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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摔破了额头

2016-09-05 09:49 作者:周巨龙  | 14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我和香桃是我们村第一对自由恋遭遇父母反对而私奔的角儿。刚过十三个月,饱受了父母谩骂、兄长毒打和旁人冷眼的香桃却因为难产坠入了无底的深渊。在外流浪了一个多月后,我回到了代课的江边学校。我试图改变自己,利用班主任的优势,整天泡在学生中间;几个同事用碗、碟或铝盒子打来的各种简单的菜肴拼在一起,或坐或站地来上几杯酒,我也成为其中的积极分子;别的班级老师叫我教作文,我毫不推辞;有人需要帮忙,我极尽自己所能。渐渐地,我发觉忙碌身心能够淡化痛苦,融入大家可以减轻孤独

想不到的是,一变全都变了,比如有时一点绵薄之力,却能带来一顿饭局。那时,工薪人员的粮食由粮站负责,因为是棉区,购买大米还得搭上玉米、山芋干之类的。老王是我的同事,为了少买一些杂粮,让我帮他走点门子。粮站的一位美女会计是我的半个老乡,不但漂亮而且热心,解决老王的事自然顺理成章,而且月月如此。一天,老王邀我抽空到他家“坐坐”,我几番推辞,老王有些生气了,说:“不讲你帮忙的事,作为同事,你是外乡人,我是当地户,邀你喝几杯酒有什么不妥的?”没办法,一天下午放学后,我找到一位同乡的同事,请他将加重永久牌自行车借我一用,当时有车一族可是稀罕。骑上车,我沿着古镇老街拐上江堤,江风习习,汽笛声声,江堤两边茂林修树,绿草如茵,煞是惬意。老王的家就在不远处的江堤脚下,快到时,我从江堤斜着向下滑行,过了二道坡再向下,车子越来越快,眼看就要飞起来了,我赶紧控制手刹,却丝毫没有效果,顷刻之间,我和车子表演了一个“倒空翻”,重重地摔到了江堤却下一堆乱石上。事后得知,我的那位同事怕别人借车,将手刹下掉了,忽忙之间,我却没来得用了解,正如打仗,有备而无患,无备必有患——凡事皆一理也。

惨惨地爬起来,米黄色的风衣上身已染上许多鲜血,额头撞破了。老王夫妻吓坏了,赶紧找来家中备用的药棉、酒精为我擦拭血迹,忽然老王的妻子一声惊叫,说:“我不敢搞,你自己来吧。”她拿来一面镜子,我一低头,镜中的我左额头上惊现一个黄豆大小的血洞,还一汩一汩地涌血呢,我立即将药棉塞进去,老王夫妻俩帮我用纱布缠好,说:“去医院吧。”我小心地用毛巾擦了一把脸,脱掉了风衣,直了直腰,平静地说:“没事,没事。演一个老山前线下来的,没问题吧?”老王拍了我一下:“这样子了,还有心开玩笑!”其实,在主人家,再痛苦也得忍着,不能让主人不安,这可是作客之道。

老王夫妻端上了板粟炒仔鸡,红烧鲤鱼,说:“这些都是大发的菜,我有心,你没有口福了。”我指着桌上的另一些美味笑道:“红烧肉杠劲,乌鱼合伤口,太好了!”老王拿出从绍兴带回的女儿红,我们好一番推杯换盏。不成想,酒足饭饱之后,我怎么也起不来了。左半边身子因为重重的一摔,这么长时间过去,“劲”上来了,加上酒精的麻木,哪里还动弹得了?老王的儿子用自行车驮着我,径直将我送进了小镇的卫生院,叫来了我的一位凭着父亲的言传身教自学成才的转行老师医生,老师医生又找来他的同事孙先生。50瓦的灯光下,两位异口同声地说:“赶紧缝几针吧。”我说:“打麻药吗?我可是凭脑子吃饭的,不打!”孙先生问:“忍得了?”我说:“关云长是个传说,刘伯承是个传奇,我可是实实在在的,缝吧。”一番消毒清创后,他们就象妇女缝衣一样,在我的左额头上缝了6针。好在伤口藏在发线的边缘,于“观瞻”并无大碍。后来,有朋友问:“缝合之前,拍片了吗?打破伤风了吗?”我笑笑:“没有。”“哎呀,你可真够大胆的!”朋友虽是责怪,却让我觉得温暖。但朋友的话让我想起一个问题,要是摔成骨折了,怎么办?特别是,石头如果有铁有铁锈,极易得破伤风!想想真后怕!可当时,我一派从容淡定,倒印证了“无知者无畏”的俗语了!

下得手术床,我的老师医生说,“叫你少贪点酒,就是不听,出事了吧?”我苦笑道:“不是的,是摔后喝的酒。”不过,仔细一想,还真是一个“贪”字所致,帮忙于人,却不拒美酒佳肴,于“施恩不图报”一说是相悖的了,摔破额头当是冥冥之中对我的一种惩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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