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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忆卿

2015-01-24 17:40 作者:辰溪  | 12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是有多久未回到处于海拔一千余米的小镇了,小镇陪我走过无知的童年,懵懂的青,也正是青春里的点点滴滴,让我在光明的时候无比的排斥它,但又在深里无助的想起它.

走的时候带着羞耻与恐惧,一个人无助的逃离了那熟知的一切,没想到当时随机选择的”逃亡点”,竟一待就是这么多年,这么多年的沉淀,不安与恐惧已转化为深夜里的落寞,不变的是我还是一个人,还是没有忘记青春中万万不该遇见的他.

-------引

现在

我总是不敢给家里打电话,只是怕,单纯的害怕而已, 才逃离小镇到达这儿时的那半年时间,我禁止接触一切可以与外界通讯的工具,随便找了个地方租住,整天整天的呆在屋里,那时我每看见一人就觉得他看我的眼神有异—嘲讽`不屑……害怕与人接触,但就不代表能不与人接触,当身上所带无几的现金用尽,肚子饿的咕咕叫的时候,就不得不想办法在这个地方活下去,无论发生了什么,无论逃避什么,人在面临死亡时都会想尽办法活下去,更何况我不想死.

从第一份工作帮小饭店洗碗到现在在酒店打杂,每份工作都避免过多的接触他人,他人离开家乡到外谋活是为了出人头地,而我的离开是迫不得已,我的谋活只是最简单的生存,曾经和一个人共事了一个礼拜不到,他因为受不了繁琐的工作和无聊的时间,没过多久就大摇大摆的走了,走之前他对我的评价是我生来就是低下的命,因为他的话没过多久我也走了,只因为老板又要找人与我共事.(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现在我一个人在酒店打杂,因为干的事比较脏和累,所以没人会愿意干这个,而我平时一人就做得过来,主管也不会没事找事再添一人来帮我,我对这份工作很满意,虽然工资低但是不会与人过多的接触,还有假期,放假时还可以骑车去不远处的海边吹吹海风看海,一切在生存外多了一份恬静,但最根本的目的生存却是没变.

这份恬静在半年前也被打破,现在家里的电话三天两头一个,刚过来一年左右因为经济原因,没有方式与家里联系(或者根本就不想联系),当与家里取得联系时我已离家快两年,家人首得我的消息在惊讶之余便是漠然,我不打回去,他们便不打给我,曾有段时间我记恨他们,无论我再怎么不堪,再怎么使大家难堪,也是你们的孩子吧!从逃离出来的两年时间你们恐怕也不曾挂念我,你们真当我死了吧!.....

带着那些恨意的想法在深夜更加的难过,不愿去想,却偏偏如放映电影般,过往种种在脑中回放,想要睡着,却每晚失眠.

那样的日子在那段时间断断续续,我快被过往与失眠折磨得快疯了的时候,母亲带着哽咽的语气又把我拉了回来.

那是一个失眠的夜晚,夜深,人未静,从未响起的手机竟然响了,我以为我已经出现幻觉,拿起手机,诺基亚的黑白屏里显示的是唯一记住的两个号码之一,当时我想原来在出现幻觉时原来我想念的是家,而不是他,事实是我没有幻觉,而想我的是家,而不是他.

那晚母亲低声给我说了许多,我只是静静的听着,好像许久不和人交流我已忘记了语言;母亲说她是趁父亲睡着后悄悄给我打的电话,她说她实在是受不了明知我的联系方式却不能听见我声音的日子,她说不要怪你父亲他也十分的想你,在你第一次打电话回家时他高兴的神情与短短数语后的落寂她都看在眼里,只是那件事让他无法放下心中的结,他不是丢不起那人,而是他低不下那头,她说我同父亲一个性格—倔强,都不愿先服输,母亲说这次你就让着你父亲吧!毕竟那事过后,你走了,但他还在家里忍受你没有看见的一切,母亲说了好多,后来的都不怎么记得了,因为我一直在哭.

从逃离出来的头两年我没哭过,但那晚我在电话里向母亲哭了个够,就像小时候受了委屈也趴在母亲怀里哭一般,母亲的怀里充满了安全感.

从那以后,我基本每月一个电话打回家,父亲很少言说,大多是母亲替他说,渐渐的家里每月也会给打电话,就这样每月两个电话就如同无言的约定一样,一遵守又是好几年,这期间,我未说回家,母亲起初也未提及,慢慢的母亲开始旁敲侧击,只有我有一点不耐烦,她便不提,只是时间过得愈久,母亲的召唤力就越大,在敷衍不了后我承诺今年年底无论如何一定回家.

本以为家人会因为我的答应而放缓压力,谁知,几个月前母亲便有一遍没一遍打电话,叮嘱我一定回家,慢慢的他们的真正目的才让我知晓,那日母亲叮嘱完后,缓缓问我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了几年了,我说好多年了,我都不记得了,母亲说是呀,这么多年了,那事我们一直为没提,以后最好也不提,现在你也不小了,终身大事是不是该考虑了?

母亲在说那事的时候我的心咯噔一下,她说完后我沉默许久后开口:”妈,我还未忘……”

我的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就传来父亲的骂声:”混账!”

原来母亲这次开的是扩音,还未等父亲继续骂我就挂了电话.

如果换做几年前,我会和父亲吵起来,但几年时间的冲刷,让我明白什么是重要的,什么是不必争论的,该来的始终要来,躲过这次,还会有下次,我已经躲了这么久,真的不想再躲下去,这几年母亲的声音越来越憔悴,我躲不起了,再者我还听说他要结婚了,我是真的想看看他的新娘与他穿礼服的模样.

相遇

间隔这么多年,又踏上了火车,本是回程,但在这个地方待得太久,仿佛这次也是离去.

在飘渺的思绪和轰隆的火车声中,经过一天的跋涉,我再次踏足了故乡,那耳中熟悉的乡音,眼中仿佛未变的景色,一切的一切都在唤醒一种名为”思乡”的情绪,环顾四周竟有种想哭的冲动,种种忧虑在投入它怀抱的那一刻皆烟消云散,它就如同母亲一样没有排斥而是接纳了我.

初回故里,哪怕在外是怎么的落寞,也不能表现出来,衣表的光鲜与大小包的各种”特产”成为在外人归家的”潜规则”,然我天生较懒,除换了一套衣物外,再无其他,”规则”已深入人心,我没带”特产”并不代表我不守”规则”;我想反正自己也不会去见他人,就去超市买点东西给父母,也算是对这么多年对他们迟到的道歉.

“永辉超市”四个大字映入我的眼帘,这是小城最大的超市,商品齐全,在里面买点心仪的商品完全没有问题.

步入其中,超市里买东西的人还真不少,怪不得街上少行人,也许大部分都来逛超市了;漫不经心的走至鞋服区,琳琅的衣物扰人心神,晃眼间,我看见母亲从小到大为我买衣服的场景,晃眼过后,我觉得自己该为母亲买一件衣服.

世间的事情就是如此的可笑,当我被导购小姐带至中年服装区后,导购问我母亲喜欢什么类型,喜欢什么颜色,以及母亲适合的衣服尺码等等.

我没有回答导购小姐的问题,就那样呆在了那里,原来我对母亲可以说是一无所知,超市衣物再多,但我也无力为母亲她挑选一件,这是讽刺么!

世间的事情还如此的狗血,我呆立在中年服装区时,跨过几排服装的鞋区走入了一个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那个身影的身边还有一个我完全陌生的女性背影,巧合`天意,或许老天就是要这么作弄与我,我躲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归乡,没想到遇见的第一位熟人便是他.

我绕到服装区的一根柱子后面,偷窥着他们在鞋区挑选鞋子的背影;她拿起了一双运动鞋对他说着什么,我想那双鞋应该是为了她平时运动时选的;他拿起了一双黑的发亮的皮鞋低头在她耳边轻轻的说着,我想那双黑得发亮的皮鞋是他准备婚礼时穿的,而他应该在她耳边轻语着婚礼的细节,她此时的脸上一定绽放着迷人的笑容,并轻声肯定着身边人的想法;他们又拿起了一双休闲鞋,共同讨论着,我想那双鞋一定是他用来陪她逛街是穿的……

他们每拿起一双鞋我都会想象那双鞋在他们生活中用处,最后一切都只是我的想象,因为他们一双都没买.

不是开始的结局

他们走后我从柱子后面出来,拿起她看过的运动鞋,再拿起他看过的皮鞋,最后拿起他俩共同看过的休闲鞋。

那三双鞋都很适合,可是他们为什么不买回去啊?我找来导购,让她帮我把那三双鞋包装好,我买了。

在看过那三双鞋后,我就想好了,她看过的运动鞋给母亲一定合适,而他看过的皮鞋父亲一定会喜欢,而他俩都点过头的那双休闲鞋就让我穿上它去参加他们的婚礼后(如果他没有忘记邀请我的话),再穿着它踏上开往远方的火车去那个只有我一个人的城市。

从小城回到小镇时已近黄昏,因多年未乘坐小客车加之山路弯多路险,当客车车轮停下的那一瞬我就冲出了车门,快速跑到垃圾桶旁,将在火车上进食的泡面吐得一干二净。

小镇变化了不小,街道比我的记忆里宽了也干净了,新立的楼房也盖过了记忆里的旧平房,不过好在街道的规划不怎么变化,我还是寻着记忆里的点点滴滴,七转八拐的找到了自家的两层小居。

我家的小居现在看着十分的与周围不协调,周围的都是三层或四层小楼,但这些小楼却都关门闭户,一派冷清,倒是我家那不协调的小居还透着暖色的灯光与食物的热气,

也许是心有灵犀,也许是血脉呼应,当我快走近家门时,门打开了,打开门站立在暖色灯光中的母亲端着一盆脏水看见我后,惊住了。

看着母亲的黑发中夹杂了白发,那一瞬眼中发达的泪腺有了反应,我别过头擦拭掉不争气的泪水,放下手中在超市买的以及带回来的杂七杂八的东西,并拿过母亲手中的脏水盆,低首低声述说:“妈,我回来了!”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母亲边说边准备夺回我手中的盆,我先一步转过身走向污水槽,母亲在后喋喋道:“刚回来赶快去洗手休息一下,你在楼上一直盼你回来,我们都没想到你回来得这么快,那猪蹄啊就炖迟了一点••••••哎,这孩子我都说了我来、我来,咋就是不听呢••••••”

倒完污水,母亲执意从我手中拿过了盆,回屋还不忘大声告诉父亲我回来的消息:“他爸,孩子回来了,比我们想的快了许多啊!你快下来帮孩子拎一下东西,听见没有!”

这是一幅阔别已经的熟悉画面,记忆里,母亲做饭产生的污水都装在那个盆里,每次母亲都会让我去倒掉,而我都会与母亲讨价还价,这次,母亲没有要求,我主动了,于是剧情变了,变得我不熟悉了,或许母亲也不熟悉这样的“剧情”,她才要从我手中夺回污水盆,也许她只是想让一切变得“熟悉“而已。

母亲将盆放回厨房后,楼上还是没有传来父亲的声音,母亲骂道:“这老东西!”骂完后对我说:“别理他,就这德性,你没回来的时候盼你盼得颈子都望长了,现在回来了又放不下自己的脾气••••••”

这上楼的两转楼梯此时仿佛很长,但又好像很短,我知道父亲在楼梯的那一头紧张的盼望我的出现,但我还在踌躇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去见父亲,是对父亲说我想通了,不想他了,还是说我依然忘不了他,抑或什么都不说;无论哪一种都不会让这次的见面愉快亲情的呼唤让这楼梯变短,但情感的拉锯,又让这两转楼梯无限延长。

“上去吧!你爸在上面等着呢!”母亲在身后说道。

踏上楼梯,不长不短十六阶,我站在楼梯的尽头,父亲在另一头,四目相对时我看见父亲眼中有一瞬充满的慈,一瞬后眼眸里又满是伪装的冷落,片刻后,我先将目光移开,因为我受不了父亲眼中冷落后面的慈爱是那么的炙热。

“爸,我回来了。”我心虚的说。

父亲此时盯着电视回答:“回来了。”

“恩,您身体还好吧?”

“还死不了!”

我没敢和父亲继续说下去,他的语气将我逼至墙角,要么反抗,要么逃跑,我、选择了逃跑。

我到厨房帮母亲掌锅,母亲问我为什么不多陪父亲说说话,我说父亲让我下来帮您,母亲嘴里说着那老家伙,脸上挂满了笑容。

晚饭很香,饭桌上母亲断断续续的讲着些许生活琐事,父亲默默的吃着饭,我走的这几年里一直没有吃过家乡菜,更何况是母亲亲手做的,我一边应承着母亲的话,一边最大化的满足自己的胃。

一时的平静是暴风来临的前奏,我自以为做足了心理准备,但暴风雨前的宁静还是让我濒临崩溃,越到晚饭快结束我就越想找个借口逃离,父亲的沉默让我害怕。

终于,我还是忍受不了了, 匆匆吃完碗里的饭后,说了一句我吃饱了,就急忙退下。

“等一下。”父亲的声音在我转身的一瞬响起:“他要结婚了,知道你要回来,请柬已经放到你的屋里。”

没有预想的狂风,没人害怕的暴雨,一切来得如此平常,父亲说的话就仿佛是在拉家常一样轻松,虽然我早就知道了,父亲语气的平静而我的心翻腾,此时我都不明白我的心是为他还是为父亲的平静。

意识的恍恍惚惚让身体如同喝醉了酒一样摇摇晃晃走回那间这几年都未变过的房间,父亲在我走时还在说着什么,母亲在一旁责备父亲,父亲说完后又在指责母亲,他们在言语间一来二去互相争论,我在眩晕间一步、两步摇回了房间。

房间里,小桌上一个大红色的册子十分的亮眼,册子上的“囍”字印得工整好看,册子里的内容我早已知晓,就没有去翻动它,但它的存在就似一块石头落入心间,压制了心脏,也“砸醒”了“眩晕”!

请柬的内容我是早已知晓,唯独父亲最后的话让我万万不曾想到。

父亲最后说:“他知道你要回来,准备给你介绍他远房表妹,比较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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