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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片柿叶情

2015-11-05 11:48 作者:犁米  | 18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霜降过后,村南山岭变得多彩多姿起来,黛青色的山脚下,往日青翠的树林一之间脱去了绿装,披上了吉祥、喜庆的节日盛装。传说中的丹青能手“山神爷”趁人不备,已手持画笔,饱蘸颜料,抖腕运力,在大自然这块画布上挥毫泼墨,描绘出了气韵生动、大气磅礴、绵延恢宏的山水画作品。尤其是那狗耳朵型的柿树叶由浅红逐渐地变成了紫红,密密匝匝的树叶间,红艳艳的柿子挂满了枝头,如同过年时家家户户门前挂着的红灯笼,构成了一幅令人赏心悦目、鸿运当头的《秋天红树图》。

常见古人把天比作是一位柔情曼舞的美少女,为后人留下了许多描写春光易逝、人生苦旅的诗句,徒添了太多的怀春、伤春之感。君不见“更能消几番风,匆匆春又归去。惜春长怕花开早,何况落红无数。”君不见“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君不见“春色恼人眠不得,月移花影上栏杆。” 这些伤感的诗句,往往使人联想到娇艳的花儿随风飘落,落入泥沼、沟渠,看到残红遍地,满目凄惨的景象,怎能不让人产生满满的“春愁”?那么,秋天呢,秋天就不同了。各种作物经过春天的生长、天的孕育与酝酿,所有的金黄早已摆脱了青色,所有的金黄成就的是一季度收获,秋景染色了秋之成熟,点染了秋之秋韵, 秋景更让人“怀秋”。

(一)

翻开有关秋季的记事本,记忆中领着弟弟到村南柿子树林捡树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天刚麻麻亮,母亲就将我和弟弟从睡中叫醒,我和弟弟揉着睡意惺忪的眼睛,匆匆忙忙的穿好衣服,等待母亲将捡拾树叶的工具交给我俩。那是怎样的一副工具呢?一根三米多长用以纳鞋底的麻线上,拴着一根银光闪闪、十多厘米长的大洋针,麻线的末端拴着一截像香烟一样的小木棍。别看这工具简易,但是携带方便,对于小孩子来说,既能拿得起,也能放得下。当我和弟弟从母亲的手中接过这捡拾树叶的工具后,就像出征的战士领到了新式武器一样,用手指小心翼翼地捏着针线,兴高采烈地向村南山岭奔去......

这时,太阳刚刚从东面的山坡后露出脸来,红彤彤的霞光映照着满坡的红叶,那高大柿树上紫红色的树叶,经阳光映照后发出熠熠的亮光,就像一丛丛燃烧的火焰,在山坡上蔓延,将山野点缀的五彩缤纷。人在其中、如在画中、如入仙境。一阵凉风过后,飘飘洒洒的红叶漫天飞舞,像纷飞的蝴蝶,又如同天女散花。

柿树下,我和弟弟手足舞蹈地大呼小叫着,伸展双臂抢抓到处飘飞的红叶,还有的柿叶像断了线的风筝,在山坡间、在草丛里翩翩飞舞,我俩则不顾狼牙犬错的岩角、满枝长有锋利针刺的荆棘丛,直到将那片调皮奔跑的柿叶捉住为止,然后用大洋针一页一页地穿串在长长的麻线上。(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风停了,树下落满了厚厚的树叶,踩在上面软绵绵的,如同踩在猩红色的地摊上,非常的舒服而又惬意。有的柿叶经过一夜的霜打,上面落了一层薄薄的霜,捡拾的时候手指头被冻得生疼生疼的,捡几片后,只好放下手中的大洋针,双手握成拳状对着嘴使劲地哈气,感觉手指头不疼了,才继续捡拾树下的落叶。

不消一个时辰,那长长的麻线就变成了一串长长的、红红的叶串。为了不拖掉麻线上的红柿叶,我和弟弟轻轻地将叶串缠绕在脖颈上、腰际间,远远的望去,就像戴着花环凯旋而归的战士,满载收获、亦步亦趋地向山坡下的家中走去……

(二)

过了霜降便进入季。这时,山野中万物萧疏,只有柿子树的天空,还留存一份靓丽的色彩。早已落光了叶片的枝条,把细细的苍白尽情展露——远处看不清那些细碎的枝条,只见几个柿子飘荡在树顶的天空,近了才看清一个个吊在枝头。细枝仿佛挑着一盏盏红灯笼在等待,等待白天失群的野、傍晚离群的小松鼠、夜里出没的果子狸,为它们的寻找点亮一盏灯。那些三五个连成一串的柿子,压弯了承载的枝条,只要微风吹过,灯笼就不停地摇啊摇,摇得你的心也随之起伏——担心它摔下来,溅一身蜜汁。

山里的孩子野,自小练就了一身登山爬树的好本领,树枝上那玲珑剔透、泛着幽幽红光、挂着一层蜜霜的柿子,自然是我们采撷的对象。于是脖子上挂个布兜,脱掉鞋子顺着粗燥嶙峋的树干爬到树顶,逍遥快活地摘起柿子来。柿子不熟生硬发涩,只有那些早熟、软软的柿子最好吃,咬一口浓浓的柿汁顺着嘴角直往下流,尤其是柿子里面两片舌型的柿核,含在嘴里滑滑的感觉,咬嚼起来脆而不软、像梨但没有梨的矫情、像苹果但没有苹果的霸气、像香蕉但没有香蕉的造作。吃过后,那逼死蜜的柿汁浓液,会在你的口腔里留下永远的甜痕。

(三)

也许你吃过漤过的柿子,加工后的柿饼。但是,我敢肯定你没吃过柿子煎饼吧。小时候,我和弟弟在捡柿子叶的同时,将摘取的“烘柿”,就是那种早熟、软软的柿子,带回家交给正在饭棚摊煎饼的母亲,母亲将一把把晒干的柿子树叶,塞在鏊子下面,红色的火焰舔着鏊子的下面,火焰映红了母亲的脸面,母亲的脸上闪烁着晶莹的汗珠。母亲舀一勺地瓜片磨成的糊糊,均匀地摊在圆形的铁鏊子上,当面糊糊刚发热冒蒸汽的瞬间,母亲迅速地将两个“烘柿”去萼、“啪”地一下,就像青蛙落地一样将两个柿子摔在鏊子的中间,用手中宝剑型的竹匹将柿核挑出来,然后抖动手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鏊子上飞速地画起圆来。我和弟弟坐在饭棚门口的小板凳上,伸长脖颈,嘴里流着口水,看着母亲用竹匹子在铁鏊子上一圈一圈地转着圆,在蒸气将尽之时,只见母亲熟练地用竹匹尖绕鏊子的边缘刺啦划了一圈后,那由黑变黄的柿子煎饼就翘了起来。母亲右手执竹匹,左手捏住煎饼的边缘,一下就将柿子煎饼从铁鏊子上揭了下来,于是一张绝对三百六十度圆的煎饼呈现在我和弟弟的眼前,母亲那高超的摊煎饼手艺只把我和弟弟看得目瞪口呆,眼珠子几乎要掉出来。为保证公平公正地将柿子煎饼分给我和弟弟,母亲将煎饼叠成巴掌宽的长条状,从中间一截两段,分别递到我和弟弟的手中,我俩一边笑着,一边细细地品尝着甜甜的“黄金酥”,那种幸福感让我终生难以忘怀。

故乡的柿子树、火焰般的柿子林、馋涎欲滴的“黄金酥”,常常在梦里出现,真的让人很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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