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光临散文网 会员登陆 & 注册

我所记得的

2014-11-08 09:46 作者:飘絮  | 10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喜喜,我没伙食费了。”拨通电话后说。

“嗯,你先取存折里的,我出差回来就去你的学校。”电话那头的回复,这是我们通话中常出现的几句话。

高三毕业后,父母将我送入大学,对我说,算是完成这项艰难的任务,从此你闯荡你的新世界吧。

于是,我携带一份不安的惶恐和探求的新奇开始了第一年,我想我会过得很辛苦,事实似乎也如此。学费用贷款交完后,变成穷光蛋一枚,兼职信息也无从得知,怀着的是一种不可胜任的卑微感。找到学校的小餐馆当外卖员,一百元的月薪也给我中送炭,沙漠里落下滴。每天大汗淋漓的穿梭于各个宿舍,那个天无端的印象深刻起来。后来,我从此再也不愿点外卖了,自己经历过的事何必重现于他人身上。

一、你说,你毕业了来养我

那时,喜喜正在读大三。他说,他还有一年毕业,等他毕业实习有工资了,就来供我。我留着期盼等待着。偶尔打电话给妈,只话家常不谈钱,他们劳碌半辈子,已尽力送我到此,再要求就为难了。人都是独立存在的个体,谁也没资格要求对方不求回报的付出。我懂得这样的生存法则,才不轻易伸出手索取。对喜喜,是例外。(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从小他是打了鸡血般亢奋,而我是如影子般安静得不存在。看似互补,其实应当说是水火不容。某一天早晨,妈发现我的脸像耕犁似的翻了一层新土,血肉模糊。原来是我们晚上睡觉时争风吃醋,他的“魔爪”所为,奇怪的是我竟一声不吭的承受了。明明彼此都没有丝毫印象,脸上却留着无法消去的浅色疤痕,如交错卧着几条水槽,注了童年不灭的记忆之水。高中开始注意自己的外貌,挺烦恼这毁容般的痕迹的,问妈妈才知晓了来由。不是没埋怨,只是两个当事人这么多年不记得了,贫几句话显得证据不足,再追究也有些蛮不讲理。过了青期,就翻过了这段恩怨,掀开了崭新的另一页。

我骨子里从不是安静的女孩,在他的带领下,更是疯狂张扬。

牌桌上三缺一,所以妈就没时间照看我们。而他已读小学一年级,可以吆喝着伙伴到处跑的年龄。我被指令给他,他十分不情愿的被迫接受这一任务,带着累赘的我——爬山涉水。

不久,父母远出打工,我们分别寄居在两个亲戚家。一切记忆随着时间模糊起来。里萦绕着那些挥之不去,触手不及的片断。最多梦见的还是老家的房子,空荡荡的,漂浮着尘埃,只有如幽灵一样的我浮荡在家里的每个角落。希望他们是在和我捉迷藏,会突然跳出来给我惊喜。醒来目及所处却是陌生的环境,一整天是满满的失落。这种难以明了的惆怅无人可诉说,寄人篱下的委屈我用沉默代替。希望的尽头是绝望。做的梦少了,那些人变成信息受干扰时电视中不断晃动的雪花。

蓝天像终日黏稠得化不开的湖水。是欲滴未落的泪。

二、我们的重逢

四年后,父母把我和喜喜接到一块了。我怯生生的喊爸爸、妈妈,却对他生疏着,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而他坦然的接受了突然出现的我,大方拉过我的手说:“星星,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大有拐诱小女孩的见面。不过,我心里莫名的安然,为这多年的再次重聚。

那段时间,喜喜温柔待我,却让我觉得我们之间是客气着的亲密。我是懂得黏人的小妹妹,跟在他屁股后面,熟悉这初次来到的环境。上学和放学的路上,他在前面走,我紧紧地亦步亦随。嚼着他一样接一样买来的路边小。走了一段路,他突然转过头问我还吃不,我已塞了满嘴的东西,只能“唔唔”的点着头。小零食中有一种叫“唐僧肉”的,麦芽糖的味道。边嚼边想,唐僧什么时候被压榨成糖片了?不过挺甜的。

幸福的滋味怎么尝都是甜的!

信息时代的触角尚未伸到我们偏僻的县城时,游戏机肆掠一如现在泛滥的网吧。那是男孩子的娱乐天地。我是常客之一,却一直不会玩。只会傻傻看着他们在三国游戏里厮杀,认真、激动的神情。他们亢奋地摇着操作手柄,使劲敲着那几个按钮。我一度担心喜喜会把游戏机给掀翻。喜喜最喜欢玩的游戏人物是“赵云”,一个很帅的年轻将士。这样的观点,像烙印,深刻于心。某次晚上,我在赵云跃动的身影中渐渐拉下眼皮,耳畔传来喜喜在兴奋的游戏中发出的简单话语。不知睡了多久,爸寻到游戏机房的喜喜和我。在盛怒之下,用皮带抽打跪着的他,喜喜没有哭。反而是跪在旁边的我不可抑制地流泪,似乎鞭鞭落在我身上。黑如泼墨,应该是过了子夜吧,不然哪来的寒冷侵骨。

之后喜喜去打游戏机的次数少了,更不许我跟着。

三、我们的秘密

藏在某棵树下的“秘密”,不知重现天日了没?或许还在地底下熠熠生辉,或许被某个孩子不经意的挖出,惊道:“好漂亮的弹珠呀!”那些五彩缤纷的弹珠是喜喜的胜利成果,是我所珍的宝贝。喜喜打弹珠神准,将其他伙伴的弹珠都赢来了,而我是他背后的口袋,帮他拿着沉甸甸的莹润珠子。如压在心上的一份丰收喜悦。我会挥霍的拿着一把自己去玩,往往输得一无所有。打弹珠是我们共同的爱好,像签订契约般守着这份秘密。决不能和爸妈说,也不能带弹珠回家,不然他们肯定会将弹珠全部扔掉再狠批我们一顿。只有每天晚上回家之前,藏在家旁边的树底下。可是匆忙的搬家下,这份“宝藏”遗落了。

如我们一去不复返的童年。

新搬来的地方叫七星岭,有许多湖,那是钓鱼的绝佳之地。在这方面,喜喜完全是无师自通,买个钓钩,用妈妈补衣的尼龙线做鱼线,再削根细长的竹竿,挖些蚯蚓或和些面团做引子。鱼是大团圆齐聚到喜喜的桶里。一旁架着高级渔具的大人们看得眼羡,对喜喜赞不绝口。他全神贯注的盯着浮鱼竿,完全不理会那些称赞,只有我一个人窃喜着。数个夏天耗在钓鱼上,代价是被太阳亲吻地脸黑如炭,至今都无法褪下这层“吻痕”。

四、我们关系的破裂

每个男生都有一个军事梦,喜喜也不例外,他喜欢调兵遣将,像个傲视千军万马的将领。而我是他手下的小卒,他时让我冲锋,时让我撤退。不管如何服从命令,最后我还是战死。我不满这个结局,非要自己当将军,为此起了不少口角。我气不过将他精心布置的战场付之一溃,他看到散倒的军棋,暴跳如雷,猛地把我一推,我不甘心的反抗。于是,我们点燃了真正“战火”。妈出面调解才止住。“战火”虽未燎原,但也未停歇。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动手。在这种叛逆的吵闹中,彼此远离,我不再黏着他,他也不喜带着我。

直到我们都上了高中,才迎来了永久和平时代。

智慧的对比在我和喜喜间有着明显对比。我无论怎样努力学习,都赶不上喜喜的成绩。他的高中班主任列他为一级类保护培养,说喜喜是颗好苗子,稳上二本,再努力些可以考上够一本。而我在班级中下游徘徊不定,在夹缝里生存。尤其在数学死了无数细胞,不得不请教喜喜,教两三遍都不得要领,恼得他抓狂,骂我猪脑袋。原本事态该这样正常发展的,喜喜考上一个好大学。

谁料,那场“六合彩”风暴席卷整个县城,父母陷入一夜致富的狂乱中。我们家被洗去一空。最终,喜喜落选了。意料之中,因为他高考前已准备退学养家了。然后他上了专科大学,学费不太贵,时间也短。他鼓励我读书,他说,如果我考上二本了,他就供我。于是,我咬牙硬拼下去。命运向来不由己,“破釜沉舟”是最好的选择。

熬过了高考,如大病一场。醒来,风轻云淡。

窗外湛蓝的天空,终于放晴了。

何其幸运,我们仍在同一座城市,一趟公交车的距离。喜喜时常带一大堆东西来看我,惠及 室友。以至她们无限感叹:“真是中国好哥哥啊!”是的,喜喜是我哥哥,我随爸妈叫你的小名,长大了也改不了口,你说你不介意,我也就这么一直叫着了。你的存在,成就着我。

这些——都是我所记得的。

岁月是把杀猪刀,斩断了过往

你感慨小时候爱哭、黏人的小女孩,说不知什么时候变得倔强、独立了;

怀念小时候开朗、活泼的小男孩,说不知什么时候变得宅家、沉闷了。

又逢周末,“你回家不?我现在准备回家了。”喜喜问。

“不回了,我在为你将来买房子而奋斗。”我笑言。

首发散文网:https://www.sanwenwang.com/subject/3706329/

我所记得的的评论 (共 10 条)

分享到微博请遵守国家法律