有烙印;工作有烙印;战友有烙印;朋友有烙印;母校有烙印;同学有烙印;家庭有烙印;老家有烙印......烙印就像一把时时刻刻陪伴在你身旁的无形刻刀,总是在你人生征途的关键时刻刻下一刀,让你永生难忘刻骨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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