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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点爱在心中

2015-01-26 08:08 作者:待我成尘血陌独歌  | 8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我的叔叔是一朵奇葩。他不努力于工作,也不奋斗在家庭,家里人都说他是个“二流子”。不过,他可是一名虔诚的佛教徒,虽无闪闪发光的光头,也无一身流光溢彩的佛装,却坚持每个礼拜跋山涉水去朝圣念经。

“人从欲生忧,从忧生怖;若离于爱,何忧何怖?”他对这句佛偈深信不疑,每天都要念叨几回。他对家庭漠不关心,我也是对他有几分厌恶与不屑。

那年,奶奶溘然长逝。我们一家人哀莫大于心死,耳畔间一直回荡着那急促的电话铃声。望天,总是“薄雾浓云愁永昼”,虹销霁也恍若是生死祸福的桥梁。一路重峦叠嶂的风景,我也无暇欣赏。岧峣的山似乎总被浓云遮蔽,潆洄的湖也是一片灰茫。

当我们赶至老家时,棺材都早已合上,我们抱头痛哭。不知过了多久,叔叔一家才风尘仆仆地赶来。他也没有跪下,只是愣愣地望着奶奶安详的面容,却无动于衷,怔忪了许久,不知在想什么。爷爷怒发冲冠,大声呵斥:“你个不子!别人都是不见棺材不下泪,你丫的竟然见了棺材也不落泪!要你何用!”

叔叔充耳不闻,反而眼观鼻鼻观心地念了几句“阿弥陀佛”,气得爷爷几近昏倒,连骂“混账”。无奈,叔叔径直走出门,我们一家人简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抑制住泫然欲泣的感觉,不知为何跟着叔叔并肩同行——可能是我想眼不见为净,脱离这沉闷之地。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没想到昔日的小屁孩长这么大了!”叔叔难见得冁然而笑。我也不好意思笑笑,心里却在诧异:这都什么时候他居然还笑得出来?一路无话,局面有些尴尬,我踟蹰不前,想方设法尽快脱身。倏忽,叔叔探着脑袋似乎在喃喃自语:“我这一生,到底是在追求什么?什么东西最可贵?”闻言,我不假思索:“肯定是爱啊,人人都这么说!”随即我便是不以为然地讪笑:就你这木鱼脑袋,能懂吗?(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天不知不觉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我俩狼狈地奔回了家。刚踏进门,便迎来了爷爷劈头盖脸的数落。叔叔不知是怕爷爷再次晕眩还是吃错了药,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也不再反抗辩驳,耸拉着脑袋,如同被拔光了毛的公鸡。

我在大堂呆了老久,才见着叔叔颤巍巍地赶来,弥漫的烟熏使他睁不开眼。他似在游地跪下——爷爷说他除了佛祖其他不论什么牛鬼蛇神都不跪。即便是烟浓也可看见他那晶莹剔透的泪光——我可不知是改过自新而悔过还是被烟熏的。他一言不发,看着已然蒙上灰了的棺材,终于在众目睽睽之中沧然涕下。

“莫道不销魂,席卷西风,人比黄花瘦。”我做噩梦似的度过了这惨痛的三天,看着眼睛肿了一圈且蓬头垢面的叔叔与大家,我也是百感交集,心里如打翻了五味瓶。

奶奶入土那天,下着小雨。爷爷请来了乐队,声势浩大,地面都铺满着不知什么花的花瓣。叔叔腋下夹着柄黑伞,也不言语,气氛肃穆,穿着粘满泥土的袜子——这是我们村的习俗。后来,爸才无意间吐露:“奶奶的棺材里,装着木鱼袈裟一类的佛教用品,与她的天灵一同尘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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